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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杀楚-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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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佛影醉了,他手上的这柄刀,也像是醉了。
  不过无论他怎么醉,都不会有人敢忘记顾佛影的外号:
  “横刀立马,醉卧山岗”。
  七发大师手上的箭,正瞄准顾佛影。
  “顾盼神风”顾佛影却没有顾盼,只醉眼朦胧的笑道:“你知道我干吗要喝那么多的酒?”
  七发大师仍不答他,只是他的眼神。弓和箭的颜色都十分诡异,仿佛融为一体,又似本来就是一体。
  他的发箭仍盯着顾佛影的心房。
  顾佛影的胸膛却横着一把刀。
  一把比纸还薄的大刀。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为石老幺而出手,”顾佛影迳自说下去,“可是你却会为杀我而出手。”
  七发大师额上已渗出了汗。
  ——这一箭,要不要射?
  ——射出了之后,能不能奏效?
  ——要是箭出而无功,后果会怎样?
  七发大师与顾佛影斗争了一十六年,数日前答应替游家送信给孟随园,并没见着孟太守,只送到押解的衙差手里;他之所以答应这么做,是因为走投无路,要晋身小碧湖效力,不得不忍气吞声,当顾佛影的部属。
  可是,如今他一旦有了栖身之地,第一个不能容的,就是二师兄顾佛影。
  “你射吧,”顾佛影醉意阑珊地道,“这一箭,你想射了很久了,当年‘老中青’三大高手在雪桥上对付诸葛先生,也是你这一箭始终不发,并得以全身而退,今天你放了这箭吧,看到底谁能全身而退?”
  七发大师发脚下细汗密布。
  他的汗仿佛也是异色的。
  他的发箭,依然稳定。
  他手上的火弓,仍然全不轻颤。
  他的双目,正发出令人心弦震荡的异光。
  ——可是他那一箭,发是不发,放是不放?
  当年,在“骷髅画”一役中,权宦傅宗书曾派遣手下三员大将:“老不死”、“中间人”、“青梅竹”,在雪桥上围杀诸葛先生,但“老不死”和“青梅竹”全皆战死,“中间人”迟不出手,不战而退,而得幸免。
  可是从那时起,“中间人”也遭傅宗书一党弃而不用,甚至传令格杀。
  所谓“老不死”、“中间人”、“青梅竹”当然都是代号,而“中间人”就是七发大师。
  七发大师一路逃避追杀,连“刀柄会”、“天欲宫”都不敢再收容他,几成丧家之犬,直至他投入了兰亭池家。
  可是,与兰亭池家对立的小碧湖游家,有一个执掌大权。洛阳城里除四大公子之外最有势力的人物,便是跟他斗争了十七年一直占尽上风的二师兄。
  顾盼神风! 

 
 
 第二十七章 相思亭一战

 
 
  酒坛碎裂。
  酒坛里没有人。
  蔡旋钟按剑不拔,脸上也出现了坚毅不拔之色,蓦然抬头,“原来你在亭顶,”他道,“可是你的呼吸和心跳,却自酒坛里发出来。”
  “酒坛太狭小,我一向不喜狭仄的地方,”亭上有清朗的语音答,“我的轻功可以做到落地无声,但人不能停止呼息和心跳,所以我只有把呼吸声和心跳声转传到酒坛子里去。”
  蔡旋钟的衣衫很贴身。
  他觉得衣服一如剑鞘,好剑必须要好的剑鞘,人也一样。
  他现在显然在吸气。
  深深的吸气。
  然后在吐气。
  缓缓的在吐气。
  他正在运气会神、养精蓄锐。
  因为亭上的人,还没有出现,他就感觉到一股凌厉的剑气,几乎要逼入他身上每一处的毛孔里,甚至直似要把他的睫毛逼入自己的眼帘里。
  他的确发现场中还有一个人。
  不是他听到了什么声响,而是感觉到了剑气。
  他立即仔细去分辨心跳和呼息声。
  就算是再绝顶的高手,也有心跳和呼吸。
  他马上就发现呼息和心跳声,自酒坛里传来。
  他以为来人就匿藏在第四口酒坛子里。
  人未出现就有这样厉烈的剑气,来人当然是更强的对手。
  可是他错了。
  人在亭上。
  人未出现,已使他空自发出一击。
  这人的轻功,还不能使蔡旋钟觉得可怕。来人的心跳和呼息,能传送入酒坛里,蔡旋钟也只认为自己是一时轻敌。
  ——可是这人是什么时候到了亭上的呢?
  这才是可怕之处。
  七发大师本正与顾佛影对峙。
  连他心中也感觉到震动:
  ——这人到了亭上,除了追命,似谁也不曾觉察。
  ——来人定必在石断眉出现之后,才掠到亭子上的,可是,那时候,亭里已聚满了高手,怎么全都没有发现?!
  蔡旋钟紧握着剑。
  他的剑仍未离鞘。
  剑尖下垂,斜指七星。
  “你要杀追命?”亭上的人问。
  “我奉命找他比斗。”蔡旋钟答。
  “那你得先胜了我。”亭上的人道。
  “你是方邪真?”蔡旋钟问。
  “我是。”方邪真道,“我想领教你的九七剑法。”
  “很好,”蔡旋钟道,“你在亭上,也是一样。”
  然后两人就没有再说话。
  七发和顾佛影仍在亭外对峙。
  他们离亭子约六尺,左半身子向着亭子。
  不知怎地,他们不约而同,都向外行出七八步,然后才能立定,继续对峙。
  因为七发大师左半身子如遭剑刺,森寒、但又锐烈无比,那种感觉就好像突然有一把刚出炉的利剑正在研磨着他的牙齿。
  那是剑气。
  顾佛影却觉得左爿身子忽然麻痹,一股酷烈而冷冽的冰针,似已戳入他的毛孔里,而再化作千片烈阳,自血脉里炸了开来。
  那是杀气。
  那假冒孟随园的人,本来已退出丈外,正面向着亭子。
  现在他忽然觉得昏眩。
  他几乎无法睁开眼来。
  这种感觉仿佛是剑气和杀气,同时到了他的头上厮杀,使他情不自禁地举起衣袖,遮掩着脸。
  可是方邪真和蔡旋钟还没有动手。
  至少到现在还没有。
  蔡旋钟垂首凝剑。
  剑指何处?
  这九尺七寸长的剑,指在一个无关重要之处,或任何地方。
  那就是无。
  一种“无”的剑法,一旦动剑,它的力量很可能就是无所不有——就像水降到最低点,唯有高升,而且降得越低,就会涨得越高。排山倒海的巨浪,就来自深如壑谷的低潮。
  无接近于死。
  这种死的剑法,一旦活了起来,只怕没有人能够在剑下活着。
  方邪真仰首望天。
  他背负双手,神态激越而悠闲。
  ———个人脸上的神情,怎样才会又激越又悠闲呢?
  方邪真就是这样。
  他仿佛就似正作“天问”的屈大夫,为天下苍生、黎民百姓而激越,为置个人死生于度外而神闲。
  他的剑悬在他腰畔。
  他的心正在问天。
  如果他拔剑,这把剑就不止是他的剑,也不只是他的心剑,更是天的剑。
  天剑无人可敌。
  ——“天问剑法”呢?
  七发大师的发箭,转而瞄准顾佛影的眉心,然而他的眼,正盯着顾佛影胸前横着的刀。
  那柄亮丽的大刀。
  大刀上,正幻漾异芒,倒映出亭上的白衣人方邪真,亭心穿劲装的蔡旋钟。
  亭中的人影动了。
  谁也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动的。
  眼快的人只感觉到他动过,眼尖的人只觉得人影一闪,可是谁都不能说出来,他是怎么个动法!
  ——动的是人?身子?还是剑?
  就在这一刹那间,亭上的白衣人亮剑。
  谁者没有看清楚他如何拔剑、如何收剑。
  只见碧芒横空一闪。
  而灭。
  两人顿住。
  亭上的人依然在亭上。
  亭心的人依然在亭心。
  亭上的人依然悠闲望天,剑在腰间。
  亭心的人依然剑遥指一个全无意义的方向,俯首望地。
  他们已动过剑、交过手。
  ——他们隔着石亭屏顶,如何交战?
  七发大师、顾佛影,全忘了深雠、忘了宿怨,忘了自己也正在对峙、决战,全心关注在亭上亭心。
  ——战局到底怎样?
  亭心的人道:“好个‘天问剑法’。”
  亭顶的人道:“好个‘破体无形剑气’。”
  亭心的人道:“可是你成名的‘销魂剑法’,仍未出手。”
  亭顶的人道:“你的‘九七剑法’,亦未发挥。”
  亭心的人道:“你根本无心决战,意在阻我,不让我对付追命。”
  亭顶的人道:“你却连剑也未出鞘。”
  亭心的人道:“很好,下一战,希望你专心一点,而且,不要太过疲乏,并且受伤在先。”
  亭上的人喟叹道:“希望我们没有下一战。”
  亭心的人沉默一阵子,才道:“虽然你是极难得的对手,但我还是不希望有你这样子的敌人。”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出亭外,笔挺的走了出来,再也不回头。
  然而,七发大师和顾佛影却注意到:地上一路都是点点血迹。
  ——他受伤了?
  ——方邪真的剑是怎样透过石亭,穿斩下来的呢?
  七发禅师长叹,忽然收弓、抽箭,跺跺足,就走了。
  顾佛影也没有留他。
  他的目光正集中在方邪真身上。
  方邪真不知在何时已下了亭子。
  他胸际的白衣上,正沾着一团鲜血,正慢慢的扩染开来。
  ——他受了伤?
  ——蔡旋钟的剑,又如何透过石亭顶子,透刺中上面的人呢?”
  顾佛影才露出一点关怀之色,方邪真已摇手道:“不碍事的。”
  他刚说完了这一句话,就发生了一件事。
  石亭塌了。
  先是亭顶,然后是整个亭子,都塌了下来。
  这一战,各发一剑,两人俱伤,相思亭尽毁。
  日后江湖中人,就称这名动江湖的一战为:“九七问天、相思一战”。
  酒坛碎裂的刹那间,相思亭内外前后的人,都发生了不同的变化:七发大师张弓搭箭,与顾佛影对峙;蔡旋钟发现了他平生未遇的劲敌,就在亭上;至于石断眉,立即逃走。
  追命马上就追。
  断眉石老幺用尽一切方法所有气力逃走。
  可是他逃不掉。
  追命之所以被称为追命,便是因为他的追术,普天之下,绝对在三名以内。
  断眉石沿着小碧湖逃亡,一口气逃了十一里,追命仍紧紧跟在他身后。
  断眉石猛然止步,他的钢叉自胁下陡然刺出!
  只要追命收不住步伐。撞了上来,那就可以一击得手。
  待他发现这一叉落空的时候,追命已越过他的头顶,到了他的身前,截住他的去路。
  石老幺低声下气道:“三爷,可不可以放过我一马?我杀了那么多的人,杀了那么久的人,我所得的钱财,也不算少了,我们一人分一半,如何?”
  追命道:“就是因为你杀的人大多了,也杀了太久的人了,今天我更加不能容你。”
  石老幺缓声道:“你杀了我,可没有什么好处,只不过办好了一件公事而已。”
  “世间这种公事,办好得越多,才会有公理,所以只要办好了这件事,就是我最大的报酬。”追命用一只手指在面前摇了摇:“石老幺,你在道上也算是个人物,不必摇尾乞怜,别这般不上道。”
  “我今天受了伤,”石老幺依然软声求道,“你杀了我也不英雄!”
  “我只抓你,不杀你,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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