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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绣春刀与绣花针-第79部分

小说: 绣春刀与绣花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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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走得四平八稳,到了阮家的时候; 阮呦朝着盛瑛道了谢,却立在门外犹豫着,迟迟不敢进去。
  说到底她是希望娘她们不要应下这桩婚事的。
  夜风吹拂而过,凉风蹿进衣襟,后脊凉了一下,阮呦才认命地推开门走进去。
  “呦呦回来了?”李氏正在打水,见她回来了,忙道,“快去屋子里加身衣服,天有些冷了,别着凉了。”
  阮呦应了声,想回屋子,又退了回来,“娘,张家的事……”
  “这事啊,”李氏将木桶提起来,“往后推一些再说,你哥哥了,等他春闱之后再谈这件事,张家那方今天来问了,娘也跟她们说了让她们再等等。”
  阮呦提着的心就落了下来,抿着嘴笑,“欸。”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李氏瞧见她手上的东西。
  “是账簿,”阮呦回答,想起白日的事,她走过去,“娘,我有事要跟你和义母还有爹爹说呢。”
  晚上用饭的时候,一大家子都坐在桌子上,阮呦就将白日与盛瑛的话都告诉了李氏她们。
  “铺子的事我和谢姐姐都怕自己办不好,想让义母来打理,再有就是那田庄的事,庄子在北方,咱们也可以夏天去避暑,再有那可以种蔬菜粮食,咱们能卖,也能屯着。”阮呦道。
  阮爹在饭桌上最高兴,他喝了点酒,一张脸兴奋得红通通地,搓了搓手,“庄子好,庄子好,咱们活了一辈子不就想攒钱买个田地,如今在燕京城里没那个条件,有了田庄也能种果林种蔬菜,粮食能囤起来。咱们租给别人种,每年收四成就行,那些收成也能卖些银子。”
  阮爹最喜欢的还是山野田园的生活,虽然整日捣鼓着木活,但攒钱买田地却是他大半辈子的心愿。
  阮呦正是知晓这个,所以才会想着买那庄子,再者能屯粮食,她再也不想经历四年前那场灾荒了,如今想起来还会心悸。
  有了粮食心里也有底气。
  况且她从盛瑛的话中悟出来江南那边似乎不□□稳,不管会不会乱,防范于未然总归是没错的。
  “爹爹说得对,我也是这样想的。”阮呦弯了弯眸子。
  “那盛公子是咱们的大恩人啊,他既然对咱们如此好,咱们也要好好感谢他才是。”李氏笑着道。
  “那位公子说他是在做生意,我们只要经营好了店铺让他能赚钱就算还他恩情。”阮呦回道。
  吃过了饭,阮呦就在院子里继续描着,这几日阮惜也跟着她一道画画,他就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一动不动地,阮呦之前不知晓他在画什么,看了之后被震撼得说不出话。
  阮惜画的,正式她想要绣的……燕京除夕夜景图。
  只是那画太过庞然,这些日子下来画了二十几宣纸拼凑起来也不过是画作全貌的十分之一罢了。
  阮呦知晓阮惜有画画的天赋,但从未想过,他竟然能这般出色。
  除夕夜的景色,在他的一笔一划之下庞然大气,栩栩如生。
  也难怪谢钰称说惜儿有神童之姿,若多加引导,日后必然能成为谢家老祖那样出色的人物,他虽然坏了脑袋,心智不成熟,但更可贵的也就在此。
  阮惜能够在画画一事上永远保持一刻毫无杂念的赤子之心。他的世界是干净的,不掺任何杂念,日后亦不会为名声金钱所累。
  阮呦在阮惜身边坐下来,心中庆幸,也是上天眷顾,给了惜儿这样的才能,日后谁也不会看轻他。
  “惜儿。”阮呦摸了摸他竖在发顶的小发髻,笑着夸他,“画得真好。”
  阮惜抬头看她,咧开嘴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精致可爱。
  —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二月底。
  国子监给考生们放了长假,让学生们都在家中好好调理身子温习,阮呦一早就在路口等着阮雲,等看到胡同口那抹清瘦的身影时,她直接就飞奔上去。
  “哥哥。”小姑娘的声音里带着兴奋。
  阮雲抱住她,心软得一塌糊涂,“你慢慢走过来就是,哥哥又不会跑了。”
  他低头,看她小脸红扑扑的,心中高兴,“呦呦看起来身子好了很多。”
  阮呦依在他身旁,跟着他一路回家,“我每天早上都练武……”她想起酒七来,心中顿了一下,神色有几分黯然,不想惹哥哥生疑才又捡起笑脸,“也在吃徐太医开的药,前些天徐太医给我诊了脉,说我现在比起以前好很多了。”
  至少不会走几步路就喘。
  “那就好。”阮雲留意到她神色滞了一下,知道是同酒七离开的阮家的事有关,这件事李氏她们给他写信已经说了,见阮呦不想说其中的缘由,阮雲也不打算再问,只揉了揉她脑后细软的青丝,“回家罢。”
  “嗯,”阮呦抿着唇笑,“哥哥在家的这些日子要好好补补,我听人说参加科考要身子好才能顶得住,我到现在还记得哥哥当初参加会试的时候,从考场出来后脸色发白呢。”
  “哥哥要跟着我一起来练武才行。”
  “但也不要将弦崩得太紧,这段时间要放松一些,散散心,我和娘他们都只盼着你好就行。”
  她嘴巴一张一合,喋喋不休。
  阮雲嘴角含笑地听着,“我妹妹什么时候变成小管家婆了。”
  阮呦蓦地一下红了脸。
  阮雲的心情却是头一回这么好,他这个妹妹因为体弱多病很少与人交流,又因着以前家里穷,她就养成一幅安静内向的性子,很少有这么活力的时候。
  回了家里,李氏她们又是好一番唠叨,阮雲只含笑听着,他们问什么他便答什么,没有丝毫不耐烦。
  只是说到盛瑛的事,阮雲眉头皱了一下,但见家人都很激动,他便就没再说什么。
  无缘无故对阮家这般好,他不信那盛瑛什么目的也没有。
  “若下次有机会,呦呦便带哥哥也去见见那样的大人物。”
  阮雲笑着道,他低垂着眼眸,掩盖住眸底莫名的情绪。
  他倒要看看那盛瑛到底是何方牛鬼蛇神。
  阮呦没有多想,乖乖巧巧地“嗯”了一声。
  —
  张府。
  张颜兴冲冲地回府,撇开丫鬟小厮们的接待直直就去了大夫人的院子,人还未进去,声音先到。
  屋子里正卧在床上让知巧捶腿的张夫人听见一声“娘”的喊声。
  张夫人摆了摆手让知巧推开,起身去迎他,“颜儿,怎地这么急冲冲就过来了?”
  “娘,我和阮家姑娘的婚事,应下来没?”张颜问。
  他这些段时间在国子监日日都想着这件事,只想快些回来听娘的消息。
  “这件事?阮家说要再等些日子,等阮雲回来再看,娘看她们家现在做主的是阮雲。”张夫人提起这事有些气不顺,“婚姻之事向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阮家倒好,大人拿不准,做不出决定,到要让个孩子来拿主意。”
  “等些日子?还要等多久?”张颜急着问,“儿子只想快些娶了阮姑娘。”
  “这要看阮家的意思。”张夫人皱眉。
  “那要是拖到春围后,阮雲拒了这场婚事怎么办?娘,儿子只想娶阮姑娘,您一定要帮帮儿子。”张颜急得抓耳挠腮。
  “行了行了,这事我过些日子再去探探口信,眼下你先顾好科考的事,专心念书才是正道,咱们一家子都盼着你这回能够高中,你若是高中了,咱们也能找比阮家更好的姑娘。”张夫人睨他一眼,“这次可有把握?”
  张颜愣了一下,微微垂下头,“儿子……都认真温习了。”
  “那就好,你只管操心学业,外面的事都有娘给你张罗着。”张夫人满意了,她顿了顿又思及一事,“找个空闲你去瞧了瞧平哥儿。”
  张颜有些不情愿,“娘,我不想去。”
  张夫人斜他一眼,“怎么不去?再怎么说也是……”话未出口,她又警惕地合上嘴。
  “等再过几日让人去将平哥儿接过来,你们俩好好亲近亲近……”
  “娘,不能接过来,阮姑娘那要是知道了……”
  “她怎么着?她要是进来咱们府的门,日后不都得听我的?”张夫人轻蔑地掀起眼皮,“她那身子弱,照着她娘的意思,生养有些难,我年纪大了,想有个孙儿绕膝,让她认了平哥儿做养子,日后不给你纳妾就是,这又有什么不好的?”


第81章 
  “娇娇………”
  “娇娇……呜呜; 我的娇娇……”
  “雪姬姐姐!”
  阮呦猝不及防被人从身后环住腰肢,女子身量要高些; 将阮呦抱了个满怀; 一直呜咽地哭着; 嘴里不断地唤着“娇娇”。
  不一会儿; 就来了好几个二八年华的女子将她拉开,“雪姬姐姐,你快别发疯了; 不然让妈妈知道了; 又得罚你。”
  “这不是娇娇; 你抱错人了。”
  “哎呀哎呀,快拉她回去吃药罢,不然出大事了。”
  身后的女子骤然被拉开; 阮呦得到解脱才能回过头看她们,是一群穿着绫罗绸缎的女子,那衣裳有些单薄; 被拉走的那个女子长得很漂亮,姿容胜雪,几分媚态。
  有几分面熟; 阮呦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之前在路边上丢过手绢的女子。
  今日所见比起那一日; 看起来有些狼狈,她发丝凌乱,一双美目木直而呆滞; 黯淡无光。
  “姑娘实在对不住,我家姐姐是得了癔症,这才做出些失礼的举动来。”有人向她赔礼道歉。
  阮呦知晓原因,抿着唇摇头道了句“无事”,心中却怜悯那女子,不过数日未见,人就成了这副模样,许是经历了不好的事。
  “多谢姑娘体谅。”那女子朝着阮呦福礼道谢,才转过身跟着那群女子往回走去。
  阮呦顺着她们离开的身影看去,就见她们进了辉煌壮丽的楼里,烫金雕刻的房梁挂着一张匾额,满春楼三个大字异常显眼,这才恍然明白这些女子都是春楼的花娘。
  收回目光的时候视线触及到一辆马车,雪白的手撩开了车帘,隔着珠帘看清里面的人的面容时,阮呦的呼吸微微滞了一下。
  那人带着圆顶尖帽,红色绸缎在下巴处系了结,他面容不似寻常人的白,是雪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唇却是殷红的,细长微挑的眉,鼻尖挺翘,浅色凤眸风情流转,有着诡异的美,像是戏台子里取人性命的艳鬼。
  一时间,雌雄莫辨。
  怔愣之际,马车中的人看了过来,双目相対,那人朝着她牵起唇角。
  他在笑。
  阮呦却觉得周身生了寒意。
  “大人。”邱俞上了马车,恭恭敬敬地跪下,他声音尖细,也一样是一张白面。
  封昀放下车帘,手肘枕着头,偏头看他,“百花宴要到了,你记得替本座去提醒一下三公主,祭舞的名额本座已经替她拿下了,之后,她只需按本座的计划办事。”
  “机会只有一次,本座也只发一次善心。”
  “大人,可是那药对陆长寅……有什么用呢……”邱俞不解,有些迟疑地问道。
  毕竟…那位和太监没什么两样。
  封昀蓦然笑起来,笑得妖娆危险,他舔了舔殷红的唇,“本座自然知道没用,本座不过是想他藏着掖着的东西都暴露来,让所有人都知晓,他陆长寅跟本座没什么区别……”
  他不服罢了。
  不服同是阉人,他在东厂,陆长寅却是锦衣卫,不服他生来卑贱,陆长寅却自命不凡,不服他苦心经营卖笑,却被陆长寅短短几年挤下。
  “大人。”邱俞嘴皮动了动,见封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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