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水影-第2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为她看到了苏夫人眼里的愤怒,还看到了正低头走来的娃娃。现在,在这庞大阴森的庄院里,只有他们三人了。然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娃娃,杀了她。”苏夫人很快平复了伤感和愤怒,转身倚着一棵粗壮的竹,让出和水影相对的位置,冷冷地命令。
娃娃没有动,他手里拿着那把晶莹透明,却无坚不摧的剑,静静地站着,像是没有听见。
“娃娃,我让你杀了她。”苏夫人竟不动怒,只是一直握着的左手又攥紧了一些,语声凛凛,像最冷的夜风,“你注定是我手心里的娃娃,你救不了她,动手吧,否则……”娃娃抬起头,一步步向水影走来,他的身体剧烈颤抖,握剑的手却稳如磐石。
水影也握紧了手中的剑,她知道根本没有用,但她还是要拼一拼,至少要刺出一剑,束手就缚不是她的性格。
她的剑没有落空,竟然刺进了娃娃的胸膛,她惊诧地咬住嘴唇,很痛,不是做梦。
娃娃没有倒下,甚至没有血从伤口流出,他很怪异地笑,然后丢掉手中的剑,手指刺进胸膛的创口,用力撕扯着。
“你在干什么?”水影惊恐地看着他,手抖得握不住剑。
“我要给你看我原来的样子!我现在的样子是英罗,我原来的样子就是娃娃!”他说着奇怪的话,继续撕扯着自己的身体,伤口已经撕裂到腹部,仍然没有流血,他的表情也没有痛楚,那样子就像是在脱一件衣服。
这件衣服终于脱下来了,水影踉跄后退,靠上一棵竹,不让自己倒下,“你……你……”她的舌头似乎打了结,只说得出这一个字。
完全没有了皮肉的娃娃居然不是一副白骨,他依然是完整的,依然是娃娃的样子,却是完全透明的,就像他的剑一样晶莹剔透,他看着水影微笑,“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真正的样子,我是琉璃娃娃,没有心的娃娃。”他的手指向胸口,透明的胸膛里是空的,没有一颗跳动着的心。
“他的心在我这里。”苏夫人笑着摊开左手,一颗水晶雕成的心在她的掌璀灿着,里面似乎隐约有什么在流动。水影看看苏夫人,再看看娃娃,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千年前,那是僵尸最兴盛的时代,我和尸王一起,在西歧山最深的洞穴里,发现了传说中的镇山之宝——琉璃娃娃和他的琉璃剑。”苏夫人看着手里的水晶心,低声道,“娃娃沉睡着,因为他丢失了灵魂。我们想唤醒他,想要他巨大的力量,可是我们找不到他从前的灵魂,我只好从人间找来了一个小孩子的灵魂,放在娃娃的身体里。那个小孩子,就是英罗。”
水影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看向娃娃,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可是这个英罗,却不肯成为娃娃的灵魂,我只好取出了娃娃的水晶心,把英罗的记忆封印在里面,英罗舍不得他的记忆,就只能呆在娃娃的身体里。”
“他的记忆是什么?”水影看着水晶里流动着的银白的光,颤巍巍地问。
“是他的母亲。”苏夫人的眼里划过一丝伤感,“他在娃娃的身体里活了千年,却还是个小孩子,执着地记着那些无聊的事,他娘是怎么亲他,怎么抱他,怎么唱歌哄他睡觉,他一直记得,还一直想要回去,其实,哪里还回得去呢!”
“不过这样也好,娃娃的心在我手里,他的记忆在娃娃心里,他眷恋着那些记忆,就得听我的话。我要他做什么,不管他多么不情愿,都乖乖地做好。”苏夫人走到水影面前,轻抚着她的脸,指尖的冰冷刺进她的心里,“其实娃娃对你很好啊,他想方设法地救你,可惜你不领情,更可惜的是,他注定是我手心里的娃娃!”苏夫人的手顺着水影额头划下,停在她的眼帘上,冷笑,“水影,你认命吧,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没有巨痛和黑暗,苏夫人的手忽然滑下,她看着自己的胸口,一段晶莹的剑锋透了出来,滴着她的血。她回头,看着娃娃从她的身体里一寸寸拨出他的剑。她忽然笑了,“你真的杀了我!”
“我早就想杀你了,难道你不知道?”他平静地回答,擦干剑上的血迹,收回鞘里。
“你忘了这个吗?你的母亲,你的记忆,你全部的快乐,还有你的生命……只要我一用力,就什么都没有了。”苏夫人说着,慢慢合拢掌心。
娃娃看着她的手,脸上却是无谓的释然,“没有就没有了吧,其实我早该想通的。你方才还说的,‘哪里还回得去呢’,真的是这样,过去了的,就再也回不去了,不管多么舍不得。我早就不是英罗了,所以,我再也不要为了那些回忆做你的娃娃。”
“是这样啊!”苏夫人惨然一笑,手掌猛地收紧,水影听到细细琐琐的破碎的声音,看到无数晶莹雪白的粉末从她掌心被风吹散,她倒下,吐出最后一口气,那些拼凑的美丽顷刻间化为乌有,止剩一具枯骨。
娃娃拾起从她怀里滚落的紫烟寒,走向水影,每一步都踏在那些破碎的水晶粉上,他把珍珠递给她,轻轻地笑,稚气可爱,“我在河边看到你,看到你救那两个小孩子,你对他们笑,跟他们说话。你知不知道,你的声音,你笑的样子,还有你的善良,都很像我娘……我骗你去救我,就是想让你抱着我,对我笑,跟我说话,就好像回到了从前,我还是英罗的时候,我还在我娘身边的时候……”
水影含着泪微笑,她张开怀抱,抱住正在迅速变小的娃娃,一声一声地唤他:“英罗……”
他笑着摇头,“我不是英罗,我是个很坏的娃娃,我只想保住自己的心,却忘记了别人的心。我做了那么多坏事,终于还只是个没有心的娃娃。我娘不会要我了,她不会再抱我,不会再对我笑,不会了……”
他已经缩小到只能躺在水影的掌心,那么小的娃娃,流下两颗晶莹的泪,他的声音微微地说道,“我划伤了你的剑,我帮你补剑。”
小小的娃娃溶化在自己的泪里,溶成晶莹清透的琉璃液,水影掬着一捧,慢慢地注入流火的裂缝。琉璃凝固成一道闪亮的银白色,衬着流火金红色的灼灼光芒,格外的美丽。从此,一把剑里,凝结着两个灵魂。
太阳还未升起,升腾的烈焰已染红了天际,大火焚烧着一切,美好,丑陋、白墙红瓦,青青翠竹,统统化为灰烬。像一个华丽的梦魇,终于到了尽头。
水影走向太阳升起的方向,清晨的静谧里,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原来,有一颗心,是这么的幸福。
卷五:迷剑谷 一、入谷
(更新时间:2006…7…13 14:37:00 本章字数:4405)
“沿着这条路向西南走五十里,有一片深谷密林,那里散居着几户人家,大都以打猎砍柴为生,不过……”
水影这时正坐在一间小小的茶水铺里,喝着一杯价格不菲,却淡而无味的茶,向此间的主人——一位须发皆白,眉眼中处处透着精明的老人问路。老人说了一半,悠悠然收住下面的话,低下头,一个劲地吸着水烟,“咕噜咕噜”的声音越发惹得人心焦。
水影等了好一会儿,直到他吸完了一袋烟,才接茬问道:“不过怎样?”老人并未回答,慢条斯理地整理好烟具,揣进怀里,瞥了水影一眼,拉长了语声道:“不过嘛……”后面仍然没有下文,但他伸开的手却表明了意思,水影连忙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他手里。来到凡世这么久,她已经很清楚银子的重要性,这种冷冰冰的东西对人来说,有时甚至比性命还重要。
果然,钱一到手,老人立刻攥紧了掌心,眯起眼睛嘿嘿一笑,赞道:“姑娘果然是个明白人。我方才的意思是,那山谷里有一个奇怪的少年,他……”老人顿了一下,凑近水影,神秘兮兮地轻声道:“他养着一头老虎!”
“什么!”水影如他所愿的吃了一惊,兴致也顿时高了起来,一连串的追问着:“他有多大年纪?养了一头什么样的老虎?你亲眼见过吗?”
老人有些措手不及,他干咳一声,沉吟道:“我也没亲眼见过,是听一个住在那里的樵夫朋友说的,那少年也不过十四五岁年纪,是个孤儿,一个人住在山林深处的小木屋里,他的那头老虎却是非同一般,那可是一头白虎。”
他又是神秘的一笑,“姑娘你可知么,白虎可是神物,自古以来就是帝王将相的象征,那少年竟能豢养白虎,说不定日后能成一番大气候,也是亦未可知的事。”水影低头不语,似乎没有听到老人的话,那少年日后能不能成大器不关她的事,只是那条山谷是她向东北去的必经之路,但愿那古怪的少年和他的白虎不是冲着她来的。
“姑娘,姑娘,”老人正说得兴高采烈,却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唤她几声也没有反应,很是不满,哼了一声,道:“姑娘想必也问完了该问的话,那就请便吧,小老儿我还有事要忙呢,恕不奉陪了!”
“哦,我……”水影这才醒过神来,自知失礼,却也不好解释,本来还有些话要问,但见老人极是不耐烦,也只好作罢,讪讪地起身,向老者告了辞,才转身,就听到老人不满的低声嘀咕,大致的意思是他今天倒霉,碰上了这么一个讨厌的女人。水影无奈地一笑,匆匆走出那窄仄的茶铺。
天气很冷,刚一出门,夹着雪片的风就呼啸着迎面卷来,水影只觉呼吸一窒,脸上有如刀锋掠过的刺痛,她转过头去回避,看见茶铺的幌子正在烈烈的风里狂舞着,似是被一只隐形的手摆弄着,一会儿展成一面旗帜,猎猎地飘;一会儿卷作一个小小的球,被抛接颠簸着,隐忍着无声的哀叹。
水影看着看着,心里忽然地灌满风雪,迅速地结了冰,如此真切的感受到寒冷结结实实的冻在心里。本以为修行得道就可以摆脱夏暑冬寒,原来不是的,即使是仙,骨子里依然是是凡人的脆弱,在这样的严冬,也只能像那方布幌一样,在风雪中瑟缩。
她深吸一口气,和着寒风咽下将要涌出的泪水,试着张开嘴角,给自己一个嘲笑,怎么会这样,连风雪都不能忍耐?又或许,无法忍耐的不是风雪,而是疲倦和寂寞。是的,八年了,茫无目的地走,一次次的生死交错,陪在身边的,只有沉寂无声的流火和自己的影子,怎么会不疲倦,不寂寞?这样的两种感觉,是比风雪更凛冽的,刺骨凌心,无法抵挡。
挑在空中的布幌还在风雪里翻飞挣扎,似乎随时都会被撕裂。水影默默地叹息着,收回目光,看得再久她也帮不了它,看得再久她还得走自己的路,不如现在就走吧!她下意识地裹紧衣服,穿过大路,拐上了一条小径,那是去向山谷的唯一的路。
狭窄的小路上冰覆雪盖,一片的银白。只有两旁几株不惧寒冷的灌木,即使被厚厚的积雪重压着,仍然不甘心的努力露出几点绿意。星星点点,微微有些黯淡的绿色,点缀在满目的雪白中,份外抢眼。
“白虎可是神物,自古以来就是帝王将相的象征,那少年竟能豢养白虎,说不定日后能成一番大气候……”水影一路走着,低头琢磨着老者的话。她当然知道白虎的非凡,这一点也无萦于怀,修道之人都有驯兽的本能,问题是那个少年,他日后成不成气候不要紧,只要他现在没有什么气候就好!
水影这样想着,暗自叹息。她发现自己的胆量越来越小了,想想三年前,初入凡世时的她,是何等的意气飞扬,再强大的对手也不会畏惧,如今却是缩手缩脚,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