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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部分

默读-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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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不发地动起手来。

    费渡不理会骆闻舟的逞强,抬手拿起另一个通讯系统:“是我,靠近生态园西北角,距离宿舍民房30米处,有老陆和我朋友,来人接应一下……”

    话没说完,耳机里骆闻舟气急败坏的骂了句什么,费渡倏地一抬眼:“你怎么了?”

    骆闻舟用肩膀硬扛了一个人砸过来的铁锹,脚下不由得踉跄了一步,一瞬间心里袭来一阵危机感,他下意识地就地滚开,地上炸起一簇翻飞的土层。

    “娘的,还有人开着□□放冷枪。”骆闻舟飞快地说,“没看清是□□还是……”

    他话音没落,身后又是“嗖”地一声,骆闻舟来不及仔细观察,有些狼狈的往前一扑,纵身跳进一辆运水泥的小推车后面,一把将车掀起来,挡住迎面飞过来的一板斧头。

    费渡的眼神冷了下来,转向另一个频道里他自己的人,强硬地说:“动作快点,除了卢国盛,剩下的那些杂碎死活不论。”

    骆闻舟大惊:“费渡你大爷,不行!”

    就在这时,陆嘉气喘吁吁的声音突然插话进来:“费总,有人来了!”

    费渡倏地捏住耳机。

    来人没有十分大张旗鼓,行动极快且悄无声息,从生态园后门的大野地那边过来,极其隐蔽,航拍器难以面面俱到,而且略有延迟,等陆嘉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了,他刚从生态园里跑出来,兜头遭遇对方,耳机里一时除了骆闻舟那边打得“叮咣”乱响的声音外一片沉默,几支槍口戒备似的提起来锁定了他。

    陆嘉打量了对方片刻,缓缓地放下卢国盛和一只眼,举起手:“我就是报案人,我朋友在里面。”

    武警终于赶到了。

    由于骆闻舟事先嘱咐过,生态园里可能有炸药,附近也可能有对方的眼线,武警是从生态园西边靠近的,那附近荒凉无人烟,只有一个园子里冒出来的监控摄像头,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断电搞残了,不到一分钟就接管了战场。

    来了后援,骆闻舟立刻撤退,活动了一下方才受伤的皮肉,他有些过劳地吐出口气,靠着墙根一屁股坐下,点了根烟——实在是身累心更累。

    武警来得及时,费渡那只带着致命刀子的“手”已经悄无声息地缩回到了黑暗里,通讯器里一时一片沉寂,他一根烟没抽完,从天而降的武警已经迅雷不及掩耳地收拾了二十几个通缉犯,同时来去如风似的,悄无声息地把他们的聚居点搜了个遍。

    “是公安的同志吧?”一个武警过来打招呼,“这下面还真有炸弹,你说他们可能有同伙,有没有具体线索,现在直接排除炸弹会不会有危险——对了,你通知单位领导了吗,你们的人什么时候赶到?”

    骆闻舟微微一愣。

    按理说,那些人方才就已经锁定了龙韵城,应该一下就能找到卢国盛在旋转餐厅大堂里和魏文川见面的片段,立刻就该有反应才对,即使他们屏蔽了整个区域的信号,暂时排除了手机□□的危险,对方也应该有相应的行动才对,为什么没有动静?

    他们查个监控要这么久吗?

    这时,好半天没说话的费渡才开了口:“我不知道,我没让人在龙韵城的监控记录里做手脚,比起单纯地偷出来,这样太危险了——但是……你记得那个神秘的电台吗?”

    骆闻舟心里飞快地转念,从地上一跃而起:“把人都撤出去,我们躲起来,我有个想法——”

    早在武警赶到的时候,费渡就悄悄撤走了区域信号阻断,骆闻舟用自己的电话打给了陶然,最后特意叮嘱了一句:“事态紧急,不知道怎么处理,你就跟进老领导。”

    他把“老”字咬得很重,陶然是反复看过老杨遗书的,立刻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而就在警方接到消息后,一只眼的手机意料之中又情理之外地随即响了。被半瓶矿泉水浇醒的一只眼在一圈武警的注视下战战兢兢地接打了两个电话。爆炸余波尚在,准备“事了拂衣去”的“牧羊犬”就被堵了个正着。

    至此,这滑不溜手的据点终于被完整的连根拔起,然而市局内部有鬼的事实,也以无可辩驳之势被端上了台面。

    骆闻舟押着“牧羊犬”突然出现在一脸懵的分局同事面前,顶着淤青的颧骨冲一帮找不着北的刑警们一笑:“北苑龙韵城里有一伙‘扫/黄/打/非’的兄弟们,刚才堵住了一帮可疑人物,疑似和本案有关,能不能劳驾帮忙处理一下?”

127。韦尔霍文斯基(三十七)

    从市局赶到西郊的科技开发区,还是很有一段路程的,再赶上周末市区的“双旦”购物节大堵车,心急如焚已经不足以形容陶然心里的焦灼了,他得是心急如核聚变。

    爆炸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陶然差点捏碎手机,开车的同事方向盘打了个突,险些碾上无辜的马路牙子。

    陆局一听,眉目几乎要齐齐飞出脸盘:“怎么回事?”

    陶然没顾上回答,因为一时间,无数乱七八糟的询问一窝蜂地挤进了他的手机和无线电,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混乱。

    又失败了吗?

    在顾钊和杨正锋之后,在郑凯风和周峻茂之后,等着他们的又是一群死无对证的尸体吗?

    可就在他还没来得及理出一个头绪来的时候,提前赶到现场的分局方面又发来消息。

    “什么?抓住了?”陶然这回是实打实地一脑门茫然,没有一点水分,左脑的水和右脑的面和了浆糊,陶副队感觉自己虽然勉强还算风华正茂,但已经有了提前谢顶的风险,他舌头打了个磕绊,几乎语无伦次起来,“抓住什么了?不是……到底抓住了还是爆炸了?”

    在市局众多同仁们心情好比“股票k线”图一样的上蹿下跳中,卢国盛与其一干同伙全体落网,蜂巢与魏家旗下所有产业第一时间被强行查封。

    骆闻舟回到市局,递交了完整的监控记录资料,同时也很自觉地去领了两沓稿纸,准备给自己和擅自把魏展鸿锁厕所里的肖海洋一人一沓,写检查用——分纸的时候才发现不够,因为打晕魏展鸿的事还有郎乔一份。广大男同胞们对她一言不和就擅闯男厕所的行为深表不安,强烈要求她对此作出反省。

    由于取证手段不正当,所有技术人员只能在寒冬腊月天里哆哆嗦嗦地赶回单位加班,试着修复被动过手脚的监控记录。

    同时,经过证实,在龙韵城堵住的可疑人物是魏展鸿公司特别签约的“顾问”,年薪高达七位数,却不负责公司的任何具体职责,只单单挂个名。总而言之,魏展鸿父子、神秘顾问、魏氏高层乃至于蜂巢的法人、高管等一干人全被拘留。

    由于出动了武警,整个事件的严重性呈几何级直线上升,从一个偏重于道德伦理的社会热门话题摇身一变,成了严肃的公共安全问题。

    整个市局灯火通明,预备对外发布的通报改了十四稿都没通过,门口堆满了等着拿第一手资料的媒体。

    冯斌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心心念念想要曝光的校园暴力事件,最终发酵成了这样一场风波。

    骆闻舟脸上的淤青敷了没多大一会就基本消肿了,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印,郎乔羡慕嫉妒恨地围着他转了几圈:“老大,你年轻时候肯定是那种长痘不留印的牲口吧?”

    “你才牲口,我现在也青春……”骆闻舟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镜子,发现自己此时确乎是一副胡子拉碴的邋遢样,满头乱发赛陶然,嘴角还破了口,对着这幅尊容,饶是他的脸皮坚如长城,也没能说出“青春年少”这四个字,只好非常烦躁地冲郎乔一挥手,“滚,滚远点。”

    郎乔没有滚,她像平时那样,闹着玩似的凑到骆闻舟耳边,好似打算小声嘲他几句,嘴里说的话却是:“我在203审问学生的时候被窃听了,当时监控室里没人,后来找后勤查了一下,我发现203那间审讯室里的设备在前年修过一次……还有206和小会议室,都是同一批检修的。”

    骆闻舟眼角一跳,抬头对上了郎乔的目光。

    郎乔僵着脸强行冲他笑,大眼睛里却透露出了难以抑制的惊惶——这里是市局,如果连“家里”都不再安全,还有什么地方能让人放心?

    “写你的检查去吧,人没有豆大,操心得倒多,”骆闻舟说着,漫不经心地冲门口等着叫他的同事点点头,站起来用卷成一团的稿纸敲了一下郎乔的头,“天塌下来还有父皇顶着呢。我要去会一会卢国盛,你想参观一下十五年的通缉犯长什么样吗?走着!”

    平心而论,如果不是那双斜眼,卢国盛长得非但不骇人,还有点一表人才的意思——大高个,宽肩膀,面如刀刻,而且坐有坐相,并不像那些混混出身的犯人一样没型没款。

    见骆闻舟进来,卢国盛一抬眼,颇为平静地和骆闻舟对视了一眼。

    书记员有些紧张,因为知道这场审讯有很多人在旁听,唯恐自己哪个不雅观的小动作落在领导眼里,十分拘谨地站起来:“骆队。”

    骆闻舟拍拍他的肩,拖过一把椅子坐下。

    “骆队,”卢国盛跟着书记员叫了一声,目光扫过骆闻舟嘴角的破口,“就是你扛了二十多条疯狗,把我救出来的?谢谢。”

    “少自作多情,我是把你抓出来。”骆闻舟不轻不重地纠正了他的用词,翻了翻桌上的文件夹,他公事公办地说,“卢国盛,男,三十九周岁,籍贯是燕城莲花乡莲花镇,燕北工程大学肄业,近亲属都已经不在人世,当年有个兄弟叫卢国新,十五年前已经被判处死刑并执行了——对吧?”

    卢国盛了然地笑了一下,知道这都是过场,没搭腔。

    骆闻舟盯着他的眼睛,大概是斜视的缘故,卢国盛的目光总是显得有些散乱。

    骆闻舟问:“卢国盛,十五年前,327国道上先后发生三起专门针对中短途货运司机的抢劫谋杀案,是不是你干的?”

    监控室里挤满了人——市局的领导,市政和武警的人,还有部分一线刑警等等,一时间,全都屏息凝神地望着监控上的男人。

    “嗯,”卢国盛的肢体语言坦然而放松,一问,他就痛快地承认了,“是我,我想的招,找没人的地方等着,有目标来了,就往他轮子底下扔条猫狗,有的人傻一点,没什么经验,很容易就被诓下来了。不过有经验的老司机一般不会,就算知道自己轧死了动物,也通常不会下车查看,但不管怎么样,轧着东西,多少会稍微带一点刹车减速——这时候,我们就让那女的冲过去。”

    轧死动物不停车可以,但总不能冲着人撞。

    “只要他停车,我和我哥就能把人弄下来。”卢国盛顿了顿,随后,他冲骆闻舟一伸手,“也跟我根烟行吗?”

    骆闻舟点了根烟,给他递过去。

    卢国盛连吸了两大口,半晌,才缓缓地吐出一口白烟,在一片烟雾缭绕中,他略微眯了眼,喃喃说:“我早知道得有这么一天。”

    骆闻舟:“为什么杀人?”

    “杀人越货还要什么动机?”卢国盛嗤笑一声,“为了钱呗,我哥整天游手好闲,也找不着什么正经工作,为了那个女的神魂颠倒,要什么给什么,钱当然不够花。半夜喝多了酒跟我哭,求我给他想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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