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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杀楚-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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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寒足令人梦醒。
  他的人在半空中,一颗心立时沉了下去。
  ——方邪真果然比传言中更难对付!
  方邪真嘶声道:“你为甚么要杀死池们?”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身子剧烈地颤抖着。
  那人道:“因为他们是你的亲人。”
  方邪真的身了颤动得更厉害了:“是谁叫你这样做的?!”
  那人说:“谁给银子,我们就杀谁。”
  方邪真猛抬头,眼睛赤红,厉目若电,盯住那人,道:“你是满天星、还是亮晶晶?”
  那人语音低沉的道,“我是你的煞星。”
  这句话一说完,那人就出了手。
  方邪真也出了手。
  他反手出剑,刺向背后!
  后面陡发出一声惨嚎!
  有一个人,窄衣窄袖短衫裤。打裹腿、洒鞋、绢帕包头蒙脸,一身全罩青黑色的油绸子布衣,原已贴近背后方邪真四尺的距离,正要动手,方邪真已一剑刺中了他,没人了他黑黝黝的衣内,随着方邪真猛然拔剑,哧地喷溅出血珠子!
  可是方邪真立时电感觉到一股极为可怖的大力,往自己背部袭来。
  方邪真立即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
  ——逼近背后的人虽是好手,但不是攻击的主力。
  他飞跃而起,金鲤穿波。一鹤冲天同时展出,中途改换身法,狡兔翻沙、金赡戏水、转靖蜒三抄水,如神龙游空,煞是好看!
  他掠起得快,但听轰的一声,自己原来站的地方,已被击了一个大窟窿,他背部突然一挫,忙炼气调元,心潮了午,硬把五脏受震之伤强自压下,猛抬头,蓦见星星点点。
  星星飘过,一共七颗。
  每颗由微光,遽变作厉芒。
  方邪真忽然知道这施放“星星”作暗器的人是谁了!
  ——在“满天星、亮晶晶”的杀手组织里,有一个重要的人物,就叫做“飞星子”,他擅使“一手七星”,名为“七星伴月”,炸开来就像夜空中的烟花,足令人“灿亮而死”,根本无从闪躲。
  据说,这是飞星子自蜀中唐门高手唐月亮的绝门暗器“梦裳”中得来的灵感,再加以改良、研制,而“满天星、亮晶晶”这擅用暗器的组织,近日来甚嚣尘上,连蜀中唐门也为之黯然失色。
  飞星子就在眼前,飞星也逼近了面前。
  方邪真没有退缩的余地。
  他只有拼,拼着活命。
  他向天看了一眼,天仍黑沉一片,晨风沁人,他只看了一眼,剑上的光华立盛。
  他仿似人剑已合而为一,绽放出惊人的深绿,遥指向飞星子,似是随时就要飞身出袭。
  飞星子一见方邪真剑遥指向自己,立即全神戒备,暴喝一声,七颗飞星,立时爆开,炸出星星点点。
  可是,这些千百点璀璨的星花,明明跃空而起来,忽成了无力的花瓣,萎然落地。
  因为飞星子的脸门,就在这一刹那间裂开,裂成两爿!
  他在这一刹那问失去了生命。
  本来要全面全力攻袭的暗器,也失去了力量,纷纷落地,如一地残红。
  方邪真人仍在原处。
  他只不过举起了剑,剑仍离飞星子十一尺之遥,漾起夺目的光华,对准飞星子的脸,飞星子就倒了下去。
  ——这是甚么缘故?
  只听一阵稀落的掌声。
  “好剑。”有人沙嘎他说:“好剑法。”
  方邪真回头。
  他知道这是刚才予自己背后一击的人。
  他也知道这人虽一记击空,自己己飞跃闪过,但仍被掌力余波扫中,五脏六腑几离了位,这种掌力,除了当年“六分半堂”里的雷动天,武林中已没有几人能使。
  他更知道在他与飞星子对峙的时候,只要这人再出手,自己就很难在被轰成飞灰和被飞星钉成刺猬间作出抉择。
  ——这人是敌是友?
  ——若是友,为啥刚才要暗算而震伤自己?
  ——若是敌,为何适才他全力对付飞星子时,他又不出手?
  方邪真却确定了一件事:
  无论是敌是友,这人都极难对付。
  他缓缓的回过身去。
  他回身的时候,很谨慎、很小心、也很清楚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肯定都无破绽可寻。
  面对这样可怕的人,只要有一丝破绽,都足以粉身碎骨。
  也悲愤、他狂怒,但他要杀人,要报仇,而不是被人击败被人杀。
  这点很重要。
  所以一个人在越愤怒的时候,越应该要冷静,越是重大的战役,越要沉着,平时的大颠大狂、小悲小哀,倒不重要,是不是个应付变局的人才,端看他在危难惊变时是不是还镇定从容、遇变不惊。
  方邪真此刻悲、怒,而且还受了伤。
  甚至在转身之际,可能因内脏受伤之故,感觉到有一点点的昏眩。
  可是他并没有乱。
  他的心像万条绞索在绞缠,尤其是念及老爹和小弟之惨死,但他对敌的时候,仍然专注集中。
  世上要成功立业、完成任何大事,都需要专心一致;不专心,就难有完美。
  他回过身来,就看见在曙色未现、月色未落、夜色最浓、寒意最甚之处,有一个人。
  一个巨大的人。
  他的存在,就像一株神木。
  一株被雷殛过而不死的神木。
  “我是回万雷。”这人以沙嘎的口音,说得很慢,像残旧而锈蚀的锁链在沙石地上拖曳着,“我是你的敌人,我是来杀你的。”他一开始就表明了他的身份。
  方邪真看着他,就像看着一记惊雷。
  他已不算矮小,站在一群人里,他绝对潇洒出群。
  但他只及回万雷的腹部。
  力邪真这样抬目望去,竟觉得有些晕眩。
  他立时发问。
  间了一句最重要的话。
  “我爹和小弟,是不是你杀的?”
  “都一样。”回万雷沙哑的道,“谁杀都一样,你都快要死了,无论谁杀死他们,对你而言,都没有分别。”
  “只有一件事有分别,”回万雷浓浊的语音道,“你,则必须由我杀死。”
  他重复:“我必须亲手杀你。”
  方邪真问:“为甚么?”
  回万雷眼中闪过跟方邪真近似的悲怒:“小绝是我的子侄,我比回堂主更疼他。”他咧了咧嘴,像一个树洞,只剩下几只又黄又黑的牙齿:“我看你不顺眼。几个世家都在拉拢,你还真以为自己上了架子,那里都没看上眼!我们当年创妙手堂,不知吃尽多少苦,受尽几回气,才有今大的地位,你算老几!我就看不起你,我要杀了你!”
  方邪真突然发觉了一件事。
  一件恐怖的事。
  一件令他几乎崩溃、全然丧失希望和战志的事。
  他立刻抑制自己,宁神静气,不敢再想下去,反而问:“你既要杀我,刚才在飞星子全力出手的时候,又不下杀手?”
  “我已经轰着你背后一下子,你已受了伤,我不信你能飞得上天?”回万雷粗钝的脸庞店然也闪过一丝狡猾之色:“何况,我也不喜欢飞星子,再说,我还要看看你的剑法。”
  “设想到你的剑法己到了十步以外,凝神破空,剑气杀人的地步,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天问剑法’罢?”回万雷火红的眼睛盯着他手上的剑,方邪真手上的剑厉芒已消,回复了原来的湛碧的颜色。“这就是‘灭魂’剑吧!不愧是八大神兵之一,没有了他,你的‘人间剑气’加上‘子午心潮大法’,也未必有这样的威力。”
  他眼里已露出贪妄之色:“不过,再过一会,这样的好剑就算归我所有了。”
  方邪真看看自己手上的剑,又望望头上的天,深吸一口气,道:“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
  回万雷望着他。
  “你刚才没有把握时机,把我杀死,”方邪真道:“那是你自寻死路。”
  这句话说完,方邪真就发动了他全力全身全意全神全面的攻势。
  向回万雷。 

 
 
 第十九章 行雷与闪电

 
 
  杀死回万雷!
  而且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最少的时间杀死他!
  自己如想不死,就必须要杀死回万雷。
  就算自己死了,也必须要先杀回万雷。
  因为回万雷极可能就是杀死爹爹和小弟的凶手。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杀掉回万雷。
  可是自己已没有了时间。
  天旋、地转。
  至少有三个回万雷,在自己身前;而回万雷越长越高,高大如乔木;雷轰电闪,他似乎已化成了旱雷,不断地轰炸自己手上的电剑。
  就像有三十头恶狼,正攒入自己五脏六腑里,争噬自己的心肝;五十四枚钢针,一齐自耳膜对穿,会师于脑门;意志像碎裂的瓷器,砸开七十三片;眼里的世界,居然能够看见六个自己,在被从三个幻化成十六个的回万雷追打;而眼前一片火光,难道自己是处身在鬼火的炼狱里?
  回万雷当然只有一个,他也不可能高大如巨树,他更不会真的是雷神。
  但是恶狼为甚么会走进自己的心脏里?钢针为什么会刺进自己的脑髓里?意志为何碎裂如瓷?
  那是中了毒的现象!
  究竟是那一掌、还是那一点“星星”之故?也无暇分辨。
  必须速杀回万雷。
  除此无他。
  ——方邪真在全力发动攻击时,神志迷惚,这样地想。
  这人怎么这样狠。这样狂。这样拿命不当命?!
  自己的“五雷轰顶”,随时可以把他轰成千百片,可是自己每一次蕴酿暴雷。尚未成形,剑光已至!
  剑光如电。
  电光永远闪在雷鸣之前。
  电剑引发了雷震。
  自己的“五雷轰顶”,每一次都只好提前发了出去。
  提前发出的雷,声势远不及蓄势而发的雷轰,可是雷动每一次都是被逼发。诱发或引发,这使得自己的雷功越来越散、越来越不易凝聚。
  刚才之所以对他只发了一雷,而不还击,除了为了要摸清楚他的剑术家数之外,主要是因为“五雷轰顶”,威力至大,但不易凝聚。
  自己当然不想自后暗算,仍然击空。
  我回万雷岂是背后伤人且居然伤不着人的人!
  可是,现在自己已数雷击虚,再这样下去,元气就要耗尽,真气就无法凝聚。
  更可怕的是,这个年轻小子,脚步浮摇,指东打西,剑法游移不定,而身法也踉跄不己,有一次居然还挺身挨了自己半道雷殛。
  这是什么身法?!
  这是什么打法?!
  这小子难道光要自己的命,不晓得保命?!
  火光熊熊,快烧过来了,再这样打下去,可讨得了好?!
  “五雷轰顶”回万雷的名头,可会空掷在这里?!
  ——回万雷在雷轰方邪真的时候,在他纵横江湖二十五年里,从当年他力战雷动天而后,第二次有了无由的惧意。
  黑旋风小白赶在车队的前头,在颜夕之前、池日暮之前、洪三热之前。
  当小白发现前面有火光冲天的时候,已促马全力冲刺。
  他一旦发现在火光中有两条激斗的影子,立时就站在鞍上,所以比谁都瞧得清楚。
  原来方邪真的住处,已成了一片火海。
  小白最近常来此地,有时是来送礼,有时是来监视,有的时候是陪池公子来,有的时候是陪刘军师来。
  所以他非熟悉这个地方。
  可是这地方只剩下了宛似张牙舞爪吐舌的一片火海。
  火海前有两人正作殊死战。
  一个像一团郁发的旱雷,比火焰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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