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诗篇-第1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萨扔下首席女仆,抢至壁炉前,看到里面还有纸的灰烬。显然是有人刚烧过信件一类的东西。不用说,肯定是蝴蝶夫人在逃走之前,销毁了一切不利于她的证据。
一招错,满盘输。苏萨恨得牙痒痒的,回头大声喝问:“怎么打开?”
“挂,挂毯。”这回,不用施刑,学乖了的首席女仆就主动招供出来。
苏萨抬手一掀挂毯,露出下面藏着的一个黄金旋钮。苏萨一旋那个旋钮,身前的壁炉便发出轻微的响动,并向内缩进去,露出一条秘道来。两壁的油灯“噌”地一声全都自动点燃,照亮了向下的阶梯。
“什么王宫,简直是兔子窝。”沙欧罗迦啐了一口。
苏萨脸色铁青,一声不吭地钻进秘道,沿着阶梯飞快地追下去。
第四十五章 牧羊人树下
一定要把她逮住!一再地受欺骗,点燃了苏萨心头屈辱的怒火,他在心里暗暗发誓。
由于只是王宫二楼的一条复壁秘道,所以很快便走到了尽头,一架洗铸在石壁中的竖梯直通向头顶上方。苏萨身手矫健,飞快地攀上梯子,手脚并用,爬出了秘道。他向四周一望,发现自己身处在花园凉亭中,秘道口正在凉亭中间那张大理石桌下。蝴蝶夫人连利用机关将大理石桌移回原位都忘了,可见她走得很匆忙,很有可能现在还没走远。
苏萨迅速地估计了一下形势。花园凉亭一共有两条路,一条通向王宫庭院,另一条通向树林深处。珂缇娜就是在那里被夏奈尔推下树的。蝴蝶夫人会逃向哪一条?
情势紧张,机会稍纵即逝。苏萨冲着沙欧罗迦说道:“沙欧罗迦,出来。”
“干吗?”沙欧罗迦在他的耳朵眼里打了个哈欠。
“快出来。”苏萨急道。
一点绿芒滑出苏萨的耳朵,落地化作了沙欧罗迦。他伸了个懒腰,不满地抱怨道:“又想干什么?”
“你往庭院追,我往树林里追。过后在王宫大门会合。”苏萨飞快地下好命令,不由沙欧罗迦分说,便一头扎进树林,追了下去。
林立的树干不断地倒退,林樾漏下的阳光在苏萨眼前织出光与影的世界。他穿行在这光与影的世界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就在前方,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苏萨加快脚步,在林间飞奔。跃过一片灌木丛,林木陡然稀疏,一棵高大的橡树出现在苏萨面前。
——“牧羊人”树!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之前珂缇娜就是昏倒在她的脚下;而现在,凶手之一的蝴蝶夫人,再次来到了这棵树下,扶着树身,拼命地喘息。这里,就是她的终点。
苏萨抽出了“暴风”,冷冷地说:“转过身来,陛下。你已无路可逃。”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背朝着苏萨的蝴蝶夫人一阵喘息之后,突然爆发出一串怪异的笑声。
“逃?我为什么要逃?两年前我就已经无路可走!”蝴蝶夫人猛地扭转身来,背倚着牧羊人树,神情狰狞,声音凄厉。
苏萨以悲悯的目光看着她。现在的蝴蝶夫人,已经完全没有了女神的模样,彻头彻尾成了一个被复仇之焰烧伤的怨妇。从美好到丑陋,往往只需要一个表情。一个疯狂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在这个时候阻止我?为什么?明明快要成功了,明明快要成功了……”蝴蝶夫人怨愤地瞪着苏萨,眼神仿佛要择人而噬。
苏萨踏上一步。蝴蝶夫人身躯死死地贴在树干上,胸脯因剧烈的喘息而不断地起伏。陷阱里的母兽——苏萨心头忽然泛起这样的感觉。
战锤垂下,苏萨无感情地说:“有些事我一直不明白:一国的王后,这样的荣耀为什么还满足不了你?你到底在求什么?”
“王后?哈——”蝴蝶夫人闻言,失态地狂笑道,“王后?我要王后有什么用?我要做的是母亲,是妻子。我要什么王后?”
“母亲?妻子?”
“苏萨,你也曾是特里耶的战士。灭国之痛,你好像忘得干干净净了嘛!你还是特里耶的子民吗?”蝴蝶夫人厉声质问。
“特里耶?”苏萨听着这个名字,感觉那么陌生,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他淡淡地说:“第一,我不是特里耶人,我的故乡在千叶高原,我是沙京族人。我是被特里耶的征兵队硬拉进独立团,成为一名战士的。第二,我也不认为特里耶就比罗慕洛强多少。王座上坐的是哪张屁股,对于民众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座上的这个人,能不能给他们带来和平安定的生活。”
“说得好听,还不是在为自己辩护?叛徒,卖国贼!”蝴蝶夫人痛骂道。
苏萨毫不介意。可怜的女人,只不过是在用这种方式维持自己那点仅存的优越感而已。她越是谩骂,也就越显无力。苏萨悲哀地望着她。——这就是王国的王后吗,那个“女神的左眸”?
苏萨吸了口气,继续问:“你做这一切,为的就是复国吗?为了你疯狂的梦想,你不惜把整个王国的人民拖进分裂与战争的深渊?”
“复国?复国有什么用?难道要我做女王吗?”蝴蝶夫人不屑地嗤笑,“王冠有什么用?权杖有什么?如果可以,我宁愿用它来换回我的两个儿子,我可怜的夏亚和耶亚,呜呜……他们一个才十八岁,一个才十五岁。兄弟俩亚麻色的头发摸上去是那么顺滑,叫我‘母亲’时的声音那么动听。他们还都是孩子,你们,你们居然狠心地把他俩害死!我要复仇,我要复仇!我要整个王国还欠我的债!施加在我身上的,我一定加倍回报给你们!”
蝴蝶夫人疯狂地叫嚣着,哭喊着,最铁石心肠的人,也不禁要因她的言行而色变。
在那一刹那,苏萨有些许的动摇。然而,珂缇娜、里贝卡,甚至艾尔弗雷德的身影,在他眼前一晃而过,令他精神一悚。
不能心软。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柔弱的女人,而是一条致命的毒蛇。
苏萨用力握紧手中的“暴风”,硬冷地继续发问:
“所以你引诱亚雷克斯,挑拨他们父子间的关系,造成王室家族间的裂痕?所以你伙同亚雷克斯谋杀了国王,还嫁祸给里贝卡,并企图杀他灭口?齐格勒的夺权打乱了你的整盘布署,你就勾结黑使徒盗取风玉权杖,营救亚雷克斯,妄图重启争端?”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蝴蝶夫人冷笑。
“我只是向你求证一下。”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你不值得我作辩护。”蝴蝶夫不屑地冷笑。
“别忘了,你已经不是王后了,你是罪犯!”
“是吗?谁给你这个权利指控我的?”
“珂缇娜,里贝卡,阿尔弗雷德,还有千千万万因为你的疯狂而无辜丧生的王国百姓!”苏萨厉声喝道。
“那就让他们来指控我。你不配!我是特里耶的大公妃,轮不到一条卖国狗来乱咬!”蝴蝶夫人骄傲地昂起头颅,嘴角挂着极度的不屑。
苏萨隐忍地沉声说:“好吧,那就让检查署来判定你的罪孽吧。请回你的寝宫,陛下。”
苏萨举起了“暴风”,对着蝴蝶夫人。如果她有抗拒或逃走的企图,他就将毫不留情地予以攻击。他脸上紧绷的线条明白无误地表示了这个意思。
蝴蝶夫人瞟了他一眼,嘴角抽动,似乎有话要说,但终于还是一声不吭地背贴着牧羊人树,一动不动。
苏萨等了半晌,见她没动弹,便说了一声“请见谅,陛下”,走近她想要把她捉住。
然而,就在这时……
“铮——”
弓弦的脆响。
苏萨心头一凛,在电光石火之间,他一个前扑,扑在蝴蝶夫人身上。
“咔——”冰冷的箭簇穿透左肩,苏萨听到肩胛骨碎裂的声音。
“唔——”苏萨闷哼一声,借着身体的侧倒,用力将蝴蝶夫人扳倒在树下。灭口!苏萨的脑海里飞快地掠过这一意识。
一沾地,苏萨立马扭转身,半蹲在蝴蝶夫人的身前,“暴风”护在身前,目光迅速搜索着箭矢飞来的方向。
树高,林密,阳光在叶子间闪烁。亮的光,黑的影,苏萨无法从杂乱的视野中锁定暗杀者的藏身处。
一击过后,再没动静,气氛紧张着如同绷紧的弓弦。第二枝箭将会何时从何处射来?苏萨的心悬在半空,手心紧张得汗津津的。
无风,无声,只有身后蝴蝶夫人恐惧的战栗。
“慢慢地,躲到树后去。”
苏萨忍着左肩胛传来的巨痛,头也不敢回,低声对蝴蝶夫人说。
“是他们,是他们,一定是他们!”蝴蝶夫人惊恐欲绝地念叨着。
“谁?”
“黑……黑使徒!”不祥的名字,不祥的气息。
“来了!”苏萨大喝一声,右手“暴风”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挡,又快又准地磕飞射来的第二枝箭。箭杆在空中急旋着,一头扎在草丛中,箭轴和箭羽犹自在空气中颤动不已。
“跑!”苏萨一击便退,趁着对方重新拉弓搭箭的时机,连推带搡将蝴蝶夫人赶至树后。他自树身后探出半张脸,搜索着箭射来的方向。前方十一点钟的位置,那一片阳光射来的地方,估计就是暗杀者的藏身处。好狡猾的暗杀者,利用强烈的阳光掩藏自己的阴影,名副其实的光明神的黑使徒。
对方估计也看到苏萨望着他藏身的方向了,于是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格格格格格……你不是很想惩治她吗?为何又这么拼命地护着她?”
“暗杀可不是惩治。罪犯也有申辩的权利。”苏萨躲在树后,喘着息,大声地答道。刚才剧烈的动作,加重了肩后的伤势,鲜血正不断地从伤口处往外迸流,一会儿工夫便染红了半边身子。
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因失血过多而昏厥的。苏萨心里很明白这一点。
他尝试着用右手去够箭杆,指尖堪堪能触到箭杆,却无法握到。费力的动作反而牵动了肌肉与碎骨,引来痛彻心肺的灼痛。
他倒抽了两口冷气,咬着牙命令身后的蝴蝶夫人:“帮我把箭拔出来。”
“不,不……”蝴蝶夫人拼命地摇头。她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鲜血,一阵反胃,趴在树干上直想呕吐。
“快!”苏萨焦急地叫道。
“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那边,暗杀者娇嫩的声音传来,竟然是个女的。
“什么交易?”苏萨为自己和蝴蝶夫人拖延着时间。
蝴蝶夫人觳觫着,战栗着,不敢去看苏萨血肉模糊的伤口。
“你想我们俩都死在这里吗?”苏萨恶狠狠地低吼了一声。
“你把王后交出来,我放你走。”暗杀者提议道。
一听到这句话,蝴蝶夫人像是受了鼓励,伸出了颤抖的手,搭上了苏萨肩后的箭杆。
“咝——”因为撕裂的疼痛,苏萨嘴角抽搐,倒抽冷气。
“让我想想。”苏萨缓过劲来,大声回复暗杀者。
“你别想拖延时间。我数到十,如果你不把她杀掉或者推出来,我就连你也杀掉!一——”
第四十六章 死亡狩猎
“二——”
蝴蝶夫人还在犹豫。
“快!”苏萨用右肘搡了蝴蝶夫人一下。
“三——”
蝴蝶夫人一咬牙,将两只手都死死握住了箭杆。
苏萨感受到肩后传来的颤抖,将“暴风”的锤身横塞在嘴里。
“四——”
蝴蝶夫人在作最后的犹豫。
苏萨钢牙紧紧咬住了锤身,一股铜锈味通过齿间直冲喉咙。
“五——”
蝴蝶夫人一横心,奋力一拔。箭头带着一大片血肉脱体而出,血光四溅。蝴蝶夫人的嘴唇上都被溅上了一点,咸咸的,温温的。她的胃底顿时一阵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