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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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数百万零散文字之间摘引珠玉,常人极难办到,但是作为文人,即有天纵奇才,过目不忘之能,但是真正最难得的一桩功力,却是怎么在无数珠玉之间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一个多时辰,柳青云最后决定以“元龟诀”为本来拼凑出自己想要的仙诀,这篇仙诀原本是养生导引之诀,后来被一位仙真改良过,有不少人因修习此诀而得长寿。
当然柳青云并不清楚这元龟诀在仙诀之中属于下品中的下品,不但极难入门,修习极艰,而且修行到极精深处,也不过炼气五六期的水平,只较常人多出十数年寿元。
他选这仙诀是因为他比较完整,书上谓“灵龟诀,二万余言”,而他找到的文字有三千余字,其余两种仙诀都不足千字,只是他并不急于把三种功法拼凑在一起。
他干的第一桩事还是尽可能补齐这“灵龟诀”,对于常人来说,这种事难于登天,但是对于他这种搜检资料的老手来说,却是轻轻松松地找出数段缺文。
有些文字虽然没有明言出于灵龟诀,但是前后互校,便知必是出自此诀,校勘之后,已得五千余言,让柳青云心中一宽。
只是在最初的成功之后,后面的进展却是日见艰辛,辛苦到三更天,柳青云才总算找到一段百多字的豆腐块,心中宽慰之余,竟是和衣在无数书籍睡下了,心底还有梦想:“只需练就这灵龟诀,再有那晨光明月流金铃,我自然就鱼跃龙门,龙归大海了……”
当他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坏了:“糟了……过时辰了,如果被狗县令逮到,那可掺了!”
正这时,那春日的阳光就照在他的身上。
他只觉得阳光照在身上的那一刻浑身舒畅,有若刚刚洗过澡那样清清爽爽,又有若春风吹过,风乎舞雩,遍寻诗词,柳青云只觉得一句最符合现在的情趣:“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就在这样的感受之中,柳青云只觉得全身灵力流动,竟然是不用修习已经踏入仙门。
“晨光……”柳青云好久才醒味过来:“原来这就是晨光明月流金铃的意味所在!”
所谓晨光,自然是指的这朝阳,朝日东升,春光明媚,这晨光明月流金铃竟然能自动转换晨光之力引入体内,果然是件上古遗珍。
柳青云就一直站在那里,慢慢地享受这春日的滋味,感受着一道道春光化作仙力在体内自动运转,享受这新浴后弹冠振衣的心旷神怡。
他随手就把自己昨天晚上辛辛苦苦整理出来的零散仙诀扔到一边了,难怪这晨光明月流金铃没有入门之法,原来是根本不需要入门,只用在晨光下站着就可以了。
“太爽了!”
他立即转移心思,把“电光绕北斗,枢星照效野”的仙法默念了一遍,只觉得灵力仿佛活了一般,随时要从指间喷涌而出,只要自己愿意,完全可以把这个仙法施放出去。
柳青云硬是压下施法的念头,转念驱动那晨光明月流金铃,却发现如同泥牛入海,灵力一去不复返,毫无功效,这才想道:“我只不过刚刚入门,怎么可能驱动这个法宝?看来还要多凝结些灵力不可!”
柳青云并不知道,如果他现在的这种情形被那些仙人所知,那简直是口水流了一地都能把柳青云活活淹死,争先恐后地来争夺这晨光明月流金铃。
即便把各种仙药当作零食吃的各大派内门弟子,也不曾想过有人居然不用修炼,就这么晒晒早上的太阳,就已经转换为灵力。
除了柳青云这个怪胎之外,谁修仙不是辛辛苦苦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灵力,即便有些人得天独厚,常年累月食用各种丹药,可还是老老实实从零开始,只不过是进度较常旁人快得上一些很多,但是夏练三九冬练三伏是免不了的。
更让人受不了的是,他现在转化的是最最珍贵的先天灵力,因此能一直体内运转不停,几乎没有什么停滞损耗。
若是五行真力,遇上柳青云这般暴殄天物,往往在体内运转几个周天就化为乌有了,而这先天灵力却在体内可以长驻数月而不消散。
大宗大派的掌门子弟要淬练一丝一毫先天灵力,往往是闭关十天半月,耗去无数五行灵力,才能淬取得那一丝一毫,以后还要不断凝练淬取,哪象柳青云这般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五行灵力来。
因此仙道艰难,举步惟艰,但是可是柳青云却全然不同了,他眼前已是一条金光大道。
一直到晨光渐炽,在春日下呆了小半个时辰,才发现并无新的仙力转入体内:“扣点钱就扣钱吧!”
柳青云小心翼翼找来红丝绳,把紫金铃系好,才朝着衙门不紧不慢地走去:“嗯……等俺练就仙家法门之后放开肚皮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再也不用顾忌红烧肉太腻了!还有……”
被晨光明月流金铃洗涤过一番之后,柳青云只觉得身轻体健,浑身都轻松无比,啃过两个煎饼果子之后就到了县衙,就准备往里走的时候,却听得有人嚷道:“他便是柳青云……”
“拿下……”衙门口已经涌出来十多条汉子,就朝柳青云冲来,柳青云正想说话,猛得身上象压下块大石头一般,几乎连站都站不住,被这群汉子绑个结实上了脚镣:“没错!这便是柳青云!”
柳青云身上仍然是背了块千斤巨石一般,怎么也动弹不得,心中大惊:“这是道法啊……难道那晨光明月紫金铃的事被人知道了?”
眼见就要步入仙门,却没想到这迎头一棒打得整个人都躺在地上,柳青云那一时间是打翻了百味瓶,那边一个恶狠狠的人朝着柳青云喝道:“我是林州总捕头丁兆,柳青云,你犯事了,随我们走一趟!”
他回头又朝人堆了个笑脸:“展真人!您请!”
柳青云身上一下子轻松起来,他在眼睛缝里瞄了一眼却没看真切:“展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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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大狱(上)
当柳青云站在林州府牢门口时,他从来没有离地府如此之近。
每年春秋,从府牢里拉出去问斩的死囚,从来不会少于两位数,少则二三十人,多则六七十人,但这并不是府牢最可怕的地方。
每年在府牢里病故、自尽或是其它原因莫名奇妙死亡的犯人,永远多于正式处决的犯人,七年前那一场瘟疫,更是一口气夺走了八十三名犯人的生命。柳青云曾多次听同僚们说起这次大瘟疫,说是连府牢的牢头都搞不清楚,这八十三名犯人中,有多少才是真正病故的。
柳青云首先不是看到府牢那黝黑的铁制大门,而是闻到了府牢那令人窒息的臭味,腐朽而令人绝望,不知道带了多少死亡的气息,他刚想屏住呼吸,就被两个公人推了进来。
五花大绑把他尚属纤细的手都勒出来血了,脚镣更是让他有些慌不择路。
过道上全是形形色色的垃圾,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清理,让人根本无处下足,从门锁到墙壁,到处都是洗都洗不去的紫黑色污血。
整整八名提着腰刀的公人用力推着柳青云,时不时还加以一顿饱拳,让他没有思考的机会,只是麻木地前进,但是唯一让他放心的是,紫金铃还系在他胸前。
他并没有察觉到,走道边上正有两个中年汉子饶有趣味地观察着他,其中之一就是亲手把他抓进府牢的总捕头大人。
他没有思考的余地,他曾听说过一些府牢里的可怕之处,但只有亲身处在这个地狱之中,才知道那些言词根本不能形容府牢的恐怖之处。
一一道道牢门被打开,又被合上,囚犯们用力地撞击着粗木狱门,仔细打量着这位过于文弱的新狱友,以一声声怪叫来欢迎他。
柳青云鼓足了勇气,他看到脸上带着一道道刀疤的恶汉正对着自己狞笑,看到白发老犯的笑脸阴森冷笑,也看到卧在稻草奄奄一息挣扎的病人……
在这瞬间,他看过的众生相比他前十九年加起来的还要多,捕快的话更让他脸色有些苍白起来:“扔到死牢去!”
柳青云清楚得明白,死牢是见不到一丝阳光的,而晨光明月流金铃却恰恰需要早上的阳光。
但是柳青云并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到底有多险恶,情况比他最坏的想象还要糟上一百倍。
在总捕头丁兆密室的八仙桌上,有着柳青云的一切。
八仙桌正中的那幅柳青云画像,几乎和他自己一般大小,画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和真人几乎没有区别了。
桌上详细地罗列着柳青云的人生,从他的生辰八字到登记人口的黄薄,从书院的策试到柳青云入职的自述,他们甚至知道一些柳展程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总捕头丁兆手上有着叶县县令考评柳展程的评语,从昨天下午选定柳青云为止,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找到这么多的材料。
事实上,他们是从六百七十二个目标中挑选出柳青云和之前的六个死人,只要成为他们的目标,柳青云就绝无可能活着走出府牢大门。
丁兆和展夜雨知道柳青云的一切,他两个月又七天前刚刚度过了十九岁的生日,不过根据从稳婆那拿到的文书,柳青云搞错了自己的生日,他真正的生日在那两天之后。
柳青云现在是叶县县衙里一名负责公文抄写的书办,父母双亡,无牵无挂--这本来是很不正常。
不过他的人生已经如融雪一般,暴露在阴谋家的野心之下。
他的父亲,一名低级军官,在一场边境战争和他的母亲一起阵亡,而作为遗孤的柳青云得到了大齐的特殊照顾。
为此刚刚上完蒙学的他,被安排到金源府一家书院进行了为期四年的就读,接着他成功地利用了这个遗孤的身份,在叶县的县衙里获得这份抄写公文的职务。
对于丁兆和展夜雨的阴谋来说,这再有利不过,前一个目标就曾因为家属的反弹而引发一场大风波,而且柳青云一向深居浅出,话语不多,和同僚们的关系不冷不热,除了偶尔去寻觅些书籍之外,也没有值得一提的活动。
阴谋家们甚至觉得自己比那些与他相处数年的同事还要了解这个年轻人。
同僚对他的印象,是一个有些不务正业的年轻人,文书抄写上很有特长,却把太多的时间用在看闲书上了,平时总是夹着两本书,稍有空闲就在闲书上浪费光阴,不过谁都承认,在这方面他很有些天份。
从《博物志》、《拾遗记》、《巧工记》到《叶县志》,他博览群书,天文地理,无不略知一二,尤其是金文鸟篆更有几分大家风范,展夜雨需要他在这方面的才学。
在密室中丁兆又一次向展夜雨保证:“这样的小家伙,我收拾过成百上千了,展真人,他捏在我手心里!”
展夜雨开心地笑了:“我们该给他定什么样的罪名?”
死牢是每一所监狱最可怕的地方,一想到这点,丁兆胸腔里的血沸腾了。
虽然他认为这件事上,展夜雨犯了天大的错误,一个修真者对付一个少年,那简直是手到擒到,何须这番兴师动众,但是展夜雨却不知为什么,坚决不同意他的看法,劳师动众地收拾起这些小人物。
但他喜欢这样的感觉,一想到文弱的少年在阴暗的死牢里挣扎,反抗,绝望,看着年轻的生命在瞬间腐朽。
没有人会给他送饭,在死牢呆了两个多时辰的小书吏现在应当饿得眼冒金星,却连一口水都没有喝上,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