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传说-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角色,总之就是所谓的万年配角。
事实上,如果帕尼没有特别提醒艾妮雅的话,她几乎快忘记还有这么一个人坐在店里。
“哼哼,小姐,你不要随便小看别人。”
矮人赛门从艾妮雅的眼神中猜出了她的想法,于是立刻用他的大嗓门接着帕尼的话。
“如果说妖精是森林的疾风,矮人是山脉的行者,那么伊德就是大地的流星!这小子的速度已经到了非人的地步,连马都没有他快,我活了两百多年,还没见过一个像他这么快的怪物。”
“……虽然你似乎是想赞美我,但是听起来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耶?”
伊德终于开口讲话,艾妮雅听了之后的感想是“就连声音也很平凡”。
“你这小子!我当然是在夸奖你啊!能够跟那个诡异的老巫婆一起生活这么久,光是这点你就有资格被列入‘罗亚伦最勇敢的男人’名单里了。”
“听起来似乎跟‘罗亚伦最不幸的男人’是相同的意思?”
“罗亚伦最不幸的男人是我才对!”
克拉姆突然发出大喊,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褐发的圣职者将眼神投向天花板,名为哀怨的无形薄纱笼罩了原本清秀的脸孔,克拉姆一边哭一边喃喃自语。
“我……呜呜……我已经这里待了快一年了……呜……独自一人从神殿被分发到这里来……工作又辛苦……呜呜……呜呜……根本没有时间进修……呜……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成为大、大祭司啊……”
艾妮雅第一次看到祭司在哭,而且还哭得很难看。帕尼只是以食指搔搔后颈,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
“我、我原本是神殿里最年轻的天才祭司耶!结果……呜呜……却被分配到罗亚伦来……我知道这也许是欧加丁的旨意……呜呜……呜……但是他到底要我……要我待到什么时候呢?呜呜呜呜……”
“小姐,别理他。这家伙只要一喝醉就会哭个不停,隔天醒来之后却什么也记不得,死也不会承认自己哭过。每隔几天他就会发作个一、两次,我们已经习惯了。”
帕尼二话不说就把克拉姆面前的酒瓶和酒杯给收走,赛门带着悠闲的笑容观赏祭司所演出的悲情歌剧。伊德则是走近克拉姆身边并且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醉到一塌糊涂的祭司便立刻抱住黑发青年,喊着“还是只有你了解我”、“让我们彼此扶持着走过凄凉的青春吧”、“这世上我只相信你了”这种听了会令人全身起毛的不明话语。艾妮雅不自觉的把椅子拉离他们远一点,以避免被卷入奇怪的世界。
“连祭司都这个样子,看起来在罗亚伦居住似乎是满痛苦的一件事?”
自己还真是被分配到一个遭灰色气息所围绕的地方了呀,艾妮雅如此想着。这时旁边的伊德突然冒出了一句话:“人的际遇好坏时常和自己的想法有关。若是心存不快的话,不论到哪里都是痛苦的。”
帕尼弹了一下指头,似乎很感动似的摇动着他的脑袋。
“哎呀,伊德说得没错。哈哈,若是心存不快的话到哪里都会是痛苦的。人类的适应力可是出乎你想像的强呢。这里的人最拿手的就是苦中作乐和逆来顺受,况且旧领主是个不错的人,假如他只是个会为了自己的仕途与利益作打算的家伙,在罗亚伦绝对活不过一年。”
“坎贝里……不,前任领主听说是被怪物袭击而死的?”
“是啊。去年秋天有大批的怪物跑来劫掠过冬的粮食,虽然每年的秋天都出现这种情形,不过去年的怪物出现时机实在是太巧了,食人魔、地精和半兽人竟然在同一段时间内出现,搞得整个罗亚伦天翻地覆。旧领主被半兽人的箭给射死,他的尸体还是伊德背回来的。”
帕尼又指了伊德一下。现在克拉姆正趴在伊德的背上,涕泪纵横的哭诉自己的艰苦和辛劳。罗亚伦最快的男人像是已经认命似的把头垂到吧台上,十分无奈的让自己衣服背部被祭司的泪水给染湿。一旁的赛门正滚倒在地上狂笑,慷慨的将自己的长胡子当成拖把来清扫地板。
时间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流逝过去。金色的夕阳光晖透过玻璃窗,将地板铺上了华丽的光之地毯,提醒了艾妮雅现在已经是该回去的时间了。虽然可以稍微拖延一点时间,但是一想到海尔那张快哭出来的脸与及希纳丝那张生气时的,艾妮雅就觉得还是遵守约定比较好一点。
不久就有其他人推开酒馆的大门进来了,艾妮雅也趁势告辞。当她由城堡后门溜回来的时候,碰上了一队正在巡逻的士兵。他们本来想大声斥喝这个行踪诡异的家伙,但是立刻就发现到眼前的人正是他们的新领主,于是慌张的请求原谅。
“不准把刚才见到的事情泄露出去哦。”
艾妮雅将手指头放在唇边说出这句话后,士兵们便露出一幅深受感动的表情,为了能和艾妮雅共同保有一个秘密而雀跃不已。
海尔在看到艾妮雅平安回来时终于大大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充满了无力的虚脱感,但是在听到艾妮雅说出了“我明天可能会再出去”的话之后,象征不幸的黑色天使便开始在他的耳边猛吹号角。最后海尔拖着蹒跚的脚步离开,那时他的眼神空洞到彷佛连灵魂都已经脱离了身体,不由自主的飞向遥远的彼方。
“人的际遇好坏时常和自己的想法有关。若是心存不快的话,不论到哪里都是痛苦的。”
在更衣准备就寝时,艾妮雅突然想起了伊德所说的这句话。
(心存不快吗……?)
罗亚伦的新领主在思考过这句话之后,织细的心思上开始有了动摇。
艾妮雅的确是对于她现在所处的地位有着不满。她之所以会得到罗亚伦领主的职位,其实是有无法对外公布出来的理由存在。
沃索。法隆。卡夏玛。克琉布利安,也就是艾妮雅的父亲总计有十六个子女。这种情况埋下了不安种子,在他死后便引发了十分激烈的王任争夺战。这场决定皇冠持有者的内部斗争燃烧了一个月,最后是由第二王子雷奥纳德摘下了最高权力的果实。
雷奥纳德对于艾妮雅这位王妹相当的溺爱,然而有不少人企图籍由拉拢艾妮雅来巩固其地位与力量。为了能够稳稳地握持王者的权杖,雷奥纳德不得不把艾妮雅暂时送离首都以利进行大清除的动作。然而没有正当的理由把艾妮雅送走的话,其他躲在暗处窥伺着王者宝座的阴影有可能会察觉到雷奥纳德的意图,因此有必要在不惹动对方的情况下进行这件事。
就在这时候罗亚伦领主坎贝里子爵死亡的消息传来,雷奥纳德抓住了这个机会,以“帮忙平定边境之紊乱”的理由将艾妮雅送去了罗亚伦。这当然是基于他对于艾妮雅的武勇有相当程度之信心所作的决定,他知道这位王妹对于政治的敏锐度虽然薄弱,但是用剑的手腕却是呈相反的高明无比。
在这决定的背后,其实还隐藏了第二个目的。
雷奥纳德故意造成艾妮雅被下放的迹象,只让她带走稀少的资源前往罗亚伦,这势必会使暗处的势力蠢蠢欲动,进一步展开实质拉拢的工作。雷奥纳德以艾妮雅为饵,撒下了网子等待丰收的时机。
当然,这些事情雷奥纳德通通以密函告知了艾妮雅,否则以她的性格而言,极有可能在宣布要她前往边境的当晚,就跑去勒住雷奥纳德的脖子逼他更改命令。
总而言之,这出王冠保卫战的剧码不知道会拖到什么时候,甚至有可能会出现上演两、三年的局面。虽然雷奥纳德派遣了高明的辅佐官希纳丝,并且暗地里拨给了一笔不小的预算,但是这些并不能完全弥平艾妮雅心中的不快。一想到要待在边境耗费掉时间不明的珍贵青春,艾妮雅无论如何也愉悦不起来,因此对伊德的话才会有所感触。
(那里满好玩的,明天再去一次吧。)
艾妮雅就这样抱持着会让海尔胃绞痛的想法盖上丝被。当她正要陷入梦境的回廊时,某种东西闪电般贯穿了她的思绪。她睁开了眼睛,因为她突然察觉到一件事。
伊德是第一个跟她初次会面时,没有被其容貌所迷惑而发呆的男人。
第五章来自远方的不祥伊德。米洛雷亚──外号“罗亚伦最快的男人”。
这个外号的由来正如字面上所显示的一样,纯粹是因为伊德奔跑的速度快得离谱的缘故。他的双腿拥有非人般的坚韧与敏捷,不仅可以跑得比马还要快,甚至还能在一天之内翻越三座山头。不过除了“罗亚伦最快的男人”之外,他还有着“魔法师学徒”的奇妙头衔。
伊德并不住在罗亚伦之中,而是和一个年龄高达一百七十六岁的老巫婆住在黑龙沉眠之地的石塔里,至于他的快腿是不是那个老巫婆非法实行人体改造实验的成果则不得而知。
“虽然说得好听点是学徒,不过跟打杂的廉价劳工没什么两样。”
伊德一边擦盘子一边对艾妮雅如此抱怨着。
即使是身为魔法师的学徒,伊德却半点魔法也不会,整天作的就是煮饭、打扫、洗衣服、采集药草、调配魔药等锁碎的工作,偶尔还会兼任魔药的试验品。
由于是住在偏僻地带的关系,伊德常常会被老巫婆命令去采买生活用品,于是这名可怜的黑发青年就必须穿越危险的平原,冒着被食人魔的槌子给打烂脑袋的危险冲刺到罗亚伦来,然后再背着数天份的粮食冲回老巫婆所住的石塔。
“简直比驮货的马还要辛劳,而且没有半点工资可领。所以我现在才会在这里打工。”
“不用回去煮饭吗?”
“她出远门去了,所以我才有空闲的时间来打工啊。不过最近她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又会恢复原来的日子了吧。”
伊德说着说着便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之中包含了太多不为人知的辛酸。赛门很体谅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只差没有说出“你要好好活下去”这种话而已。
“那个魔法师性格很差吗?”
“什么很差!简直是恶劣透了!我从没见过一个魔法师的心眼会坏到那种地步!”
赛门反应很激烈的大声嚷嚷着。帕尼听了立刻笑了出来。
“因为赛门曾经被她整过。”
“你这家伙!什么叫‘被她整过’?这世上竟然会有人驱使一堆骷髅兵跑去攻击旅行中的善良矮人,而且还装作一幅偶然路过的样子,突然就从空中丢一颗大火球下来,害我的胡子被烧得精光……总之,那个该死却不死的鬼巫婆敢再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我一定要用斧头把她砍成六段!”
赛门激动的咬着烟斗大吼大叫,身为“该死却不死的鬼巫婆”之弟子的伊德因为没有什么立场插话,于是只能在一旁沉默的擦盘子。帕尼因为不想让伊德太过为难,于是转换了话题。
“哎呀,对了。冒险家小姐,你还是想去找黑龙的财宝吗?”
“不……昨天听你说了那些事之后,觉得还是放弃算了。现在想要暂时留下来看看情况。”
“是吗?这是聪明的选择……啊,你这个醉鬼祭司又来了啊。”
帕尼的眉毛为了从门口进来喝免费酒的克拉姆而皱了起来,不过克拉姆的脸色却比他更加不好。
“你不会是宿醉吧?那张脸看起来简直跟死人没两样。”
“可以的话,我还真希望是宿醉的关系。给我啤酒,大杯一点的。”
克拉姆坐到吧台前深深叹了一口气,帕尼也拿出杯子深深叹了一口气,只不过这两个人所感叹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当克拉姆仰头饮下一大口啤酒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