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云天-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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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敢!岂敢!”文公子笑得很谦虚,“这次冒昧前来,实在是因在下仰慕姑娘芳名已久,早想与姑娘一叙,是才若有言行不当之处,还望见谅!”本该是刚面该说的话,两人却在说了一堆废话后才讲。
柳依依实在是不耐烦与他纠缠:“公子,请到前厅看茶!”说完,她便站起身,意欲带路,文公子却忙伸手摇摇手,他坐在那里根本没有要动的意思:“哎!自家人,客气什么!我看这里也是不错得很,反正我想里面那位姑娘必已醒了,索性出来一叙,如何?”
他在说自己呀?南宫婉儿思忖着,但她实在不敢搭话,虽然她很想让别人发现自己,即使是不相干的人也好。
柳依依纤细的眉一紧:“文公子,她身体虚弱,还望您能体谅,我们还是去前厅吧,依依愿与公子共谋一醉!
“哎!”文公子还是端坐不动,看来,他脸皮可是厚得很,“没听人说吗,笑一笑,百病消!我这人也没什么本事,但约对是个能让你开心的朋友, 让这位小姐出来吧。”说完,他竟旁若无人地走向里外屋相隔的纱帘,伸手就要去掀……柳依依快速地挡住他,脸也沈了下来:“还望公子自重!”
文公子仍是笑容可掬,他这人好像有点死皮赖脸:“柳姑娘,你可真会开玩笑”根本不理会柳依依的阻拦,他的手迅速递出,猛地一下就扯开了隔在他和南宫婉儿之间的纱帘。
南宫婉儿怔愕地抬起头,正对上一双清亮明净而带着几分关切的眼睛,这个男人若用英俊去形容都未免低了他的风采,他就似一片白云、一抹浮萍、一处风景,平和安静而意韵深长,让人不舍得移开目光,南宫婉儿却不知道眼前这个让她心旌动荡的男人正是她恨之入骨的龙文天。
真心地笑了,龙文天眼中有抹光彩在闪动:“好个我见犹怜的俏佳人,若非掀了这纱帘,岂不是要错过本公子的一段姻缘。”听他口气总有种寻芳客的味道,很明显,南宫婉儿就是那株寻到的芳草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对这个初见面男子的轻佻,南宫婉儿竟莫名奇妙地有一丝恼怒和气愤,表里不一的家伙!
柳依依自管内心惊怒,但因不明龙文天的身份和目的,所以强忍怒火,她牵强地笑了笑:“文公子,你可真有眼光,她叫婉君,可是我翠舫花高价买回来的。还从没接过客人呢!”
翠舫?接客?南宫婉儿就在瞬息间明白了自己竟落在了烟花之地。她又羞又愤,不由怒瞪了柳依依一眼,龙文天看得清楚,只觉盛怒中的南宫婉儿反倒更多了几分娇艳和生动,他微微一笑后深深一礼:“敢问婉君姑娘能否看在下一片赤诚的份上,与文某人把酒论交?”
柳依依心念意转,心知再若拒绝反会引人疑窦,连忙上前扶起南宫婉儿,先丢个眼色给她才笑道:“婉君,你就坚持一下,陪我们喝几杯吧?”
南宫婉儿虽然又气又怒,但却不敢违抗,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怜儿的安危她却不能不顾,那是她一直当亲妹妹看待的怜儿呀。任由柳依依把她扶到桌前的椅子上坐好,南宫婉儿没好气地看了眼龙文天:“文公子,看你模样也该是个读书人?”
龙文天谦虚地说:“略读过一些。”
“既是读书人,为何不在寒窗下用功反倒留恋于这青楼楚馆之间,你不觉这有辱斯文吗?”南宫婉儿言辞虽带些锋锐却也有规劝之意。
龙文天大笑:“好个婉君姑娘,当真是让人又敬又……”他顿住话音,轻佻地眨眨眼,才吐出最后一个字:“爱,哈哈!”
柳依依也见机笑:“既如此,我们该开怀畅饮才对!”转过头,她道:“小倩,把船上珍藏的状元红拿来!”她暗中抛了眼色给小倩,小倩明白地点点头,转身去了。
一会儿,小倩回来时手上拿了一个精致的烤瓷酒壶,柳依依刚要接过,龙文天已经先伸手过去,劫下酒壶:“怎敢劳依依姑娘动手,由在下斟酒才是。”
柳依依气得暗中一捏拳头,但酒壶已被龙文天拿走,她根本无法操作酒壶了,原来那壶是一把鸳鸯壶,壶中可以把毒酒和好酒分隔着藏于两处,只要一按壶把上的机关,便可以操控自如了。让她安心的是,反正姓文的不懂这些,倒便宜他了。
龙文天一边斟酒,一边在说话:“婉君姑娘,你身子弱,小生也不勉强,只喝完这一杯就好!”谁也没注意,他在倒酒时指尖微微动了动,然后他又转首给柳依依倒酒,并且衬柳依依眼光它落时拇指轻扣了下壶把,最后才把自己的酒杯注满。
“这第一杯酒就祝婉君姑娘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他先干了第一杯酒,柳依依也一饮而尽,只有南宫婉儿拿着酒杯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她竟连拿起一杯酒也觉费力了。龙文天见状,赶忙握住了南宫婉儿托杯的右手,他脸上现出的怜惜之情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怎么病成这样,来,我帮你!”他握着南宫婉儿的手将酒杯送到她的唇边。
被龙文天温热的手握着,南宫婉儿此时不但手颤,连心儿也都跟着颤抖了,她脸儿红得像是云霞灿烂,异常的羞涩中又泛着几分懊恼:“这个轻狂的男人!”但她已不知怎样拒绝,迷迷糊糊中一杯酒便下了肚。
第二杯酒还没等龙文天动手,柳依依已经先拿过了酒壶,无论怎样,这姓文的已见了南宫婉儿就绝不能再让他走出翠舫。于是,倒酒的时候,她暗中动了机关。
龙文天举起了杯中酒:“谢依依姑娘,文某人先干为敬!”看着龙文天的酒杯往嘴唇递去,柳依依固然一向冷傲无情,此时也不觉惋惜。毕竟,这姓文的虽赖皮了些,但外貌举止却实在是着人喜欢得很。谁想,龙文天的酒刚要沾唇 ,不知怎的,他的手竟然一松,一杯酒霎时落了地,只听“嗤”的一声,地面上起了一阵白烟。
柳依依脸色登时变了,刚要有所动作,龙文天已经惊奇地大叫起来:“这酒还会冒烟呢?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酒流到地上就变成了烟,柳姑娘,你说多有趣?”柳依依不知他是真傻还是假傻,沉着脸不吭声,南宫婉儿却吓得白了脸孔,这……这个傻小子,还不快逃跑,人家要毒死你呢!她有些情急,“腾”地站起身,刚要说话 ,突然意识到自己怎么有了力气?她试探地伸出手,果然那种酥软无力的感觉已经没了。
柳依依看南宫婉儿站起来,惊疑之下她就要动手,谁想这时她腹中一阵绞痛,疼得她冷汗都冒出来了,指着龙文天:“那酒……”原来,龙文天斟酒时,给南宫婉儿放了解药,却给柳依依换了毒酒。
旁边的小倩自然看出事情不妙,她刚要上前,龙文天快速地旋身出手,已经点了她的穴道。从容地走近柳依依,龙文天的语气很温和:“柳依依,怜儿没在船上,她在哪儿?请你告诉我。”
柳依依缓缓地坐下来,她这时反倒镇定了,只是脸色有些灰白:“你来得好快,但你不该来的!”她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怪异之极的笑容:“她在船底,很快你就能见到她了!”话音刚落,她的手猛地在桌底拉了一下。龙文天暗呼不妙,他一把拉住南宫婉儿,冲出了船舱,毫不犹豫地他向水面跃去。也就在他刚刚跳离了画舫,已听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传来,一股热浪逼到两人身后,龙文天抱紧南宫婉儿纵身而起,龙文天几乎用尽所有功力,只见他身体化做了一道光影,倏地就落到了岸上。
刚一到岸边,龙文天就放下南宫婉儿,他盘腿坐在地上,运功调息,带着一个人那么快速地飞跃这几十丈的湖面, 确实耗损了他不少功力。
“文天,出了什么事?”云天梦偕同龙七从身后林中走出。
南宫婉儿一脸惊愕地望着龙文天,原来他就是……龙文天缓缓睁开眼,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少爷,文天……文天没找到怜儿。”
云天梦向河上已碎裂成片的画舫“残骸”看了看,眉头锁紧了:怜儿会在啊儿?所有人的人物都已毁灭,这可……他这时心里已经不止是忧急了 ,更有着说不出的恐慌。
南宫婉儿看着久别的云天梦,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云……云会主,怜儿她……她好像……在船底。”
龙文天阻止已来不及了,果然云天梦听到她的话后,面色剧变,呼吸急促地问:“你说……”
“少爷,快看!”龙七突然指住河面上一个和众多碎片夹杂在一起的长方形漂流物,“那是什么?”众人凝目一看,越来越近了,是一口棺材。
龙文天似乎明白什么,他的脸色发青了:“原来……原来……”
不但他明白,其它人也想到了什么,每个人的脸色都露出了那种青灰的颜色。更有着说不出的伤痛,云天梦尤其苍白,他不敢置信地望着越漂越近的棺材……如果怜儿确如柳依依所说是在船底,那只有一个解释,船底拴着一具棺材,怜儿就在里面,而这具棺材泡在河里至少已经……已经有一天多的时间了。
“不会的,不!”云天梦疯了一样扑进河里,怜儿,怜儿,你没事的,你不会死的。
“少爷!”龙七等人也都追着他淌进河中,几个人围住了那具已经靠岸的棺材。
云天梦怔怔地看着那具棺材,他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着,几次想去掀开棺盖,但都没能抬起来,他真的不敢呀!万一……天!怜儿,难道还要再让我承爱失去你的苦痛吗?不!
龙七望着已被泡得有些发朽的木棺,眼泪已经在打转了,怜儿,你没事,不是你,一发狠,他扑上前,猛地掀开了木棺。周围出奇的安静,那具木棺里,怜儿静静地躺在那儿。
不会的,每个人的眼睛都湿润了,那不是怜儿,那个淘气可爱让人疼在心坎中的女孩,她怎么会走了呢?决不会的!龙七突然大叫一声,跪了下去,他的泪随着河水流淌,怜儿,是七哥的错,南宫婉儿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这时的云天梦似乎已经没有感觉了,哀莫大于心死,他早已承受过了,怜儿,无论你在哪儿,云哥哥都会陪你一起的。
奇怪的是龙文天,他好像发现什么,一直盯住棺中的怜儿,走上前,他摸了摸怜儿的脸颊,然后他面上就现出了那等的狂喜之色:“怜儿好像没有死!”
龙七一怔,然后哽咽地说:“文哥,你是伤心过头了吗?就是你我在河底泡上一天也难活命的。”
云天梦心中一动,忙上前扶起怜儿,谁想就在他动作时,原本一动不动的怜儿竟然缓缓睁开了有些惺松的眼睛,而且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才迷迷糊糊地看看四周,最后落在云天梦身上 ,她伸出胳膊,抱住了惊喜交加的云天梦,头靠在他前胸,才咕哝着:“好云哥哥了,再让我睡一会儿!”
“怜儿!怜儿!你没事!”云天梦激动地抱紧怜儿,似是再也不放开了。
“啊哈!”龙七一声怪叫,跳了过来,抓耳挠腮了好一阵,才决定揪住怜儿的耳朵:“你快把我吓死了,还睡!”
云天梦拍开龙七的手,微恼道:“你干什么?”
龙七苦笑说:“少爷,我只是奇怪,她被泡在水底下一天,不但没事,怎么看样子睡得还挺香呢?”
舒服地躺在云天梦的怀里,怜儿懒懒地斜了龙七一眼:“神经病!就是把我泡在水里二十年,我也一样睡得香呀。”
龙文天这时也轻松地笑道:“七弟,你忘了怜儿原是……”后面的话他不说了,龙七却已恍然大悟,他使劲敲了自己脑袋一下,疼得一咧嘴:“我怎么忘了呢?”怜儿本来就是寒池玉莲的化身,根本就生长在水里。
云天梦根本不在意他们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