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17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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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这么一提,胡氏亦想到了自己所忽略的问题,嫌恶地道:“这样的女子根本不配怀龙胎,偏生老天爷对她厚待得很,让她怀了一个又一个,没完没了;该怀之人,却是一点消息都……”
“妹妹,不要再说了!”黄氏打断胡氏的话,并朝瑕月的方向努了努嘴,后者会意过来,连忙起身道:“臣妾随口胡言,娘娘切莫往心里去。”
她心中责怪自己一时口快多嘴,自从长乐逝后,瑕月就一直没有身孕,如今的她虽然容貌仍如三十许人,年纪却是早已过了三旬,几乎不可能再有孩子了;自己当着她的面说那些话,必会令其心肠触动,有所伤心。
瑕月扯唇一笑,说了句“无妨”,随即道:“魏氏的龙胎,本宫自会想法子;另外,若是仪贵妃可以查出她模仿本宫字迹所做的事,想来咱们的胜算会大上许多。”
黄氏连忙道:“娘娘放心,臣妾一定尽力为之。”
在她们走后不久,郑九走了进来,朝闭目养神的瑕月打了个千儿,道:“主子,宋太医在外求见。”
瑕月霍然睁开双眼,惊喜地道:“快让他进来。”
“嗻!”郑九依言退下,不多时,一个颀长削瘦的身影出现在瑕月的视线中,不是宋子华又是谁。
“微臣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宋子华的声音里有着难以掩饰的哽咽与激动。
“快快请起。”瑕月亲自扶起宋子华,细细打量着他道:“这几年当真是辛苦宋太医了。”
以前的宋子华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看起来就像一个白面书生,这次再见,却是变得又黑又瘦,可想而知,餐风露宿的必是吃了许多苦,不过眉宇间较之从前多了一分坚毅与隐忍。
“是苦了一些,不过微臣还忍得住。”说到此处,他朝瑕月长揖一礼,带着一丝复杂的笑容道:“恭喜娘娘,再有一个余月,微臣就该唤您皇后娘娘了,不过微臣真是没想到,还能有机会亲自向娘娘道贺。”瑕月即将被册封为后之事,已经公告天下,但凡是大清国土的地方,都在传这件事,一路走来,宋子华自然是有所听闻。
瑕月笑言道:“当日你因为本宫而被判充军流放之时,本宫就曾说过,一定会寻到机会免了你的罪,让你可以重回太医院,如今总算是没有食言。”
“娘娘大恩,微臣铭记于心。”在又施了一礼后,他道:“敢问娘娘,这几年,可有在服用微臣开的那张方子?”
他的话令瑕月的笑意变得有些模糊,隔了一会儿方才有声音在殿中响起,“有在服用,不过……那方子对本宫怕是无用了。”
宋子华皱了眉头道:“娘娘一直都不曾受过孕吗?”
待得瑕月摇头后,他道:“能否让微臣为娘娘把脉?”
第一千零三章 黄氏之计()
“不必了。”迎着宋子华的目光,瑕月弯唇,带着一丝不为人知的哀凉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若上天注定本宫无子,做再多的事情也是无用的,而本宫这个年纪……已是不可能了。”
知春在一旁宽慰道:“谁人说的,奴婢听说太后生昭庆公主的时候,比主子您现在的年纪还要大一些呢,这诊脉既不疼又不痒的,您就让宋太医看看吧。”
齐宽也在旁边劝着,瑕月架不住他们二人轮番劝说,同意了宋子华的诊脉,待得宋子华收回搭在瑕月腕间的手指后,知春迫不及待地问道:“宋太医,主子身子怎么样?比之您离去那会儿有没有好转?”
宋子华笑道:“这几年娘娘一直坚持服用微臣所开的方子来调理身子,如今脉像平和,体质不燥不寒,单从体质来说,实在比以前好了许多,只要有合适的机会,微臣相信,娘娘依然可以受孕。”
听得这话,知春欢喜地道:“主子您听到宋太医的话了吗,您还有机会,奴婢相信您一定会得偿所愿。”
“希望吧。”话虽如此,瑕月神色间却没有太多的期待与盼望,并非她不希望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而是经历了太多次的失望,她已经不敢再有那样的奢望。
孩子……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实在太过奢侈了。
重华宫中,吴四在命人将空的肩舆抬下去后,看到刘奇在檐下来回走动,过去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刘奇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唬了一跳,待得看清是吴四后,连忙躬身道:“吴公公吉祥。”说罢,他悄悄瞥了一眼正殿,小声道:“主子可是已经回来了?”
吴四点一点头道:“怎么了,你有事要见主子?”
刘奇举了举捧在手中的册子道:“主子之前让我抄写的内务府记事册已经抄好了一半,我想拿给主子过目,刚才过来的时候,他们说主子去了延禧宫,所以我在此处等着。”
“主子已经回来了,不过此刻在忙事,无暇见你,这几本册子你给我就行了,我会替你拿给主子。”
刘奇闻言赶紧将册子递了过去,随后故作不经意地问道:“主子最近比以往可是要忙多了。”
吴四随口道:“这是自然,再有一个余月,就要行册后大典了,许多事情主子都要帮着皇贵妃一道安排,另外还有令……”
在“嫔”字即将脱口而出时,吴四赶紧闭起了双唇,努力将那个字给咽了下去,差一点就说漏了嘴,真是好险;主子可是吩咐过,不许随意泄露这件事。
刘奇追问道:“吴公公,令什么,可是令嫔娘娘?”
“没有,你听错了。”说着吴四拉下脸道:“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做事。”
被他这么一喝,刘奇不敢再说,赶紧低头退下,不过刚才那几句话,已是令他确信,黄氏一定是在暗中做着什么,且与魏静萱有关。
在刘奇离去后不久,锦屏走了出来,对吴四道:“主子有事吩咐你,让你赶紧进去。”
吴四应了一声,快步来到黄氏所在的暖阁,待得行过礼后,垂手站在一边,静静等候黄氏吩咐。
黄氏拨弄着袖间的一枚圆润的珍珠,徐声道:“本宫刚才想了一路,总觉得这样等下去,太过耗费时间,很可能颖贵妃动手之时,魏德那边还没什么动静;始终是要双管齐下,才是最好的。”
吴四轻声道:“奴才明白,但魏德不动,咱们就没法子查出令嫔偷去皇贵妃两页手稿的真正目的。”
黄氏望了他,缓缓道:“他不动,咱们可以来一个引蛇出洞。”
吴四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恕奴才愚昧,不懂主子之意。”
“魏德之所以至今未动,是因为他找的那个人,还不能将皇贵妃的字临摹的一模一样,若是……”黄氏微微拖长了语调,“让他找到了呢?”
吴四不假思索地道:“找到了自然就会进行下一步。”
黄氏露出一丝笑意,道:“不错,本宫要的就是他进行下一步。”
这会儿,吴四已是明白了黄氏的意思,面露难色地道:“可是这一时半会儿间想要找到一位临摹高手并不容易,且还要一下子就能将皇贵妃之字临摹到真假难辩的程度。”
黄氏笑容自唇边扩散,“何需费心去找,现成的不是就有一位吗?”
“现成的?”吴四疑惑地道:“主子是指何人?”
望着吴四迷茫的目光,黄氏缓缓吐出三个字,“皇贵妃。”
吴四目光变得越发迷茫,“这字本就是皇贵妃亲手写的,又何需再临摹。”
黄氏轻拍了手起身道:“正如你所说,字是皇贵妃所写,那么还有什么样的临摹,能比她亲手所写的更像,更能‘以假乱真’呢?”
这一次,吴四终于听明白了,脸上顿时多了一丝笑意,道:“主子是想请皇贵妃再写一份《劝学篇》与《三年问》,然后派人扮成善于临摹之人,引魏德上钩,从而知道魏德……不对,该说是令嫔的下一步是什么。”魏德不过是一颗棋子,魏静萱才是真正谋事之人。
黄氏笑一笑道:“你与锦屏都是跟了本宫十几年的老人,也是本宫的心腹,相较之下,你的心思更多一些,所以本宫传你进来问问,此计如何?”
吴四连忙道:“只要咱们寻的那个人小心行事,此计必然可成。”说罢,他讨好地道:“主子此计实在是高明,令奴才佩服之至。”
吴四讨好的话语却是令黄氏笑容一滞,轻声道:“曾几何时,本宫不懂得手段,更不懂得计谋,如今却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吴四,你说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吴四垂眸道:“依奴才愚见,这……应该是一件好事吧。”他跟随黄氏多年,知道她性子最是温厚,也最是不愿沾染那些阴谋诡计,但这么做的结果,就是被人一次又一次的算计,若非她信任瑕月,而瑕月又肯护她,怕是早就被废入冷宫,甚至是丢了性命。
第一千零四章 一半()
“好事……”黄氏喃喃重复了一句,淡淡一笑,“不错,在这紫禁城中,确实是好事!”
当日,黄氏又去了一趟延禧宫,向瑕月讨来她重新写的两张纸,随即交给吴四,嘱托他翌日出宫转交给其家人,并告之她所想的计划。
黄氏家族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想找一个招摇撞骗的人并不难,应该说,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随时都能遇到几个这样的人。
他依着吩咐,寻机会与魏德接触,并且有意无意地透露出自己擅长临摹的本事,魏德果然中计,将那两张纸交给他,让他试着临摹,看能否能做到比他之前所寻之人临摹的更加相似。
一切皆如计划,然当那人看到清那两张纸上的字时,却是紧紧皱起了双眉,之后不动声色地递还了回去,推说已经记在脑海里,不过得等到安静的时候,才能写出来。
魏德虽觉得奇怪,却也没有起疑,而在其离开后,那人立刻来到黄府之中,在一番密谈后,拿了银子离开,而黄父立刻写了一封书信,连着那两张手稿派人即刻送入宫中。
当黄氏看到信中的内容时,满脸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这……不合情理,根本就说不通。
黄氏思忖良久,始终是想不通其中的问题,吴四见其神色不对,试探地道:“主子,出什么事了?”
黄氏折起信纸,神色凝重地道:“去备肩舆,本宫要立刻去延禧宫。”
吴四不敢多问,在命人备好肩舆后,与锦屏一起随黄氏来到延禧宫,正好宫廷裁作送来册后大典之时所要穿的吉服、朝冠以及领约等物,皆是依着皇后的规格精心制成。
一直等到宫廷裁作离去,黄氏方才取出藏在袖中的信递过去,“娘娘请过目。”
瑕月有些疑惑地展开信纸,待得看过之后,她的神色就如黄氏最初之时那样,难以置信地道:“字迹与本宫不同?怎么会这样?”
“臣妾也觉得很奇怪,但是父亲确实是这么说的,那人拿到魏德递来的那两张纸后,发现与臣妾交给他的那两张,虽然上面所写的字一样,但字迹完全不同,绝非出自同一人之手;因为这个出入,计划不得不暂时中止。”
瑕月稍一转念,道:“可有拿到魏德那两张纸?”言语总不及亲眼所见来得清楚。
黄氏摇头道:“没有,魏德看得很牢,不肯让那两张纸离了视线范围。”
瑕月轻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