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刀与绣花针-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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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楼里的人面色苍白。
“他娘的!跟他们拼了!”胡榕拔出大刀大喝一身,身后十来人跟着腾身而起。
锦衣卫面容冷硬,握着绣春刀飞身而上,楼里厮杀声震天,血腥弥漫。
作者有话要说: 阿狗:骂我可以,骂我媳妇找死?
第28章 【二更】
阮呦和谢娉婷一离开茶楼; 一路上就看见隐匿在各个角落里锦衣卫接连不断地现身,密密麻麻; 汇聚成一个点; 然后变成一个面; 朝着她们方才离开的地方赶去。
看得人头皮发麻。
街道上行人惊慌起来; 连忙归家,不少人神色畏惧地将木门关上。
黄昏时刻,天色低沉; 乌云笼罩着皇城; 百姓皆惴惴不安。
谢娉婷也骇了一跳; 拉着阮呦躲进了家青州银楼,悄声问,“呦呦怎么会跟锦衣卫相熟?”
阮呦抬眸; 一脸茫然,“我与锦衣卫不熟的。”
她跟锦衣卫不熟,拢共也就见过两次; 两次出门都遇见了锦衣卫办案。
她躲他们还来不及呢。
谢娉婷愣一下,看着阮呦,神色古怪; “那为什么方才那人提醒你,让你离开?”
“锦衣卫冷漠无情; 办案手段残暴,根本不会管旁人感受,无论男女老少皆不避讳; 方才那人叫你离开,我还以为他与你相识才是。”
听她的话,阮呦怔了一瞬,又垂下眼眸摇摇头,“我连那人的脸都没能看清呢。”
她抿了抿着唇思索,方才那人是陆长寅吗?
是陆长寅的话,哪里会在乎她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感受,思及他的脸,阮呦心神微动,万一,陆长寅就是阿奴哥哥呢。
所以他才好心的提醒自己。
阮呦蹙着眉头,心思成了一团乱麻,有些纠结又有些酸涩,手指紧紧攥着衣袖。
是阿奴哥哥又如何?他都已经不要她了,那日也不承认,估计是不想再和她有什么关系了吧,说不定,早就忘记她了。
阮呦情绪低落起来,垂着杏眸,有些心不在焉。
谢娉婷也点点头,不去纠结这事,笑着在阮呦旁咬耳朵道,“也罢,许是咱家呦呦生得好看,连锦衣卫那群铁石心肠的人都被迷住了,怕吓着呦呦了。”
见她又说这样没边儿的话,阮呦羞恼,捂着她的嘴儿,“谢姐姐——”她声音甜软软的,带着撒娇的意味。
谢娉婷笑得花枝乱颤。
暗处的锦衣卫耳朵动了动,两人的话一字不漏地进了耳朵里,魏寻挑了挑眉,朝着那方看去,就看见两个漂亮得跟花骨朵似的小姑娘。
那红斗篷的娇小乖软,有些青涩,又带着些许媚意,声音轻软似嗲,托长了尾音,清脆脆的。
魏寻咧开嘴角,吊儿郎当地笑了笑。
这样的姿色,也不是不能迷晕他们。
他又觑了觑眼睛,看着那红衣女子,总觉得有几分面熟,忽然想起什么,几个锦衣卫对视一眼,在各自眼中看见笑意。
这不是那日拦大人马的女子么?
“呦呦,你家打算多久给你订亲?”谢娉婷忽然开口问,十六岁也不算小了,再拖下去可不好说亲了。
定亲?不是倾慕大人?
几个锦衣卫竖起耳多来,听得全神贯注。
“姐姐不也还没订?”阮呦看着她轻声道,“我这样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订了亲事也是平白无故拖累旁人。”
再者她现在心里还是没放下阿奴哥哥的,她还是想知道原因,他离开的原因。
她没想过嫁人的事,反正哥哥不会嫌弃她,她又会苏绣,便是日后像义母一样孑然一身也能过得好的。
谢娉婷叹了口气,“吃了那么多补药还是没补好?”
“哪有那么容易。”阮呦摇头,不是很在乎这个。
谢娉婷带着阮呦只转了一圈就将她送回去,实在是她也好久不曾回来过,这燕京变天了,跟以前印象中那盛世繁华的场面不同,现在不管做什么都觉得被人暗地里盯着,心底毛毛的,自然也玩不尽兴。
阮呦回到家的时候正好阮雲也回来了,说是入学国子监的事办妥了,等过几日就能正式入学,李氏高兴了,夜里又做了好大一桌子菜,一家人挤在一起庆祝。
饭桌上阮呦也提了白日谢娉婷说要开成衣铺的事。
陈娘子沉吟片刻后就点头应下了,这样的想法她不是没有过,只是往日都在小城里,苏绣的价格压得低,她自然不愿意贬低了苏绣,但燕京不一样,燕京遍地是高粱子弟,苏绣的价钱只会高不会低。
她没想过要让苏绣就此销声匿迹,开成衣铺说不定就是一个机遇。
—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街道上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最前面的人跨坐在高头大马上,朱衣墨发,清月被他的身躯遮挡住,柔和的光勾勒出线条,暗影几乎融进一幅山水画中。
图晏徒步跟在他身侧,身后跟着一纵人,黑压压的一群。他微仰头看陆长寅,抿了抿唇,犹豫不决。
“想说什么?”头顶传来清冷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听见。
图晏压低声音,“大人今日为何……”忽然对一个女子有趣。
陆长寅手指微曲,声音淡淡,“本座有分寸。”
图晏唇动了动,到底没再说什么,也罢,今日在场的都是他们自己的人,他们动作快,此事东厂也还没得到消息。
只是人多嘴杂,担心走漏了风声,到时候被人拿捏住。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陆长寅散漫地微扬下巴,狭长的眼看着天际弯月,轻嗤一声,“他们要是连这个都守不住,本座要他们何用?”
人都是他亲自挑选带出来的,他的人,没有废物。
图晏神色微松。
也是。
室内燃着银霜炭,屋子里热气腾腾,开门时蹿进来的冷气腾地一瞬成了氤氲的雾气,陆长寅从浴池里出来,随意披上中衣,敞开的胸膛趟着水泽。
屋子里守着的归亓目不斜视,“大人,今日打探的消息都送至大人书房。”
陆长寅轻哂一声,接过归亓递来的方帕,单手擦拭着湿润的头发,几滴水从发夹滴下,落在肩头,很快浸湿衣裳,他并不在意,朝着书房而去。
归亓提着食盒跟在他身后。
陆长寅已经靠坐在虎皮椅上,他手指翻动着纸条,削瘦的下巴滴答着水珠,喉结微动,野性不羁又异常撩人。
归亓将食盒放在案几上,揭开盒盖,又将银筷摆好,这才毕恭毕敬地鞠躬行了一礼退出去,阖上门。
室内静谧,只有指腹摩挲纸页发出的沙沙声。屋外狂风呼啸着,灯笼随着风晃动着,阴影若隐若现,明明灭灭,烛火轻轻跳动,茶盅里香茗白雾袅袅,陆长寅的黑眸晕染一层薄雾。
良久,他伸出手指揉揉额际,从中抽出一张纸条来,看清上面的字,他轻嗤一声,含着浓浓的鼻音。
“东厂杨千户府上养了个十三岁的女子,似与王党有关。”
他又翻过一张纸条,黑眸掠过,一目十行。
“郑国公府招了个书生模样的人夜谈,欲将安庆郡主下嫁于他,此人常出入三皇子府,疑是三皇子幕僚。”
翻到最后,目光恍然瞥见“阮家幺女阮呦”“订亲”几个字,陆长寅手指顿了顿,下颚收紧。
他快速将纸条合上,手上的青筋露了出来,犹豫许久,直到蜡油一滴滴滑下,凝结成团,他叹了口气又将纸条抽了出来,摊开:
“阮氏女阮呦,因身体有疾尚未定亲。”
那皱着的眉头倏地一下舒展开。
当天夜里魏寻得了赏,笑得牙不见眼,他暗自将消息捂严实,这样简单易得的功劳自然还是自己知道最好。
—
约摸半月过去,阮家这些日子忙狠了,却人人都觉得高兴,因为阮家的食铺快开起来了。
趁着还未去国子监,阮雲亲自题了“阮记食肆”四个大字,让木匠照着打出匾额来,又漆上朱红,看起来很是大气。
阮惜一张小脸也兴奋得粉扑扑的,他用颜料在匾额角落里画着六个小人,是阮家一大家子和陈娘子,这样画上去更添了几分新奇和趣味。
这回在燕京盘下来的店面比起汴城要大些,既卖堂食也可以外带,铺子里面能摆下五张小圆桌子。
店面里里外外都是由阮家一手操办的,从匾额到店铺内的陈设摆置,五个木桌子桌脚雕着镂空的锦鲤图案,中间立体雕刻着莲花荷叶,精致又好看,这样的桌子便是拿去卖也是使得的。
墙壁上挂着阮呦和陈娘子绣的画,用木框和牛皮纸裱框起来,店铺门口还挂了风铃。
意趣十足,就连谢娉婷都说,这样有风味有新奇的食肆肯定是燕京头一家。
在这坐着吃饭那叫享受,更别提李氏手艺还好了。
阮呦也看得喜欢,这个食肆是阮家的心血,自然多花了些心思。
忙了这么许久,阮雲就要跟谢钰他们一道去国子监了,届时便要留宿国子监,一月才回来一次,趁着好不容易得来的清闲,都打算去放松一下。
叶昭几个跟着谢钰到阮家来了。
阮惜正蹲在树下和元宝玩,瞧见谢钰,头一回像个小孩子一下笑着跑过去,喊了一声,“师父。”他生得粉雕玉琢,笑起来带着孩童的纯真,漂亮的五官总会让人一眼惊艳,比姑娘家还要好看几分。
谢钰应声,问他画得怎么样了。
阮惜就冲进屋子里将自己做的画取出来,献宝似地递给他。
“不错,很有灵气。”谢钰接过画,嘴角浅笑,毫不吝啬地夸道。
阮呦跟着阮雲出来,瞧见站在院落的几人,乖巧地朝着他们福礼。
“阮妹妹,今日一道去西湖垂钓如何?”谢钰将手中的画卷起来,看向阮呦,他一向风轻云淡,像个仙人一般清心寡欲,此刻眉眼间却可见了几分疲累。
阮呦想因是谢家的事扰他烦的,谢姐姐同她说过,自打他们回了谢府,那些明争暗斗都不曾停过。
阮呦有几分犹豫,如今年岁都有些大了。
“阮妹妹。”谢钰瞧出阮呦的犹豫,又唤了一声,他立在庭院中,月白色的身影披着狐裘,如琼脂美玉,既无攻击性也不软弱,就静静地看着她。
他偏了骗头,笑得柔和。
叶昭摇着折扇跟着闹腾起来,“去吧去吧,西湖冬日结冰了,凿一块小口能钓好多又肥又大的鱼上来。”
“阮妹妹还没垂钓过吧。”苏期问道。
“钓上来的鱼让伯母过咱做来吃,也能沾沾口福。”叶昭又道。
“美得吧你,就知道劳烦伯母——”高亭蕴笑着拍他一下。
阮呦有些意动,又有些纠结,抬眸去看阮雲,见他稍稍点头,才抿唇说好。
谢钰嘴角绽开笑意,柔和的眸光盯着她,眉宇间的疲累似乎一扫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 阿狗的手下都是助攻~~~
第29章 【一更】
今日倒是个适合出游的好天气; 鹅毛大雪已经停了,就连呼啸的北风也变小了许多; 原本低沉的乌云被金色的光切割开来; 明亮的光洒下; 落在身上虽然没有温度; 却一扫前些日子的压抑沉闷。
雪的世界,天地皆白,街道上扑着厚厚的一层积雪; 在阳光下变得晶莹剔透; 波光粼粼; 闪着耀眼的光,刺得人瞳孔微缩。
阮呦穿着香芋紫色的短袄和鹅黄色的襦裙,外面还罩着厚实的兔毛斗篷; 戴着耳罩,裹得严严实实的,两只手揣进护手兜。
护手兜是长圆形的; 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