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18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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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道:“想不到啊,有朝一日,我竟叫人去贿赂官员,真是可悲可叹。”
弘历没说什么,然神色却是异常严肃,他一直以为自己治下的大清,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想不到在这江南富庶之地,却隐藏着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
万花楼……李侍尧……
这个李侍尧,弘历是清楚的,汉军镶黄旗人,户部尚书李元亮之子,二等伯李永方四世孙;乾隆初年,以荫生授印务章京,之后几番任职,于五年前调任杭州知府,这五年来,功绩也算过得去,甚至有民众联名上书,谕其为青天在世,他一时高兴,便写下“清正廉明”四个字,并想着再过几年,调其入京加以重用;没想到,他看重的臣子,在百姓眼中,竟是一个贪赃枉法之人,若此事属实,对他……真是莫大的讽刺。
牢房之中,昏暗没有天光,只有几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弘历未及用晚膳便被带来了此地,之后又被狱卒收走了饭菜,粒米未进,之前不觉得,过了一会儿却是腹鸣难受;想他堂堂一国之君,何曾受过这样的饥饿之苦,一时难受的连睡都睡不着。
此时,被关在对面的瑕月隔着栏栅将一碗米饭递了过来,但因手臂所限,只能放在两间牢房的中间,“四爷,虽说这米饭味道不是太好,但总算能裹腹,您委屈一些,吃几口吧。”
弘历虽说饿得难受,但更不愿瑕月受饿,当即道:“朕不饿,夫人你自己吃吧。”
瑕月与弘历夫妻多年,哪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当即道:“我与雁儿共食一碗就足够了,四爷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吃的不多,这碗放着也是浪费,您快些吃吧。”见弘历始终不肯伸手,她又道:“四爷若是再不拿去,待会儿狱卒过来,怕是又要收走了。”
见她这么说,弘历只得点头取过那碗散发着些许馊味的米饭,憋着气大口大口地咽着,待得还剩下一半的时候,他停了下来,递给刘虎道:“你也吃一些吧。”
刘虎受宠若惊地道:“属下不饿,还是四爷您用吧。”
弘历执意递给他,道:“你若不吃,万一出什么事,你如何保护我与夫人,此处不比府中,没那么多规矩,让你吃就赶紧吃。”
刘虎见推辞不过,接在手中感激地道:“那就多谢四爷了!”
二人在稍稍垫了下腹中的饥饿后便合衣睡去,不知睡了多久,听到锁链的声音,紧接着便有人喝斥道:“快起来,要升堂了!”
弘历起身抹了把脸,望着眼前的王豹道:“李侍尧终于要审这件案子了吗?”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升堂()
王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冷笑道:“胆量倒不小,敢这么直呼李知府的名讳,不过我警告你,若不想白白赔上性命的话,最好老实一些,否则,你怕是连这牢房都回不来。”
弘历盯着他道:“是说李侍尧会杀我?”
王豹哼了一声道:“我什么都没说,你好自为之吧,快走!”
在弘历他们被推出牢房的时候,瑕月二人也走了出来,由狱卒押着来到公堂之上,林嬷嬷与那钱七已是在了,瞧见他们过来,微微一笑,走到乔雁儿面前,轻抚着她的脸颊道:“瞧瞧,才关了一夜而已,就瘦了许多,真是可怜,你说你要是乖乖跟嬷嬷我回去,该有多好,多少人参燕窝由着你吃。”
乔雁儿退步避开她的手,咬牙道:“你的东西就算再好,我也不会吃。”
林嬷嬷对她的顶撞不以为杵,笑意吟吟地道:“就让你先逞一时口舌之利吧,待得回到万花楼后,我有的是法子让你乖乖听话!”
瑕月拉过乔雁儿汗湿的手,凉声道:“嬷嬷就这么有信心可以带雁儿回去吗?说不定……你会输呢!”
“输?”林嬷嬷掩唇娇笑,眼波轻转地道:“说实话,我还真没想过这个字呢。”
说话之时,有衙差手执水火棍从两边进到公堂,待得列排站好之后,拖长了音喊道:“升堂!”
随着这两个字,一名身着从四品官服,蓄着两撇胡子的中年男子由内堂走了出来,正是李侍尧,在其身边还有一名师爷。
待得李侍尧在椅中坐定后,见弘历等人一动不动地站着,心中顿生不悦,一拍惊堂木,肃声道:“下站何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自从经历了昨日之事,再加上吴烺那番话,弘历心中对李侍侥大为反感,冷笑道:“我自出生以来,除了跪天地亲人之外,便再不曾跪过任何人。”
“大胆!”李侍侥只远远见过弘历一面,所以并不认得站在底下的就是这些日子他一心想要求见的当今天子,喝斥道:“你既进了衙门,便该行礼跪拜,除非……”他打量了弘历一眼,不确定地道:“你有功名在身?”若果真如此,他倒不好强迫其下跪,毕竟闹起来,多少有些麻烦。
“并无功名。”弘历的回答令李侍侥放下心来,重重一拍,道:“既是如此,尔等便立刻跪下,否则本官治你们一个藐视公堂之罪!”
“李大人好大的官威。”弘历冷笑道:“我且问你,我等乃是路见不平,仗义相救,为何不由分说就将我们抓回来关入牢中?倒是这万花楼的老bao,逼良为娼,却什么事情都没有。”
赵捕头闻言,连忙走出来道:“大人,当时万花楼的人来寻卑职,说他们强行带走了楼里的姑娘,卑职过去之后,发现这些人态度嚣张,不仅不理会卑职的劝说,还出言威胁,卑职怕他们留在城中,会闹出什么祸来,这才将他们带回府衙,暂关牢中,以待大人今日审问。”
“好!好!”弘历拍手笑道:“何谓黑白颠倒,我今日总算是得见了!”
李侍侥本就对他反感,听他出言讽刺,更是心中不悦,喝斥道:“放肆,你到底是何人,竟然敢在公堂上胡言乱语?”
瑕月上前言道:“我夫君姓洪,排行第四,所以人称洪四爷,其实我等不过是寻常百姓,并没有什么,大人与其在意我们,倒不如好好审这个案子,为这位可怜的姑娘主持公道!”
李侍侥面容冷肃地道:“既是寻常百姓,无功名在身,就该依着规矩,跪下答话!”
看到他这副样子,弘历心中怒火丛生,五年前,诸多官员举荐李侍侥,说他虽能力不凡,又有清政爱民,他便让其补了杭州知府的缺,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摆官威的家伙,真真是可气!
瑕月看到弘历胸口微微起伏,知其已是怒上心头,担心继续僵持下去,会暴露了身份,急忙思索着摆脱眼前困境的法子。
李侍侥等了一会儿不见他们有所动作,心中来气,厉声道:“来人,押他们跪下!”
“慢着!”瑕月出言道:“我等乃是旁观,并无任何一条律法规定,旁观之人,必须得下跪。”
“旁观?”迎着李侍侥疑惑的目光,瑕月依着刚刚想到的法子,道:“不错,万花楼一案中,林嬷嬷与乔雁儿才是涉案之人,而我们,不过是恰好遇上了,所以牵连其中,但事实上,整件事与我们并无关系,可大人却生生将我们关了一夜,给我们吃馊食,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她这番话将李侍尧一时堵得无言可对,不等后者想出应答之话,瑕月再次道:“听闻皇上南巡至杭州,若皇上知晓此事,您猜他会怎么想?”
李侍侥没想到这样一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女子,说出的话,竟然如此刁钻,堵得他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方才冷哼道:“据赵捕头所言,你等几人,强行带走乔雁儿,怎可说只是旁观?”
“强行?”瑕月眸光一转,落在乔雁儿身上,“事情果真如大人所言那般吗?”
乔雁儿倒也聪明,听懂了瑕月言下之意,连忙道:“没有,是我自己主动要跟着你们走的,并无人强迫。”
瑕月微微一笑,望着脸色难看的李侍侥道:“大人听到了,强行二字,我等实在担待不起。”
李侍侥待要发怒,又怕事情闹大,毕竟皇帝确实来了杭州府,在这段时间,他做任何事,都要格外小心,大意不得。
正自为难之时,他身边的师爷小声道:“大人,如今最要紧的是尽快解决乔雁儿之事,余下的,咱们可以慢慢再议,这几人既然到了杭州府,就逃不出大人的掌心,还请大人暂且忍耐。”
李侍侥微一点头,强压了怒意,冷声道:“好一个伶牙利齿的女子,也罢,本官一向体恤百姓,就免你们跪拜,退到一旁听审!”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不速之客()
待得弘历等人退开几步后,李侍侥对林嬷嬷道:“你说这女子是你万花楼的人,有何证据?”
林嬷嬷当即从袖中取出一张写满字的纸,呈上道:“大人,这是乔雁儿的卖身契,盖了掌印,请大人过目!”
李侍侥接过看了一眼,道:“不错,上面清清楚楚写了乔雁儿自愿卖身万花楼,依此契约所书,你当带乔雁儿回去。”
“不是!”乔雁儿激动地道:“这份契书是他们趁民女昏迷之时,强迫民女按下的手印,根本不是民女之愿,请大人明查!”
未等李侍侥言语,弘历已是冷声道:“李大人仅只是看了一眼,连掌印也未比对,就一口咬定是乔雁儿的卖身契,我该说李大人未卜先知好,还是徇私枉法好?”
面对弘历等人的一再挑衅顶撞,李侍侥忍无可忍,重重一拍桌案,厉声道:“大胆刁民,竟敢污蔑本官,只凭这条罪,本官就可将你杖责五十!”
弘历不理会他的话,只道:“听闻皇上曾赐你‘清正廉明’四字,可是我观你今日所为,刻意偏坦万花楼,不顾百姓生死,根本当不起这四个字!”
“你你!”李侍侥起身指着弘历,气得浑身直哆嗦,待得稍缓一些后,他寒声道:“将这个以下犯上,诬蔑本官的刁民押下去重打五十大板,看他以后还敢胡说!”
弘历扫了一眼欲围上来抓他的衙差,冷声道:“谁敢!”
这一刻,有无形的威严自弘历身上散发出来,令那些衙差不敢枉动,李侍侥气极反笑,“好大的口气,本官告诉你,今日还就打定你了,拖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李大人这是要打谁啊?”
李侍侥眉头微皱,这个声音听着怎么有些耳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是何人,正自疑惑之时,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待得看清来人,李侍侥脸上的疑惑变成了恭敬与讨好之色,急忙从案后走了起来,朝那人影拱手行礼,“下官见过和亲王,王爷金安。”
来者正是弘昼,他笑着抬手道:“李大人不必多礼,本王今日心血来潮,想来这杭州衙门看看,不曾想正好碰上李大人在审案,若有打扰,还望李大人恕罪。”
“王爷言重了,您能来这府衙,实在是下官的荣幸,您请上座。”李侍侥曾去行宫求见弘历,可惜未曾得见,不过却与弘昼有一面之缘,说了几句话,所以一见之下,当即认了出来。
弘昼笑言道:“李大人正在审案,本王怎好喧宾夺主,这样吧,本王就在一旁坐着,也顺道瞧瞧李大人是怎么审案子的。”说着,他目光掠过众人,最终落在弘历身上,不动声色地道:“对了,李大人刚才要打的,就是这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