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蛊-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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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竹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男子,只觉心口一紧,忽的说不出话来。
灞陵处那栋废旧的古宅的一处横梁上,正静静吊着一个女子,衣衫褴褛,被鲜血浸透的白衣早已看不出原来颜色,可她似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双黑眸痴痴看着脚底下正来回走动的男子。
男子双手套着一双白色毛绒手套,正盯着手上一块拳头大手的冰块,晶莹透亮的冰块里一块墨色宝玉正被冻结其中,在昏暗的房间里散发出幽幽冷光。
良久,他脸上忽的露出怒气,将冰块大力砸在地上,低声嘶吼道:
“为何这么多天还未看出半点宝藏线索,在这样下去,冉竹若是被那狗皇帝先找到,定然性命难保。”
“主上,那假的浥轻尘也失踪了。属下怀疑此刻他们两在一起,万一他被冉竹姑娘问出点什么,以冉竹的聪明恐怕是会……房屋暗影角落里,一声音低低响起,带着几分细哑,似是刻意为之。
“哼,当初我让你弄个假的皇后放在水千代身边引开那狗皇帝的注意,你竟然擅自做主乱改计划!如今的烂摊子,你给我去收拾。”被叫主上的男子猛然抬头,竟是对被吊的女子所说。
吊绳上的女子静静的看着一脸怒气的他,满是鲜血的嘴角轻轻一扯,荡漾出血色曼陀花般的笑容。
第二十四章 半是修道半缘君(六)
一连几天,冉竹几乎都待在那假的浥轻尘的房间,她想尽办法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出点别的消息,以此来推翻她心中的猜想。
她多么希望这人是被另一拨人甚至就是水千代派来的奸细,以此来离间她和师姑的关系,甚而能够达到一石二鸟之计。
可他想起白静时惶恐的神情不像作假,大婚之夜自演自导一场绑架失踪案,不损一兵一卒,未惊动任何一人,冉竹相信白静有能力做得到。
冉竹忽然觉得他们虽相处六年,可她对白静了解甚微,而如今更令她担心的便是处在皇宫里的宣墨,宝玉被偷,他的皇位岌岌可危。
这种时候,她必须要回到他的身边,就算什么都帮不了,默默相陪也是好的。
“我要走了。”冉竹看着白衣男子,忽的有些不舍。
绿林清水流,昙花竹屋处,这般简单恬静的生活一直是冉竹最喜欢的,是故在皇宫的那半年她常常怀念玄镇时的开心日子。
有疼自己的师父,有爱自己的浥轻尘,还有满镇她欢喜的百花奇草,淳朴百姓……
“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洛阳玄镇,我想你一定会喜欢上那个地方。”冉竹见男子不开口,急忙又添了一句。
“好。”男子淡笑开口,灵秀的双眼波澜不动,看不出他在想着些什么。
这一声好,似是同意了冉竹的离开,亦是答应了冉竹的邀请之约。
“今日天气甚好,不作画可是要辜负了老天的美意了。你觉得呢?”男子说到最后竟是反问冉竹。
冉竹一愣,半晌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向来他说话都是直来直往,今日忽的征求她的意见,倒是教她一时无措起来。
冉竹循着他的目光站在了竹桥上,倚栏望着不远处凉亭四周的优昙花树。
忽然想起那一年后院昙花开,她半夜兴匆匆的将浥轻尘从驿站拉出来,她永远记得他那好看的双眸里当看到昙花时候的满满惊讶欣喜。
二人一直守着昙花完全萎谢才离开,那一晚她紧紧偎依着他的怀里,一同见证了人间胜景与惨然凋零。
他戏虐的话语低低响起:“昙花虽美终究太过匆匆,但我有小竹,四季长青,比韦陀要幸运万分。”
那双眸静静的注视着她,令漫天繁星顿时黯然失色。
冉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眼前渐渐浮现一双如深渊般令人不寒而栗的双眸,心一点点沉了下来。
冉竹,你不能放弃,今日所受之苦皆是为了让宣墨重拾记忆。你要相信他,定不会负你!
屋檐竹铃被风叮当奏响,清脆悦耳,男子望着不远处正出神的冉竹,青黛娥眉,清水似芙蓉。红绸松松系起青丝垂在腰间,于恬静中生出几分灵动,白衣胜雪轻靠青色竹桥,如从天而降的优昙婆罗花,一点绿色衬其万千芳华。与这小桥流水,群花百艳和谐的融合成了一幅美画。
男子手中的笔迟迟未落下,眸中深深眷恋,忽然冉竹掉转头来,他不自然的笑笑,掩盖了眸中慌乱。
“画好了吗?”冉竹问道,站得久了,她觉得有些乏累。
他摇摇头,将画笔随手搁置一旁。
“我站这么久,你一点没画。”冉竹走过去看到一张白纸,不禁愕然。
“不知该画风景还是画你,光想这个问题了。”男子闲闲道。
“你可以一起画啊。”冉竹说道,一脸不解的望着男子。
男子看着她迷惑的可爱模样,眉眼里本有着的那一点郁气忽然散了开来。嘴角弯了弯,知道冉竹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也不解释。
葫芦在远处招手,示意二人吃午饭。
当冉竹看到那假的浥轻尘也出来吃饭时,再次楞了一下,她这是第一次见到他从那空荡荡的房屋里走出来。
“你有想当的丫环的心思,我这里可没有多余的银两付给你。”男子夹了一口菜,放在了冉竹碗里。
葫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惹来两处瞪眼,看着冉竹尴尬神色,急忙闷笑着低下了头。
冉竹无语,她只不过是每日三餐送饭给那人,正好顺便套话而已,她这不是用温柔计嘛!
若不是这事关宣墨皇位安危,她哪里来的好闲情,自己受着伤还要给别人送饭。
想到此,冉竹想到一件事情,她离开这里了,这假的浥轻尘该怎么办?
他从未见过白静的真实面目,就算带回去,在宣墨面前也说明不了什么,反而让宣墨觉得她黔驴技穷诬陷白静。
而且冉竹并不打算告诉宣墨,白静窃走宝玉一事,这是株连九族的死罪。她们好歹师徒一场,而且若是连累到一无所知的师父,她一想到这里,浑身就不寒而栗。
她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宣墨恢复记忆,她暗里再寻回宝玉,让一切恢复到最初的样子,如此是最好的结局。
冉竹出神的看着正优雅吃着饭的白衣男子,心中喟然一叹,若宣墨不是皇帝,该多好。他们也可以寻一个这么避世的地方,如他一般自在生活。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莫不是忽然舍不得走,决定跟我长相厮守了?”
男子突然开口,吓了冉竹一跳,不由丢了两白眼给他,惹来他低笑不语。
“姑娘,你要离开?”假的浥轻尘愕然问道。
冉竹点点头,忽然他离凳而起,整个人匍匐在地,对着白衣男子猛然死劲磕头,口中苦苦哀求:
“求公子收留小人,宁可待在这里一辈子也不要出去。”
冉竹灵光一闪,对啊,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这么多天她也发觉除了葫芦偶尔出去下外,根本没人来过这里,这么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是藏身的最佳妙处。
似是知道冉竹心中所想,亦或是同情对面人的可怜处境,男子点头应允。
这一顿饭冉竹吃的其实颇不是滋味,他这么做无疑是替她保护了一个人证,这亦是她做的最坏打算。
当宣墨江山和白静不能都得以稳妥解决时,无疑白衣男子的做法已经帮她做了决定。
冉竹没什么好收拾的,受伤时穿的碧罗裙早已被宣墨长剑刺破被男子扔掉了。饭毕后,她在他的带领下,眼睛被他蒙上黑布,两袖清风走出了竹屋。
他不解释,她亦不问。或许总觉得经此一别,这里她再没机会踏进来吧。如此,不如不知道来路,以免以后惦记。
男子身上若有若无的淡淡香味围绕着冉竹,她觉得有些熟悉,可一时又说不出哪里闻过。
二人一路寂静无声,唯有林间溪水淙淙,鸟鸣啾啾充盈着彼此的感官,她拉着男子的衣袖,亦步亦趋,阳光下地上拉长的两处身影时而分开,时而重合,似是雌雄双兔。
忽然无数嘈杂声落入冉竹的耳朵里,吆喝声,叫卖声,丝竹声纷至沓来,一瞬间似是从清灵仙境掉入了市井人间。
冉竹眼前黑布条掉了下来,身子被人轻轻推了一把,她趔趄向前行了一步,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后巷里,前方便是熙熙攘攘的街道。
她急忙调转回头,哪里还有一丝白色男子的身影。她心里忽的有些失落落,在原地停顿了会,转身迈入了人群中。
后巷拐角处,穿巷风吹起一截白衣外翻,一堵普通的长墙与后巷将男子夹在中间,长墙后露出众多高大郁郁葱葱的树木。
”公子,你为何不告诉她你是宰相儿子,大理寺少卿莫尊景呢?这样或许她就不会走了。”葫芦将一个包裹紧紧抱在怀里,挤在两堵墙中间,伸长脖子望着冉竹消失的方向。
莫尊景靠在墙上,目光低低掠过葫芦包袱里露出的那一截红色衣袖,随后将头抬起静静的望着天。
只是才刚离开而已,为何心里又开始想她了……
儿童节快乐ps:要带孩子出去过节,今日一章,咳咳……
第二十五章 剪不断,理还乱(一)
在回宫的路上冉竹想了很多,要知道更多关于白静的身世,还是需要找到师父。只是师父要到初秋才会回到玄镇,向来也没交代过去哪里,无处可寻。
其实想来当日射宣墨胸口的那根银针,若是师父真的回来了不可能眼睁睁见她这般受苦,以他的个性会时刻关注她在皇宫里的一举一动,毕竟他的武功潜进皇宫带走她简直是轻而易举。
唯一的可能是白静平日趁师父遗落的时候偷藏了起来,只需在恰当的时刻,营造出有同党想要救出她的假象,以此加深宣墨对自己的误解。
而自己目前要紧的一件事便是火速赶回皇宫,只有她回去了,她相信宣墨定然必然能看出她想证明自己清白的决心。
只是……
冉竹现在正站在一处茶楼后墙处,犯愁的看着紧闭的皇宫大门,心里沮丧想道:该如何进得去这皇宫内呢?
突然觉得自己回去真的是找罪受,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又能逃到哪里去?更何况她本无罪,逃更不是她冷冉竹的性子。
她失踪这么多天,宣墨会不会给侍卫下达所谓斩立决的命令!想到宣墨此前反复无常的脾性,冉竹深深觉得自己刚才没有贸然上去自报姓名是明智无比的决定。
这时宫正门忽然大开,两排御林军整齐划一的从门内迅速跑出,一顶金瑵羽葆的华盖伴随着一身明黄龙袍,龙纹刺绣遨游金靴赫然映入冉竹的面前。阳光下他的容颜以及整个身子都被沐浴其中,晕出淡淡却刺眼的亮光,皇者气魄尽显。四周被侍卫隔开的老百姓无不跪地高呼万岁,一脸虔诚。
海生手持拂尘站在他的身侧,抬着头似是在望着远处。
他们的身后站着上百名朝廷官员,想来是下朝后就被留在了宫里。
冉竹远远看着有些不真切,被忽然多出来的百姓挤的三荤五素晕头涨脑,可目光却紧紧锁定在那一抹明黄身影上。
能让皇上与文武百官亲自出来迎接的必然是对皇朝有重要影响的大人物,只可惜冉竹对朝廷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