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18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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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问了永寿宫的太监毛贵,他说神鸦是突然发狂,不知具体因由;不过奴才在永寿宫闻到一阵奇异的香气,之后在后宫院发现了一瓶摔碎的香粉,另外,毛贵说在神鸦发狂之前,他曾闻到这股香气,奴才怀疑会否与此有关,所以将那些香粉装了回来。”说完,他取出钱袋恭敬地递了过去。
弘历刚一打开钱袋便悚然色变,寒声道:“铃兰香?”
他对于这种被明玉用来害死长乐的香粉深恶痛绝,莫说只是几年,就算再过几十年也绝对不会忘了这种似兰似麝的香气。
下一刻,他盯着魏静萱,语气不善地道:“为什么永寿宫会有这样东西?”
魏静萱慌忙摇头道:“回皇上的话,臣妾确与毛贵一样,在神鸦发狂前闻到过这股香气,但臣妾并不知香气从何而来,更不知这什么铃兰香。”说到此处,她又喃喃重复了几遍铃兰香,旋即骇然道:“铃兰香臣妾记起了,就是这个东西害死了长乐公主,难道神鸦发狂,就是因为这个?”
弘历冷冷盯着她道:“这个东西在宫中早已绝迹,你又是从何寻来的?”
“这大半年来,臣妾一直被困在永寿宫中无法离开,怎可能去寻铃兰香,再说,这种东西臣妾寻来做什么,害自己吗?这这也未免太可笑了。”说到这里,她抬头道:“若此物当真是在永寿宫发现的,那么必是有人想要加害臣妾。”
弘历将铃兰香交给四喜收起来,以免引来什么蛇虫鼠蚁后,凉声道:“那你倒是说说,是谁要加害于你?”
魏静萱神色哀然地摇头道:“从臣妾第一天伴在皇上身边开始,就有许多人见不得臣妾好,要说可疑,只怕这宫中人人都有可疑,包括”她话音一顿,徐徐道:“皇后!”
弘历脸色一变,厉喝道:“放肆,你一个小小答应竟然敢抵毁皇后,好大的胆子!”
魏静萱跪下道:“臣妾不敢,只是皇后从来都不喜欢臣妾,觉得臣妾出身卑微,没资格侍候皇上。”
弘历冷哼一声,目光落在李季风身上,“你身为三等带刀侍卫,当知宫里的规矩,神鸦曾救先祖于危难之中,在这宫里任何人不得伤害神鸦,你连杀七十五只,可知罪?!”
李季风连忙跪下道:“属下知罪,愿受皇上任何责罚!”
“好!”弘历话音刚落,魏静萱便急急道:“皇上,李侍卫是为救臣妾而杀了那些神鸦,并非存心,还请皇上宽宏大量,饶他性命。”
李季风微侧了头道:“救人也好,自救也罢,属下确实杀了神鸦,理该受罚,魏答应无需替属下求情。”
魏静萱没有理会他,朝弘历磕头道:“皇上,臣妾虽出身卑微,却也知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更何况臣妾所受的乃是救命之恩,若就此看着李侍卫因臣妾而死,臣妾岂非成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若皇上要罚,臣妾愿受所有责罚,只求皇上宽恕李侍卫。”
她说这些,并非因为担心李季风,而是想借此博取弘历的好感,她知道弘历是一个重情重孝之人,自己表现的越知恩重情,就越容易打动弘历。契机,这就是她与毛贵说过的契机,虽说惊险了一些,但总算让她等到了,她一定要牢牢把握。
李季风并不知魏静萱这番心思,以为她真是因为担心自己才这么说的,大为感动,越发坚定要一人担下所有事情,不让魏静萱受一点伤害,他磕头道:“皇上,一人做事一人当,请皇上不要怪责无辜。”
见弘历沉默不语,魏静萱道:“其实真正杀死这些神鸦的并不是李侍卫,而是利用铃兰香令它们发狂之人,那个人才是真正的该死,求皇上明鉴。”
弘历冷笑道:“你们二人倒是默契得紧,一个个争得揽罪,怎么,你们觉得这样做了,朕就不会罚你们吗?”
魏静萱垂目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求此生不亏不欠,问心无愧,再说”她凄然一笑道:“长年累月被困在永寿宫中,看来看去只有那一方天地,与死根本没有多少分别,甚至可说还不如死,至少死了,就不会挂念,不会悲伤,更不会难过。”随着最后一句话,泪水划过那张精致如画的脸庞,滴在墨色的金砖上。
弘历眸光微动,凉声道:“你这么说,是在怨朕?”
第一千两百六十七章 满宫皆知()
魏静萱缓缓抬起眼眸,泫然道:“皇上是一国之君,臣妾岂敢怨怪,臣妾只怪自己,信错了人,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她的话令弘历心中一动,其实早在叶赫那拉氏被赐死之前,他已经从其口中得知永玤是她所害,魏静萱也是中了她的计,莫名其妙成了杀人凶手,实在有些冤枉,他也曾想过要释其禁足,他曾与胡氏说过话,无奈胡氏坚决反对,故迟迟未曾下旨,这会儿听魏静萱说起,心里颇有些歉疚。
李季风担心魏静萱安危,急忙道:“属下奉皇上之命,看守永寿宫,不止是要确保魏答应不离开永寿宫,更要护其平安,若属下眼看魏答应受神鸦攻击而不施救,那才是真正的该死!”
弘历扫了他们二人一眼,对四喜道:“将魏氏带回永寿宫,至于李季风交由刘虎关押起来,等朕查明事情经过之后,再行处置。”
“奴才遵旨。”在四喜答应之时,魏静萱眼底掠过一丝失望,弘历始终还是不肯松口,饶了她的禁足。
这样的可惜只是片刻便已经散去,与之前的大半年相比,如今算是好了许多,契机已经出现,她相信解禁是早晚的事,甚至复她令嫔之位。
不过,与这相比,她更关心此次的事,能否将周全以及他身后的瑕月给拉出来,若果真如此,那才是真真的痛快。
在魏静萱他们将要被带下去之时,小五开口道:“皇上,奴才去永寿宫之时,发现永寿宫宫女香菊,为了躲避神鸦攻击,不甚仰天摔倒,伤及后脑,等奴才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没了性命。”
听得这话,魏静萱心中冷笑,总算毛贵手脚麻利,赶在小五之前杀了香菊,否则事情可就麻烦了。
这一切,她自然不会表露在外,一脸骇然地盯着小五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五垂目道:“回魏答应的话,香菊不幸身亡。”
“不会的!”魏静萱跄然后退,喃喃道:“香菊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会死,这不可能”说着,她一把拉住小五的袖子,急切地道:“她一定还活着,快请太医去看看她,我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小五叹了口气道:“奴才明白魏答应的心情,但奴才检查的很仔细,香菊确实是死了,还请魏答应节哀!”
“不可以,她不可以死!”魏静萱激动地道:“自从被禁足之后,我就只有她与毛贵了,她说过,会一辈子留在我身边侍候,怎么可以死!”如此说着,泪水不断落下,如断了线的珍珠,令人望之生怜,她捂脸低泣道:“是我是我害死了香菊,那人用铃兰香来吸引乌鸦发狂,是想要害我,结果香菊却代我而死,她她好可怜。”
看到她这个样子,李季风大生怜惜,想要安慰,无奈弘历与四喜他们就在旁边,为免引起怀疑,只能强忍着这个念头。
弘历默默看着魏静萱,许久,他开口道:“这是香菊的命数与劫难,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
魏静萱缓缓放下手,抬着满是泪痕的脸庞哽咽道:“或许皇后不喜欢臣妾是对的,臣妾就像一个灾星,总是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先皇后、九阿哥、香菊臣妾身上所负的罪孽,怕是这一世都还不清了。”
李季风忍不住开口道:“魏答应并无心害他们,又何需自责。”
魏静萱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哭泣着,弘历低叹一声,挥手道:“带他们下去,另外将香菊的尸体带去宫外安葬。”
永寿宫遭乌鸦攻击的事,虽然发生不久,但已经在宫中传开了,说得甚是诡异,令宫人们好奇不已,趁着空隙溜过来张望,想看一看里面的情景,无奈有侍卫把守,宫门又紧闭着,除了地上未曾洗去的血与鸦羽之外,便什么都看不见。
乔雁儿亦在其中,在回到城后,她并未能如愿留在瑕月身边侍候,而是被安排去了内库当差,负责记录一应出入内库的东西。
这个安排令她很是郁闷,这样远离着弘历与瑕月,她要如何报仇,为此,她曾几次三番哀求瑕月,无奈后者心意已定,任她怎么说都不肯松口。
在来内库的日子里,乔雁儿一直想着如何回到弘历身边,至于瑕月她已是看出瑕月对自己有所怀疑,根本不可能再让自己回去,就算勉强回去了,也一定百般戒备,令她难以下手。
“姐姐,这永寿宫住的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侍卫看守?”乔雁儿问着与她一同过来的宫女冬秀。
冬秀道:“你刚入宫没多久,所以不知道,住在这里的是魏答应,以前她与咱们一样,都是宫女,后来得皇上宠信,再加上她自己肚子争气,几次怀孕,生下一位小公主,成了这永寿宫的主位娘娘,不过后来因为与九阿哥的死有关,被皇上废为答应,囚禁在这里,说起来,应该是南巡前的事了,自那以后这永寿宫冷清的就像冷宫一样,谁都不愿意过来,哪知这次出了这样的事,咱们宫里虽说乌鸦多,但从没听说攻击人的事儿,可真是邪门!”
乔雁儿疑惑地道:“姐姐说魏答应几次怀孕,怎么就生了一位小公主?”
“这个魏答应的命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三次怀孕,两次小产,仅有一次倒是生下一位小公主,但不到两个月就死了,你说是不是命不好?”说着,她神秘兮兮地道:“还有啊,我听说,皇后娘娘很不喜欢魏答应。”
乔雁儿心中一动,追问道:“不喜欢?这是为何?”
“好像是因为惠妃娘娘之故,要说命,真正好的是惠妃娘娘才对,她以前与魏答应一样,都是宫女,如今不止位列四妃,还育有皇子,好的实在让人嫉妒。”话音未落,冬秀忽地拍着她的手臂道:“快瞧,那就是魏答应。”
第一千两百六十八章 低估()
乔雁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一个女子跟着小五走来,乔雁儿自觉容貌出色,入宫之见,也见不少主子娘娘,有几个论容貌甚至还略逊于她,能够让她自愧不如的,也就瑕月一人,而眼前的女子,虽不如瑕月那般让人惊艳,但依旧略胜她一筹,这样的女子,能够得弘历宠幸,成为一宫之主,倒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不过,她更好奇的是魏静萱不得瑕月喜欢之事,若此事为真,那么,她在这宫里或许可以多一个同盟;看来,她要好好打听一下这位魏答应的事情。
在魏静萱进入永寿宫后,一兜兜的死乌鸦被人从里面抬了出来,与之一起抬出来的,还有香菊的尸体,从敝开的宫门间望去,可以看到魏静萱哭泣的样子,好不悲伤,只有毛贵知道,这一切皆是假的!
这个时候,有宫人凑过来道:“咦,我还以为这次魏答应会被解了禁足呢,想不到还是与原先一样。”
“魏答应犯得可是谋害皇子之罪,哪有这么容易解的。”冬秀话音刚落,那宫人便道:“不都已经查清楚了,真正想害九阿哥的是叶赫那拉氏,魏答应是被她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