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功是怎样炼成的-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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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祖师与师父雪岩钦问答:问:白天作得主么?答:饥来吃饭困来睡。问:睡梦中作得主么?答:朝阳升起月含山。问:无梦无想,无见无闻时,主人公在何处?答:太虚饮光消契阔,风摇浅碧柳丝轻。
“不过,我们是练功,不是修禅……”韦一笑道。“万物一心,天下同理。哪有什么练功与修禅?!”不动和尚道。韦一笑目瞪口呆。“心轻才能身轻……你这是怎么学的,还当我的徒弟,哼!”不动和尚佯怒道。“羽毛轻而缓行,铁箭重而疾至……”“轻功仅作用于生命,而不是肉体……”机会从地下腾空而起。
“但我还是没有抓住……”韦一笑后来回忆道。“我总是差一点点……”韦一笑说,“每次当我感到已经抓住它的时候,它立刻在我的手中变成了别的什么东西。”“这是一种绝望的感觉,我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我第一次感到我跟别人没什么两样。”“对于达不到目的这点来说,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我走进一座金山,却只抓住了石头。”韦一笑最后说。
“我一直达不到轻功的最高境界……直到有一天……”韦一笑进入痛苦的回忆,“我真的希望我永远达不到轻功的最高境界……”“如果能够挽回一切,我宁愿不要轻功……”
“不好了……不好了……”安仔冲进内院的时候,差点摔他今天的第七个跟头。韦庄的地面开裂,隙缝丛生,不小心踩上去就会摔一跤。“老爷,西面的院墙又垮了一段……”“多长?”美丽的眉头紧蹙。“有几十丈呢。”安仔回答。最近一段时间,韦庄的院墙不明不白地四处崩塌,七十二里院墙几乎倒了一半。美丽看着韦老爷子。韦老爷子的双脚已经全部瘫痪,坐在何木匠给他做的轮椅上。一个真正的男人不管他少了什么,他都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用一句很俗的话说,就是:虎倒雄风在。“我从来不是一头老虎。”韦老爷子从来不承认这点。不过那些被他杀死的人倒宁愿他是一头老虎。“如果他是一头老虎,我还有几分活的机会。”一个被韦老爷子捶扁了脑袋的江洋大盗这样说过。换个人,用美丽的话说:“他让我感到安全和信赖。”所以,不管什么事,美丽都要让韦老爷子作主,尽管她自己很有主意和办法。真正的女人总是把想法不动声色地传递给男人,然后让男人说出来。现在,美丽传递给韦老爷子一个信息:命运。韦老爷子读懂了。“血地,给你四十年的财运和生命,但仅仅四十年。”白衣人四十年前在船上对韦老爷子说。四十年前,韦老爷子认为四十年已经足够。懂得生命真谛之后,再有四十年的时间去真正地生活,韦老爷子当时认为自己是天下最幸运的人。现在,他认为远远不够。“时间不过是只老鼠,只有当它跑过去,你才会发觉。”转眼,已经四十年。
“老爷,荷清池这几天死鱼越来越多了。”刘二慢慢走进厅来,在韦老爷子的耳边轻轻说道。刘二已经老迈,不再像年轻时那么冲动。韦老爷子到现在也能想起当年韦一笑出生时,他冲进书房报信的样子。“嗯,庄里的水井怎么样?”韦老爷子问。“越来越糟。”刘二回答,“水越来越热,有一口已经有点烫手了。越来越浑,还带着火磺的味道。”“叫厨房别用那水做饭了。”韦老爷子说。“我已经吩咐下去。现在用的是庄外的水。”刘二说,“说来也怪,一墙之隔,庄外水井中的水还是清花亮色……”韦老爷子沉默一下,然后对下人们说,“大家先下去吧。过一会儿有话对大家说。”
韦老爷子的书房。韦老爷子和美丽。
韦老爷子:我们这二十年幸福吗?美丽:当然。无比幸福。韦老爷子:后悔吗?美丽:绝不后悔。韦老爷子:如果发生什么事呢?美丽:那就让它发生。
韦老爷子和美丽的手握在一起。
第二十二章
六月七日。夜。韦庄的大厅。韦庄所有的人都聚集在这里。韦老爷子端坐在轮椅中。美丽和韦葳站在他的右边。韦一笑和不动和尚站在他的左边。后面是上峰和尚和杀婆,旁边是韦章、小武、刘二、灰冬瓜、安仔等几个亲近的仆人。“……桌上是山西福晋源银票,大家拿了它们快点离开这里……”韦老爷子苍老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是头驴都能看出,韦庄出了事。事实上,韦庄里的驴不仅看出来,而且早就跑光了。不只是驴,猪狗猫鸡兔,只要能动的全都跑光了,除了人。院墙倒塌。池水变热,鱼大量死亡。井水混浊,火磺味充斥。地面开裂,热气上冲。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跑,只说明人的确有别于动物。韦老爷子感到欣慰和责任。“为什么会这样?”有人问。“别问这么多了,大家走吧。”美丽说。美丽也不知道原因。韦老爷子不讲,美丽没问。她相信韦老爷子,这已经足够。“老爷跟我们一起走吧。”有人说。“不用了,你们先走。”韦老爷子说。“还是一起走吧。”刘二说。
走,对于正常人来说,就像空气,虽重要但很难体味。不会走的时候,先学爬。会爬的时候,拼命学走。会走的时候,想走得快。走得快了,想走得好。最后,走的方式成了一个人身份、成功的象征。地位低下的叫走卒,抬轿的叫轿夫,坐轿的叫官人或贵人。实际上,人一生一世都在为走奋斗。不让人走路,成了惩罚人的酷刑。膑刑是中国古时的一种刑罚,就是把一个人的膝盖骨去掉,使人不能行走。膑刑分为三种。膑辟,即断足。膑脚,砍去膝盖骨及以下。膑罚,剔去膝盖骨。孙膑是第一个以膑刑名垂青史的人,人们不知道他的名字,以“膑刑”的膑名之。他甚至说了一句名言:“如果我能走,狗娘养的才写什么兵法。”所以,想走而不能走对于人来说,简直生不如死。如果动物能思考的话,一定也是这种想法。
韦庄的人现在正处于这种状态。
“想走?”长空中传来桀桀怪叫。“没门!”一声阴沉的声音。“刘兄,过分了吧……”“是吗?”门还是有的……“”什么门?“”地狱之门。“”哈哈哈……“声音忽远忽近,高低翻飞。像几个人又像一个人。韦庄的人面露惊恐之色。几条如魅如魈的人影从空中直窜而下。
流氓书生刘峥。尸人桑克。黑通社范阿三。露指乌鸦。孔指王礼统。猛指小蛇。小弟郎中。……看见第一个人,不动和尚摇了一下头。流氓书生,他相信五十招内可以打发。看见第二个人,摇了两下。尸人如果不自杀的话,则很难变成死人,至少需要一百招。看见第三个人,他叹了一口气。范阿三到黑通社的四大杀手到黑通社的几千喽罗,是江湖上的铁律。黑通杀手,以心为名。黑红灰白,通吃必杀。最近更网罗一名花心杀手,武功深不可测。如果只有范阿三一人,不动和尚自认不会输。如果再加上四大杀手,他认为自己不会赢。所以,当不动和尚看见后面几个人时,他不再摇头与叹气。他的脸开始变色。露指还跟以前一样漂亮。一身黑衣,笼罩全身,剩一张精巧的脸。两只手笼在长袖里,没人能看见。江湖上只有死人与瞎子看见过她的手指:春指一露鬼见愁。孔指还是那么仁行义趋,礼数统备,他甚至跟不动和尚打了个招呼。他越要杀人,他的礼数越周全。当他把你的胸口插上几个孔时,他会抱歉地说:“说瑞。”没人知道什么意思。猛指小蛇是个女人,面色发青。虽然在江湖四大最邪门武功中,只排第二,不及孔指,但据说孔指也怕她三分。“如果寒飞指在,也许可以跟他们中的一个拼一下。”不动和尚认为,回头看了一下韦章,依旧一脸痴呆,如石人木雕。韦老爷子的小儿指也应该可以和他们一拚,不动和尚对小儿指评价很高。但是,当不动和尚看见最后一个人时,他的头脑立即停止转动。他认为他前面的考虑完全没有必要。今天韦庄没人能走出去。也许韦一笑可以。如果单凭武功,一百个韦一笑也会死,但没人能追上韦一笑。飞翔是韦一笑与生俱来的特权。但他会飞吗?离开父亲母亲、自己的亲人、家,他会一个人独自生活下去?他能一个人独自生活下去?不动和尚看着韦一笑,忧色渐浓。
没有人能够准确知道不动和尚在和小弟郎中拼杀中的感受。韦一笑后来回忆说,不动和尚死的时候很平静。“他临死说了什么?”江湖传记作家铁蛋问。“他说了一些我们之间的事。”韦一笑说。“能具体一点吗?”又问。“是我们之间的一些恩怨。”韦一笑说。“恩怨?”铁蛋嘀咕起来,不太明白。“是的。恩怨。关于我们之间几千年的恩恩怨怨……”韦一笑说。铁蛋的头开始变重,无法控制地变重。如果眼前不是韦一笑,他一定冲上去搧他一耳光,然后把冻了半年的洗脚水泼在他脸上。“为什么非要用冻了半年的洗脚水?”有人问过铁蛋。“不能把韦一笑冻清醒也要把他臭清醒。”铁蛋这样解释。只要是正常人,没人相信什么几千年的恩怨。“你不相信?”韦一笑问。“相信。当然相信。”铁蛋撒谎。韦一笑看着铁蛋,笑了一下,道:“不,你说谎,没人相信。我自己都不相信。不过我还是很想告诉你。”谎言被人当面揭穿,就像被人当面把外裤剥下,而里面又恰好什么也没穿。“不动和尚说,我在很多年以前是一只蝙蝠,而他是一个金童……”韦一笑说。“怪不得你轻功这么好……”铁蛋恭维道,“不过我不太明白,你的轻功据说是他教的……但他根本不能飞,为什么还能教你?”“哈哈,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临死时告诉我,这是他跟我开的一个玩笑。他说,他以前最讨厌的事就是我在天上飞,他拿我没办法,所以这次他故意借教我的机会胡说八道,想让我这次不能再飞……”“事实上,你还是能飞?”铁蛋问。“是的。所以,最后他说,一切都是上天注定,没法更改。”“难道天机册也是假的?”铁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屁,根本就是不动和尚自己画在手纸上的。”铁蛋目瞪口呆。面对有灵异的人,或者天才,这是人们掩饰自己的最佳反应。铁蛋最后问:“对了,他说你们以前在一起,那地方叫什么?”“昆仑山紫霄洞。”韦一笑道。“啊?”铁蛋叫出声来,再次从椅子上摔下来。屁股无辜,为何如此受罪?据《法华经》记载,太上老君修炼的地方叫昆仑山紫霄洞。“你相信这是真的?”铁蛋觉得自己跟韦一笑在一起已经变得有点不正常,这本书写完自己非变成一个疯子不可。韦一笑看着铁蛋说:“我是正常人,我当然不相信。”说话的口气倒像铁蛋有点不正常似的。“为什么不动和尚会在临死前说这些话?他不会是……”铁蛋问。“可能有两个原因。”韦一笑说。“两个?”“是的。第一,不动和尚可能是在跟我开玩笑,你知道,他是个游戏人生的人,临死也想摆我一道……”韦一笑说。“有可能。金圣叹临死时也说花生米拌豆腐什么的,”铁蛋说,“疯子都这样。”当然,后半截话憋死在铁蛋心中。“那么第二呢?”铁蛋接着问。“第二可能是他的头脑被小弟郎中打坏了……”韦一笑说,“这种可能性很大……”
不动和尚的头的确被打坏了。他躺在地上,身上不见伤口,只有血不停地从头上的七个孔窍中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