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倾天下-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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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的样子,我打从心底厌恶着他,以为钱就能收买一切吗?
于是,我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看着他笑意横生,还带着满意的脸,我满口的酒喷了他一脸。看他的脸僵在那里,似乎马上要勃然大怒,我立刻用手扇着火辣辣的舌头,满脸歉意的向他鞠躬。
他的主子突然侧首,若有所思的望了我片刻,没等翔宇发怒,他便用那冷淡的声音道,“翔宇,一个丫头而已,难不成你还想与她较真。”
翔宇一张怒气腾腾的脸因他一句话而瞬间熄灭,狠狠瞪了我一眼便不再说话。
我小跑回去,脸上掩不住的笑肆意扩散着,待我走到琪子身边之时,他用那厚实生茧的手掌不重不轻的拍了一下我的额头,“哑妹,你故意的吧!”
我揉揉疼痛的头,侧首又望了眼那桌,正对上一双冷酷而精湛的目光,我的心窒了窒,立刻收回视线。背脊凉凉的,有冷汗溢出。
深夜,当我正躲在暖暖的被窝中睡的正香却被安希给拽了起来,命我现在就去偷马毛,做古筝弦和二胡弦。我真搞不懂安希,客栈那么多打杂的,为何偏偏要我这个小丫头去干那种偷马尾毛的事。她就给我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有我去偷拔马尾毛之时那马儿才不会惊叫。
顶着夜里的寒露以及风沙,我披起一件袍子就跑进了马棚,里面有数百匹马,颜色不一,体格也不一。这群马都是住在飞天客栈的客官们的,我每十日都要来马棚做一次小偷,选择上好马匹的马尾毛。
一圈转了下来,我还就发现最外边的那匹白马的尾毛极为优质,体格更是矫健如虹,看马尾毛的韧性似乎也属优质。我小心翼翼的跑到马的屁股后,才摸着马尾的毛,它竟后腿一蹬,我吓的连连后退险些摔倒。瞪着这匹性子刚烈的白马,我气的直瞪眼,头一回拔马尾毛竟被拒绝。
再次想靠近它,它竟冲我一声啼嘶,我气的指着它的马鼻子怒道,“你这个死畜牲,拔你几根毛而已,你还冲我叫!你再敢叫别怪我把你分尸五段丢在锅里煮来吃!”
“哦?”
黑夜中突然传来一声冷语还含着淡淡的笑意,我回头望去,一个身影渐渐由黑暗中走出,是翔宇的主子。
大漠皑皑月光映射着他的全身,散发着异常的光辉。俊颜湛冷,轮廓如斧削。
当他站在我面前,姿影凝立不动,再无声息,良久沉寂。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打量他的轮廓,玄色的眸子如豹一般犀利危险,那是令人恐惧晕眩的冷与美。
被高我许多的他这样俯视着,我顿时压力倍增,不自觉的后退几步。
“原来哑妹不哑。”他的语声沉缓,却让我的呼吸一顿,滚滚风沙几乎要将我们两淹没。我的发丝上与鼻子里都有风沙,眼里的他却显得有些模糊。十指纠结着,低声道,“我装哑也是为了自保,还望爷莫说出去。”
他没说话,只不过摸了摸白马的鬓毛,而那白马方才刚烈的性子瞬间变的异常温顺,似乎很享受他的抚摸。此时我才认清,这匹白马不正是他的吗?糟糕,我竟在他面前说起要将马分尸煮了吃,他肯定很生气吧,万一他跑去给安希告状,那安希不将我活拨了才怪!
当我正想着该如何对他解释这件事时,一只白鸽扑打着翅膀飞到他的肩上,我清楚的看到那只鸽子的腿上绑着一个竹筒,是信鸽。只见他由肩上取下鸽子,一语不发的转身隐入茫茫黑夜之中。
又是一阵风过,我打了个寒战,恍然回神,面前已经毫无人影。
刚才,真的有人来过?还是我做的一场梦?
“话说南国与北国的一场战争蔓延了整整四个月,终于在数日前以南国胜利宣告结束。其实也不能称之为南国胜,北国的风沙实在太大,南国的军队根本支撑不了长久战。更何况啊,这秋马上就要过去,冬季即将来临,南国若不见好就收,定然要两败俱伤。所以各位皆是去南国与北国做生意之人,他们现在肯定缺粮缺药,你们要能从这方面入手,肯定发财……”
说书先生在台上说的头头是道,我则在为各位客官斟茶倒水,南国与北国的交战数日前已经结束了吗,或许我应该找个好机会逃出飞天客栈了,否则夜鸢就该追来了……不怕,我有客官们赏的银两,我想要回南国是绰绰有余了。
当我走到翔宇那桌之时,头垂的老低。却总觉得有道凌厉的目光在盯着我,慌张的将桌子擦抹干净,为他们斟上茶水,便紧紧捧着壶转身便走。
却与一人撞了满怀,我连连哈腰表示歉意,手腕却被人紧撰住,这才抬头望着眼前之人。
我愣住,手中的水壶砰然摔落在地,茶水溅湿了我们的衣角。
北国与南国之间的交战才结束不是吗,他竟这么快就找到了我?
“数月不见而已,如此激动?”他笑的依旧邪魅如火,附在我耳边用只有我才能听见的声音笑道,“我的鸢王妃,玩了两个月,该随为夫回去了吧?”
“这位爷,您这是做什么!”安希见我与他之间异常微妙的摩擦,立刻冲上前想将我解救,却被他冷喝道,“滚开。”
被他这一声冷语惊了片刻,安希随即也怒了,“哑妹可是我飞天客栈的人,你想动她,也不问问老娘……”她的声音哑然而止,因为四把锋利的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整个客栈都被此时的景象给怔住,鸦雀无声。
“飞天客栈?只要我一声令下,你这里马上变成一座废墟。”他的声音非常好听,但是却藏着异常危险的气息。
“你别伤害她,她是我的朋友。”知道自己再也装不下去了,便开口替安希求情,我知道夜鸢这个人,他说过的话绝对不会是儿戏。
夜鸢使了个颜色,他的手下才将刀从她脖子上拿下。安希不可置信的盯着能说话的我,眼底有愤怒,以及被骗之后的伤痛。
夜鸢冷然的目光在客栈内扫了一圈,最后重新回到我的脸上,“天色近晚,咱们就先在这住上一夜,明日,你跟我回去。”不顾我的反对,他拽着我的手腕,便将我拖上了客栈。
半拖半拽的,我已经被夜鸢带进了一间雅致的小屋,这才松开了我的手腕,“在这吃了两个月的苦,脾气还是如此倔强。”
我揉着自己被他掐的鲜红的手腕,后退几步冲他道,“夜鸢,早在夜翎回来那一刻,我们的戏就结束了。”
“我们拜天地也是戏吗?”夜鸢步步逼近,那抹深藏算计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我连忙点头,下颚却被他的手指勾住,“双龙城多少双眼睛都见证了这场婚礼……”
对着他的眼睛,我突然笑了,“双龙城多少双眼睛是见证了这场婚礼,但是,他们见证的是盖头底下的新娘,谁能说我就是那个新娘?”我满意的看着他那张因我的话人突然怔住的脸继续说,“所以,你还是放了我吧。”
“如果我说不放呢。”他一把揽住我的腰际,俯身似乎要吻我,我立刻别过头,“夜鸢,你要做什么!”
“补回那夜未完成的洞房花烛夜。”他邪魅一笑,拦腰将我打横抱起,便要朝寝榻上走去。
我才要要挣扎,却听一声巨响,后窗破。
我与夜鸢齐目而望,但见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男子破窗而入,手中的剑寒芒四射,将原本燥热的屋子内笼罩进一片阴冷之中。
夜鸢立刻放开了我,单脚一勾,摆放在桌上的长剑立刻被他紧握在手中,银光乍现。一直守在屋外的四个侍卫立刻冲了进来,将夜鸢保护在身后。
可是那个穿着斗篷的男子犹如幽灵一样地飘渺不辨何处,当我看清楚了他的身影之时,他已经出现在我身边,如鬼魅般飘忽。我才欲后退,身着斗篷的男子便将我的腰揽住,凝聚着强大的内力将我奋力一推,我仿若被一跟水藻紧紧的缠住了脚,无可动弹,笔直飞出了后窗,坠下楼。
在那摔下去的那一刻,我看清了隐藏在斗篷之下的那张脸,是楚寰!
要摔死了么。
可是没有,我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带着我迎着风平稳的降落在地,是莫攸然。
他与楚寰都来了,是要杀夜鸢的吗?
莫攸然静静的将手从我腰际之上收回,唇边勾勒出淡淡的笑容,用那依然温柔的声音吐出两个字,“何苦。”
那淡淡的笑容像极了七年前的笑容,我早已分不清真假。而我也只能冷笑出声,“何苦?那你又是何苦?”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我的声音有些哽咽,“你可知我当初花了多少勇气才决定忤逆你的话,花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与辕羲九在一起?当我满怀希望的时候,你竟然告诉我,他是我哥哥,我的亲哥哥?你要告诉我,其实我的名字叫辕慕雪,那个被我仰慕了七年的姐夫竟然是一直在利用我的人。而今你问我何苦?我何苦?你叫我怎能不恨你!”
莫攸然的眼底微微的动容,看着我的目光藏着淡淡的悲伤,“你可以恨我,为何要牵连二王子?你可知在这两个月的交锋之期,二王子竟孤身一人跑去荒烟漫漫尸骨遍地的战场,只为了寻找一样东西。找了一整夜,直到南军发现他的身影之时,他还是没有找到。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二王子怕是早就成为南国的俘虏了。”
“找……什么?”我的声音有些颤抖的问。
“一颗石子。”莫攸然说起这几个字竟笑了起来,笑的如此刺眼,“堂堂主帅,冒着生命危险只为寻找一颗石子。只因,那颗石子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送给他的护身符!”
我黯然转身背对着莫攸然,慵自轻笑,“那又怎样?”
莫攸然顺着我的声音也笑了起来,“早该知道,未央从小就是那样心狠,失忆前你在乎的人唯有辕羲九,失忆后你在乎的人依旧只是辕羲九。”
“若说起心狠,未央还真是比不过莫攸然你呢。”听起莫攸然说起辕羲九的名字,我的心口一窒,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这么久,她尽量使自己不要去想那三个字,可是为何莫攸然总是要在我面前提起他,还要提醒我,未央曾经爱过辕羲九,爱过自己的哥哥。
莫攸然没再说话,我便继续笑道,“七岁前,我因仇恨父亲,大夫人,辕沐锦而活。失忆后,我为了帮我的姐姐报仇,为了进宫做壁天裔的皇后而活。后来,我为了与辕羲九在一起而活。如今我却找不到一个理由劝自己活下去,所以,我必须恨你,我要因恨你才能活下去。我的人生是不是很悲哀呢,十四年都在为仇恨他人而活。”
“利用你,是我的责任。”莫攸然重重的叹了口气。
“责任?”
“我是个孤儿,本是北国人,在壁家,只是以一个奸细的身份进去的。”莫攸然缓缓走到我的面前,手指抚过我的脸颊,一滴晶莹的泪珠停留在他的指尖,“九岁那年的雪天,我故意倒在壁家的府门前,是壁岚风大将军将我亲自救回府。我留在那里,只为窃取攻打北国的情报,而壁将军他视我为亲生儿子,待我恩重如山。与他相处了三年才发现,他是个好将军,体恤下属,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南国的江山。我不忍心,真的不忍心出卖这样一个好将军,当我正处于深深的矛盾之中,我遇见了碧若,她的一笑一颦让我心动。那时我便彻底将北国给我的责任抛开,我要与碧若在一起,与那个待我如亲生儿子一样看待的壁将军并肩作战。自十三岁开始,我便一心一意的待壁家,丝毫没有异心。我真心将壁将军当作我的亲生父亲!”
他顿了顿,脸上透着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