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诺弯刀-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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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彪说:“是的。标下闻此噩耗,心里非常悲痛。”
你说:“不用这样悲痛。对于军人而言,瞬间生死,本是寻常的事情。”
杨彪说:“话虽如此,但标下心里,还是觉得很沉重。大将军是标下一生最仰慕的将领。追随大将军这段日子,标下学到了很多。标下,实在不忍,这样就和大将军猝然离别。”
你说:“身为军人,就要习惯,随时和一切,说永别。”
(七)
你和杨彪继续单独谈话。
“杨彪有一事不明,不知道可不可以请教大将军?”
“什么事?”
“大将军远隔辉格部数百里,怎么知道他会在投降时为我设下陷阱?吴顺出发时,我们的战斗应该还没有结束。我们当时都还不知道辉格部会战死还是会投降。”
“因为那陷阱是他为我设的。他想要抓到的是我。他没想到我中途病倒无法到达战场。因为他心里在想着我,所以,我就能感知到。”
你说:“在战争中,我们身为主将,要时时站在敌人的内部来思考问题,思考他们遇到我们的攻击,会怎样反应,怎样应对。在战争中,我们不仅要是自己,而且要是敌人。当我们能够经常站在敌人的内部来思考问题时,敌人的想法,就会自动浮现在我们的心里。”
杨彪问:“请教大将军,杨彪此次战中失察,原因何在呢?”
你说:“原因在于,你求胜心切。”
你说:“你看,远处的这片湖水,只所以能倒映出天地万物,就是因为,它并没有要倒映出什么的刻意。因为无意,所以无所不照。打仗也是同样。打仗中最难的,并不是战胜敌人,而是战胜自己的求胜之心。”
你说:“在任何时候,我们若有求胜之心,就会给敌人机会设下陷阱。对所有优秀的将领来说,求胜之心,才是最危险的敌人。”
杨彪看着你。他说:“大将军既然能知道敌人的想法,想必也会知道杨彪的想法,所以,大将军知道事情将会有怎样的发展和结局。杨彪所有的想法,和敌人的想法一样,对大将军而言,都是同样透明的,是吗?”
你说:“所有人的所有想法,原本都是透明的。天知地知,彼此心知。”
你看着杨彪。你说:“我此刻心里想的事情,你不也看得一清二楚吗?”
杨彪说:“大将军还是心有遗憾,觉得杨彪尚有缺陷,他日,尚不能完全替代大将军对国家社稷的作用,是吧?”
杨彪说:“标下请大将军指教,应从何处去弥补这个缺陷,令大将军完全放心呢?”
你看着杨彪。
你说:“不着急。这件事情,我们以后,还会再谈。”
第三百六十一章 旧时婚约(上)
(一)
刘申从北线巡视回来,已经有一段日子了。
从北边回来之后,他变得较从前沉默,有时候,我会看到他独自一人,坐在那里,面对着周围的虚空发呆,仿佛有了什么心事。但他对我的态度,却是更加的体贴温存。我也问过他为何有点心神恍惚,是不是北线的战事推进或者开州建府遇到了问题,他总是回答,一切都很顺利,让我不必担心。他说,他只是有点疲惫而已。
在不少日子里,他依然单独在书房就寝,而我,也安守本分,他不驾临的日子,我都不会主动去书房干扰他。
我习惯了独自一人在宫中就寝。
这一天,我一个人睡到半夜,突然觉得身边有点什么动静。我惊醒过来,睁开眼睛,发现刘申正坐在床边。
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坐了起来。我觉得他脸上的表情有点特别。
我说:“汉王?汉王什么时候来的?今天不是说好去紫霞院那边就寝的吗?”
刘申说:“突然很想来,就来了。”
我说:“汉王是一国之君,说话要言而有信,既然通知了紫霞院说要去就寝的,就应当守诺驾幸人家。汉王不去,会教人家失望的。”
刘申说:“人活在世上就难免失望,就算是君王,也无法幸免。”他说:“是吗?”
他说:“我突然过来了。你是觉得高兴呢,还是觉得失望?”
他看着我。我说:“觉得意外罢了。也不叫人通传一下,让琴儿能起来去迎接,就这样突然坐在这里。”
他说:“琴儿,我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的时候,你从来都不觉得嫉妒或者失望吗?你从来都没有想过,希望独占你的丈夫吗?”他看着我。
我说:“和宫中别的女人睡在一起,那就是汉王的责任。让汉王尽到自己的责任,那就是琴儿的责任。”
我说:“人活在世上就必有责任要去尽到。不管会不会痛苦,不管有没有失望。”
刘申看着我,说:“真好,你回答得真好。”
他说:“每一次,你都回答得这么好。道理正确,论述有力,无懈可击。”
他说:“不说这些了,我们睡下来吧,你穿得单薄,夜已经深了,你这样久坐,恐怕冻到了,会生病的。”
说着,他就动手更衣,我赶快起来伺候他。他爬上床来,搂着我睡下。
(二)
我们一起看着屋顶的大梁。
我轻声问:“汉王怎么睁着眼睛啊?很晚了,汉王还不困吗?”
他说:“困啊,可是,心里有事,睡不着。”
我说:“汉王心里有的事情,是和琴儿有关的吧?”
刘申说:“你怎么知道?”
我说:“汉王这么晚过来,不是想来和我讨论责任的吧。汉王有什么想要问琴儿的话,就说吧。”
我靠在刘申的怀里,我的头发垂在他的肩膀上。我说:“汉王若是不问出來,会要一直睡不着的。问出来了,水落石出,汉王的心事也就放下了,可以安心休息。”
刘申说:“琴儿,你可真是了解我啊。”
我再次坐了起来,看着他。
(三)
他再次把我拉到被子里。
他说:“别坐着,会着凉的。都和你说过了,会着凉的。你要懂得保重身体,爱惜自己。”
我说:“多谢汉王关怀。”
刘申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说:“琴儿,你可以告诉我一句实话吗?”
我说:“关于什么?”
他说:‘老实告诉我吧,你有没有做过他的女人?在你嫁给我之前,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靠在他怀里。我没有动。
我说:“汉王说的他,是谁?”
刘申说:“你心里知道。”
刘申说:“你也曾这样地躺在他的怀里吗?”
他说:“告诉我。我只想知道,事情究竟是怎样的。”
他说:“放心。我并不想怎么样,我就只是想要知道。作为你的丈夫,作为一国之君,我想,我应该知道事情究竟是怎样的。这要求,不过分吧。”
(四)
我说:“在这个世界上,从我出生以后,到嫁给汉王,除了姨娘和奶娘的怀里,我谁的怀里也没有这样躺着过。我没有在母亲的怀里躺过,也没有在父亲的怀里躺过。在我小时候,我千万次地想过,想要躺在一个温暖的、亲切的怀抱里,我做梦的时候都在想。”
我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汉王,也从来没有人真正地愿望过,希望我成为过他的女人。我是义务,我是责任,我是羞辱,我是负担,我是台阶,我是筹码,我是工具。我就是上述的这些东西。从来都没有人,把我看成是他的女人。除了你,汉王。”
我说:“所以,我也就从来没有可能成为谁的女人。”
我侧转过身子,我看着刘申。
我说:“所以,琴儿这一生,就只是汉王你一个人的女人。现在是,将来是。永远是。而在此之前,我什么都不是。”
眼泪涌上了我的眼眶。我声音微微颤抖着说:“我什么都不是。”
(五)
我再次坐了起来。
我用手捂住了脸。
刘申轻轻地抓住我的手。他把我的手从脸上拿了下来。他看着我脸上的泪痕。
他说:“对不起,琴儿。”
他说:“对不起。我伤到你了。我触碰到你最疼痛的地方了。”
他说:“请你原谅我吧。”
他说:“是我太在乎自己的**了。我这样,太过分了。”
他说:“不要伤心了。你惩罚我吧。”
我说:“汉王。除了是你的女人,这一生,我都不可能再成为别的了。”
刘申过来吻着我脸颊上的眼泪。
他温存地在我耳边说:“不。你还可以成为我们孩子的母亲。”
他说:“就从今晚开始吧。”
(六)
“是有人对汉王说过什么吗?”
那天晚上,当帐中事毕,刘申的嘴唇离开我的嘴唇之后,我问。
他和我的距离是那么近,我能看见他眼眸里流动的每一束光线。
刘申看了我一小会。
他说:“琴儿,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他翻身起来。他离开了床。
我看着床帐上的金丝穗子因为他的动作而轻轻地摇晃。
第三百六十二章 旧时婚约(中)
(一)
床帐外的灯烛燃亮了。
过了一会儿,刘申重新回到了床上。他递给我一卷文档。
我展开一看。那是一张怀州府存档的婚约。是我和你当年在崔家大宅里订婚的婚约!
原来它还有另一份存在怀州府的官档里的!
我从来不知道父亲把这婚约已经在怀州府存了官档了。
刘申说:“我从北线回来以后,舅舅一直要求见我,我都有事没空见他。今天,他进宫来拜见母亲,在母亲那儿遇到了我,从母亲的宫中出来之后,他把这个给了我。他一直都不喜欢你。”
我看着那张婚约。
我的心里一阵撕裂的疼痛。就像看着自己的祭文一样。
我在内心的疼痛之中,不知不觉地松开手。那张纸掉在了被子上。
刘申把它捡了起来。他把那张纸拿在手里。他看着我。他的嘴角露出一个温存的微笑。
他伸手把那张纸撕掉了。他把那张纸在我面前撕碎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大吃一惊。
他把碎片扔到床帐外的地面上。
他说:“琴儿,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张纸。舅舅年纪大了,是他记错了,他什么也没有给过我。”
我看着刘申。我看着他,良久都没有办法说出话。
这就是你为我选的丈夫。这就是你千辛万苦,为我找到的丈夫!
刘申说:“你不用解释,不用回答。这件事情,就到此结束了。我今晚特地过来,就是想来告诉你,这件事情发生了,但它到此,就全部结束了。”
他说:“什么都不用说。忘记它吧。”
(二)
我说:“汉王的宽宏,是汉王的胸襟,可是,该说清楚的话,臣妾也有责任说个清楚。”
我说:“琴儿记得临水会战之后,汉王和峒城的弟弟曾经订立过停战和联手协防北线的盟约。琴儿没有记错吧。”
刘申说:“是的。当时是订立过停战联防的盟约。”
我说:“那时大将军住在舅舅的府邸里。琴儿在舅舅家看过盟约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