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骄似妻-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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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阴气太重的缘故,尽管苑内每隔十几步就有一顶路灯,但是整个墓区还是黑压压一片,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
很快,林行远和夜婴宁来到了一处墓碑前,黑色的碑上刻着几行有大有小的字迹,上方则是贴着一张放大过的黑白照片,显然曾经是一寸大的证件照,上面的女孩儿笑得有一些羞涩,但却很是甜美。
面对着这张无比熟悉的脸,无论是林行远,还是夜婴宁,他们两个谁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张照片,是叶婴宁16岁离开孤儿院时拍摄的证件照,她冲洗了很多张,留着找工作的时候用。一张张剪得整整齐齐,放在钱包的夹层里,每次填写求职信息表的时候,从里面拿出一张贴上去。
后来,她找到了兼职平面模特的工作,前前后后也拍过了不少精美浮夸的写|真,但她曾说,自己还是最喜欢这张梳着马尾辫,笑得傻里傻气的一寸照。没想到,最后,它也恰恰成了她的遗照,作为她曾存在过这个世界的唯一图像。
或许是林行远事先叫人安排过,有人已经在墓碑前摆好了一束鲜花,两盘水果,还有若干金箔纸捏成的金元宝,纸钱,纸车等拜祭的物品,整整齐齐地堆放在一起,旁边还有火盆,打火机,蜡烛等等。
“叶……”
有些呆滞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墓碑上刻着的字迹上,林行远嚅动着嘴唇,刚刚只念出一个字,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冲向大脑,令他眼前阵阵血红不止。
他设想过很多种自己归国后同叶婴宁重逢的画面,有欣喜的,有痛苦的,有怨恨的,有麻木的。
唯有这一种,他此前从未想过,叫天人永隔。
从决定只身出国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若想有朝一日卷土重来,他的妻子,便不可能只是一个无权无势,无名无利的小模特。他更知道,自己的婚姻是最后的一个砝码,一张不能轻易被掀开的底牌。
算天算地,他都没有算到,死的是她。
双|腿莫名地打颤,发软,毫无预兆的,林行远“噗通”一声,跪倒在叶婴宁的墓碑前。
站在他身边的夜婴宁用余光见到了他全部的下跪动作,然而她的心头并无半分痛快的情绪,有的只是深深的悲哀。
既然当初是他先放的手,如今又何必惺惺作态。
活的人演戏给死人看,就算林行远这一刻的演技再拙劣,谁又能从地下爬出来指责他?
“如果你觉得这样会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一些……”
夜婴宁冷笑着抬起头,任由凛冽的风刮过自己的脸,疼痛的感觉让她确定自己还活着,而不是睡在眼前冰冷的墓碑下方。
“……那么我告诉你,不可能,她永远不会饶恕你,永远不会。”
第六十九章
林行远像是没有听见夜婴宁的话一般,低垂着头,浑身僵硬地跪在墓碑前。
夜风里裹挟着这个季节特有的寒意,越是接近年关,老天爷似乎就故意要让人们的日子难过些似的,降温,下雪,北风呼啸,历来如此。
算算看,这一年,又快过完。
夜婴宁蹲下来,背对着风,伸出手,窸窸窣窣地在一堆东西里翻找到了打火机,“噌”的一声按下去,手心里刹那间燃起一缕幽蓝的火苗。
她捡了几个金元宝,捏在手里,一一点燃,然后扔到火盆里。
“快过年了,给你多烧一点儿钱。手里阔绰些,把小鬼们也都好好打发打发,不要为难你。”
夜婴宁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轻声念着。
其实她原本是不大信这些的,但是无论阴间阳间,没钱总是寸步难行。这辈子,叶婴宁死在“钱”上,希望她再也不要过这种捉襟见肘的生活,好好投胎,转世到富裕人家。
“你信这个?”
不知何时,林行远已经扭过脸来,火光将他的侧脸照得红彤彤一片,他凑近一些,也捡了几个金元宝,放进火盆里,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我信报应。”
夜婴宁将最后一沓纸钱点燃,眼看着火龙从一角开始,吞噬出红色的火舌,她微微失神,险些烧到了手指。
林行远手疾,一把按住她的手腕,用力一甩,这才令夜婴宁避免烧伤。
“报应?你所谓的报应,我看恐怕就是引火上身吧?”
他不禁冷笑,边笑边屈膝站起,似乎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神采,还伸手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
“之前我一直不想相信,她不在了这件事。现在我已经亲眼见到了,我不得不相信,她确实是走了。”
长叹一声,第一次强迫自己直面叶婴宁是真的死去这个事实,林行远伸出手,轻轻搭在墓碑上,用手指一点点地擦过上面贴着的照片。
冰冰凉,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那么多做了坏事的人都毫不心虚,所以即使是站在这里,我也是什么都不怕。”
夜婴宁也站了起来,置身在一片片相连的墓碑中,她缓缓扫视四周,无数双陌生的眼睛似乎正在凝视着她,但她只是下意识地将背脊挺得更直,握紧了双拳。
最后,她还是将目光落在了叶婴宁的墓碑前。
眉苑每天都有专职人员前来打扫整个园区,还会给墓前的草坪定期做修剪和造型,绝对不会有杂草丛生的现象发生。不仅如此,墓碑前还有专门的摆放花束和水果的位置,一格一格,很是整齐干净。
如果不是夜婴宁看得很仔细,她几乎都不会发觉,在角落里,有一束快要枯萎的小白花。
看不清那是什么花,只是一小朵一小朵紧紧地簇拥在一起,虽然颜色单调,却并不难看,层层叠叠的花瓣边缘有着小小的锯齿形状,看上去带着一股既敏感又尖锐的味道。
就好像,一个女人时时刻刻保持着战斗状态,以无比纤弱的自身,对抗着这个肮脏的世界。
“这个是……”
夜婴宁颇感好奇,不由得俯下|身去,想要看个仔细。
“不打算走吗?已经很晚了,回去还要开两个多小时的车。”
林行远看了一下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他今晚亲眼见到了叶婴宁的墓,反而平静了许多,不再惶恐不安。
或许是再也不用担心有朝一日,当她站在他面前,自己该用何种面孔面对她。此刻,他整个人如释重负。
夜婴宁对林行远的问话充耳不闻,只是仍旧放低身体,从好几束花中,小心翼翼地抽|出那一小扎白色的花。
如果她没认错,这花看起来很普通,其实却是国外很稀有的品种,目前能够将它进口来的花店,在整个中海乃至全国也是屈指可数。
果然,夜婴宁随手翻了一下,就在包裹花茎的纸上,找到了花店的名字和电话。
“这是什么?”
林行远也觉察出她的反常,凑过来细看,同样看到了那串地址和数字。
“谁送的花?”
他顿时感到很奇怪,叶婴宁是孤儿,她在中海也没有什么朋友,孤儿院的人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她已经不在人世,会有什么人最近来祭拜她呢?
“不知道,可能是她的什么朋友同学吧。走吧,这里很冷。”
夜婴宁将花束重新放回原位,同时裹紧了身上的外套,一脸平静地说道。郊区的风大,她的额头被吹得都有些疼了。
林行远不禁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了她几眼,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好握起手电筒,沿原路返回。
很快,两人走到铁门那里,老王果然已经在那里等着,再次带二人走出眉苑。
“对了,如果要来这里看望亲人或者朋友,需要买门票或者是出示什么身份证明吗?”
临上车时,夜婴宁忽然想起了什么,皱眉问道。
老王愣了愣,咧嘴笑道:“来这里当然都是扫墓拜祭,肯定不需要门票这种东西。平时人不多,也就是清明或者春节后,或者周末,过来的人会稍微多一些。”
闻言,夜婴宁点了点头,弯身坐到车里去。
一路上,她忍不住用手机搜索,很容易地就找到了那家花店的网上店铺。
原来,小白花的名字翻译成中文,叫做“死神的爱”。属蔷薇科,原产于欧洲,对于土壤和气候等要求很高,所以一直很难被移植到中国进行人工培育,目前只能从国外进口。
因为价格昂贵,所以需要购买此花的客户,一般都需要提前2…3周进行预订。或许是价格太不亲民,再加上白色不够吉利,名字更是不讨喜,基本上,这花是鲜少有客人购买的,除非是扫墓用。
夜婴宁想了想,注册了一个账号,在网店上下了单子,要求预订“死神的爱”。
她很清楚,如果贸然打去电话询问,花店的人根本不可能向她透露其他任何客户的信息,她只能先试探着以客户的身份,同她们一点点地套取有用的资料。
直觉里,送这束花给叶婴宁的人,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不容被忽视。
至于是谁,夜婴宁却丝毫没有头绪,想来想去,都没有一个备选答案。
她这边烦躁无比,身边开着车的林行远却好像一身轻松,与来时路上的凝重肃穆相比,他整个人好像完全卸下了包袱。
他随手拧开音响,妖魅的女声霎时涌|出。好巧,这首《goodnightmoon》正是电影《杀死比尔》的片尾曲。
“当我到达目的地之后,我将杀死比尔。”新娘如是说道。
而对于夜婴宁来说,几个月来,在她的内心深处,原本已经稍稍减弱的复仇之火,经过今晚,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第七十章
数年间里,周扬回到南平大宅的次数可谓是寥寥可数,每次归来的心境也大不相同。
而这次,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则是难得地有些慌乱。
一走进谢家的大门,周扬就立即将行李箱等交给家中的保姆,快步走上楼,直奔母亲谢君柔的房间。
原以为母亲会早早在客厅等他,不料,偌大的大宅死一般的安静,一路上除了佣人,周扬谁也没有见到。
“怎么回事儿,你在电话里不是说他醒了?人呢,到底现在都在哪儿?”
当见到一脸憔悴,穿着厚厚家居服的母亲谢君柔时,周扬压抑一路的恼怒终于爆发,以至于他都怀疑这是她故意撒谎将自己骗回来。
“你舅舅他们都在医院,小尧醒过来以后,要给他做详细的检查。”
谢君柔声音嘶哑,看得出,她非常恐惧。外甥谢尧清醒过来以后,说不定他对当日车祸里的细节还记得很清楚,那样,或许她就逃不开干系了。
“虽说醒过来了,可脑子是不是清醒还难说,而且他这种情况下,说的话也不一定就能拿来做证据。你急什么,你现在这种反应,很容易被人怀疑知不知道?”
周扬伸出手,狠狠地搂紧了谢君柔的肩头,试图让她镇定下来。
“我也知道,就算是他醒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但我、我就是担心……我怕会连累你……”
谢君柔在他怀里呜呜大哭,像是孩子一样,伸手揪着周扬的胸口,抽噎着开口。
“连累我?你早就连累我了!”
周扬烦躁地低吼道:“这件事,连夜婴宁都知道了!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告诉其他人!”
谢君柔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