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的送葬曲-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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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目现赞许,他给出些许提示,对方就明白了他没有说出口的意思,“即使只是灵魂残片,这种异界真|神也不是我能召唤的存在。”以等价交换原则将它唤来的家伙,早就化成灰烬了。
半神以下最强的四阶黑魔法师说这种话,让格洛丽亚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去,残存的神祗连他都无法唤来的话……想通其中缘由,格洛丽亚惊骇道,“那、那召唤它的……”
“克雷孟特·拉尔夫……本大陆上届教皇。”安格斯说出了她未出口的名字。
“噢,见鬼!该死的白痴!”格洛丽亚又惊又怒,连连咒骂了好几句,“那个蠢货召唤这种东西干什么,自个儿活腻了也别拖别人下水!好吧,那混蛋确实是活腻了,也如愿以偿了!”狠狠地呸了一声,飓风女士脸色难看,“你的封印让灾厄之主失去自由,但同时也能让它规避被本位面法则排斥的危险,难怪它会那么老实了。咱们得找个足以让它冒险自行突破封印显现本体的好躯壳,而后阻挠它、让它被位面法则排斥、彻底消灭它……是不是这样?”
“差不多吧。”安格斯说道,“强行突破我的封印等同于从我的封印之中倾尽全力杀死我,对它会有不小的损耗;我会适当地稍作反抗……在恰当的时机解除封印。”
位面法则的排斥力加上双重封印,让安格斯勉强能与灾厄之主维持微妙的平衡;解除魔法仆从契约的一丝意识体都能使用空间封印能力,仅有灵魂残片的深渊之主绝不是好相与之辈。
格洛丽亚忍不住斜视他,“身体里面装着这么个家伙……你简直就像是个装满了灭世剧毒的瓶子,被推倒的话整个大陆都要遭殃……难怪教廷只是装模作样地通缉你,连天空骑士都没有派出一个。”
“嗯?你现在觉得与我同行是个坏主意了?”安格斯语气稍微轻松了些,灾厄本体陷入沉睡,精神世界中那种强烈的被监视感消失,他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能够稍稍松懈。
“如果你没有坐在离我不到一米远的地方,我会觉得你这个家伙还是挖个深坑埋起来关个几千年的好……至少我死了以后你再出来,我会更有点儿安全感。”格洛丽亚翻着白眼,“当然,现在我只能说……我以为我这趟游历的目标已经足够丰富壮阔,你又再次让我知道了我的眼界之狭隘。”
水镜前,至少九成以上的冒险者在不住骂娘——这些家伙没人能察觉十几里外百米高空中的空间异样,这会儿全在为自己输掉的金币哀嚎。
生存游戏的结果出来,跌掉了所有人的眼珠子:马休的大儿子干掉了自己的父亲,巴泽尔则是坐视自己的父亲死于围攻;这两人都是受自家父亲亲自教育、倾力培养的出色子弟,拼斗了半天不相上下,累得趴地上直喘气,结果被发疯了半天的最后一个长老干掉了……
意识到弟弟不能再帮助自己后,那个长老疯得更加厉害,原地转圈半天又哭又跳,无意中看见死去的马休掉在地上的长刀,恐惧到了极致转而成为狂躁的攻击欲;而这时候两家不孝子斗得两败俱伤,恰好被他捡了便宜……
“啊——该死!该死!”所有身家都押了巴泽尔的狼人康纳德哭丧着脸,巴泽尔死的时候他简直想掐死同伴伊夫利,但随即马休就被自家儿子宰了……
“看开点,康纳德。”伊夫利垂头丧气地说,“谁知道是个最没有骨气的家伙笑到最后呢,你看,大家都跟我们差不多。”
康纳德扫视一圈周围,见大多数人都是一副气急败坏脸色,这才稍微平衡了一些——自己倒霉的时候更看到别人也倒霉的样子,才能起到调剂心情的作用。
与押了别人的家伙们相比,手快押对了宝的冒险者们则是幸福得笑容满面,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还来得如此快、如此直接。
输了的家伙们晦气地散开,赢了的家伙们呼朋唤友地涌向押注台;这个村子里的悲喜过往、累累血债,以马休等人的丧命划上鲜血淋漓的句号,最后,成就了这场……狂欢。
“……结束了。”南长出一口气,目光从那面水镜上移开;九格画面中只剩两格还亮着,一格是等在山那边的罗德尼等人,另一格是走进画面的骷髅正在接近唯一的赢家、彻底疯了的那名长老。
“弄到这个地步,吉米还会不会动手杀人呢?”东不会像南那样想太多跟自身利益无关的东西,丢掉负罪感后他看得还是挺有兴趣的,“噢,看啊,南,我还以为吉米会给那家伙补一刀,它带那个家伙去追前面的人了!”
南没有理会东的大呼小叫,他追寻着人群中普通村民们的身影,观察他们的反应——冒险者们散去了一些,村民们倒是都还呆在原地;有的人躲在角落里闭目祈祷,或许是在告慰逝世的亲人;有些人面色苍白、视线却还紧盯着水镜,似乎舍不得这么快结束这场“生存游戏”;更多的人三三两两凑在一块儿亢奋地讨论着马休等人的死态,其热忱过头得有些渗人……
南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马休等人的行为无疑是不可原谅的,受害者的复仇他也能理解;只是……如此地消费人类的性命、以他人的生死为取悦的表演……他终究觉得不太舒服。
“……结束了。”再次呢喃了一声,南将轻微的叹息藏进了心中。
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格洛丽亚影像极为细微地晃了一下,就像是有阵风在她面前拂过;她睁开眼睛,神态自如地左右看了一眼,撑着扶手站了起来。
“好了,小伙子们,这里的事儿都完了,咱们也耽搁得够久了,去收拾下东西,准备出发了。”
飓风女士神采奕奕地招呼她的追随者们,一点儿也看不出刚释放过足以毁灭小型城市的禁忌魔法。
“呃……我们不用再休息一下?”东试图挣扎,看完了热闹,他的困意又涌上来了。
格洛丽亚翻脸瞪过去,喝道,“你是身娇体弱的小姑娘吗?还想休息多久?”
“我……”
“去收拾东西。”格洛丽亚压低嗓音语带威胁。
“好吧。”东再次憋屈。
山谷外的某处山峰上,两名斗篷怪人并立,目送十名冒险者押走罗德尼与那个疯了的长老。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吧,黑魔法师先生。”吉米昂起小脑袋,“我自己来的话……也做不到像这样的程度了。”
“还算满意吗?”安格斯问。
“嗯。”吉米点头,想了想,说道,“我明白——我的仇恨再深,别的人也不会理解我。像这样……我的仇人死的时候许多人为他们的死欢呼、兴奋,虽然他们并不能了解我的怨恨,但至少这样会让我觉得……解气。”
安格斯偏转过头,冲吉米微微一笑。
不带调侃、不带嘲讽、不带敷衍,狭长上挑的眼角微微弯起、深邃的瞳孔中闪过一道璀璨光泽、上拉的嘴角浮起一丝温暖笑意;他的笑容是如此美丽,即使是心智并未成熟的吉米也看得呆了一呆,局促地移开视线、又忍不住想要再看他一眼。
“强大的力量会让灵魂迷失,吉米。”他轻柔地说道,当他那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嗓音不那么极富攻击性、咄咄逼人时,实在是美妙得让人心神皆荡,“弱者对强者的敬畏、臣服……让强者自觉拥有对万物的杀生予夺,自信膨胀……同时也让强者忘记了谦卑。力量是有界限的,但欲|望不是。”
“尘封的历史中不乏类似的人物,强大到一定程度后以为自己与众不同……他们高兴的时候认为所有人都应该一起高兴,他们悲伤的时候认为所有的人也应该为他们的悲伤而痛苦。”安格斯看向远方的天空,“这种自信膨胀的家伙,最后的结果无一能与他们的力量境界匹配。”
吉米眼洞中的火焰微微闪烁,它听不太懂安格斯所说的话,只能尽力把他说的每一个词都记下。
“诸神时代结束后,人族第一魔法师森·约书亚在《黑暗之书》写下,‘不时刻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脚下,就会忘记自己离最高的山峰还有多远。’你拥有凡人无法奢望的起|点,吉米。但这并不表示你一定会超过所有的凡人、看到至高顶峰上的风景。”安格斯收回目光,望向吉米的眼神中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复杂期许,“我希望你能记得……十界魔王、我或你现在都远远无法触及的异界神祗,在远古之前……也只是匍匐于地,仰望他们所存在的那个时代强者们的蝼蚁;他们那个时空所仰望的强者在时光的倾碾中化为尘土,而他们登上顶峰,睥睨众生。”
“啊……”吉米无意识地轻声惊呼,忍不住向往起来——它所在的第四层深渊,魔王居住于它只能仰视的魔宫深处;于偏僻贫瘠之地与别的恶魔竞争生存空间的它,从未想过一界之主的魔王陛下是何等神威……
“你陨落过早,这是人间界的吉米的不幸。但你属于强者的灵魂没有消散,而是征辟于另一个战场,这是你的幸运。”安格斯伸出手,抚上吉米的小脑袋,“你的心灵没有被玷污,没有染上人类的懦弱、自卑……如你能一如既往地征伐下去,或许许多年后,我在人间界也能听到属于你的传说。”
“……黑魔法师先生……”吉米有些激动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安格斯收回手,往侧面轻轻一挥,一道空间缝隙浮现在虚空中,“离开之前,不想去见一见你的父亲吗?”
吉米沉默了一会儿,黯然道,“我并非为自己现在的形象自卑……但看到我这幅样子的话,爸爸只会再伤心一次吧。”强打起精神,吉米裂开下颌给出一个略微惊悚的笑容,“这样就好了,黑魔法师先生,让我的父亲记忆里永远保持人类吉米的印象吧。”
没有道别,格洛丽亚与托莱兄弟在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刚结束的“生存游戏”中出不来的时候默默离开了这座小村庄。该布置的手段都已经布置下去,他们作为路过的旅行者,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顺着小路走出山谷,回头看一眼绿与白相间的世界中斑驳老旧的围墙,托莱兄弟感慨万分。
“这真是我见过的……最难以形容的村子了。”东唏嘘着说,“我以为乡下领主对村民的盘剥已是人类欲|望极致丑恶的下限呢……骤然得到权力,一般人膨胀起来也颇为不堪。”
“这儿太封闭……才能让马休那些家伙拙劣的谎言也能喧嚣其上。”南低声说道,“以其感慨他们的贪欲……不如说,是无法对人民提供最起码的安全保障、让人们安心生活的……那些真正的混蛋家伙们的错。”
东惊诧地看向南,“嗨,亲爱的弟弟,你刚才好像说了什么危险的话?”
南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他实在是压抑得厉害才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快走两步追上陆行鸟,南向飓风女士问道,“女士,我们不需等末日审判先生吗?”
“他在外面的山道那儿等我们,他先送吉米回深渊去了。”格洛丽亚懒洋洋地说道。
“啊?吉米不打算回来看看它的父亲吗?”南惊道。
格洛丽亚支起半身,用看白痴的眼神俯视南,“你这个家伙……仔细想一想啊,你逝世多年的亲密家人忽然以一副骨头架子的造型出现在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