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脑-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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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笑天接口道:“不是给了他们拆迁补偿了么?”
张明月一哂,“他们漫天要价,简直是勒索!!!你不知道,当时真的很混乱,我们是严格按照政府的指导价格补偿的,但他们的要求真是不可理喻。”
铁笑天心中苦笑,什么政府指导价,官方的数字虽然漂亮大方,但可惜一贯与实际生活挂不上钩,当我真是白痴么?S市的地价是什么样的难道我不知道?而且有黄副书记在,这个政府指导价是否能信任倒是大有商榷的余地。口中却道:“那确实很为难,所以你们就请黑帮出面整治这般‘刁民’了?”面上仍然挂着轻松的微笑,甚至随着打击乐的声调,吹起了口哨,配合着老三,从外部调节自己波涛汹涌的情绪。
“哪有那么简单,后来我们才查到,原来他们集体抵制拆迁是有黑帮在后面组织支持的!”张明月苦笑道,“黄副书记对这个事情一直袖手旁观,我猜是他早和黑帮有某种默契——当然,这个事情他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难道出动警察军队去镇压?!笑话。。。。。。”
“所以就僵持住了,大笔资金停在那里周转不动,而且时间越久,越要火中添油,不断的追加投入,以钱救钱,却都成了呆帐——这个事情倒也麻烦,确实无可奈何!”铁笑天点头道,他能想象得出当时的情形。
“所以我们就不得不主动找丸婆他们沟通,达成了合作意向——他们负责帮助我们完成拆迁工作,保证施工期间的安全,当然,他们还是随便弄了个空壳子公司出来,象征性的投入了一笔资金,然后我们就做成帐目,算他们百分之十的股份。”
铁笑天谓然浩叹,心中感慨万分,最后,被出卖的仍然是最没有力量的人。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法拉利拐上了通往别墅小区的大道,道旁的棕椰树那边就是大海,夕阳竭力喷吐着灿灿的余辉,却也只能在最后那抹云霞上镀上鲜艳的颜色,只是大海依然泛着金色的波涛,一层层的浪漫迷人。
两人似乎被着美丽的景色所感染,张明月又把头慢慢地埋进了铁笑天的胸膛,口中呢声说道:“等下见了我父亲,你要好好说话,我慢慢跟他提你的事!”
铁笑天大讶,“你父亲?我的事?!”
张明月用脸颊轻轻的摩擦着铁笑天的胸脯,“每个周末,我父亲都要来和我一起吃一顿饭,这是我妈妈当年的习惯。。。。。。自从妈妈死了以后,我们一直都这样。”她的语气颇为酸楚,想来是想起了她慈爱的母亲,不禁黯然神伤。
铁笑天轻轻拍了拍她香肩,却没有出言安慰,任凭她静静的沉浸在自己的思念里。他知道,以张明月的性格,她或许并不需要那中俗套的安慰,母亲就活在她偶尔的冥想中。
小区里的道路并不太宽,铁笑天穿行在一座座别墅中,不一会,张明月的住宅出现在镜前方。张明月拿出一面小小的镜子,淡淡的眼影刚才受到了小小的破坏,她小心的重新补了补,收拾停当,按下了按钮。
铁门缓缓滑开,铁笑天径直把车开进了车库,自己的那台奥迪旁边,已经停了一台闪亮的高级小车,法拉利无声无息的滑了过去,在张董事长的奔驰座驾边停下。他跨出车门,随手摸了摸奔驰的前车盖,测试着温度。
看来,董事长等候已久。
两人扶着车库的旋转楼梯,向客厅走去。
第二十三章家宴
厨房那边飘来一阵饭菜的香味,张明月挽着铁笑天的胳膊,走进了客厅。张董事长并没有象铁笑天想象中的那样正襟危坐,他用一个非常写意的姿势,半坐半躺的陷在柔软的阿拉伯沙发里,没有一本正经的翻阅报纸,却是拿着一本陈旧的唱本——估计至少是二十年前发行的那种流行歌曲唱本,口中随着客厅里那一丝悠扬悦耳的音乐轻轻吟唱。铁笑天大感兴味,仔细听去,却是一首曾经很流行的校园歌曲《外婆的澎湖湾》。
由于两人踏着柔软的地毡,客厅里又有音乐声,张董事长唱得非常投入,居然没有发现两人的存在。张明月又好气又好笑,在她看来,父亲第一次“接见”铁笑天很失“威仪”,令她觉得有些颜面无光。
她有些生气的走上前去,跳上沙发,一把夺过父亲手上的唱本,纤指却夹住父亲的耳朵,“气急败坏”的大叫:“爸爸。。。”
张董事长吓了一跳,耳中火痛,忽然看到女儿,却无怒色,反而喜笑颜开,慈爱的轻拧着女儿的鼻头,轻笑道:“明明回来了!”
铁笑天对这个张董事长确是“仰慕已久”,但这么近的距离接触却还是第一次,前次觉得董事长“貌不惊人”,眼前却更为不堪,质料华贵的西服在他矮小的身躯上似乎颇为委屈,被柔软起伏的沙发蹂躏得皱皱吧吧,无可奈何的贴在他身上,衬衣的大领直接接触到了他尖瘦的下颔上,衬得他皱纹密布的老脸更加可怜,短眉塌鼻,一望即知此人“五官不正”,昔日精光闪烁的细眼此刻慈祥的看着爱女,显得浑浑浊浊,头顶出微微露出鲜红的肉色,稀疏的头发黑白班驳,老态毕露,铁笑天心中苦笑——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会非常的乐意的给眼前这两位做一个“亲子鉴定”,因为无论是从生理常识来看或根据遗传学来评估,他们的直系血亲关系都值得怀疑。
仿佛到了此刻张董事长才发现铁笑天,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来,朝他轻轻点头,微笑道:“铁先生您好,请坐!”
铁笑天心中一凛,刚才张董事长看似随意的一瞥,却好象看穿了他心底所有的秘密,象招呼老熟人般的不经意,更让人觉得高深莫测,使铁笑天惊疑不定——按照他的推理,两人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程序上应该是:铁笑天恭敬的通名报姓,然后董事长关切的询问一些个人事宜,而铁笑天则借机有分有寸的稍稍表现,张明月再撒娇般的夸耀推荐——而现在。。。而现在张董事长一句轻轻的问好,就把所有的主动都夺走了。
胸中惊涛骇浪,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不愧为S市首屈一指的企业家。
虽然心中惊骇,但铁笑天依然脸色如常,“谢谢!”顺势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就坐,心神慢慢镇定下来,能够让中校这样的人在秘密文件中专章提及,当然自有他的过人之处,象自己这样突然活跃在他亲密的人身边,如何能不让他注意?!
张董事长城府深厚,脸色丝毫无异,但张明月岂能不知,但无奈之下却不知如何开口——父亲好象对铁笑天很了解,如老熟人一般,而自己贸然开口恐怕会弄巧成拙,正在焦急彷徨中,一个老佣人端上两杯茶水,放在铁笑天和张明月面前的小几上,张明月顺势问她:“张妈,晚饭快好了么?”
老佣人垂手肃立,恭敬的答道:“还有几样菜,马上就快好了,大小姐!”
张明月手中梳理着父亲头上那寥寥无几的头发,轻轻笑道:“嘿!爸爸,我去厨房看看,心情好的话,就给您弄几样小菜!”她决定让铁笑天自己先和父亲单独接触一下,根据他上午在“梦飞翔俱乐部”的表现,应该不会很令人失望,眼下自己插不上手,那就不如看看铁笑天有什么办法,何况对于铁笑天——男人很多东西是要自己争取的,如果阿斗一定扶不上的话,那也不必妄费精力了。她朝铁笑天丢了个颜色,跟着老佣人朝厨房去了。
铁笑天明白她的意思,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个“请便”的姿势。
两个陌生的男人单独的呆在一起,气氛有些沉闷,幸好音响一遍又一遍的放着《外婆的澎湖湾》,让空气中留着少许活泼。
张董事长慢慢坐直身躯,神态轻松的靠在沙发的靠垫上,“呵呵,我的女儿很淘气——我一直叫她‘明明’,其实她原来的名字叫‘张明’,本来我是当男孩子养的,但她妈妈不同意,就加了个‘月’字,听起来就象女孩子了,不过,还是很淘气。”
铁笑天笑了笑,顺口胡编乱造:“我小时候也很不听话,其实我的名字本来叫‘铁润’,大概是希望我活得有滋有润意思,家乡测‘八字’的先生却算定不好——我出生那一年大旱无雨,庄稼颗粒无收,于是村里最有学问的老爷爷就给我加了个‘霖’字,即‘天降甘霖,以救黎民’之意,不过,天还是没下雨。呵呵。。。”铁笑天苦笑摇头,心中却想到,中校给自己起的这个化名倒也有趣,却不知他原本是怎么想的。
“哈哈。。。”张董事长大笑,“原来你生下来是拯救世界的——那和耶酥倒也有得一比!哈哈。。。有意思。。。”玩笑一开,气氛活跃起来,铁笑天觉得两人亲近了不少。
“铁先生让我想起。。。”张董事长收住笑容,若有所思的缓缓说道。
铁笑天急忙打断他的话,“董事长就叫我‘小铁’吧,您是长辈,当得起!”
“呵呵,也对,那你也叫我‘张叔叔’吧,在家里不比在公司,不要那么拘束,我是长辈,也当得起!”张董事长微微一笑,看着铁笑天,眼中慈祥和蔼。
铁笑天心中舒展——终于从“铁先生”变成了“小铁”,虽然对于目标,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进展,但是,却也是一个质的飞跃。
“小铁你让我想起一个故事,”张董事长保持着和蔼的微笑,眼神却渐渐锐利若刃,“你让我想起古时候的一个谋士,有一次,他的老板遇到了一件很难办的事情,于是张罗人手,准备集中力量去解决——这个老板势力很大,手下高手如云,当时,这个人就马上站出来,推荐了自己,可是他的老板却怀疑他的能力,问他:‘锥子就算藏进袋子里,也会自己钻出来的,那你为什么不能钻破袋子呢?’这个谋士答道:‘因为您从来没有让我进口袋,所以钻不出来!’这样就说服了老板,后来,这个人取得了成功!”虽然他说得有些诙谐,但是表情却渐渐严肃,让人无所适从。
铁笑天还不太明白他说这个故事的用意,只好轻轻点头,微笑不语。
“今天发生了一件怪事,我们大禹的一个重要合作伙伴来电询问我,问我们最近是不是要有大动作——我很奇怪,因为我们确实在准备一个重要的项目,但还只是在酝酿中,尚未提上议事日程,”他微微一笑,点燃了一支香烟,“于是我就问他如何得知——这让我很被动、很狼狈,这样会让我的伙伴感到我对她的不信任,但我确实很希望知道泄露的原因——更让我惊讶的是这个伙伴居然回答说是我女儿泄露的,然后忽然大大的夸奖我‘善于用人’,因为我女儿身边的那个年轻人确实是个人才,令她折服!”他端起茶杯,让了让铁笑天,“请喝茶!”
“后来我觉得此事确有蹊跷,于是就根据这个线索去查询有关人事部门,”他微笑着看着铁笑天,“查询的结果更令人惊异——应该是非常惊异才对,这个结果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才需要老板把他放进口袋里才能被发现,但是更有一些出类拔萃的,他会自己钻进口袋里,然后再自己锥出来!”他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看着铁笑天。
铁笑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微笑着回应张董事长,“张叔叔过奖了!”心中明白过来,这应该是丸婆所为——只有他们才能这么丝毫不顾忌商业准则的随口询问别人的商业秘密,但是铁笑天却明白这一定不是卤莽的举动——丸婆也不是一个卤莽的人,她一定猜测到张董事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