天香十二亭-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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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疏影不由回眸一笑,笑道:“你什么时候也这么会奉承人了?”说着一闪身子,已站在了一处山谷之中。
已到九月,此处却如圣域一般花草遍地,一片春意盎然,令人目不暇接。
“你叫我起来,就是要到这里来?”何天香却突然苦着脸道。
“怎么?你不喜欢?”郭疏影不由变了脸,不高兴的道:“可我早跟你说过,你若不喜欢,大可不跟我来嘛!”
“我本不想来,却也不知道是谁硬拉我来的。不过,这儿确实也不错!”何天香一伸懒腰,突然笑道。
“哇—你这人……”郭疏影不由转悲为喜嗔叫道,轻轻挽起何天香的胳膊向前走去。
月上中天,天地之间皎洁一片;芳草青青,繁花悠然,轻风徐来,花香四散。
两条人影便在草海花丛中轻轻走着,衣裙拂地,似也沾上了那淡淡的花草气息。
一处开满了粉红色小花的草坡上,两个人席地而坐。郭疏影偎在何天香怀里,采下一枝小花衔在唇间,和何天香一起向外看去。
风轻轻,草绵绵,天地间馨香一片。郭疏影取下嘴角的小花伏在何天香的耳边轻轻的道:“咱们要是在这儿住一辈子,那该有多好?”
“一辈子?”何天香大吃一惊:“那岂非要老死在这里?”
“那又有何妨?”郭疏影也不由看着何天香轻笑道。轻风拂来,带走笑声,传得很远,恨远……就连天上的星星听了,也轻轻的眨眨眼。
突然,何天香的笑容凝结在脸上,郭疏影不由吃了一惊,连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来时的小山村早已火光一片,不由惊问道:“何公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何天香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咱们赶快过去看看吧!”两个人连忙起身向回奔去。
两个人站在村外,眼光中充满了恐惧与痛苦的色彩,暗红的火焰狂虐的吞噬着一切可以吞噬的东西,一朵沾满鲜血的花朵在血火上空奇诡的漂浮着,鲜血顺着花柄滴下,落进火里,转瞬不见。
房屋在倒塌,溅星流虹,璀璨至极。郭疏影的身子突然急剧的颤抖起来,一步一步向后退。何天香连忙扶住她,问道:“疏影,你怎么了?”
“血阳花,血阳花……”郭疏影的泪水突然夺眶而出,十几年前的那一幕又清晰的出现在眼前,遍地的尸首漫天的烟,浴血的火焰微笑的脸。“娘—娘——-”郭疏影突然向火焰中扑去。
“疏影!”何天香连忙跟上。
火光中一个黑袍老人正在喋喋怪笑,血阳花就捏在他手里。
“你到底是谁?”郭疏影悲愤的问道:“十二年前郭家庄的惨案是不是你做下的?”
“咦?奇怪,怎么还有人活着?”黑袍人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直顾自语道。
“还有何家庄的惨案?”何天香也怒道。
“嘿嘿嘿……”黑袍人怪笑道:“十几年前,咱们挫骨扬灰四大使者做下的事情太多了,谁还记得清楚?姑且就记在老夫头上吧!”
“王八蛋!魔尊在哪里?”何天香怒骂道。
一提到魔尊,黑袍人立现惊惧之色,连忙恭声道:“魔尊无时不在,无处不在;神功大成之日,便是武林一统之时!”
“即便他能一统武林,你也看不到那一天了!”郭疏影恨恨的抽出相思刀。
“咦?你拿的是谁的刀?”黑袍人乍见相思刀,不由吃了一惊。
“你管是谁的?今日之日,已到血债血还之期!”郭疏影已是一刀狠狠劈出。
翠浪翻滚,何天香从旁夹攻而上。
“销魂剑,相思刀!”黑袍老人吃了一惊,身形却轻快无比的从两人之间滑过,飘进火焰中笑道:“今天看她的面子上饶你们一命!我们也好几年没见面了,替老夫问她好!”
何天香和郭疏影不由面色大变。对方那么轻易的就穿过自己的刀光剑幕,竟似比王子芹还要高出半筹,每一个使者的武功就已高到如此,那魔尊的实力到底有多大?何天香不敢想象,郭疏影虽已跟了王子芹十几年,也不敢想象,两个人相对着发呆,谁也无语。
何天香回到客栈,刚翻进窗户,便发现薛沉香和叶留痕已坐在了自己床上。
“你刚才哪里去了?也不跟咱们打个招呼!万一出了事怎么办?”薛沉香微微有些恼怒的道。
“我刚才见到疏影了!”何天香疲惫的道。
“郭姑娘,扬灰右使的徒弟?”薛沉香不由吃了一惊。
“不错!不但有她,还有另一位挫骨扬灰使者!”何天香叹道。
“什么?她跟挫骨扬灰使者在一起?她没有对你不利吧?”薛沉香惊叫道。
“没有!她若对我不利,我现在还能回到这里来吗?”何天香不由苦笑道。
“你说什么?把我搞糊涂了!”薛沉香不由大是摇头。
“我们本是一同出去散心的,但就在那里碰上了那名使者,他的武功高得可怕,用的十十大名器之一的血阳花,也就是当年杀死疏影全家的那件凶器!”何天香痛苦的道。
“什么?”薛沉香不由大吃一惊:“那郭姑娘她……”
“害她的和救她的都是同一路人,她大哭一场,现在已经没事了!”何天香道。
叶留痕虽然不知道郭疏影是何许人,但也听了个大概,忍不住插嘴道:“那你应该把她带回来!”
“我知道,可她执意要回去,她说魔尊的实力太强大了,咱们还是有一个内线的好!”何天香不由叹道。
“这样很危险!”薛沉香不由急道。
“我也知道,但我拦不住她!”何天香黯然道。
薛沉香也黯然,却突然道:“你还是对她不好,若是换了婷儿,你会舍得?”
“不要说是婷儿,只要能打败魔尊,拯救整个中原武林,就算是再大的牺牲我也在所不惜!”何天香突然缓缓的道。
薛沉香不由猛的一震,良久方轻轻道:“对不起,方才我的话有些太冲动了!”
何天香也不由长叹:“这不怪你,咱们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谁都知道有些事咱们可以不做,但咱们却都在做着!”
“无愧于心?”薛沉香突然朝着何天香笑道。
“对!无愧于心!”何天香也朝着薛沉香笑了,但那笑中却有些苍凉,无奈的苍凉!
“好了,你们都可以无愧于心了,可我呢?我的血泪杯要到哪里去找?京城?大漠?还是岭南?”叶留痕突然叫道。
“嵩山!”何天香却道。
“嵩山?”叶留痕不由吃了一惊:“我的血泪杯在嵩山吗?”
“不!郭姑娘刚刚告诉我,半个月后,左执法和挫骨扬灰四大使者中的两位将要攻打嵩山!”
“什么?半个月后?那正是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薛沉香不由吃惊的道。
“所以咱们得赶快赶到嵩山去,知会观壁大师他们一声儿!也好让他们早有准备!”
“叶姑娘,血泪杯真的没事吗?”走向嵩山的路上,何天香不由问道。
“放心吧!”叶留痕伸出一根指头笑道:“若没有我的忘忧指,他就是拿了血泪杯也无法打开!不过,若是落在魔尊这样的高手手里的话……”
“是吗?可不管怎么说,血泪杯还是在别人手里!”何天香不由长叹道。
“何大哥,你就不能露出哪怕是一点儿笑容吗?你不觉得这样会把人给憋死吗?”叶留痕不由叫道。
“叶姑娘,有时候人可以笑;但有时候人却是不能笑的,笑只会比哭还难看,你明白吗?”何天香冷冷的道。
“可是……”叶留痕还想说话,却被薛沉香轻轻止住道:“留痕,你何大哥心里有事,你就不要再烦他了!”
“行了,他心里会有什么事?要是看我在这里碍眼,就直接赶我走好了,我自己又不是找不到血泪杯!”叶留痕突然叫道。
“你不要胡闹好不好?谁看你在这里碍眼了?!”何天香也不由烦躁的叫道。
“那你干嘛一连三天不搭理咱们,还是常对人横鼻子竖眼的?你说呀!”
何天香不由愣住。
“怎么,说不出来了吧?我早就知道你虽嘴上不说,心里却烦透了我……”叶留痕不由冷笑道。
“是!我就是觉得你在这里碍眼,我是觉得你很烦,整天叽叽喳喳在人耳边说个没完,让人不得一丝安闲!是!血泪杯是我给你弄丢的,我负责给你找回来便是!你要走就走,又没人拦着你,你又何必跟我说?”何天香突然也怒叫道。
“好!我本就知道你心里烦我,我这就走,咱们老死不相见!反正都是我贱!干嘛无缘无故把燃灯草的事往自己身上揽?别人的死活由于我何干?”叶留痕不由哭叫道,扭头就往外走。
“何公子,看你胡说些什么?!”薛沉香连忙将叶留痕抱住朝何天香叫道:“不管怎么说,我这条命是叶姑娘救的,你怎么能对她这样?更何况,人家叶姑娘是见你这几天心情不好,想帮你舒解一下,你又怎能如此说她?”
“薛姐姐,你不用跟他说,反正有的人生来就没心没肝!”叶留痕在薛沉香怀里大哭道。
一听叶留痕提到“燃灯草”的事情,何天香不由惨然,仰天一声长叹低声道:“对不起,叶姑娘,我不是存心向你发火的,只是……”
“只是你既不是四大使者的对手,更不是魔尊的对手,还几乎连你所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你是个男人,但却是个笨男人,天下最笨的男人,对不对?”叶留痕大叫道。
“咦?我心里想的,你怎么都知道?”何天香不由大奇。
“可是天下又有几个人是四大使者的对手,又有几个人是魔尊的对手?这事是天下武林的事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即便是有这个心,可你有这个力吗?你又何必总把事往自己身上揽?你一个人心情不好,却弄得三个人都跟着受罪,你总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叶留痕哭道:“谁又曾把你当作过救世的观世音菩萨弥勒佛?你当你是谁呀?整天像死了半截一样,一不小心还真怕让人把你给埋了!”
一句话未完,薛沉香未笑,何天香却反倒先笑了:“是是是,我不是观世音菩萨,也不是什么弥勒佛,我只管自己的事情,别人的我不管,这样行不行?”
“谁听你的!这会儿说得好好的,待会儿又要向人吹胡子瞪眼,算什么?”叶留痕依旧哭道,晶莹的泪珠顺着鹅蛋般的脸蛋儿一个劲儿的往下淌。
何天香不由哭笑不得,眼见叶留痕的眼泪已快流到脖子上了,忍不住拿了帕子替她去擦。
“你干什么?!”叶留痕突然打开他的手道:“你对薛楼主她们动手动脚的,怎么对我也这样?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何天香不由大是尴尬,眼见叶留痕依旧哭个不停,只得妥协,大叫道:“好好好!我投降!我投降!我以后若再这样愁眉苦脸的,那么就真把我埋了好不好?”
“这可是你说的!”叶留痕这才转悲为喜,擦着眼泪笑道:“我还以为你真的那样顽固不化呢!”
“有什么顽固不化的,只不过想来有些伤感而已,现在居然连伤感的权利也没有了!”何天香无奈的笑道,快步向前,可也别说,让叶留痕这么一搅,何天香的心情反倒真的好了不少。
看着何天香在前面轻快的样子,薛沉香不由笑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吧,何公子的另一个弱点就是责任心太强。这本是好事,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有时总把许多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压的自己透不过气来,所以总有点儿忧郁、显得过于深沉。我劝过他几次,他总也改不掉,没想到你今天这一闹,倒比我给他讲一大堆的道理强多了!”
“那也要看是对谁!”叶留痕不由笑道:“向他这样较内向的人,有时刺激反胜于劝导,不过,现在他虽然好了,可什么时候再犯,我也拿不准!”
两人正说着,突然前面传来何天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