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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异世界设定师-第73部分

小说: 异世界设定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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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起刀落,小胖子将刀重重地劈下。布伦纳轻松一闪,手中的小刀如未满之月,划着半弧状朝小胖子腹前的真丝礼服而去。
    下一秒,令布伦纳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不知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还是单纯缺乏格斗训练的知识,小胖子非但没有闪开,反倒一步踉跄向前栽去。布伦纳的刀锋轨迹本能完美地划过他的衣服,顶多带起一丁点的皮肉伤。可是此刻,那未满之月的边缘却腾地撞上了坠落的太阳。
    ——噗吱
    一声沉闷的声音传来,匕首确确实实地划破了衣服,同时,深深地扎入了对方的肚子。
    布伦纳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看到那王室的小胖子在地上捂着肚子,像是临死的猪一样发出哼哧与哀嚎。他看到鲜血染红了纯白镶金丝的礼服,点出一片红日。他听到了女孩们的尖叫,以及卫兵身上盔甲摩擦的声音。
    他的记忆就像是出现了裂缝,主动舍弃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再一次衔接上记忆的节点,是在父亲的会客室中。他记得那个男人面若冰霜,好像一具冻僵了的尸体,以一种冰冷的语气告诉自己那小胖子并未被刺中要害。同时,一纸公文被扔到了布伦纳的面前。
    “明天,和我去国王面前述罪,”他记得父亲以一种克制的语气说道。
    “述罪?”他感到可笑而激怨,“是那胖子先动手的!是他要求决斗的!我只是想稍微吓一吓他,结果他像只猪一样自己迎了上来!”
    “他是王室本支,王位的第16顺位继承人。伤害国王的继承人,本应该是死罪。”父亲冷冷地回应他,似乎是在面对一个死囚,而非自己的儿子。
    “他们除了像猪一样能生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去他妈的国王!去他妈……”
    ——啪!
    巴掌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打了过来,布伦纳摔倒在地,痛苦地咬着牙齿。下颚用力的瞬间,脸颊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他听到了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那应该是他左脸的颧骨。
    “你今天犯了三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伤害了你应该守护的人,侮辱了你应该敬仰的家族,说出了毫无荣誉感的话。”父亲背过身去,望向了窗外,“明天,向国王述完罪后,我会让芬恩护送你到第一边戍团服役……这是我为你争得的机会。”
    “荣誉感?”布伦纳站起身来,捂着侧边的脸颊,发出了一声轻笑,“我会把你的决定当成是一种荣誉的,父亲大人。”
    那天晚上,他逃跑了。
    他从被软禁的卧室中跳窗而逃,用1枚金币贿赂了上城区的守卫,通过了宵禁中的城门。紧接着,他又花了1枚金币雇了一辆中城区的轻型马车,让车夫快马加鞭地将自己带出王都。
    他本想往东走,去诺特兰庇护地,可东边是贯穿摩根全境的范恩维格河,而那座巨大塔桥上驻守的士兵又归父亲管辖。
    最终,他决定绕过摩根海姆北面的克伦纳山,沿着内海一路向北,进入极北大荒原。很小的时候。他听自己的叔父讲过极北大荒原的故事,他将那片未知的土壤描述为“奇迹之地”,就好像那里真的有某种神秘的力量,能够将一切的童话故事变为现实一样。
    布伦纳从不相信什么童话故事,早熟的教育和并不快乐的幼年让他早早地脱离了幼稚的幻想。但他愿意相信龙爪河的对岸是一片奇迹之地。毕竟,逃离了父亲、逃离了王权、逃离了虚伪的荣誉感、逃离了令人窒息的王都,本就是一种奇迹。
    他此时还并不知道,在某种意义上,这将是一场有去无回的逃亡。
    

第118章 一天前所发生的事情(下)
    布伦纳倚靠在光秃的岩石上,双眼迷离地望着远处。天空展现为一幅乏味的画卷,用着最简单、最苍白的颜色勾画出此时此景。
    一如既往的灰色平原,以及黄昏之时的暗淡昏黄。稀薄的云彩之后,群星开始隐现,如同扎满画布的小孔,透露出微弱的光芒。
    这是他在灰色平原的第五天。
    五天的时间,青灰色依旧,他没有望见河川,更没有望见那“奇迹之地”。布伦纳就像是一个并不虔诚的信徒,在荒原中踏上朝拜之旅。但他的内心并无神明指引,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逃离,只是为了自己。
    他的头歪斜在一侧,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左臂。那里,参差不齐的断面上覆盖着一层染红的布,本应是手掌的地方却空无一物。
    身旁,一只死掉的狐狸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脖子间凸显出一个可怖的伤口。
    半个小时之前,这只天杀的荒原狐突然从一旁跳了出来,趁着布伦纳不备,朝着他的喉咙扑去。本能使得布伦纳伸出手来,挡在了狐狸的前面。
    那狐狸死死地咬住了他的手。任凭布伦纳怎么捶打、挥甩,深陷在骨肉中的尖牙就是不肯拔出。生死的对峙中,布伦纳腾地从腰间抽出自己的匕首,直直地扎入了狐狸的喉咙。一声呜咽之中,狐狸的牙齿松动了开来,布伦纳强忍着剧痛,将狐狸的双颚撑开,尸体软绵绵地坠落在地,而那只手也如同是身外之物一样无力地垂下,仅有丝丝的血肉尚且牵连其中。
    “不……不……”
    布伦纳无神地捧起自己的左手,极力想要将它“塞回”小臂上。他将手朝着断口旋、挤压,鲜血四溢,痛楚爆发。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痛楚,比父亲的巴掌还要痛上十倍百倍。
    他一边颤抖着,一边试图将手接回去。鲜血淳淳流出,他觉得手臂燥热,却又异常的冰凉。
    燥热,是燃烧生命;冰凉,是死气缠身。
    一瞬间,对死亡的恐惧超过了对完整的诉求。
    布伦纳抄起小刀,将仅存的血肉割断,又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围巾,缠绕在伤口上。
    他俯下了身子,将缠好的伤口死死地压在腹前,失声大哭起来。逃离王都以来的所有压抑情绪被全部释放。他恨那个王室的小崽子、恨国王、更加恨自己的父亲。
    只是因为伤了一个一辈子都不可能轮到王位的垃圾,就要被流放到第一边戍团。那是什么地方?是杀人犯、强奸犯,是各类犯下滔天大罪的人的去处,是凛冬之中的天然囚笼,是有去无归的末地。
    他恨自己的父亲,他相信一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只是父亲不愿意为他争取。或许那男人本就想摆脱他,摆脱他这个用母亲的死亡换来自己的出生的血子。
    ——是啊,那男人,根本就不在乎我。就像他一直所表现出的那样:一具冻僵的尸体。
    夜晚渐近,黄昏占据了世界的画布。布伦纳的哭声渐息,转变为一种异样的平静。但这平静绝非是出于放弃一切的心态,相反的,求生的欲望比之以往更加强烈。
    “诸神啊……”布伦纳将视线从断手和狐狸的尸体上移开,转而以一种十分虔诚的姿态低低垂下,“我渴望生的机会,渴望复仇的机会,我祈求得到您的聆听,得到您的垂怜。”
    布伦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自己的祷词,直到夕阳西下,完全沉浸于地表之下。
    ——铃
    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声音响起,布伦纳抬起头来,一个男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了自己的身前。
    那男人手执一根长杖,仗端垂挂着数以千计的铃铛。破布一样的衣服耷拉在身上,背后绑着两根飘着七色彩带的棍子。布伦纳从未见过这副打扮,倘若是在摩根,这只会被称之为疯子或野蛮人的行头。
    “……你是谁?”布伦纳向后一缩身,警惕地问道。
    “我不是谁,只是你需要我,所以我出现在了这里。”男人以几乎没有起伏的语调说道。
    布伦纳倒抽了一口气,“你是诸神?”
    “我不是诸神,我是祂的使者,而祂是世间的唯一神。”
    “祂……?”
    男人没有回答布伦纳的问题,而是在他的身边蹲了下来,“告诉我,孩子,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布伦纳抿了抿嘴,说道,“往东,穿过哈德利翁,去奇迹之地。”
    “HadleorhVoen”男人轻幽幽地说出了一个类似“哈德利翁”但口音更加陌生的词汇,“孩子,你知道你所说的哈德利翁的含义吗?”
    布伦纳沉默地摇了摇头。
    “守护秘密之地。”男人回答到,“它要守护的秘密,就在这片荒原之后,也就是你所说的——奇迹之地。只可惜,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布伦纳的心头猛地一颤。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男人磕了一下手中的长杖,铃铛哗哗作响,“那里曾经是奇迹之地,或者说,它本身就是奇迹。可现在,那里只有焦土、残垣,和永远燃烧不尽的火焰。那片土地,早就被你们信奉的西明一族毁灭了。”
    “怎么可能……”布伦纳的嘴唇发颤,断掉的手臂传来了阵阵幻痛,“那我到了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铃!
    男人又以长杖捶地,铃铛声比上一次更加响亮。
    “告诉我,孩子,你想活下去吗?”
    布伦纳抬起头来,低声嘶哑道,“想。”
    “告诉我,孩子,你为什么想要活下去?”
    “我……我不知道。”布伦纳的双眸黯淡了下去,“我……只是想活着,然后……杀死罪有应得的人。”
    “复仇,你已经知道你想要活下去的动机了。”男人第三次以仗捶地,铃铛以空前的聒噪声发出共鸣,“我可以帮你活下去,我可以予你新的生命。你将受到祂的庇护与锤炼,成为祂虔诚的信奉者。你将为祂而起,因祂而死。你将听到祂的名字,这名字你只可记住,不可言说。你将为祂保守一辈子的秘密,祂的存在和话语只可深藏于你的脑海中,深藏于最深的意识中,倘若你说出了祂的事,必将迎来最为苦痛的惩罚。你接受吗,孩子?”
    “我……”布伦纳向前跪倒,深深地埋下了头,“我接受,谨听……祂的指引。”
    “很好,”男人第四次捶地,“借由我之口,祂将祂的名字告诉了你。记住,孩子,祂被称作为千面圣者,是世界原初之主,世间唯一的真神。”
    “……”布伦纳禁闭双唇,唯恐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从此以后,你的旧身将陨落于此。你将舍弃原本的名字。告诉我,孩子,你叫什么?”男人第五次捶地。
    “……布伦纳。拉森。”
    “从此以后,你的旧债将随你而行。你的仇人的名字将永远烙在你的心脏上。告诉我,孩子,它叫什么?”第六次捶地。
    “……弗里德曼。拉森。”
    “从此以后,你的新生将为你而来。你将拥有新的面容和新的名字。告诉我,孩子,你想叫什么?”第七次捶地。
    布伦纳看了一眼身旁的死尸,缓缓地抬起了头。
    “……狐狸。”
    。
    。
    。
    “唉。”
    老板发出了一声喟然长叹,舒服地将头倚在躺椅上。
    “狐狸,你还是亲口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把你带到了那个人的梦中之梦。”一旁,拉玛从宽敞舒适的大床上醒来,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相比你也看到了你想知道的事,按照约定,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关于那个男孩的事。”
    “先别急,我可爱的女士。”老板从躺椅上支起身来,走向了床前,“明天,我希望您能再帮我一个忙。”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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