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医天下-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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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接见大臣议事的地方,即“御门听政”之所。
文武百官进入午门之后,先于金水桥南边依品级站立,等候鸣鞭,依次过桥,诣奉天门丹墀,文为左班(东),武为右班(西),在御道两侧相向立侯,称为“起居”。
奉天门上廊内正中设御座,谓之“金台”,丹墀左右钟鼓司设乐,殿陛门楯,间列“大汉将军”,皆著明铁甲胄,御道左右及文武官班后,各有锦衣校尉相向握刀布列。
乐起,朱翊钧身穿黑色团龙袍乘辇而来,锦衣卫力士张五伞盖,四团扇,护卫朱翊钧下辇升座。内使二人,各执伞扇,立于左右。
皇帝安座之后,有太监持鞭再甩九次,“啪啪”脆响,如鸣爆竹。鸿胪寺官员唱班,文武百官下跪参拜,山呼“万岁!”
“众爱卿免礼,平身吧!”朱翊钧容光焕发,双手虚抬了一下。平日里他一直以朝会为苦,今天却感觉十分的兴奋。
他扫了一眼张居正,笑道:“先生何时回京的?瞧你气色不错,这次回来就不要再走了吧,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朕可是想念你的紧呢。”
“陛下皇恩浩荡,微臣感激不尽。”张居正先客套了一句,接着又道:“至于重回内阁,不瞒陛下说,老臣这身子是愈发不中用……有张申几位辅臣辅助您,这段时间以来,政事有条不紊,您做的很好,比老臣在时还好,还求陛下开恩,再容老臣多歇一段时间吧。”
在朱翊君的心目中,张居正除了臣子的身份之外,亦师亦父,这么多年,他还从未从张居正这里,得到过如此肯定的褒奖,闻言不禁愈加欣喜。
他强自抑制着,谦虚地说道:“朕有今日,都是先生您的功劳,本来,朕也和母后她们商量着,要赐予你太傅之职,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明朝废除了太尉、司徒、司空、中书省和枢密院,专以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正一品,少师,少傅,少保为三孤,从一品。
明宣宗宣德三年,让“太师、英国公张辅,少师、吏部尚书蹇义,少傅、兵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杨士奇,少保兼太子少傅、户部尚书夏原吉,各辍所领,侍左右,咨访政事”。
也就是说,让蹇义、杨士奇、夏原吉把他们原来所任的吏部、兵部、户部尚书职务挂起来,专门做三孤,侍奉在皇帝左右,有什么问题,随时能问。
这到底是“其职至重”还是变相夺他们的实权,在此不论,反正,这件事使得“公孤之官,几于专授”,而非荣誉职务了。
未过多久,夏原吉在1430年逝世,蹇义在1435年驾鹤,杨士奇还领阁务。
自此以后,公、孤但虚衔,为勋戚文武大臣加官、赠官。而文臣无生加三公者,惟赠乃得之。
百年后的明世宗朱厚熜嘉靖三年(1524),“加杨廷和太傅,辞不受”。
怎么回事呢?
原来,杨廷和迎立嘉靖帝有功,论功行赏,封他伯爵,“岁禄千石,廷和固辞。改廕锦衣卫指挥使,复辞。帝以赏太轻,加廕四品京职世袭,复辞。会满四考,超拜太傅,复四辞而止”。
这杨廷和还真不是嫌官小,而是真的谦虚!毕竟,差不多一百年没有过这种事了,“文臣无生加三公”,已经形成传统,把传统打破,需要勇气!
现在,朱翊钧竟然要封张居正为太傅,话音未落,金台下文武百官全都瞪大了眼睛。
张佑官居五品,位置不前不后,也被朱翊钧突然冒出来的话吓了一跳。
真正的历史上,张居正万历九年(1581)加太傅,十年加太师,然后十日后病逝,死后被朱翊钧清算,落的家破人亡,险些被鞭尸的凄惨结局。这其中,未必就没有他坦然接受太傅太师这两个极品官职的原因。
张佑不知道历史上张居正被封太傅时有没有推辞,历史上没说,不过,他生封太傅太师却见于史册,显然即使推辞,也不过是做了做样子。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辽阳大捷,此刻的朱翊钧或许是真心实意的想要答谢张居正,可众文武视线里嫉妒的光芒却令张佑心生寒意。
怎么才能提醒张居正一下呢?他双手握拳,急出了一身汗。
第二百二十八章 弥天大谎?()
乍然听到朱翊钧要封自己当太傅,饶是张居正见惯了大风大浪,仍旧面色大变,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海,耳朵嗡的一声,浑身发轻,飘飘然如在云端。
太傅啊,位列三公,这是多少臣子梦寐以求的?而且还是活着就被赐予太傅,有此一事,定可名垂千古了吧?
张居正少有大志,前朝权相严分宜侍奉嘉靖帝20多年,尽心尽职,也不过就当到了少傅少师吧,那可是把持朝政20多载的巨牛啊。
如今他入阁不过十二载,居首辅不过九载,朱翊钧竟然要封他为太傅,也就怪不得他既是震惊又是狂喜了。
他善于揣摩人的心思,知道朱翊钧如此慷慨,最大的原因还是辽阳大捷,那可是破敌近万的战绩,自打朱翊均登基以来,如此大的胜利,还是头一遭呢。
所以,他基本上可以排除朱翊钧在试探自己——他当然明白对方对于自己的忌惮,不然也就不会屡屡上书请辞了。
只要朱翊钧是真心实意地赐予,其他人的想法,并不在张居正的考虑范围之内。
要不要推辞呢?
这可是太傅啊。
若不是自己这些年弹精竭虑,夙兴夜寐,不计前途的改革弊政,今日之大明,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对于自己所做出的成绩,张居正还是十分满意的,他感觉,自己还是有资格当这个太傅的。
俯仰无愧天地!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张居正缓缓出班,面向朱翊钧,拱手躬身轻轻跪了下去,自从驱逐走高拱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向朱翊钧行过大礼了,这是他身为帝师,太后娘娘赐予他的特权。
这还是那个逼着自己下罪己诏的张先生吗?
朱翊钧惊讶之余,隐隐升起一丝快意,这就是权力的魅力吧?
“先生何以行此大礼?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朱翊钧下了御座,快步走到张居正面前,亲自伸手去搀扶他,嘴里不停:“这是你应得的嘛,若非这些年你全力支持军备改革,断无此次辽阳大捷……”
说到此处,他停顿了一下,望向群臣提高了声音:“光顾着和元辅叙话了,忘了告诉大伙儿,朕今日特开朝会,其实就是为了给大家宣布一个喜讯,3日之前,宁远伯李成梁麾下参将陈鹏,在天兵营的帮助下,终于找到了土蛮的主力,双方决战,天兵营从天而降,大破土蛮,杀敌数千,敌溃不成军,自相残踏者无数……”
“微臣斗胆,敢问陛下从何处得到的这个消息?如此大胜,为何不见辽东军塘报?”
大家伙全都知道张佑与天兵营的关系,朱翊钧虽未替张佑开脱,不过张居正都要被封为太傅了,若是任凭他继续说下去,搞不好,接下来就要封到张佑了,李植最先按捺不住,出班跪倒打断了朱翊钧。
笑容僵在脸上,朱翊钧皱了皱眉头,刚要说话,御史魏允桢也站了出来:“李大人说的不错,军国大事,容不得半点儿戏……另外,适才在午门之外,有热气球撒下无数份‘明报’,上边用极大的篇幅,宣扬所谓的辽东辽阳大捷,此报据闻由格物所总管张佑大人创办,在无正式塘报的情况下,捕风捉影,给广大臣民造成了极端恶劣的影响,微臣奏请陛下,务必严查此事,以敬效尤。”
“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
魏允桢话音落地,一下子站出来二十多位言官,下饺子一般抢出班列,跪倒在地,紧接着,更多的官员跪倒,乌压压,场面蔚为壮观。
张佑乐了,看来这帮人确实被辽阳大捷这个突然的消息打乱了阵脚,用膝盖想想也知道,如此大事,谁敢开玩笑?
“看来,你们连朕都不相信啊!”朱翊钧扫了张佑一样,笑眯眯的对群臣说道。
“陛下身居九重,有宵小为了一己私利,欺瞒与您,也是有的。”明朝的言官出了名的胆子大,何况现在又有这么多人站出来,李植梗着脖子,反唇相讥,没有丝毫惧怕,反而热血沸腾。
“李大人嘴里的宵小,指的不会就是我吧?”张佑出班,先给朱翊钧磕了个头,这才笑眯眯的问李植道——倒不是他奴性重,愿意磕头,实在是他明白轻重,大庭广众之下,得给朱翊钧这个皇帝面子。
“是又如何?”李植傲然说道:“你身为外臣,却频繁出入宫禁,辱打内臣,擅杀宫娥,目无王法,心无君父,不是宵小之徒,又是什么?另外,你曾假传圣喻,入宁远伯府搜查,可谓胆大包天至极,如今知道惹起众怒,编造谎言为己开脱,不也十分符合你的行事风格吗?”
张佑嘻嘻一笑说道:“好一个‘心无君父’!李大人口口声声指责本官,威风凛凛,大义凛然,我就纳了闷儿了,你这种当面褒贬人主的行为,便是心有君父不成?”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人主有错,当面指正,正是我辈言官的职责。”
“依李大人的意思,陛下听信本官的话就是有错,听信你的话就是正确?你代表的就是正义,本官代表的就是邪恶?你这信心是从哪儿来的?”
“张大人难道没有看到这些跪在地上的同僚吗?谁是谁非,难道还不一目了然?”李植伸手指了指跪倒在地的那些官员们,他们大多都是一早就聚集在午门外边的那些人,科道言官居多,基本上都是些青袍绿袍的官员,红袍者只有一人,张佑识得,正是通政司通政使闵廷甲。
(明朝官袍,三品以上服红,四至六品服青,七品以下服绿)
听到李植的话,那些人虽然跪倒在地,却挺直了腰杆,望向张佑,视线灼灼。
众目所指,被近百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胆子但凡小一些的,腿肚子都得吓的转筋,张佑却表现得云淡风轻,从容的扫了他们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听你这意思,谁人多,谁就代表了真理呗?你们人多,辽阳大捷就是假的,对吧?”
“是真是假,你心知肚明,反正没有正式塘报,我们就有理由怀疑,这一切都是你为了脱罪而编造的谎言。”
李植冷笑说道,说着转向朱翊钧,磕头道:“张佑目无皇宪,无法无天在前,今又为一己私利,撒此弥天大谎在后,还求陛下严惩,以正视听!”
“求陛下严惩,以正视听!”那些跪在地上的人们也齐声和道,以头杵地,摆出一副逼宫的姿势。
第二百二十九章 塘报来了()
朱翊钧微胖的脸一片铁青,咬着一口细碎的白牙,冷笑着望着眼前乌鸦鸦跪倒在地的官员们。
死寂当中,他转身上了金台,慢条斯理的坐在了御座上面,又沉默了良久,视线扫视一圈,这才幽幽开口:“你们也觉得辽阳大捷是张佑编造的谎言吗?”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怒火,胆子稍微小一些的,不安的向后挪了挪,言官集团倒是同仇敌忾,并不因他的怒火而稍有退缩。
至于众武官,由于热气球以及燧发枪的原因,向着张佑的比较多。
戚继光更是直接从班列内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