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倾城:噬心皇后-第3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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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大气儿不敢出。
“如此,你是认罪了?”皇上沉声道。
太子自然不想认罪,可一时,却也说不出有力的辩解来。
只能很无底气地低声说道:“父皇明鉴,儿臣冤枉。”
皇上看出了他的慌乱没底气,笑道:“哦?冤枉?何处冤枉?”
“儿臣……儿臣并没有指使曲大人这么说……至于太子妃到底有没有去找赵大人,儿臣便不得而知了。儿臣只知道,是曲大人嚷嚷着要见儿臣,儿臣请示了父皇,得到父皇的准允,便去见了曲大人。这些事情,父皇都知道的,应知道儿臣绝无半句虚言。”
太子边说着,边平缓了心绪,渐渐也就把自己做这事之前留好的退路,不紧不慢地说了出来。那就是——将一切都推给秦颖月。
戚常发不也认定了,那后一个给他字条的人是秦颖月么?随即,是赵康将字条传给了曲福城,曲福城便在牢房里嚷嚷着要见他。在此过程中,他可曾露面过?
至于曲福城招供的,他在刑部衙门后堂里交代的事,谁能作证?没人能作证。
但他也不用太过反驳,只说一句话以作辩解,父皇自然就明白了。只说,“是秦颖月和老三情缘未尽,合起伙儿来算计他”。
只要父皇愿意明白,就一定能明白。只怕,父皇不愿意。
如今的情况,很显然,父皇已经在心底里认定了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叫他过来,就只是想让他当场认罪、当场给他下责罚罢了。
但无论有多铁证如山,他都不能认罪。就像上次的事,他拒不认罪,最后父皇给出的说辞,不也只是他管教下人不利么?若是认罪了,纵然结果与不认罪是一样的,但对于后事的影响,可是大不相同。
只要不认罪,但凡抓住了合适的契机,他就能翻盘,彻底扭转了之前的这些败局。而若认罪……从自己嘴里说出去的话,再想要收回来,可是不容易。
皇上沉色看着太子,半晌,似笑非笑地问道:“哦?如此说来,这些事情,你倒是不知情了。一切皆是你的太子妃做的?是太子妃擅自找了赵康、擅传了你的意思?”
“正是。”太子听出了皇上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儿,但却也无暇多想了。此时,他在意的已经不是皇上是否能相信他的辩解,而只是他的辩解能不能说出口。
皇上更是笑了,笑道:“那么曲福城所言,你在刑部衙门后堂里对他的交代,又作何解释?”
“这件事,儿臣先前也想不通。可刚刚一个念头儿闪过,忽地就想通了”,太子平平稳稳地说道,“原来并非是秦颖月和三弟有仇而想要害三弟,相反,反而是秦颖月和三弟还有情,在帮三弟呢。他们设了一个局,看似是在害三弟,实则,就是为了把儿臣装入其中,一切的扭转,就在曲福城殿前应对。”
太子叹了一声儿:“说起来,老三为了扳倒儿臣,也真是下了血本了。想来是这些年捞银子捞够了,觉得那些产业,反而是烫手的山芋,便想要都扔掉。当然,也不能白白扔了。就算扔个大石头到水里,也要见着水花儿、听着声响不是?”
太子深恶痛绝,又要在皇上面前刻意收敛着似的。面上厌恶已极,却只是用鼻子冷哼了一声儿,苦笑道:“只怪儿臣倒霉,好端端的,凭白落入圈套。让他眼瞧着就能看到水花、听到声响了……”
“只望父皇明鉴!莫要让儿臣蒙受这不白之冤,而让那真正居心叵测之人暗处偷乐!”
太子说完,又是重重叩首于地,十分恳切。
皇上看着太子,嘴角含笑,眸光,却是很沉……很沉……
太子听得皇上久久不语,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但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等着皇上的反应。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他原本应该认为,皇上是在仔细想着他的话,在心里衡量着到底是他有理、还是老三有理;可为什么此时他的心底里,却是一种暴风雨前的忐忑呢。好像是明知道有一场暴雨落下,此时,只是在等着它降落似的。
豆大的雨点、电闪雷鸣、他赤着身子在外头,避无可避,只能被浇死、冻死、劈死……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也说不清楚。
天,阴得更重了一些。
恍似漫天的浓云正在向下压,奔着这未央宫城而来……慢慢的、一点点的,不断地向下……待到一声巨雷响起,便忽地坠落下来,将这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未央宫城,顷刻压垮。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上起身,缓缓向太子面前走来。
太子看到,皇上明黄色的九龙朝靴停在他面前。屋内,明明同外面的天色一样暗沉,他却觉得,这明黄色太晃眼,晃得人眼前一阵纷乱。
忽地,这明黄色的朝靴抬起……
“孽障!”皇上猛地一脚出踹在太子的肩头!
太子猝不及防,被皇上踹得飞出去有两步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皇上指着太子,气得手指颤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太子吓得不轻,也是身上颤抖,忙变坐为跪,一下下地叩首道:“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啊!”
已是声泪俱下。
肩膀和身上的疼痛他已经无暇顾及了,心内无尽地恐慌已经快要将他压垮。他只能不断地叩头,断断续续地说着“父皇息怒”。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除此之外想不出任何应对来。
“你这个逆子……”皇上的声音也有些颤抖,“自小儿学的礼义之道全忘了吗?怎地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满口的卑鄙胡言!满心的肮脏算计!我皇家怎么能出了你这种孽障!”
“父皇息怒啊……儿臣知罪了……父皇息怒啊……还望父皇务要以龙体为重啊……”太子涕泪聚下地叩首哭道。
“知罪?你可知你罪在哪儿?你倒是给朕说说!朕到想要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巧舌如簧的辩解来!”皇上气得在来回踱步,狠狠指着太子。
屋里的人,都是大气儿不敢出,将头埋得沉之又沉,就连李忠贵都有些被吓到了。
自打从伺候皇上时起,他还从未见皇上发过这么大的火儿。一时也不敢上前去劝说,只能站在书桌后,垂着头,安安静静地等着。
看来他之前的料想,怕是错了……这一次,太子这太子之位是否能保得住,还真不好说了。
若太子没有那一番辩解,倒还好一些。有了那番辩解,皇上更是对太子的品性恨到了极点。在此情况下,只怕真的会直接……
李忠贵不再想下去。反正不管发生什么,都只不过是早一刻晚一刻的事情罢了,无需太过惊讶。
周青山叩头在地,脸颊上的汗,已是一条条儿地流下来……
第四百六十三章:东宫倾颓
见皇上这样气愤,太子哪里还敢再说些什么?而且事到如今,他就是再蠢笨,也能听得出来,父皇让他说辩解,根本就只是冷眼旁观的意思,根本不可能把他的辩解听进去。就好像在等着看他的笑话似的。如此情况下,他除了闭口不言之外,任何行为都是在找死。
太子不敢说话,只是叩首在地,身子颤抖地跪着;皇上也不言语,只是沉脸看着太子……
忽地窗外一阵狂风吹来,吹得原本安静敞开的窗子“吱呀”了一声,猛地关上了。
原本沉闷的小雨天,忽地狂风大作。随之而来的,是轰隆地一声儿响雷,紧接着便是翻滚着的几声闷雷。看来这一场早该来的暴雨,终于要落下了。
外头的小太监忙关严了窗子,将天地间的喧嚣隔绝在窗外。李忠贵悄悄儿快步出去,低声吩咐他的徒弟们和御前侍卫们到一旁小屋内躲雨去。
小太监和侍卫们退下之后,外头空荡荡的。只剩下呼啸的狂风,和铿锵落下的暴雨。狂风暴雨拍打着门窗,惊得人心内一阵猛颤。
太子忽地觉得,原本已经有些听天由命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也不知道是心里的一个念头儿闪过,他的心才悬起来;还是因心悬起来了、害怕了,所以才闪过了这个念头儿……
此时,侍卫们不在,屋里就只有两个狱卒、赵康、曲福城、李忠贵、和他大舅……父皇,距离他不过三步远……如果父皇死了,他是太子,理应继位。
这一可怕的念头儿,吓得太子整个人都僵住了,就只剩下“扑通”、“扑通”、“扑通”……一声儿重过一声儿的心跳……
“忠贵,拟旨……”皇上的声音响起,吓得太子的心几乎要跳出来!
这一阵害怕之后,心,倒也随之静了下来。那个可怕的念头儿虽然还在,但他已不敢从心底里提起了。略直了些身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皇长子风北麟,身染顽疾,自以无力胜任太子之位,向朕请辞。万事身为重,朕准其奏请,即日起封其为庸王。太子府改为庸王府,使其享太子俸禄不变,日后无需上朝,只管自在逍遥,安心养病,以享长命千岁之夫福。”皇上缓缓说着,语气平静。
李忠贵快写着,亦是面色平静。屋里的所有人,除了太子之外,包括那两个狱卒在内,都是平平静静的。就好像在听的,不是废太子的诏书,而只是一道改宫里哪一处亭台楼阁的名字的诏书似的。
唯有太子,皱眉、闭目、狠狠咬牙……但,虽是面色不静、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说什么。
李忠贵写完了,放下了笔,缓缓将明黄色的圣旨上的墨迹吹干……
“晓谕天下。”皇上沉沉缓缓地说了这四个字。
“是。”李忠贵应了一声儿,双手举着圣旨,垂首站在皇上身后。
“尔等退下。”皇上一挥手,打发了所有人。连一句话的功夫都没给太子,也没再看太子一眼。
太子狠狠咬牙,很想要说一句“儿臣告退”,但是努力了半晌,也说不出话来。心里,满是对皇上的恨。
但奇怪的是,即便恨到如此,那个可怕的念头儿,却再也没有在他的脑海里、心里提起。
皇上吩咐完了这一句,便拿起一本奏折来看,好像屋里的这些人已经不存在了似的。
李忠贵低声道:“劳烦赵大人带上两个侍卫,将曲大人押回刑部去?”
赵康点点头,应下了。
李忠贵将圣旨端放在桌子上,顶着暴雨快步出去,叫了两个侍卫过来。赵康押着曲福城先退下了。
两个狱卒见自己不用死了,且也有人先退下了,便忙趁机跟了出去。见皇上在看奏折,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安静地施了一礼,悄没声儿地走了。
周青山拉了下太子,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和自己离开。
太子冷眼看了他一下,甩开了他的手。自己痛快起身,阔步而出,也没向皇上施礼。
周青山在心内“嘿”了一声儿,心想你跟我耍什么臭脾气?
但在皇上面前,自然不好发作出来。只是向皇上施了一礼,安静地退下。
太子是后出门儿的,但却是三两步就走到了赵康和曲福城前头去。腰杆儿笔直,负手阔步走着,若没有这狂风暴雨的拍打,光是从这背影上看来,倒是好一副意气风发的傲然模样。
只是此时,在这阴沉如暗夜的天幕下,在这翻卷着的狂风、恣意的暴雨之中,他这毫无遮盖的身子,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