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18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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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赫那拉氏横了她一眼,凉声道:“你认为魏静萱不该死?”
春桃听出她话中的不悦,连忙道:“魏答应坏事做尽,不说旁的,只说那场时疫,就算死上十次百次也不为过。”
叶赫那拉氏面色稍霁,“既是这样,你为何说她不死是一桩好事?”
春桃微笑道:“您想,魏答应越是不死,颖贵妃心中的怨气就越是大,从而将恨意加诸在其他人身上。”
“你是说本宫?”面对叶赫那拉氏的话,春桃摇头道:“不止是您,还有惠妃,奴婢相信您之前那番话,已是深植于颖贵妃心里,她那样疼爱九阿哥,万万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之有关的人;想要对付一个人,最好的法子就是有心算无心,惠妃对颖贵妃没有犯备,最是易对付,所以奴婢斗胆猜测,颖贵妃应该会先寻惠妃下手;等到她们两败俱伤之时,咱们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这还不是好事吗?另外,皇后虽然怀孕已经将近六个月,但自从仪敏贵妃薨逝那一次险些小产后,胎气就一直算不上多稳,若是今次,她知悉一直倚仗的左傍右臂互相残杀,心情激动之下,想要保全龙胎可不容易。”
叶赫那拉氏打量了她一眼,“跟在本宫身边几年,这心思倒是长进了许多。”
春桃赔笑道:“奴婢能有所长进,皆是主子悉心教导之故。”
“行了,别在那里讨好本宫了。”叶赫那拉氏摆手道:“你刚才所言,颇有几分道理,既是这样,就让魏静萱多活一阵子。”说到此处,她望着外面犹如墨染的夜色,凉声道:“胡蕴仪,希望你不要让本宫失望!”
在叶赫那拉氏猜测是胡氏下毒的时候,胡氏亦猜测是叶赫那拉氏下的毒,然这一次,她们都猜错了
永寿宫自从被禁闭之后,院中的花卉就日渐颓败,待得四月时分,皆只剩下一些残花败枝,看得人心里发堵,毛贵正一盆盆地往边上搬,自从魏静萱被降为答应之后,永寿宫就只剩下他与香菊以及另一个宫人,余下的全遣回了内务府。
刚搬了几盆,就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道:“不必搬了,就这样放着吧。”
毛贵抬头看去,只见魏静萱正扶着香菊的手站在檐下,抹了把汗走过去道:“这些花都谢了,放在院里实在不好看,主子看了也不高兴。”
魏静萱吃吃一笑,道:“如今的我,还有什么资格不高兴。”她抬头望向蓬勃洒落的明媚阳光,幽幽道:“天气这样好,却不能去御花园,真是可惜。”
香菊在一旁安慰道:“主子不要难过,您是受舒妃所害,待皇上明白之后,自会复您的位份,解除您的禁足。”
“舒妃处心积虑布了这么一个局,又怎会留这样的机会给我,不过”魏静萱脸色倏然一沉,寒声道:“不管她愿不愿,我都一定会复起,然后将她千刀万剐,以泄我心头之恨!”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自己下毒()
“奴才相信,这一日不会太远。”面对毛贵的话语,魏静萱抚着苍白的脸颊,道:“你原来是在小元子手下做事的?”
毛贵叹了口气道:“是,元公公待奴才很好,可惜他早早就没了,实在是可怜。”
魏静萱仰一仰头,徐声道:“小元子很能帮得上我的忙。”停顿片刻,她忽地笑道:“你呢,怕不怕这一世都要陪我囚在这永寿宫中?”
毛贵略略一迟疑,道:“不敢隐瞒主子,奴才之前确实有些怕,但在看到主子服用砒霜之毒,做出被人加害的假象后,奴才就相信主子绝非池中物,如今这一切,只是暂困池潭罢了。”不管他愿或不愿,都改变不了被囚永寿宫的事实,既是这样,倒不如把话说得好听一些,博魏静萱的好感。
若是叶赫那拉氏听到这话,一定会大吃一惊,下毒的,不是别人,正是魏静萱自己。
“好!很好!”魏静萱满意地点头,“好生做事,待得我脱困之时,必不会亏待了你。”
“多谢主子。”这般说着,毛贵又道:“主子体内余毒未清,奴才扶您去屋中歇着吧。”
“不用了,躺了那么多天,再不出来走走,这骨头都要生锈了。”魏静萱走到院中,深吸了一口气,笑言道:“虽说知道那点砒霜要不了性命,但吐血的时候,还真担心自己活不了。幸好,一切都如我所料,这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应该都不用担心有性命之忧了,也算值得。”
毛贵笑道:“亏得奴才理东西的时候,发现还有一包用来毒鼠的砒霜,否则这个计划还实行不了呢。”
香菊小声道:“话虽如此,但主子这么做实在是太冒险了,万一”
魏静萱嗤笑道:“再险也要博这一局,我可不想在这里等死。”说到此处,她抚一抚脸,对香菊道:“这脸上可还有伤痕?”
香菊仔细打量了一眼,摇头道:“没有呢,而且肌肤看起来比以前还要好,就是脸色有些苍白。”
魏静萱点头道:“总算不枉我日日拿了珍珠磨粉调水来敷脸。”
“主子,库房里的散珠已经都磨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没几颗。”香菊话未说完,魏静萱已是凉声道:“散珠没了,就将整串的珍珠拿去磨,这种小事还要我教你吗?”
见香菊低了头,她又道:“记着,当我出现在皇上面前时,一定要是最好最美貌之时,不可有一丝瑕疵!”
“奴婢知道了。”这般说着,香菊有些担忧地道:“可是咱们现在被困在这里,对于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怕是很难寻找机会见皇上,得等着皇上消气想起主子的时候,才能离开此处,这一等,不知要多久。”
魏静萱冷冷一笑,“枯坐干等,从来不是我喜欢的事情。”说着,她眸光一转,望着毛贵道:“我中毒那日,是你去告诉的侍卫,告诉我关于他们的情况,尽量仔细一些。”
毛贵不明白魏静萱何以突然问起那些侍卫,但她既是问了,自有其理由,当即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一说来。
魏静萱细细听过之后,道:“你说领头的那人叫李季风?”
“是,奴才还是听他与太医说话的时候,方才知道的。”毛贵话音刚落,魏静萱便再次问道:“他年纪多少,是高是矮?”
毛贵被她问得越发糊涂,想了一会儿道:“看李侍卫的年纪,应该不到三旬,身形比奴才高一些,面容瞧着颇为俊秀。”
魏静萱走了几步,道:“往后若是有机会,设非与他攀谈几句,尽量知道更多的事情。”
毛贵应声之余,疑惑地道:“主子,为何您对李侍卫如此关心,难道您与他相识?”
魏静萱摇头道:“不相识,不过他或许会成为我复起的关键。”
毛贵与香菊面面相觑,皆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李季风与他们根本不是同一类人,又素不相识,根本不可能帮主子,怎么就成了关键呢?真真是奇怪。
四月、五月,随着日子的推移,天气越来越热,人只要在太阳下站上一会儿,就浑身都是汗;夏蝉在树梢间不停地叫着,一声长过一声,令人越发心里发烦。
坤宁宫中,齐宽领着几个小太监拿了粘竿捕捉着停在树上的蝉,过不了多久,便已是捕了满满一笼子,嘶叫不停。
郑九从外头回来,掏了掏耳朵笑道:“你说这些蝉也真是奇怪,从早叫到晚,就不累吗?”
“它们要是累的话就不会叫了。”齐宽笑回了一句,对拿着笼子的小太监道:“拿到远处去放了吧。”
郑九连忙阻拦道:“放了?那岂不是刚转了个身就又飞回来,白费辛苦吗?”不等齐宽言语,他忽地笑道:“我以前吃过油炸的蝉,味道鲜美异常,干脆把这些给我,我支个锅去炸了,最多咱们一起吃就是了。”
那几个小太监听到他的话好奇地道:“郑公公,真的那么好吃吗?”
“我骗你们做什么,保证你们吃过一次之后,就想吃第二次,第三次,来,给我吧。”不等着九伸手,齐宽已是一掌拍在他后脑上,斥道:“什么油炸,你想都不要想。”
郑九抚着后脑勺,委屈地道:“齐公公,你这是做什么,吃蝉罢了,怎么就不能想了,难不成这些蝉是你的亲戚吗?”
齐宽被他说得哭笑不得,又拍了一掌道:“你个贫嘴的东西,越来越不像话了;它们不是咱家的亲戚,但主子发了话,尽量不要伤这些蝉的性命,免得多造杀孽,你若真馋得紧,自己去与主子说,顺道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郑九吐了吐舌头,连忙道:“那还是算了。”
“你这小崽子。”齐宽笑骂了一句,转而道:“对了,这么大热的天,你去哪里了?”
郑九抹了把汗道:“我奉主子的命去钟粹宫,主子有意让知春姑姑回来。”
齐宽精神一振,连忙道:“那知春什么时候回来?”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珊瑚()
郑九摇头道:“主子是开了这个口,但姑姑说她没脸侍候主子,说什么也不肯回来。”
齐宽叹然道:“这个人,还在为仪敏贵妃的事自责,也不知要等什么时候才能放下。”
“公公要是没什么事,我进去给主子覆命了,这天真是要晒死人了。”
“去吧。”待郑九进去后,齐宽看了一眼烈日,摇头道:“也不知要热到什么时候,都已经一个余月没下雨了,听闻有些地方连着几个月没下雨,连吃水都成问题。”
郑九来到内殿的时候,瑕月刚刚起身,如今她腹中的龙胎已有七个余月,身子日渐笨重,再加上她的胎气一直不甚稳固,腰肢常常酸疼,往往躺下后若无人搀扶,便难以起身,双腿也肿得厉害,总觉得没什么力气。
宋子华虽然医术精妙,但瑕月之前动过胎气,能够保住龙胎已属不易,实在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让瑕月自己万事小心,一有什么不对,就立刻传他过来诊治,希望可以尽快熬过剩余的两个月,顺利诞下龙胎。
瑕月醒了神后,望了一眼郑九的身后,訝然道:“怎么只有你一人,知春没和你一起来吗?”
郑九将刚才与齐宽说过的话重述了一遍,随后道:“姑姑说她现在在钟粹宫很好,让主子不用担心。”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唯有透过树影照进来的光影在地上动着,有叹息在殿中幽幽响起,“看来她还在生本宫的气。”
郑九偷偷觑了她一眼,小声道:“主子,奴才倒觉得姑姑更像是在生自己的气,她不止一次的说自己害死了仪敏贵妃,此生都难以赎清这份罪孽。”见瑕月不语,他又道:“主子别急,等以后,奴才再去劝劝姑姑,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能劝进去的。”
瑕月点一点头,示意郑九退下后,扶着锦屏的手起身走到镜前,水银镜中的她看起来浮肿憔悴,不知是否年纪渐长的缘故,这一胎比怀长乐时要辛苦许多,一边取了胭脂遮盖脸上的憔悴一边道:“最近景仁宫那边有何动静?”
锦屏取了一枝双钗明珠步摇仔细插在瑕月髻上后,道:“自从魏答应上次险些中毒身亡后,景仁宫就一直平静得很,舒妃平日里除了来娘娘这里请安之外,就是去慈宁宫,或者去阿哥所看望二位阿哥。”
凌若并不喜欢叶赫那拉氏,但后者对此并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