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的江湖-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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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布丁把想了**的词儿背的滚瓜烂熟准备去吴府树上扮猴。到了街上才发现事态严重了,整条东门大街的各处路口都有袁家家丁在把手。看来袁兹祚这次来真格的了,直接不让布丁出现在吴家附近。布丁想了很多办法,无计可施。只好等到黄昏时分,想趁着视线不好的时间混过去。可是,袁家人竟明火执仗守候在街头,这下布丁可真傻眼了。一计不成,心生二计。布丁要野菜帮他传话。盼星星,盼月亮,一个时辰过后,野菜终于回来了。野菜道:“你猜猜,吴小姐怎么说?”布丁道:“她定是不想见我。”
野菜奇道:“既然知道,还要我去传话。”
布丁叹道:“我希望我猜错了,她有没有说别的?”
野菜道:“吴小姐派人带话来了,在院外你自己去问吧。”布丁到院子外,只见月光掩映中大榕树下一个熟悉的倩影,布丁顿时欣喜若狂。跑近前去,差点就要熊抱吴翠莲。
第四章 祭河神16()
吴翠莲慌得退后几步,低声呵斥:“休要作声。”跟着布丁进到院子,吴翠莲在屋里扫了一眼,就到院子的梧桐树下,再不肯进去。野菜搬来木凳子,布丁用袖子擦了擦请她坐。吴翠莲蹙眉不坐,自己又拿出手帕擦了擦才坐上。
吴翠莲怨道:“上次的事儿,都是叫你搞砸了,你不知害的我受了家人多少责骂。”
布丁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谁成想会冒出个死人来,你还那么大声咋呼。”
吴翠莲道:“我哪里见过那么凄惨的情景,没吓死就不错了。”
布丁嘻道:“这几日,都在封锁我见你,我以为你不肯见我了呢,看来你还是想我的对吗?”
吴翠莲啐道:“哪个想你,你少臭美。我之所以来,就是想印证下野菜的话,看看袁家真的在封锁大街吗。我开始听说,还不信,袁家人真是有意思呢,为了你这个小混混,动这么大干戈,我还奇怪这些天不见你来扮猴。”
布丁嘻道:“没猴陪你你是不是很寂寞?”
“呸,你急着见我还有事情吗?我要准备回去了。”
“过两天有个好玩的事你去不去?”
“说来听听。”
“端午那天,吴知府会到河神庙祭河神。我已跟管事的说好,咱俩去做祭祀仪式的童男女,仪式完了有红包拿。”
“呸,哪个稀罕红包。”
“那你不想看看牛鼻子老道是怎样施法的吗?”
“外面不一样看吗?”
“当然不一样,你想,到时候围观的何止几万人,如何能近前,参加祭祀的你我就不一样了,咱们能近距离观看。”
“呸,你个平民当然离得远,我爹爹已经接到了请柬,在祭祀场是有席位的。”
“你爹爹有位子,可不代表你也有吧,哼,自古女子不上席。”吴翠莲终于被布丁说动了心,同意跟布丁去扮童男女,约好端午节见。端午这一天,小哥几个早就穿戴整齐。布丁更是把自己武装一新,这几日缠着老布毛给做了一身新衣服,头发沾上猪油梳的锃亮。阿娇一早就来到布丁家,“布丁哥哥,我也做童女,但我不想做你前排的,我要和你一组好不好?”
布丁道:“你还小,你就应该和前排的袁宝一组。”
“那为什么,袁宝和我也不一样大。”
“这,哎呀,总之这是张大叔安排好了的,听话,别给大叔添乱。哥哥就在你身后,不要怕。”一路哄着阿娇,随着人流向江边行去。一路上去观光的人群,络绎不绝。众人来到江边,呵,好大一个场面。场地四周已聚满了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怕不下几万人,似乎整个临淄城倾巢而出。许多人活了一辈子,也没经历过这样的盛会。
位于江边的祭祀台,在几万人环伺下,显得是那样渺小。而这场盛会的中心无疑在此,万众瞩目之地。祭祀台下,布丁帮吴翠莲把仪式用的服饰套在身上。轻声道:“你看四周,少爷没有骗你吧,你若是在人群里,再生三双眼也看不见这里的情况。”
吴翠莲也很是兴奋,“嗯,这次算你本事大。”
第四章 祭河神17()
寻翠坊,依旧是莺歌燕舞,好不热闹。唐钕岐在屋子里呆坐,几月不见,她明显消瘦一圈。有人来传话,“说戚师爷有事求见。”
唐钕岐有气无力地回了两字,“不见。”
这时,屋门外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难道你的亲亲小相公来了你也不见?”
唐钕岐噗嗤一笑,“你这坏东西来作甚。”推开屋门,抓过布丁手握在掌心,满眼喜色,一扫刚刚的萎靡。“小东西又长了,都跟姐姐一般高了。”
布丁一手托起钕岐粉腮,老气横秋地道:“你这丫头,才两月不见,瘦成这样。”
唐钕岐竟也不打布丁手,任其托着腮,眼泪连串滑落。直滑到布丁手上,布丁松了手,用舌头舔了下,皱眉道:“咸。你到我家去,哭上三瓮泪水,我家以后就不用买盐了。”
唐钕岐破涕为笑,一手勾住布丁脖子,“你这坏东西就是讨厌,今儿是想姐姐了,还是你长大了,想女人了。”
“哪敢,就是想女人也不敢找你啊,少爷宁可去找隔壁的杏花、桃红,要不然叫戚师爷知道,非给水火棍打死不可。”
“切,别跟我提这个负心汉。有人说:‘女人是黄花,今日开的美,明日便枯萎;男人爱赏花,只喜花正茂,隔夜便丢掉。’这话说得多对啊。”
“哎,姐姐说的不对,据我所知,师爷并非那弃花之人,应是另有隐情。”
“哼,难道你是他派来的说客。”
布丁装模作样地道:“然也然也,小生此来正是为此。”
唐钕岐被逗笑了,转身坐到茶桌前,“那你倒是说说看,他有何难事。”
布丁说:“据我所知,并非是师爷嫌弃你,而是他的母亲李氏嫌弃你的出身。”
唐钕岐把茶壶重重一放,“我出身怎么了,我本官宦人家,奈何命运多舛,”
“行了行了,”布丁急忙制止,“酸死了,少爷今日前来,便是要救你们于水火之中,让有**终成眷属。”
“好啊,你这鬼机灵定有好主意。”
“嗯,”布丁塞给钕岐一物,到耳边这番那番一讲。唐钕岐面露喜色,忍不住趁机抱住布丁脸蛋狠亲了一口,“此番事成,你就是助姐姐脱身苦海的大恩人,以后,但有吩咐,无有不从。”
“吩咐不敢当,有件东西你是应该还我的。”
说罢,唐钕岐感觉头上一轻。只见布丁飞也似跳到门口,手里握着一支簪子,满脸坏笑。唐钕岐不由啐道:“区区一只檀木簪子,你真是锲而不舍啊。待你帮我事成,姐姐送你相好的一只金簪子。”
布丁从寻翠坊出来,迈步向王铁匠铁铺。他算计好了,要用这几天时间,为日后行事做足准备。
铁匠铺。
王铁匠不在,大牙正埋头锻铁,雄壮的胸肌淌满了汗水。布丁啧啧叹道:“打铁真是辛苦,后悔叫你来这了。”大牙憨厚笑道:“没事的,布丁,俺不怕累,只要能填饱肚子,再苦再累俺也不怕。”
布丁道:“吃苦受累都不怕,那你活着是为啥呢?
大牙给问懵了,挠头道:“为啥,为了吃饱饭呗。”
“那吃饱饭又是为啥呢?”
“为为为俺娘。”
“啊,你吃饱饭为你娘?”
“俺吃饱了,就有力气,就没人敢欺负俺娘了。”
第四章 祭河神18()
这回轮到布丁挠头了,“要是从今儿起没有人敢欺负你娘了,那也就是说你就不用吃饱了呗?”
大牙眉头拧成一块,“也是啊,没人欺负俺娘了,俺就不需要这么多力气了,那就用不着吃饱了。”
布丁过去拽起大牙胳膊,说:“所以,你也就用不着再干这累死人的活了,行了,你跟我走吧,咱回去继续卖油条。”
一回头,只见王铁匠横眉立目站在身后,也不知多久了。手里拳头紧握,看样子恨不得一拳把布丁砸到地底下。
大牙道:“师傅,俺俺布丁说,现在没人敢欺负俺娘,俺就不用吃饱饭,也就不用再受累了。”
王铁匠拿眼扫了布丁一眼,走到院中央的板凳上坐下,掏出烟袋锅子点上一袋烟,慢条斯理地说:“乖徒弟,你啥也别说了,你们的辩论我都听到了,布丁啊,这个问题我重新替大牙回答你,咋样?”
布丁就势坐到他对面,说:“好啊大叔,那你说,人为啥活着?”
王铁匠朝布丁悠悠然吐出一口烟,故作十分享受状,说:“活着自然是为了享受。”
“那你看大牙这样子天天打铁,日日劳累,是在享受吗?”
“哼,‘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难道周夫子连这些都没教你吗?”
“大叔你从小打铁出身,几十年过去了,现如今可是人上人了。”
“你!哼,嘿嘿,我不生气。”王铁匠眼珠一转,说:“想当年老子那是一穷二白,‘上无片瓦遮雨,下无寸田糊口’。自打跟了师傅学铁匠,你看我现在住着二进的宅院,地有江边良田十亩,顿顿有酒有肉,比一般的老百姓家算的上是高人一等了吧?”
“大叔此言差矣,享受不能单看富裕与否。一般老百姓虽然不如你富裕,可人家夫唱妇随,儿孙满堂。到了晚上,阖家团圆,其乐融融,共享天伦之乐,跟孑然一身,茕影相吊的大叔比,大牙你说你会选哪个?”
大牙憨笑道:“自己一人过多没意思啊。”
王铁匠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骂道:“老子是光棍子一条,咋了,老子没觉得有啥不好。难道我家这么好的条件,会让乖徒弟也找不着媳妇吗,实不相瞒,我刚刚就是去给大牙说媳妇去了。”
“难道是东门孙**家的巧香?”
王铁匠指着大牙说:“去,给师父到碗水。”支走大牙。王铁匠气焰顿消,沮丧地对布丁道:“唉,我前日就去孙**家了,没成想,孙**嫌大牙呆傻,死活不肯。她哪知道大牙是憨厚,跟呆傻不是一回事儿。今儿头午,我又去软磨硬泡,结果,她只答应把巧云许给大牙。”
“哦。”布丁道:“女流之辈怎能看出大牙的不同之处。巧云太委屈大牙了。哑巴其实无所谓,只要她贤惠,可她身高还不及大牙一半,这怎能行?”
“是呀是呀,大牙本就不善言辞,再找个哑巴,你说,过几年,大牙也一准儿给带的不会说话了。”这对冤家头遭遇到同仇敌忾的问题,一扫刚刚的不快,俨然成了推心置腹的哥们。
布丁心里开始琢磨,不言语了。
王铁匠吧嗒吧嗒抽烟看着布丁,眼珠一转,对布丁说:“布丁啊,以往咱俩总唱反调,这次为了大牙的幸福,咱们爷俩倒是站到一块了。咱们就联一回手,给大牙物色一个贤惠的妻子如何?”
布丁站起围着院子走了几圈,才说:“行,大叔,为了大牙,少爷我就暂时和你同流合污一回。”
“你你你,”王铁匠气得直咧嘴,少顷,又哈哈哈笑道:“你小子有啥坏水,赶快使上。”
“大叔你就相中巧香了怎地,要是别人行不?”
第四章 祭河神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