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的沙丘-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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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亚夫捂着鼻子:“一天而已!你和黑眼都没有醒来,我正在着急。你梦见了什么?得到新的力量吗?”
“只有一天?时间的差异这么大啊。”年特还有点儿犹疑,但是最终点点头说道,“很不一般,我见到了冰雪中的罂粟花。”
“罂粟花?”西亚夫愣住了,“那是什么?没听说有梦到植物的。有什么特别?”
年特还未答话,突然一个人急慌慌跑过来:“醒啦!”随之便是一声巨大的狼嗥。
年特和西亚夫连忙从屋里跑出来,眼前一只巨大的白狼正站在湖畔的大石上朝着远方咆哮,几朵雪花从天空中飘下来,湖水荡漾,狮子族的战士们围成一团指手画脚地看热闹。年特不禁叫出声来:“黑眼?”
巨大的白狼听见声音,便扭过头来看着,突然缩小了。
狮子族的人墙挡着,“喔喔”乱叫,然后说着“没看头了”之类的散掉了。
黑眼将白狼皮在胸腹间裹着,跳起来愉快地喊着:“年特,我找到我的守护神啦,是真的!它说我就是德鲁依的后代。”
“太棒了!”年特大喜,跑过去和她拥抱,举起她了狠狠转了几圈。
黑眼快活地只是笑,似乎艳阳暖暖地照着便只是为了她,她娇笑着说:“今后我可以随时召唤白狼神变身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西亚夫和一个胖姑娘一直开心地抱在一起,年特猜想就是那个让他心仪不已的蜢动部落美女。他对这类美女可不会有太多记性,因为很难强迫自己去仔细观看。
不过,那个姑娘真的很善良,原来一直拿着衣服站在一边等着黑眼醒来。因为这个原因,在她给黑眼送上新衣服的时候,年特就勉为其难看了两眼,免得混入元宵堆里又分不出了。
“怎么样?美丽吧?”西亚夫很陶醉,“她叫蒙蒙,我还没有想好送她什么礼物。”
“回头我给你些圆圆的珍珠,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合适了。”年特也在忙着整理铠甲,“我要走了。有没有办法迅速赶到巨马城?”
“呃?”西亚夫觉得挺突然,“我们正准备攻打山洞族的老巢,你说的,现在造反正合适。”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们的疆域这么大啊。”年特苦笑,“而且你们的山洞之王就在巨马城呢!最重要有件事已经不同了,恶魔复活后势必先要控制森林和草原,你就算当了野蛮人之王也保不住部落啊!你想想拜里安格会干吗?我已经得到天使的暗示,他正带着土系生物向这里杀来,你们的湖会被填平的。”
“呃?这真是……”西亚夫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界,开始挠头发,“我不是没想过,只是我们得做点儿什么啊……湖是我们的一切,要不我们就留在这里好了。奶奶和妈妈会保护我们的。”
年特暗骂一声“没出息”,不过狮子族既然有这种优良传统,想离开确实有些为难,但是他还是把意思说出来了:“西亚夫,不能总是依靠祖先保护的,拜里安格会有办法,土是水的克星,要想族人安全最好是暂时离开这里,等到黑暗势力溃败了再回来。战士的尊严只要活着就能保住,如果堕入黑暗就什么都没有了。”
西亚夫暴跳如雷:“免谈!我们不离开奶奶河!”情急之下,西亚夫也受了年特的影响,把河的名字都叫错了。但是他的喊叫声显然被湖神所关注着,湖水突然冒起泡来,黑眼最先听到,“咦”了一声,跑到湖边上去看。
西亚夫的妈妈突然披头散发从远处光着脚大声喊着土话跑过来,神情激动如同疯癫。
“祖先显灵了!我们要召开一次会议,在祖先的图腾面前做出决定。”西亚夫整理了一下衣着,摆出族长的派头,一声大吼谥谌说挠祷は鲁糯遄由畲ψ呷チ恕?
年特和黑眼相视一眼,均想跟过去看个究竟。那湖面不停冒出大量的气泡,突然集中起来,向着相同方向的河道移动而去。年特更加相信这次会议是有祖先的灵魂参与,一定是影响狮子族全族的大事情,不再犹豫,和黑眼一起朝那边走了过去。村子里敲锣打鼓,热闹非凡,有地位的人几乎全都朝那边去了。
年特赶上西亚夫,这次的议事地点原来就在湖边一处修葺得十分整齐的场地,并不是什么屋子里。这里到处图腾林立,就好像是一个光秃秃的树林。年特仔细观察之下,发现这里和别的地方不同,每一个图腾几乎都不同,分成一片一片,每一片图腾柱顶都是不同的胖女人像。
“原来每一代湖神的图腾都陈列在这里,那真是和祖先同在的会议了。”年特看到一排最显眼的图腾柱子就整齐地插在湖边的浅水处,下面水泡“嘟嘟”乱冒,那些祖先的灵魂竟然真的顺着河道来这里和他们一起参加会议。年特猜想每个祖先都在自己的图腾柱子下面,就好像人们对号入座,“这么多代祖先的力量凝聚在一起,难怪湖神的力量如此强大!”
西亚夫的妈妈和长老们在图腾柱子前面激情地摆动着腰肢,口中念念有词,都是些听不懂的语言。西亚夫拜倒在图腾柱子前面,一片肃静。狮子族很少这么安静,年特知道他们在进行庄严的祭拜,不敢打搅。他们随后开始不停用土话交谈,西亚夫的妈妈闭目沉思,偶尔会大声说上几句,似乎在替祖先发言。
年特瞧他们的样子,似乎是要谈很久,反正也插不上话,就悄悄退了出来。黑眼向他使了一个很细腻的眼神,年特小声说:“这里没有我们发言的余地,等待结果吧。”于是黑眼拉住他的衣角,跟着他一起到村子里走动。
狮子族的村落到处是木雕塑和骨头制品,不过不是很阴森,而是很有色彩的感觉。他们真的很喜欢用油彩装扮生活,虽然生产和农耕都非常落后,但是在艺术上却是一丝不苟的。天性开朗热情,他们更把色彩用来装扮房屋和工艺品。一个骷髅或是牛头骨到了他们的手里,就可以变成五颜六色的生动彩画素材。
在年特的睡房里就放置了一些很漂亮的牛头彩饰,那种勾勒的画法似乎能够揭示生和死的神秘关联,散发着古朴原野的美丽。他们走了不远,就见到专门以此为生的狮子族艺术家,正在对着处理好的干净骨头小心地描画。年特看得挺入神,黑眼也十分喜爱。
年特对黑眼说:“等他们的会议结束我们就走,我要立刻赶到巨马城去,你可不可以把你们部落的人都叫回森林去?”
黑眼点点头,现在局势不同了,最大的敌人是黑暗势力,不管野蛮人之王怎么说,狐狼一族都不该再被拜里安格所利用。他们应该和狐狼的森林一起战斗或是隐藏起来,如果死了就会不断壮大拜里安格的力量。
年特猜想,等到战争结束的时候,拜里安格就有了一支几十万的僵尸和死灵大军,那时野蛮人的部队就会轻易地被他控制,草原和森林都将不再是安身的地方,而这正是送给恶魔之王拜德的复活礼品。
“这个米伦勒斯,怎么就不能直接把我送到战场吗?”年特正窝心的时候,不远处有些狮子族的姑娘和小伙子们向他敲打着胸膛。他们龇着牙,似乎是想尽量表现得友好诚恳,敲打胸口的姿势也格外细腻。
“喂,骑士客人,和我们聊聊吧。”
“啊?”年特本来想朝他们挥手,胳膊伸到半空,想了想也像他们一样敲打着胸膛。果然,铁拳在胸甲上发出“崩锵”的声音,他们就特别高兴。
“原来这样是问好啊!”年特想起在狐狼族挥手的反应,“不知道在这里挥手会不会挨打。”
那都是些青年人,人类的话说得非常流利。狮子族发育很早,青年期特别长,按照年特的经验,这些人很可能都只有七八岁,却比人类二十几岁看上去还要强壮老成。
一个青年兴高采烈地说:“我是七岁的黑豹子杰夫,跑得很快,动作像风。我听说您也通过了战士试炼,那么现在该怎么称呼您呢?”
“嗯,我想想。”年特知道这些家伙都是刚刚获得资格,所以形容词很生涩,自己作为人类可不能丢脸。黑眼也在眼巴巴望着他,年特自尊心作祟,拼命搜罗词汇,突然间有了灵感,便说道:“我是盛开五千年的罂粟花年特,一路苦涩的芬芳是我的骄傲。我盛开,仇恨便要在我的剑下结果。”
“咦?厉害!好特别!正宗说人话的果然不同!”众人一起哇哇大叫。
杰夫崇拜地低头望着他(七岁的杰夫至少比他高一头):“伟大的年特大哥,我早就听哈比他们说起您的英勇,对您的敬仰犹如高山流水……(大约两百字)给我也设计一下称呼吧。”
“狮子族的嘴可真够甜的。”年特直冒汗,“黑豹子、黑豹子……喔,有了,黑豹子杰夫,人称黑色的闪电就是我,撕裂敌人的身体就像闪电分开天空。”
“好!我是黑豹子杰夫,人称黑色的闪电……”杰夫兴高采烈地到一边背诵去了,其他的人继续把年特围住,重复那两百多字:“早就听说您的大名,对您的敬仰犹如高山流水……”
一字不变,似乎是某种规范教程的结果,念得齐刷刷的,就像是在祈祷。好像西亚夫提过普及语言的实用性问题,莫非他们就学点儿这个——皇且允涤梦尽?
年特瞬间有一种做了教主的感觉,不过靠着理智醒悟了:“啊,改日吧,有机会的,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考虑……”
突然有人提议说:“我们帮他打扮吧?”
众少女:“没错,化化妆会帅得多!”
“呃?”年特还没有说话,已经有无数人像变戏法一样拿出化妆水粉来,拉着他的身体在铠甲外面一阵涂抹。
年特大叫:“喂!不要乱来!”
“安静,交给我们吧。”众人不听,有人扶住年特的头盔,把面甲也拉下来,用手指沾着油彩熟练地勾画。年特还来不及说什么,已经变成了工艺品。
后面一阵嗷嗷乱叫,有人想在黑眼的白狼皮上发挥一番,被黑眼咬了手,吓得纷纷闪开了。黑眼兀自张牙舞爪发出威胁的声音,年特头一回很是羡慕:“我也想咬人……”
他们不是专业的造型师,画的比西亚夫还差,何况是群体作画。片刻之后,众狮子族青年对集体大作满意地频频点头,留下年特在那里糟心,到湖边洗手去了。
黑眼伸着脖子瞪着眼,想必是色彩十分震撼。年特哭笑不得,拿下头盔捧着一看,上面是一个非常象征性的花朵图形,倒也不难看,只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含义没有。黑眼呐呐地指着湖那边,年特耸耸肩:“也好去那边照照看,要是太刺激就洗掉好了。”
他们走到湖边,黑眼本来想洗脸,但是众青年洗完手后彩色的水流还没有消散。年特插着腰摆了个威武的姿势,突然湖水沸腾了,一道水柱在众人惊呼中冲起数丈高,溅在湖心拍散成无数的水花飞溅,年特身上的油彩没干,顿时变成了乱七八糟的花色从头顶流下来。
年特还没看清自己什么样子,这一下比较突然,便好像一盆水浇在头上。年特自嘲地说:“我就知道不好看,瞧瞧,连他们的祖先都看不过去了。”
“不是啊!祖先发怒啦!”杰夫抱着头,脸上也是一团糟。
“对啊,他们不是都去开会了?还有人值班?”年特正在纳闷,突然看见一具尸体从上游抱着树干飘到湖心来,“什么东西?”
年特正看着,那尸体突然动了起来,扭过头,用腐烂的脸庞对着岸上的人们咆哮,露出森森的白骨和一只空洞的眼窝。突然湖水在他下面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