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闲人-第16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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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敬宗立刻将书递给王德俭。
王德俭接过书来,仔细的看了起来。
许敬宗坐了下来,喝了口茶,一脸沉思的表情。
过得约莫一顿饭的工夫,王德俭突然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许敬宗一怔,忙道:“什么意思?”
王德俭急忙忙将那本书拿到许敬宗跟前道:“舅舅,你看这个案列。”
许敬宗凝目一看,道:“房遗爱谋反案。”
王德俭道:“舅舅莫不是忘记了,当初房遗爱谋反案刚刚爆发时,其实只不过是房家的家事,本是一个小案,甚至都比不上此案,可是经太尉手之后,这个案子何止扩大了十倍,非但如此,其中牵连的人哪个不是朝中的权贵,甚至于皇亲国戚,那李道宗和李恪可都是因此而死的。”
许敬宗道:“如此说来,皇后的意思是让咱们如法炮制,借此案将长孙无忌给拿下。”说着,他一双老目闪过一道精芒,整个人都变得十分兴奋。
王德俭点头道:“我看皇后定是这意思,那蒙翰告的可不仅仅是李结与裴行健结为朋党,而是告他们与朝中权贵结为朋党,至于这朝中权贵是谁,蒙翰也没有在奏章上说明,估计他也不知道,或者就是乱说的。而陛下与皇后让舅舅来审查此案,可见这权贵的来头足够大,必须得舅舅你出面。而如今朝野上下,能够让舅舅你亲自出面的,也唯有长孙无忌。”
许敬宗道:“可若这权贵不是长孙无忌呢?”
王德俭愣了下,道:“当初房遗爱也没有要与李恪、李道宗谋反,是长孙无忌威逼利诱,严刑拷打,房遗爱才供出李恪来的。这权贵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希望他是谁。”
许敬宗有一些虚,这诬告谁不好,诬告当朝国舅,心里突然又怀念起李义府来,要是李义府在,那多么好,这事交由他去办,真是太适合了。
王德俭也看出许敬宗有些害怕,于是道:“舅舅,既然这事落在了舅舅头上,我想怎么也不会连累到舅舅的,舅舅只管去查。而且,事已至此,只要长孙无忌拿下,那么就算是大功告成,今后再无忧矣。”
许敬宗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尤其是想起当初长孙无忌教训自己时候,往日的耻辱全部跑出来了,他可不是心胸豁达之辈,一拍茶桌道:“好,就这么干,长孙老匹夫,你也会有今日啊。”
就在当晚,许敬宗授命大理寺将李结、裴行健缉拿归案,将他们的家属都给控制住,看这架势,还真不是小案。
隔日,此事便就传得沸沸扬扬,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而且,涉及此案的人员都是官员。
一众官员对此是议论纷纷,要说这朋党案发生在此时此刻,是很稀松平常的,因为如今中下层官员斗得本就比较厉害,而朋党罪是非常常用的一招,许多大臣都利用这一点,去铲除政敌,可问题就在于,调查此案的人竟然是许敬宗,这就很值得玩味了。这许敬宗可是关陇贵族的老对手,他与长孙无忌之间又有说不清楚的恩恩怨怨,而涉及此案的裴行健可是属于关陇集团的成员之一,你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谁会相信呀。
瞬间朝中就变得风声鹤唳,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恰好今日韩艺从三门山回来,一入城就听到这个消息。
“终究还是要来了。”
韩艺只是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因为他是跟商人一块回城的,故此他并未回萧府,而是去到了北巷。
此时大家都忙得很,这院中也没有多少人,韩艺直接来到自己屋内,将自己的计划树拿出来,用笔在单词“exposure(曝光)”上面花了几圈,正当他准备将这个单词与下面的字母连上时,忽然又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还是等结果出来再说吧。”
说着,他便放下笔来,看着自己的计划树,很是玩味笑道:“老狐狸,我想你应该会这么做,毕竟我姓韩,可不是姓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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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三十九章 其鸣也哀
大理寺。
在一间挂满刑具的囚室内。
啪!
“啊!”
“裴行健,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以免受这皮肉之苦。”
袁公瑜坐在正在接受鞭刑的裴行健面前,一边喝着茶,一边悠哉悠哉的说道。
唐朝一直以来提倡慎刑,少刑,但那只是对百姓,因为百姓不过是卑微之人,你对百姓用刑没啥快感,但是对于官员,可不是这样的,要么不整你,要整你的话,那就是往死里整,谁叫你拿这么多俸禄,不抽你几鞭子,都愧对你这一身官服。
这裴行健与李结一进来,就被严刑逼供。
“我呸,我与尔等小人无话可说。”
裴行健咬着牙怒瞪袁公瑜。
“此时你还嘴硬,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袁公瑜又吩咐役卒道:“给我继续打,狠狠得给我打。”
而在此间牢房的门口还站着二人,正是许敬宗和辛茂将。
“当初房遗爱一案便是在此牢房审查的。”
许敬宗站在门口,一边往里面打量着,一边问道。
辛茂将点点头道:“当年房遗爱便是关押在这里。”
许敬宗笑呵呵道:“这真是天理循环终有报啊!”
辛茂将道:“不过这二人得嘴还真是挺严实的,怎么打都不开口。”
许敬宗笑道:“此事无须着急,我们也得好好谋划一下,待会你吩咐袁公瑜别打这么狠,万一将人给打死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辛茂将点了点头。
许敬宗又道:“对了,蒙翰那边怎么说?”
辛茂将道:“那厮可是吓得够呛,不过他似乎还真不知道那权贵究竟是谁?”
许敬宗眯了眯眼道:“不知道可以让他知道,事已至此,我们都不怕,他还怕什么,要是成了,他可是立下大功。”
正当这时,一个胥吏急急走了过来,在许敬宗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许敬宗点了点头,又向辛茂将道:“这里便交给你了。”
说完,他便急匆匆离开了。
他来到大理寺后面的一间屋内,此时屋内就站在一人,正是王德俭。
“查的怎么样?”
许敬宗一见王德俭便问道。
王德俭先是来到门前,伸出头来,左右看了看,见屋外没人,这才将门合上,小声道:“已经查清楚了。”
许敬宗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德俭拿出一些信件来,道:“此乃从裴行健家中搜查出来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裴严师他们害怕被唐临一事牵连,故此打算联合赵郡李氏,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势力。”
许敬宗听得眉头一皱,道:“原来如此。”
王德俭又道:“不过此中有一封信,是裴行健打算送给他老师的赵郡李太公的。”说着,他将一封信递给许敬宗。
许敬宗拿着看了看,道:“这不过是很普通的一封信,没有什么特别的!”
王德俭手往上面一指,道:“你看裴行健是如何称呼李太公的。”
“赵师?”许敬宗皱了皱眉,道:“那李太公我也熟知一二,人称赵李太公,乃是当代大儒,不少门生都在朝中为官,又是裴行健的老师,称之为赵师,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王德俭道:“舅舅可莫要忘记了,长孙无忌被封为赵国公。”
许敬宗愣了愣,道:“这也太牵强了一点吧。也没有人称长孙无忌为赵师,这谁会相信。”
王德俭露出一丝奸笑来,道:“舅舅,话不能这么说,你应该这么说,为什么裴行健要称长孙无忌为赵师?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称太尉?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
这就是文官,这文字游戏玩得是炉火纯青,这语气一变,意思是截然不同的。
许敬宗听得目光闪烁了几下,道:“但是仅凭此,只怕还是不够证据吧。”
王德俭道:“咱们不是还有三个证人么,只要咱们将其余的信件都给烧毁,只留下关于赵师的信件,那这人证物证俱在,他长孙无忌这回是插翅难逃。”
许敬宗道:“可问题是裴行健和李结都不愿意开口。”
王德俭道:“舅舅,此事我已经给理顺了,裴行健自然不会将自己的老师给供出来,而李结的话,李太公可是他的爷爷,他更加不会说。但是据我所知,这李结乃是凭借李义府的关系,才被提拔到御史台的,只不过李义府一走,这赵郡李氏又与裴家和好如初,帮助裴家打压李义府的嫡系,这蒙翰便是其中之一,故此蒙翰才告他们两个结为朋党。由此可见李结并不忠于长孙无忌和裴家,只不过是形势所迫,他与裴行健不一样,乃是一个小人。如果让他在自己的爷爷与长孙无忌之间选择,他一定会选择供出长孙无忌来,由他做突破口,咱们再逼裴行健认罪,那就轻松多了。”
许敬宗思忖半响,道:“可是这事,你知我知,裴家也知道,万一他们。。。。。。。”
王德俭笑道:“舅舅,你还不了解他们这些高门大姓么,凡事都是以自己家族利益为先,此事闹得这么大,他裴家若敢自投罗网,只怕裴家的在长安的势力都会被拉出来,我猜他们一定不会出来认罪的,反倒是我们在打击长孙无忌的时候,裴家和李家的人都不会挺身相助,因为他们做贼心虚,这反而能够减少我们的阻力。”
许敬宗呵呵笑道:“还是你脑子转得快。”
要知道“智囊”一词便是来自于王德俭脖子上那颗巨瘤,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绝非是浪得虚名啊!
他也料想得没有错,裴严师他们此时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但却只能坐在家干着急,并不能做什么,如果他们有动作,岂不是不打自招。
。。。。。。。
太尉府。
长孙无忌站在院中,双手背负,遥望西边的落日,这冬日的夕阳,并未散发出多少余晖,无法遮盖住他脸上的愁容。
过得一会儿,他身边的老管家走了过来,躬身道:“老爷!”
长孙无忌长长一叹,收回目光来,微微偏头,询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那老管家道:“相信韩艺已经收到暗号了,只是………!”
长孙无忌微微皱眉道:“只是什么?”
那老管家道:“只是咱们府邸周边多出许多眼线来,今晚想要避过他们,只怕要多费周折,不过老爷请放心,小人有把握能够避开他们。”
长孙无忌身边的管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就外面那些小麻雀,他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长孙无忌眯了眯眼,沉默了半响,道:“没有必要,他们辛辛苦苦在外面盯着我这个老头,也着实不易,给他们一点消息,好让他们回去复命。”
那老管家听得是满面震惊,道:“老爷,这要是不防备好,老爷与韩艺的关系可能就会让对方知道。”
长孙无忌沉默少许,叹道:“可如果我死了,那这世上便无人知道这个秘密了。”
。。。。。。。
当晚,夜深之时,韩艺如约而至。
与以往一样,长孙无忌早早在小屋里面虚席以待,一个人在那里下着围棋,直到韩艺到来,才放下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