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长安-第23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何凝瑗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微弱,说话都已经不能说出来整句,身体抽搐的幅度也越来越小了。
“如今……凝瑗……凝瑗终于要走了……王爷和王妃中间……再也不会有任何顾虑了……王爷,凝瑗只有一个请求……”
平衍王抓着何凝瑗的手我的更紧了:“你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何家到了今天这样一步境地……祖父是不可能生还了……叔叔伯伯们只怕也要一同受难。求你……求求皇上……看在我父亲没有跟着祖父谋反的份儿上……保住我何家最后的一支血脉……凝瑗……感激不尽……”
平衍王拼命地点头,如同鸡叨米一般:“你放心,就算我不说,皇兄也会后代何大人的,和大人是忠臣,是纯臣,才能养出你这么好的女儿来。”
“能得到……王爷……说一句好……凝瑗……真开心。王爷……妾身都是宁愿的……就像妾身的名字……”
何凝瑗,一生到死,几乎就没有顺遂过,可是临了临了,她说,她宁愿。
何凝瑗的手,慢慢的垂了下去,另外一边两个太医,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其中一个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又把了一下脉,朝着另外一个摇了摇头,另外一个站起身来,对茫然失措的平衍王道:“王爷,侧妃娘娘流了太多的血,已经去了,肚子里的小主子已经保不住了,请节哀。”
平衍王一把抓住太医的手腕:“你说什么?肚子里的小主子?”
太医的手腕被攥得生疼,却还是硬着头皮回道:“回王爷的话,侧妃娘娘去世之前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想来应该就是十月里的事情了。有可能是侧妃娘娘自己的反应都不大,所以并没有什么服用过安胎药的迹象,如今已经跟着侧妃娘娘去了。”
十月里,那边是何凝瑗给他下药的那一次,若没有这一次的浩劫,何凝瑗是不是会好好地呆在平衍,十月怀胎生下一个孩子,就算没有自己的宠爱,也可以安安稳稳的活一辈子,老了身边也还能有一个依靠?他一直以为,他不嫌弃她的名声,留她在身边做了自己的侧妃,是给了何家的面子,也成全了堂兄的颜面,更不至于让她一辈子被泼在身上的污水搅扰的嫁不出去,已经是对她最好的安排了。
可是现在呢?她死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死了。她却说她是宁愿的,也许这个名字,早就为她的人生写下了悲剧的注脚。
平衍王看着地上躺着的盔甲都没有穿齐整的人,半是惊愕半是痛心,久久回不过神儿来。陆城看着平衍王悲戚的神色,心下也是很同情的,但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突变,他经历过的最大的悲痛莫过于和睿皇后的死,可是那时候他还小,知道母后不在了,可是对母后不在带来的后果却不太明白。
虽然同情,却很难感同身受。他没有想到的是,在很多年后的一天,当他亲自面临着和这一日非常相似的场面的时候,他是怎样撑过来的,到那一日他才更多的理解了这个所谓软弱的情种平衍王。
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子而死。
倒是另外一边方才还铁骨铮铮的何茂年,突然朝着地上已经冰冷的那具身体扑了过去,失声痛哭。
他的女儿,他一直觉得在何家受了无尽委屈却让他倍感骄傲的女儿,就这样带着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外孙,离开了人世!
看她的身子骨,那样的瘦削,可是闭上眼睛的时候那神态,却是那么的幸福和满足,他这个做父亲的,竟然从来不知道,他的女儿爱这个男人,熬到了这样的程度,甚至不惜交出自己的性命!
封盛城双手抱拳,单膝跪在了何茂年的身边:“何大人,有什么怒火,就发泄到我身上来吧,如果我不是一时心软答应了侧妃,可能今日侧妃就不会丧命了。”
何茂年本来看向封盛城的眼神中有怒火,可是在何侧妃真的离开这个世界,他抱着女儿冰冷的尸/身的时候,这份怒火就渐渐平息了,取代怒火的则是双目无神,摇了摇头道:“不,封大人,不怨你。我养的女儿,性格我清楚。她爱他,倘若今日她不来,死的可能就是王爷,那我的女儿,是绝对不可能独活的。你看,她那么傻,到死都不愿意告诉王爷,她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就是死都不愿意让他伤心难过。”
就连平衍王妃都已经在一边泣不成声,陆城不知道,她是真的被何侧妃对于平衍王的爱感动了,还是其他。或许也有一点后悔,如果早一点成全了这两个人,也许何侧妃如今还活着,却是在平衍王府翻不起什么波澜,哪里像现在?人死了,倒是在平衍王心中留下了一生都不可磨灭的烙印了。
钧喻铮一直沉默着,这一会终于开口了:“何大人,朕会封令爱为忠烈侧妃,并且允许她葬入皇家陵寝,以示哀思。”
侧妃,从来是不能入皇陵的,何凝瑗,终于算是开了有这样一个先例。
何沸早已经在那宝珠被何侧妃一剑对穿的时候,就已经被封盛城的人双手反剪给押住了,这一会儿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不过按着钧喻铮的意思,却不打算现在就让何沸死……毕竟还有靖惠王和秦王,这两人身边若是真有何沸的人,只怕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不如留着何沸一口气。这个时候给何侧妃追封,也是为了告诉他,他当初究竟选择了一条多么错误的路,如果不是这样,可能一切都不会发生,所有的荣耀都还是何家长房的!
却没有想到钧喻铮的话音刚落,另外一边跑来了一个侍卫:“不好了皇上,谦妃娘娘血崩了!”
钧喻铮眉头一拧:“什么?血崩?”
陆城也是一惊,如果说何沸本来想指示魏公公暗中在福寿楼的横梁殿柱上投毒,但是毕竟魏公公是钧喻铮埋下的桩子,那□□并没有能侵入谦妃的体内,谦妃虽然早产,可是到底还是生下了孩子的,为何如今却听到了“产后血崩”的字眼?方才的情形太过危及,他甚至来不及去想与和睿皇后死因有关的事情,但是此时却反应过来,这事情不是因为□□被偷梁换柱就能轻易了结了的,里面的错综复杂越发的晦涩难懂,如今想想,牵涉其中的可能不止一股势力!
“正是。”前来通禀那人道:“太医们说了,福寿楼里面的香料有太多的麝香成分,怀着身孕的人根本就不能久久待在福寿楼。如今谦妃娘娘吸入了太多的麝香,虽然说小帝姬已经足月顺顺当当的生了下来,但是谦妃娘娘缺财产后见了红。”
麝香?
第二八一章 唐家秘辛()
第二八一章唐家秘辛
钧喻铮的手紧握成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他根本没有十成十的可能性,让所有事情都周全如他的心意,冷冷的看了一眼魏公公。 香料是他换下来的,虽然知道他这样做都是为了避免何沸企图篡位的阴谋,但是这一手法也确实有很多的后患,比如,谦妃尹羡瓷。
但是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怨魏公公,如果事先有了任何的口风出来,告诉谦妃、晴岚夫人和戬祥夫人不要参加这一次的寿宴,那么宫外的何沸那边肯定会有消息,无异于是打草惊蛇,那他这么久的部署,想要一举铲除何沸的愿望,便全都成了泡影。
陆城看到钧喻铮脸上一闪而过的痛惜,脸上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但是笑意不达眼底,心中却是透着一股悲凉,这个乾祐的皇帝,无疑是年轻有为的,但是同样,他的多疑和他的心狠手辣,也是不能轻易估量的,只怕陆随意就算当上了皇后,未来的路也不会好走。
不过钧喻铮到底还是没有彻底绝情,稳定了一下心神道:“带我去见见谦妃吧。”
福寿楼里面的暖阁,因为谦妃的突然发动而单独围了起来,原本装饰一新的暖阁,充斥着血腥的味道。另外一旁的乳母嬷嬷抱着已经擦洗干净的小帝姬凑到谦妃身边:“娘娘您看,小帝姬生的真漂亮,像极了皇上呢,眉毛也像娘娘,将来肯定是一个大美人。”
唐贵妃站在暖阁的窗子底下,不知道是因为产妇不能见风所以窗子没开的缘故,还是他心头一直有着重重的压抑感,总之他就是觉得整间屋子都闷得透不过气来,作为在场压阵的宫中位份最高的娘娘,她事急从权,放了太医入内为谦妃把脉看诊。
尹羡瓷还不知道皇帝已经在过来看她的路上了,这时候,她歪着头,看了一眼被包裹在大红色襁褓中的女儿,微笑了一下,是啊,长得真像那个九五之尊,穿着龙袍的男子。
可是她心里面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个人。她在她最好的年华,遇到了现在这个守在她身边,不在乎她家里面是不是贫寒到已经付不起药钱,却还在她父亲床前仔细的为他看诊的男子,那个时候她原本冰冷孤傲的心,就被这个男子给融化了。
但是她知道,她的父亲本来出身于一个酿酒世家,结果却阴差阳错的走上了仕途,可是官哪里是那么好当的?更值得性格让父亲树敌无数,更兼不肯接受任何人的曲意逢迎,虽穿着官服,可是家中竟然不如远在和州靠酿酒营生的族亲富裕,连父亲的病,都得不到很好的医治。
她也知道,入宫选秀本来就是她身为官员之女一辈子必然要走的一条路,她本想让自己在选秀的时候表现略差一些,这样就可以顺利的落选,等着他来到她家里面提亲的,只是选秀之前,缠绵病榻的父亲把她叫到了床边:“瓷姐儿,来,到为父的床边来,爹爹有话要对你说。”
尹羡瓷穿着一身半旧的月白色襦裙,因为浆洗的次数实在太多,已经几乎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和质地了,梳着两条长长的辫子,远远看过去,真的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像个瓷人儿一般。
记忆中父亲的笑容依旧清晰,好像还是那样年轻,却因为常年卧床而带着几分羸弱的气息,他向她招了招手:“你知道吗瓷姐儿,父亲为什么给你取一个尹羡瓷的名字?”她摇了摇头,瓷这个字,本来就很少用在名字中间的,像她的两个妹妹,名字分别是羡玉和羡云,都是在正常不过的女孩儿家的名字,只有她的名字是那样的奇怪,这些年她一直也没有想通。
“瓷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爹爹是希望,你能拥有瓷器一样的品格儿,清高的活在这个世上。”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尹羡瓷点了点头,的确,她也确实是这样性格的人,生命里面走过了漫漫长长的十几年,除了唐瑜远,还真的没有谁,能带给她这种心动的感觉,这也是她死心塌地要跟着唐瑜远的原因,哪怕他只是一个郎中。
“爹,女儿省得,女儿会想父亲想的那样,做一个高洁傲岸的人的。”却看到尹仲灜面色灰败的摇了摇头“瓷姐儿,爹爹这身体,这些年,若不是有小唐大夫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只怕我已经是一堆白骨了。我病了这有两年了,虽然每天躺在病床上,你和小唐大夫的情谊,我都看在眼里。”
被父亲说中了心事,尹羡瓷原本淡定的脸上开始隐隐的透出了红色:“爹爹,你怎么……”说到最后,干脆跺了一下脚:“女儿原本没有那样的心思的。”
尹父苦笑道:“你是我的女儿,你以为你的心里揣着什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