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熹妃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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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哭,只是不小心被风迷了眼,没事。”凌若笑一笑拭去眼角泪水,怜惜地抚着墨玉圆圆脸蛋道:忍一忍,一个时辰很就过去了,我会这里陪着你。”
她不敢让墨玉起来,万一被人瞧见了传到李福晋耳里,只会让她觉得墨玉不服管教,往后日子难过了。
好不容易熬过一个时辰,凌若扶着墨玉一瘸一拐回到了揽月居,路经小院时,恰碰到几个精心打扮格格聚一起聊天,见到她们主仆狼狈模样,自然免不了一阵讥笑。
凌若不理会她们冷嘲热讽,径直回到房中将门关上,让耳根子清静些,待墨玉坐下道:今日你好生歇着,不用伺候我,我自会照顾自己。”
墨玉笑着摇头道:姑娘不用担心奴婢,奴婢已经不疼了,倒是您身子才刚好就扶着奴婢走了这么久,您才应该好好歇歇。何况奴婢都忙活惯了,您现乍然叫奴婢坐着,奴婢反而浑身不自。”
这一回墨玉很倔强,不论凌若怎么说都不肯听,无奈之下凌若也只得随了她,只叫她走动时候自己小心着些,莫要逞强。
时光如静水一般,无声无息却从不曾停下,凌若站四棱窗前静静凝望浓黑如墨夜空,不知几千几万丈高夜空深处,明月静悬,星光闪耀。
“呯!”从远处传来一声轻响,将凌若自恍惚中惊醒,放眼望去,只见一朵绚丽烟花夜空中绽放,而这仅仅是开始,它之后不断有烟花升空,绽放、消散、再绽放,将夜空渲染五彩缤纷,美不胜收。
墨玉也被烟花吸引了过来,站凌若身侧赞叹不已,直到烟花放完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知道是谁家放烟花吗?”不跳字。烟花虽与鞭炮一样为火药制成,但它制作工艺比鞭炮难许多,这也导致了烟花价格是鞭炮好几倍,一般百姓根本燃放不起,能像刚才那样燃放大量烟花人家,非富即贵。
“今天是八阿哥迎娶嫡福晋大日子,刚才烟花肯定是八贝勒府放。听说那位八福晋是……西安将军莫……莫……”墨玉想破了脑袋瓜子也想不起来那位大人叫什么名字,气得她直敲自己脑袋,刚刚明明还记得,怎么一转眼死活想不起来了呢。
“可是西安将军莫巴仁?”凌若曾听凌柱说起过此人,骁勇善战又懂行军布阵,是本朝难得将领,可惜准噶尔战役中阵亡。
“对对对!”墨玉连连点头,“就是这个名字,还是姑娘脑瓜子好使。听说八福晋是莫巴仁将军唯一骨血,当年将军战死后没多久将军夫人就因病去世了,皇上怜惜将军女儿孤苦无依,便将她接宫中抚养,直到今年才赐婚给了八阿哥。”
“今年可真是热闹,先是咱们府里纳了侧福晋,现又是八阿哥娶了嫡福晋。”墨玉掰了掰指头笑道:还有七日就该过年了,到时候又会好热闹,阿爹会把养了一年猪杀了,阿妈则拿出早已做好衣裳……”越说越小声,因为她猛然想起如今已不是家中。
凌若长叹一口气,揽过墨玉肩膀安慰道:三年而已,很就过去了,过了这三年你就可以回去与爹娘团聚了,这三年间就由我陪你一起过年吧。”
墨玉吸了吸鼻子,抹去凝聚眼底泪,用力点头,“嗯,奴婢和姑娘一起过年。”
是夜,凌若躺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墨玉三年后就可以回家与亲人团聚,那么自己,自己头又哪里?还是说永远没有头?
“唉……”自选秀以来叹息次数比她以往十五年加起来还要多。
披衣起身,趿鞋来到外面,没了烟花绚烂夺目,明月夜空中犹为显眼,似水月华静静洒落庭院中。
十二月夜极冷也极静,万籁俱寂,不像春夏秋三季有蝉叫虫鸣,偶尔一阵风吹动,晃得树枝簌簌作响,凌若紧了紧衣裳借着月光慢慢走曲幽小径间,软底绣鞋踩地上发出细微声响。
第十四章 蒹葭
第十四章 蒹葭*
第十四章 蒹葭(2)()
出了揽月居再往前走不远便能看到蒹葭池,凌若第一次听到这个池名时候愣了好一阵儿,她自幼习读诗书,自然知道蒹葭二字出自哪里,但没想到会有人以此做为池名。|
听墨玉说,此池原是没有,是皇帝将此宅赐给四阿哥后,胤禛特意命人挖,是一个莲池,一到夏天池中便开满了莲花,放眼望去,当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胤禛是男子,且以她对胤禛认识来看,他不像是会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人,且又以蒹葭命名,不知是为哪个女子所建,是嫡福晋吗?兴许吧,嫡福晋名字里仿佛就有一个莲字。
他,至少是个有心人……
这样想着,她对胤禛抵触少了许多,凌若行走几步来至池边,此刻不是荷花盛放季节,只能看到静静一池水,映着岸边稀稀疏疏几盏灯笼。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水中坻。”
凌若徐徐吟来,这首诗名为《秦风蒹葭》出自《诗经》,她第一次读到这首诗时候就甚是喜欢诗中那种不可言语朦胧意境,当时深深记了心里,此刻再记起依然一字不忘。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水……”
“谁哪里?”正吟到一半,忽听到不远处响起一个低沉略有些含糊男声。|
凌若大吃一惊,这么晚天还有人吗?正讶异间,一个身影摇摇晃晃从池另一边走了过来,手里仿佛还拿着什么东西。
凌若定晴细看,待看清时又是好一阵惊訝,来人竟是胤禛,只见他一身宝蓝色袍子,腰间系了条暗金镶紫晶带子,一块五蝠捧寿和田玉佩与累丝香囊一并系下面。
这一切并无不妥之处,偏是胤禛满身酒气,一脸通红不说,手里还拿着壶酒,走路都摇摇晃晃了,酒还不住往嘴里灌,人还没到近前呢,便已先闻到那阵酒味,也不知他喝了多少酒。
凌若微微蹙眉,忍着呛人酒味朝他行了一礼,“妾身见过贝勒爷。”
“是你?”胤禛睁着朦胧醉眼仔细打量了凌若一眼,居然认出了她,踉踉跄跄地指了她道:你,你不是应该宫,宫里选秀吗?怎么跑到我府里来了?”
“荣贵妃已将妾身指给贝勒爷为格格。”话音刚落便见胤禛不慎踩到一块凹凸不平碎石上,身子失了平稳差点摔倒,凌若赶紧扶住,
胤禛拍拍发晕脑袋醉笑道:对,我想起来了,皇阿玛和我说过你,他还要我好好待你,莫要亏待了去。”
“皇上也知道这事了吗?”不跳字。凌若一怔,连胤禛甩开了她手都没发现。
“怎么不知道。”胤禛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脚步踉跄地道:为了你事皇阿玛龙颜大怒,将荣贵妃禁足景仁宫,额娘说她从未见皇阿玛发过这么大火。”
皇上,他是这样关心她吗?可是一切都迟了,想必皇上心中也明白,否则不会这样嘱托四阿哥……
凌若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些已经过去事,抬眼望去,发现胤禛不知何时跑到池畔,随时都有可能摔下去,这大晚上又喝得这般醉,真摔下去可怎么得了。
“贝勒爷小心!”胤禛脚下一滑险些落入水中,凌若慌忙将他拉住,埋怨道:您这是喝了多少酒啊,竟醉成这样?”
“多少?”胤禛茫然摇头,“我不记得了。”顿一顿他捂着胸口忽而笑道:喝醉了吗?不,没有,我心还疼,还没有醉,我还要喝,你放开,我要喝酒。”
“再喝下去我怕你连路都不会走了。”凌若死死按住他手,说什么也不让他继续喝了,真不知这位爷发是哪门子疯。
“你好烦啊。我不用你管。”胤禛用力推开面前这个烦人至极小女子,看到她因站不稳而摔地上,薄唇冷冷吐出两个字,“活该!”
“你!”凌若一阵气结,若不是见他喝醉了酒,她才懒得管他。好疼啊,抬起撑地手,发现上面破了好大一块皮,火辣辣疼。
胤禛将壶里后一口酒饮,扬手将酒壶抛入池中,大声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血。人生得意需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哈哈哈!”他大笑,却听不出丝毫开心之意,有只是无止无悲伤与难过。
“我想要求之不得,不想要却一个又一个。”他止了笑回过头来,眸中有无穷无悲伤,令凌若深深为之震惊,“钮祜禄凌若是吗?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凌若大约明白了,胤禛心里应是有喜欢人,但是却不能与之一起,反而他不喜欢人,譬如自己,却一个个被塞到他身边。
凌若猛然想起之前墨玉话,今夜是八阿哥大喜日子,胤禛与八阿哥是同胞兄弟,没理由不去,如此说来应是从那里来,难道胤禛喜欢是八福晋?
凌若用力捂住自己嘴,深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惊叫出来,这个猜想实太过惊人了,但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他可能。
他与她,原来皆是伤心人。
许久,凌若上前扶住他,轻轻道:妾身不能回答贝勒爷问题,但是妾身曾听佛家说过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只有真正经历过这八苦方才是完整无缺人生。”
“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胤禛喃喃重复着凌若话,一遍一遍,许久,他抬头朝着高悬于夜空明月伸出手,然后缓缓合拢,月依旧那里,他什么都抓不住。
忽地,他抱住凌若抵她肩上放声大哭,像一个小孩般哭泣,仿佛要将心中痛苦与悲伤都渲泻出来。凌若从未想过一个男人可以哭得那么伤心那么无助,无法想象高傲、冷漠如胤禛也会有哭泣时候,想来,他心中应是爱极了她……
如此想着,心中竟生出一丝心疼感觉,默然无语……
第十四章 蒹葭
第十四章 蒹葭*
第十四章 蒹葭(3)()
许久,哭声渐渐止住,当胤禛抬起头时脸上已看不到一丝泪痕,唯有凌若清楚,刚才那一切并不是幻觉。|
“陪我坐一会儿吧。”这一刻胤禛眼神清明无比,看不出一丝酒意。
“好。”凌若没有拒绝,陪他一道坐冰冷石地上,寒意隔着衣裳渗入肌肤,凌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冷了?”胤禛睨了她一眼随手脱下长袍披她身上,不容拒绝。
闻到衣上属于胤禛气息,凌若脸微微一红,低头环抱双膝静静坐胤禛身边,听他指着天上星星一个个告诉她叫什么名字。
“这颗是牛郎星,那颗是织女星,每到七夕时,两颗星就会离得很近。”说到这里胤禛神色微微一黯,恍惚道:以前她总问我什么时候能到七夕,这样牛郎和织女就可以团聚了。”
“她是一个怎样女子?”她知道不该问这个,可是又忍不住心中好奇。
“湄儿吗?”到这个名字,胤禛嘴角浮起苦涩微笑
眉……湄……蒹葭池……凌若眸光刹那一亮,仿佛有一道闪电脑海中划过,令她豁然开朗,脱口而出道:蒹葭池是为八福晋而建?”
话出口她才意识到不好,她只是猜测胤禛喜欢人是八福晋,又不曾证实,怎能这样不负责任地说出来呢,万一错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