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术之王-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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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济南城的百姓们在这场暗战中,也可能遭受意外伤害。
“我该做什么,才能平息祸乱——”
我刚想到此处,文牡丹突然开口:“夏先生,秦王要我问你一个问题。”
“问。”我没有睁眼,淡淡地回答。
“你喜欢住在北方还是南方?东面还是西面?”他问。
这个问题极为奇怪,但我没有反问,而在脑海中稍稍掂量,凭直觉作答:“北方,东面。”
我是北方人,习惯吃面食,而南方人多吃大米,这是饮食上的习惯差别。
南方潮湿,西面干燥,所以我选择北方、东面,这可能也是济南人共同的选择。
文牡丹没有再开口,似乎这问题已经结束了。
古代诸葛亮有“锦囊遣兵”的做法,而这一次,秦王为了见我而故布迷阵,在不同的时间段,差遣文牡丹向我提问,其实正是在效法诸葛武侯。
我可以拆穿文牡丹,也可以拒绝回答,但那都是不负责任的做法。唯有顺势而为,才能摸清秦王的脉络,展开瞬间的逆袭。
“喝水。”那女司机第一次开口。
她没回头,单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拿起杂物箱里的一瓶矿泉水,向我递过来。
我拧开瓶盖,连喝了三大口,那瓶水已经见底。
这都是秘密约见的固定套路,通常情况下,他们会用眼罩或者头套遮住我的视线,以免我记下前进路线。如果喝水,水中必定下了安眠药或者蒙汗药,令我昏睡过去。
“听。”女司机又递过来一副耳机。
我把耳机戴好,里面正播放着一首萨克斯曲子。
“是肯尼金的《回家》?”我不禁一惊。
平台夜宴时,乐手吹奏的也是这个曲子。
那时,莫先生的傀儡刚刚登台,而我也还没有探索到野湖的秘密。那应该是大战前的宁静,没有人会想到,派出傀儡的莫先生也会在之后的混战中死于言佛海之手。
人的思想是难以捉摸的,我听到同样的曲子,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野湖上的海市蜃楼奇景。更奇怪的是,那乘着小舟深入湖中的女孩子的脸,也清晰浮现,仿佛就在眼前。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响在我耳边,并且不断重复着,直到她消失在晦暗的小径上。
当时,我并未对她有特别留意,只以为她是个遇到了经济困难的普通女孩,为了一点钱出卖自己所知的一些残缺不全的情报。
现在,我的记忆内容被无限加强,能够看到她的五官相貌、眼神表情以及说话时的手势。
“她不简单,似乎早就算准了我感兴趣的是什么,每说一句话都在观察我的表情。她的眼神很镇定,也很犀利,叙述的同时,也从我的反应里获取信息。如此看来,她并非偶然留在别墅中,而是别有用心,早有预谋……”这种判断让我心底大呼惭愧。
别墅的平台上,美酒飘香,乐声动人,觥筹交错,高朋满座。
那一切,偏偏造成了“灯下黑”的迷局。
站在聚光灯之外的人,往往更能看清一切,也能更巧妙地图谋一切。
我注意到,那女孩子的胸口第一粒纽扣有些异样。再仔细看,那竟是一枚经过巧妙伪装的无线传声器。
与我对话的同时,我们两个说的每一个字都传递到另外的地方去。
我睁大眼睛看,那纽扣就被渐渐放大。
这一次,我似乎能看到声波的传递路线,经由那枚纽扣发出,一直向东,飞向一片黑压压的密林。密林深处,一辆看不清颜色、牌照和车型的车子静静地停在一棵大树之下。有车必定有人,我隐约看到,驾驶座上那名司机有着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
直觉中,那是一个不知年龄高低的女性,似乎有些熟悉。
我相信,如果能让我看到更多一点细节,就能准确判断出她的身份。奇怪的是,我认为她是我见过的一个人。
第219章 秦王见首不见尾(3)
萨克斯曲停了,这些复杂的影像瞬间消失,我仍然在行驶的车内,而那个小小的矿泉水瓶还在我右掌中。
“夏先生,谢谢你。”那女司机回过头来,摘下墨镜,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她的眼珠正中似乎有两颗寒星在熠熠闪烁,发出诡秘的十字光斑。
我摇摇头:“不谢。”
她伸出右手:“我叫连城璧。”
我跟她握手,并不提醒她注意路面情况,因为她应该不会忘记自己的司机身份。
车子高速行进,她如同脑后有眼一样,左手平稳掌控方向盘,绝不偏离路线。
“从没有一个人能像夏先生你那样,在不经意间注意到数万细节。至少在我所见的人之中,你是绝无仅有的。你的眼睛和大脑就像超高分辨率、超大容量的电脑扫描仪那样,一边看一边记录,事无巨细,毫无遗漏。开句玩笑,如果有你这样一个超人存在,谷歌地图、百度地图根本不需要那些城市拍摄车,只要请你沿途走一遍,一切细节,全在脑中。我不得不说,你是超人,无人能及的超人。”连城璧说。
这次,连文牡丹也赞叹不绝:“夏先生,我真是奇怪,你的脑子里怎么能装得下这么多东西?”
他举起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指着上面正在播放的黑白影像,嘴里啧啧连声。
我摘下耳机,轻轻放在工具箱上。
没有人愿意成为别人实验的小白鼠,但这一次,我很可能已经成了秦王的实验对象。
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影像正是我在幻觉中看到的所有情景,正如科学家所言,人脑记住的影像都是没有颜色的,只剩单调枯燥的黑白两色。
如果像连城壁说的,我的大脑是一台细致高速的扫描仪,那么我应该记住更多事。任何情形下,只要我在场,就能俯瞰众生,无一遗漏。
这是最好的情况,其实事实并非如此。
我当然希望能将过去所有的记忆重现,最好是从记事起开始,但那又怎么可能呢?
连城璧回过头去,专心开车。
我望向车窗外,两边的建筑物越来越稀少,看起来车子已经进入了荒凉地带。这条路向南,直通莱芜和泰安一线。
秦王曾经封禅于泰山之巅,并且留下了封禅台这处景观,但那已经是数千年前的事。我只希望,这一代的秦王不要痴心妄想,以为自己延续了秦姓,就可以像祖先那样,把大好山河踩在自己脚下。
从后视镜里,我注意到后面有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高速接近。
连城璧有意减慢车速,两辆车很快就追了个车头连车尾。
她揿下按钮,这辆车的右侧车门没有向外敞开,而是横向滑开。
奔驰车向前一冲,左侧车门滑开,两辆车并排行驶,中间距离只有一尺。
“请吧。”连城璧说。
我没有犹豫,弹身而起,跨入了那辆商务车里。
这种高速行驶中的换车行动,从前只出现在动作电影中。其实,只要两辆车的司机驾驶技术够高,乘客没有任何危险,非常轻松就能完成这一步跨越。
商务车很宽大,我所处的空间里,有一张单人真皮沙发,旁边还有一个小茶几,上面放着一瓶矿泉水。
我知道,这空间是在车的后半部,前面至少会被分隔为两部分,司机居前,重要人物居中。
一路上,我没有争取任何选择权,都是听从秦王下属的安排。
这是我的做事原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在冗长的接触过程中,我只要稍稍拂逆对方的意思,大概这趟旅程就中止了。
我此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面见秦王,探听对方底细。
“夏先生,抱歉,让你受惊了。我们采取这么多保密措施,并非为了秦王,而是为了你。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江湖上有很多双眼睛盯着秦王,任何与他亲密接触过的人,事后都会遭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待遇。严重一些的,还会被抛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一年下来,这类意外事件总会发生十几起。我说明这一点,就是强调,秦王最想做的就是,保护每一位友人,彻底断绝对友人的麻烦牵连。听过政府的‘蒸发密令’吗?有时候,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了保护一些对秦王帮助很大的友人,我们只能执行‘蒸发密令’,让那些友人改变身份,迁移到另外一些边远的城市中,重新开始生活。”有说话声从茶几下面的扬声器里传来,竟然仍是那开车的女孩子连城璧的声音。
我明白,两车贴近的一瞬间,她也放弃了那辆帕萨特,进入了这辆奔驰商务车。
“多谢,考虑得实在太周全了。”我淡淡地说。
其实,我无意讽刺任何人,只是就事论事。
“谢谢夏先生理解,你这样说,我们无比感激。”连城璧回应。
车子仍在飞驰之中,这个空间里没有窗子,所以我坐下来之后,闭目养神,并不焦躁。
之前,从文牡丹与火烧云口中,我知道秦王一直跟赵王会之间虚与委蛇,试图联手合作。合纵连横,远交近攻,这本来就是江湖势力之间的发展方式,无可厚非。只不过,这种合作只是暂时的,而且其中的感觉非常微妙。一旦产生裂隙,转眼间合作伙伴就会反目成仇,当场拔刀相向。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战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就是*裸的真理。
江湖势力之间的倾轧与火并,是一种优胜劣汰、自然选择的结果。这个过程中,白道警察根本无需介入,也无隙可入。
渐渐的,我察觉车速正在放慢,而后右拐,驶上了一条较为难走的路,不断地产生轻微的颠簸。再后来,车子终于停下。
我侧耳倾听,外面竟然有鸡鸣狗吠之声。
不仅仅是济南城里,就算是普通的小城镇,老百姓也不可能在家里养鸡。就我听到的声音判断,我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乡间农场。
哗的一声,我右手边的车厢门向后滑开了。
“夏先生,请下车。”连城璧的声音又响起来。
奇怪的是,外面一片漆黑,竟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
从时间上判断,现在是白天。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应该是车子开进了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我站起来,走到门边。
一道光柱从头顶射下来,照亮了车厢外的狭窄铁梯。
我下了车,由那光柱指引着,一步步向前走。
地上铺着粗糙的红砖,砖缝里冒出绿茸茸的草芽,偶尔还能看到紫色的小野花。虽然看不见四周的景物,但我的左后方一直传来狗叫声,直线距离的话,大概有三十步之远。
向前走了接近一百步,光柱下出现了一把半旧的藤椅。
“请坐。”连城璧的声音从右前方传来。
我沉默地坐下,双掌放在膝盖上,沉着地等待着。
光柱无声地消失,四面一片漆黑,连一丝响动都没有。
我耐心地等待着,并不开口抱怨。当然,在这种环境里,就算抱怨,也只是自取其辱。
嗡的一声,我的正前方突然亮起了一道蜿蜒游动的银光,大约有手指粗细,像一条破空而至的银蛇,瞬间就到了我胸前两尺之处。
我没有轻举妄动,以银蛇飞射而来的速度,如果有恶意的话,只怕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