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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帝阙九重-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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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搂紧了帝姬,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那么刚才的话你都偷听到了?”
帝姬猛然抬头,嘟起红艳的小嘴,“朝阳才没有偷听呢,是皇兄说话太大声了,朝阳想不听都不行。”
太后轻轻叹了一声,也没有责备帝姬,“朝阳,你说,你的四位皇兄谁做皇帝好呢?”状似无心地,她问道。
帝姬发出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太后,朝阳小的时候,父皇也这么问过我呢。”
“哦?”太后望了望帝姬,神色一变,“跟哀家说说,哀家也想知道。”
帝姬从太后怀里起来,坐直身子,嘴角弯成完美的弧度,“朝阳七岁生辰那天,父皇让三位皇兄陪我玩。那时侯,四皇兄已经不在皇宫了。玩得正高兴时,父皇突然抱起我,让三位皇兄说说想要什么。”
帝姬侧了侧头,“太后,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回答的吗?”
含着宠溺的笑,太后抚了抚帝姬的额头,“他们是怎么回答的?”
帝姬一笑,“这个不能告诉太后,我要把它当作秘密,不告诉任何人。”
“连哀家都不能告诉吗?”太后望着帝姬。
帝姬点了点头,又是一笑,“后来,三位皇兄走了,父皇就抱着我,问道:‘朝阳,你的四位皇兄谁做皇帝好呢?’那时,父皇的脸色就像太后您现在一样,好象只是随意问问,又有些凝重。”
太后心中一动,惊问:“那你是怎么回答的,朝阳?”
帝姬搂住太后的脖子,将嘴唇贴在太后的耳边,“当时,我就这样抱着父皇的脖子,轻轻地说,‘谁都不好,朝阳做皇帝最好。’”
太后猛然一震,双手紧紧捏住帝姬的肩头,“朝阳,话不可以乱说。”
对于肩头传来的剧痛,帝姬毫不在意,淡然轻笑,“父皇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太后的脸色与父皇就大不一样了,父皇是含笑说的,您却黑着脸。”
太后放开帝姬,双目如炬,“那么现在哀家问你,你会怎么回答?”
帝姬揉了揉肩膀,“朝阳那时才七岁嘛,当然会胡说。以前对父皇说想要当皇帝,也不过就是随口说说,不会当真。现在朝阳已经十六了,当然是什么都不说了。”
太后长长叹了口气,无奈地望着帝姬,“连你都不肯对哀家说了,更何况是他?”
帝姬笑了笑,心中了然,“太后口中的‘他’应该就是宰相大人了罢。”她忽然侧了侧头,仿佛在倾听,“太后,有人来了,朝阳先告退了。”
脚步声渐渐清晰起来,太后点了点朝阳帝姬的额头,“朝阳,不要躲在屏风后,回去吧。”
“朝阳明白。”帝姬回头一笑,瞬间已消失在尽头。
随着帝姬的离去,太后的心又一次疲惫起来,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那一阵脚步声沉稳凝重,她已经听了十年有余,决不致听错。果然,是大皇子玄渊去而复返。
乍然瞥见太后显而易见的疲倦之色,大皇子心中一惊,太后一向镇定,鲜少有大事能撼动她分毫,而此刻,她与寻常垂暮的老人没有什么分别。他上前三步,惊呼:“太后'奇·书·网…整。理'提。供',您怎么……”
对着自幼宠爱的皇孙一笑,太后威严之中不乏慈爱,“哀家没事,只是有点累。人老了,毕竟精力不如从前了。”她向皇孙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大皇子顺从地上前,脸上阴晴不定,嘴唇轻动间,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玄渊,你是哀家一手带大的,你的心思,哀家还能不明白吗?”太后望着皇孙,淡淡地开口,“玄渊,你真的对帝位势在必得吗?”
没有回话,然而他重重地点下了头,眼中隐现的是坚定的决心。他已经期待了十几年了。
眼前反复重现了他五岁那年的一幕。他的母亲贤妃在弥留之际紧紧抓住他的手,断断续续地叮嘱,“玄渊,你要记住,你、你一定要成为皇帝,我的……我的皇儿一定、一定要成为皇帝。她抢走了我的皇后之位,抢走了帝君的宠爱,你一定不能让别人……让别人抢走帝位。你记住,你一定要记住……”
没有说完,他的母妃就不动了,睁着大大的眼睛,死不瞑目。那刻起,他就立誓完成母妃的遗愿。小小的年纪便藏下这等心思,让他整个人都阴沉了下去。而如今的他,早已分不清他的执着究竟是因为母妃的遗愿还是本身对帝位权势的渴望。
望见皇孙眉宇间的阴郁,太后不由忆及郁郁而终的亲侄女。十几年来,她始终望不了贤妃的抑郁之态,如一根刺深深扎在心上。瞬间,她忘却了陈兵疆上的黎国,忘却了她一力护持的天下太平,占据一切的只是皇孙与侄女两张阴郁重叠的脸。
她不由回想起了立国之初,那时,帝君唯一宠爱的只有现在的皇后,甚少流连他处,即使是青梅竹马的表妹,也得不到他的眷顾。基于对她的歉疚,帝君原想封她为后的。然而,她的父亲,也就是太后的亲兄长嗜权贪财,一度有不轨之心。太后不得不狠下心,力阻先帝封后,遏制了兄长日渐膨胀的野心。如今,他早已亡故,也不必再遏制了罢。
“玄御,你真的一定要成为帝君吗?”重复的问话中,隐含着决绝。
不再以沉默回应,这次,大皇子深深望着太后的眼睛,表现出他的坚持,“是的,臣孙势在必得。请太后成全!”他跪倒在地。
“好!你起来罢。”太后的双目闪过复杂的光芒,终于下定了决心,威严地道:“哀家成全你!”
乍闻太后的允诺,任是再阴郁的脸也压不住满心的激动与雀跃。当此之时,皇后置身事外,真正能做主的也就只有太后了。群臣的商议,充其量不过只是参考,决定权仍握在太后手上。即使宰相支持其他的皇子,没有太后的确认,也不过是一场空。
天下,这个天下终于要归他掌控了。
也只能如此了,纵是血溅宫闱,她也顾不得了。太后瞬间敛尽老态,思虑对策。三天,她只有三天时间布局,一切还来得及吗?
蓦然,她的眼前闪过一张淡漠的脸,一柄折断的剑。
剑?那柄折断的剑不是“御剑”。她忽然想了起来,惟有四皇孙经帝君的允许可以带剑入宫,而他今日所带的并不是与他形影不离的“御剑”,而是一柄普通的剑。那么他的折剑立誓不是临时起意的,那又代表什么呢?
如果……如果有他的支持,是否就大局已定了呢?

第七章

第七章
黄昏,一辆精雕细琢的马车从远处哒哒行来,不急不徐。车上坐着的是宰相欧阳檀。欧阳檀四十有余,面白无须,脸上时时浮现着隐约的笑意。看似待人接物温文有礼,实则心机暗藏,城府颇深。连帝君在世时,亦不时戏称他奸狡如狐。
在这帝君驾崩的第一日,百姓不似寻常般表情生动,已寻不到些许欢乐的痕迹,弥漫着震惊与悲伤。毕竟帝君勤政爱民,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圣君。更何况京城百姓绝大部分都见过帝君年轻时的风采。那时人人称他为公子天君,敬若神明。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呵。
欧阳檀收回目光,暗自沉思。他与霍武共同追随帝君二十余年,都是为了这个天下才愤然拔剑。这些年来,他与先帝虽份属君臣,却情同兄弟。如今,面对帝君的骤逝,他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悲伤,甚至连帝君离奇的死因都不及追究,为的就是帝君力护,也正是他与霍武力护的这一份太平天下啊!
当此多事之秋,霍武远赴北地,鞭长莫及,只有他一人来维系皇城的太平了。他真的能顶住这重重压力么?欧阳檀第一次感到力不从心,无法如以往般安之若素。或许是因为那时帝君尚在罢,一切皆可迎刃而解。帝君一逝,仿佛一切都不一样了。
然而,他又怎能容许有人破坏这朗朗乾坤?纵使那人是当朝最尊贵的太后。他的脑中忽地闪过下午的种种。
当太后密召他入寝宫时,她一反上朝时的犹豫,眼中闪着坚定的光。她是已经下定决心了罢,欧阳檀只望了一眼,便已心中了然。
果然,太后一开口便是直奔主题,“宰相大人在上朝时多有推脱,那么哀家便直接问了,卿以为大皇子何如?”
欧阳檀的眼前忽然闪过先帝谈笑间对他的评语——奸狡如狐,爱惜羽毛。然而此刻,他已经无法顾惜羽毛了。既然太后的问话如此直白,他也不再虚与委蛇,他收敛了贯常的笑意,蓦然肃容正色,“大皇子为王可,为君则不可。”
不曾料想到宰相竟会一反常态,如此强硬地直言以对,太后蓦然色变,硬生生捏碎了右手的绿玉扳指,言语含煞,“哀家不明白卿之言何意。”
面对太后的盛怒,欧阳檀不动声色,只作不知,“大皇子性格阴沉,无仁德之心,无容人之量,若为帝君,则天下忧矣!”
如此掷地有力的话,终于让太后默然无语。然而,欧阳檀自己却明白,若是大皇子真能登基为帝,不仅他的相位不保,怕是他的项上人头也难保了。一开始他就知道,大皇子就隐身在屏风之后。
马车颠簸了一下,停住了。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大人,相府到了。”
欧阳檀一如寻常般从马车上跃下,暗自摇头,怕是相府之内也不得安宁。帝君啊,你为何不早立储君,反而这般为难你的臣下呢?他在心中长长叹息。
抬头直视相府的大红匾额,他忽然散出了笑意,恢复了一贯的闲散。
不再停驻,他一步跨进了显得格外高远的相府门槛。尚未站定,宰相府的总管已上前禀告,“老爷,有两位客人在偏厅等候,一位是国舅,另一位老奴也不知是何人。”
“不知何人?”欧阳檀望了望总管,笑意更盛,“宰相府是容人说进就进的么?”
跟了欧阳檀进二十年的总管自然不会将他的笑容当作是高兴的表示,然而总管面色不变,“老爷,老奴虽不知那人究竟是谁,但以老奴看人的经验,那人气度不凡,决不会是寻常人,老奴不敢阻拦。”
“不敢阻拦?”欧阳檀不免好笑,“你连便装出行的帝君都敢挡在相府外了,还有谁能让你不敢阻拦的?”
总管将手上的令牌递予宰相,那块令牌由乌木制成,入手沉重,上刻一字“师”。欧阳檀一见之下大惊,收起了玩笑之心。
——他,竟然是他来了。抚着令牌上的“师”字,欧阳檀突然一阵轻松,他既然到了,那么这个天下就定了。
“他在哪个偏厅?”
“国舅在西偏厅,他在东偏厅。老爷,您先见谁?”总管难得地多问了一句。
欧阳檀笑了笑,不答二话,就往东偏厅走去。脚步之轻快,与进门时不可同日而语。
兰心殿是皇后的寝宫,此刻,殿中传来凄婉哀伤的古琴声。正是皇后抚琴哀痛,她双眉轻颦,十指几乎是无意识地拨动琴弦。
她与先帝相识也是因为这琴。当时,她们卢家盛极一时,在乱世中雄踞一方,然而卢家从来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反而在烽烟中寻找堪掌天下的真命天子。终于,他的父亲卢湛慧眼独具,认定了当时名声尚弱的公子天君。
他主动邀请公子天君到卢府一叙。刚及弱冠之龄的他在众人的一意阻拦下,仍毫不犹豫地前往卢府,随行的只有欧阳檀和霍武。
那一日,她有感于大乱之时,苍生悲苦,无意间抚琴抒臆。琴声凄婉,似在哀诉百姓在战乱中的苦痛;琴声激越,似在悲愤无人能平息战火,再创安世。
一曲抚罢,她喟然长叹,却发现一声叹息应和着她。蓦然回首,门外,那个父亲请来的客人,年轻的公子天君似已伫立良久。她沉浸在自己的抚琴中,竟没有发现。
这未来的一帝一后,就在这一曲琴音中相识。
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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