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第39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和腿部中弹,他们强忍疼痛,赶紧策马离开。
剩余的北虏离的更远的,他们的骑弓不停的拉满又松开,只是骑弓太小,弓力太弱,相隔七十步以上,射的再准也不行,不少箭矢在半途就失了准头,软软的飘落在地。
“走!”
一轮齐射好歹是打开了缺口,温忠发等人把骑枪放在马腹侧的插袋里,这时当然没有办法装填,他们抽出马刀,明晃晃的马刀在黄昏最后的斜阳里闪烁寒光,北虏根本不敢当面,所有人都夹着马腹让开道路,然后才转身回射。
“操,有进步也没鸟用。”秃头骂道:“不敢和咱玩白刃战,一群孬货!”
所有人都赞同秃头的话,北虏的凶残可能还不减当年,从他们虐杀商团兵俘虏就看的出来,不过论起勇气,战技,纪律,组织,简直比他们几百年前的祖宗不知道差了多少倍下去。
集宁堡南三里处原本集结了一支北虏骑兵,堡上的人发现了,用大佛郎机向这边射击,集宁堡的火器远比普通的军台要多的多,仓促之间也能找到好多门大佛郎机,三里左右正好是这种火炮的极限有效射程,第一轮打过去,在地上溅起不少草根泥土,有几个北虏骑兵可能被流弹射中,发出惨叫,剩余的几百人赶紧飞奔逃走,他们感觉堡里的火炮打的实在太准,如果是飞速奔驰可能还不会中弹,敢在一个地方停留稍长的时间就一定会被炮击。
操炮的就是弗雷德里希,他打放之后,一个和裕升的炮兵军官放下捂着耳朵的两手,大声赞道:“小弗你打的不坏,比此前有进步了。”
弗雷德里希脸上露出笑来,他们这一伙传教士,学习过铸炮的很多,会操炮的也不少,跟着张瀚过来的当然都是行家里手,不过他们毕竟是传教士,接触过,也使用过,水准也很高,熟练度却比和裕升的炮手有些差距,还好他们的较高,经过这一阵子的锻炼,各人的水平已经都赶了上来,在测矩计算轨道上头已经超过了和裕升的普通炮手了。
刚刚这一炮,用的是大佛郎机,也是弗雷德里希自己测算的距离和抛物线,虽然没有正中目标,但落点距离很近,也给北虏不小的压力,使几个骑兵受了轻伤,能在最远的射矩打出这样的效果了,也是难能可贵了。
汤若望等人也在操炮,不过他们没有打放,北虏骑兵已经飞奔散开,这样的情形开炮就是纯粹的浪费了。
这时所有人都看到温忠发等人策马狂奔,北边方向的四磅炮还在开火,将离的近的北虏骑兵驱散开来,轰隆隆的炮声中,人们的心境却是变得轻松起来。
困在堡中,最困难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人的心理,与外界隔绝消息,放眼看去全是敌人,这种心理压力也是很要命的,若非不然,北虏又何必一定拼了命的要隔绝集宁堡和附近的这些军台墩堡?
这时已经有人奉命去开堡门,一丈多高的堡门是硬木所制,十分厚实,就算是千斤大木撞击也不是轻易能够撞开,何况要紧地方还有包铁,更加牢固坚实,敌人未能迫近填壕,也未能推平外围的拦马墙,去除鹿角和铁丝网,距离威胁到堡墙还远的很,所以堡门并不曾关闭过,如果外围防御被荡平,城中就只能把堡门堵死,那么与外界的沟通和联络就更加困难了。
温忠发等人快速奔驰,身后缀着的追兵越来越多,但当他们越过外壕,开始在拦马墙中的弯曲道路上骑行时,追击的北虏只能望之而叹,被迫放弃追击。
不少北虏发出愤怒的吼叫声……不过堡中的人也习惯了,围城日久,双方你来我往,死伤不可避免,每当北虏失败或是损失惨重时,总会发出这般狼嚎般的吼叫,堡中上下都是习惯了。
当所有人进入堡门后,温忠发第一个滚落下马,他的肩膀流了不少血,鲜血凝结在肩膀上,原本看不出颜色的灰色军袍上明显的有深黑色的血迹,温忠发伤的并不重,然而这么多天来回奔驰,消耗的精神体力都实在太大,加上流血,又在生死关头猛冲,进了堡门后精神放松,自是支撑不住。
在堡门处的是值星官是辎兵副把总陶春,是个五短身材的夯实汉子,见状赶紧先奔过来,也顾不得温忠发身上肮脏,一揽臂将他抱了起来。
秃头等人要过来抢着抱,陶春骂道:“未必我能把你们头儿抱去卖了,老子带他去看军医,你们要是带着信什么的,赶紧去见大人是正经。”
第四百九十二章 痛恨
秃头咧嘴一笑,也不说话,打听了今日中军官是蒋义,便是抓紧赶了过去。
其余的人也不必去回事,各人都下了马,一脸疲惫的躺在堡门边上休息。
几个军官带队经过,也没有人来喝斥这些保持不住军姿的汉子,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来回奔袭,消耗了太多精神体力。
温忠发人迷迷糊糊的,被陶春抱着往军医处,他想挣扎下来,陶春道:“你那部下看着也不是蠢货,有信在身上,还能说错话?你的伤不甚要紧,不过要把箭拔了,还要清创,包扎,不然小伤弄成发烧不退,要了你命就冤枉死了。”
这话听着在理,温忠发一念及此,更觉得身上酸软无力,便是由得陶春将他抱到军医处医治,卢大等人也得了吩咐,搬着一桶汤和热食,赶过来给那些瘫在堡门边的骑兵食用,叫他们恢复元气。
秃头身子最为壮硕,精气神都保持的不错,由人带着寻了蒋义,蒋义问了几句后知道要紧,赶紧再带他去见张瀚。
张瀚的住处是一个大四合院,也没有太多卫兵……堡城里住的要么是信的过的汉商,要么就是和裕升体系内的人,绝少外人能到此,不象在李庄时,每天来往的商人和运输车队川流不息,人员太多太杂,张瀚的办公地点已经尽量隔绝,但还是要很多近侍特勤人员保护方可。
张瀚在一间收拾的很干净的屋子里,墙壁上贴着地图,还有很多张瀚手写的纸条,大抵都是北方草原各部的牧场和现在的动态,有一些小点是代表人数的多少,圆点越大就代表人数越多,另外还标识出各部的甲兵数字,地图上还有山川与河流的走向,西边和北边还有代表戈壁的细小沙点,人站在这墙壁前,很难不觉得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就是草原上的一切态式,几乎都在掌握之中。
这些都是参谋司的功劳,年轻的参谋们和绘图人员在这几年不停的奔走,这一副地图比张瀚在后世看的普通民用地图都要详细的多,后世的军用地图他没有看过,估计还是要比眼前这些强不少。
屋里的桌上还堆放着不少卷宗,不过相比在李庄时已经少了许多。
另外一面墙壁上贴着的是商团各司的包括辎兵的布防图,一侧空白上贴着很多人名,秃头进来时先瞟了一眼,就看到最上头的王长福和梁兴还有几个司把总认得,更多的军官有的看了名字似乎有些印象,有的就完全不知道是谁。
和裕升现在家大业大,战兵就过万人,军官好几百人,光景和几年前是完全不同了。
秃头也顾不得心头感慨,他赶紧把李慎明和孙敬亭的回书送上,先给的就是李慎明的,因为秃头也知道李慎明的信十分要紧。
张瀚坐姿很好,包括看到李慎明的信时还是端坐不动,腰板挺直,脸部的表情也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先看时有些吃惊,然后有些明显的愤怒,接着就是一直皱眉,在观阅书信的同时,张瀚还不忘问温忠发如何,秃头仔细小心的答了。
“温忠发曾经走过错路,”张瀚笑意温和的道:“这一次他的表现可圈可点,我心中记着,你既是他的部下,不妨将我的话转告给他。”
秃头唯唯诺诺的道:“我等是大人部下,合当效力。”
“部下也不一定就都是好的。”张瀚终于重重一叹,将书信放在桌上,说道:“张续宗不仅是我恩养的部下,还是我的族兄,正经的兄弟,那又如何,这一次的事情,就是他闹出来,续文和三叔公知道的话,也不知道会如何是想!”
对张续宗,张瀚并不觉得可惜,留下他也是三叔公张学曾的面子,张续宗一直有纨绔大爷和酸腐文人的两重气息,张瀚素来不喜,又不能有所进益,留在身边,只是取其“可靠”二字而已。
这一次事情出来,张瀚也是心有所感,看来这时代最叫人看重的宗族二字也并不保险,要紧的还是人,张续宗的事情,看似偶然,其实也是必然,就算这一次不出事,将来也定然会出事。
至于张续宗出事的经过,张瀚经过推敲,也是发觉其中的不同之处。
若是王心一这个巡按一已之力弄出这事来,张瀚绝不会相信,光是找到张续宗这个薄弱点,设局套他,再设法弄出宣府镇城,这一系列的动作,凭王心一这个巡按和他身边的那猫狗两三只,怎么可能?
从这件事来看,张瀚也有所反思。
此前的和裕升一切顺利,并没有受到太大压力,在很多制度上还是有缺陷,包括财务管制和对接,人员的监督,另外最要紧的张瀚认为是紧急状态下的反应。
这件事,张春等人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因为没有授权,无法进入紧急状态,不然的话当夜就可以紧急动员内卫司的所有力量,挖地三尺,也可以在当晚找到张续宗,或是在外多布置大量人手,务必不使张续宗转移。
不过张春虽然位高权重,是张瀚心腹中的心腹,他却没有这个权限去下这个命令,而内卫司的杨秋,更是绝对不敢在没有命令的前提下,进行动员,布置大量人手参加行动。
这个缺陷,张瀚敏锐的发现了,然而现在还不是亡羊补牢的时机,现在要做的就是解决眼下的这个难题……甚至说,可以是困局,危局!
秃头当然看不出来,张瀚其实也是异常紧张,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张瀚若是在此时举旗,跟随的人肯定还是很多,但成功的几率就实在太小。最乐观的结果,也是能在短时间内维持李庄一带对草原的支持,然后经历苦战,把现在抢下来的地盘给巩固下来,而内地基业肯定全损,没有内地财力的支持,那可就真的是在北方种田,要想增长实力,几十年的苦功也未必抵得上现在的一年之力。
张瀚也感觉到了事情发展的迅速和不受控制……他一直是把很多事都安排的井井有条,然而历史的发展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可能一桩小事就会导致一个大变局的失败,就是所谓的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现在和裕升的经营正在飞速发展,北上,南下,各地商会的经营,未来两三年内财力充裕后的大扩军……然而事情不是以张瀚的想象和意志为左右,眼前这桩子事,就是一次十分意外的突发事件。
“娘的,真不是时候……”张瀚也是在心里暗骂起来。
沉吟之时,温忠发包扎完毕,做了短暂的休息后也赶了来。
“属下已经建言李先生,”温忠发没有太多补充,只是道:“如果大人要出去,兴和堡那边会按约定好的时间出动骑兵佯动,吸引大量北虏前去。”
张瀚很沉稳的点头,说道:“此番事大,我定然要离开一下,不过,我要筹谋一下,你们先下去休息等候。”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