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第32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真的需要一些人手,辽东这里人多,倒是省得一直从大同派人出来,如果有可能的话,不妨要上一些。
成方接着道:“这一次过来的船只,是我们东主刚刚购得,花费颇多。”
毛文龙道:“此等大福船,原本就是用于南洋和往倭国的海贸,自是昂贵。”
成方喜道:“大人知道,那小人就要少费不少口舌。我家东主做事,向来喜欢靠自己,不喜靠别人,买船终究不如自造。”
毛文龙沉吟道:“难道你家东主要的是大木?”
“正是!”成方展颜一笑,说道:“便是要大木。”
在场的人,连同毛文龙在内,俱是齐齐松了口气。
连同宽甸地方在内,毛文龙现在能控制和影响到的区域,别的东西不多,多的就是崇山峻岭和无边的森林!
这一片地方,在后世也是对林木保护的极好,山峦极多,林地茂盛,风景殊绝,山多,林多,河多,溪流多。
现在是入了冬,到暮春夏初之时,在茂密的山林之中,野果,各种坚果,野菜,野兽,数不胜数,虽然用来养活几十万上百万人肯定不足,但也足可弥补一些,毛文龙倒是真没想到,那数不尽的林地,固然能叫他的人马借此和女真人周旋,也使敌方不便调动大军来攻,但也是生财之道的一种。
“若是要木头,”毛文龙开心笑道:“那真是要多少有多少!”
“当然不是寻常木头。”成方很快的接口道:“要好木料,要合适造船的大木,我家东主会派一些会造船的人手过来,亲自挑选。”
“小事。”毛文龙挥手道:“一切都在我身上。”
成方呵呵一笑,又道:“鹿皮一类的皮货,也是有多少我们要多少,可以折价。”
毛文龙轻轻一摇头,说道:“替你们砍伐些树木抵债,这可以。若是再做皮货或是别的生意买卖,却是犯忌之事,暂且不能应你。”
成方道:“我家东主也知道军镇不得买卖,否则被御史所知,必受弹劾。不过,东主说毛大人这里情况特殊,如果明年大人上奏,言明军饷困难,可能朝廷会优容此事,特许大人做些买卖贴补。”
“唔,”毛文龙道:“果是如此的话,此事本官会考虑。”
话说至此,双方都是疑虑尽去,毛文龙一方固然欢喜,便是成方也感觉自己圆满的完成了任务,脸上也是十分欢喜。
至此自然可以卸货,毛文龙立时叫陈继盛安排人手,陈继盛摸着胡子,一脸笑容的答应下来,别的事也罢了,叫人去搬运粮食,自是要多少有多少。
毛文龙此时却敛了笑容,只看着那艘大船发呆。
“你家东主,真是心雄万丈……”毛文龙想到张瀚不仅买船,还要自造,而且不满足在北方的商业地位,又要开辟南方的海路贸易,这人,真的是叫人捉摸不透,又是敬佩万分。
“冰凿开啦。”远处,海岸边的人们发出一阵欢呼声响,大面积的冰块被凿离了海岸,向江口那边的水面飘浮过去。
“凿冰者每人赏两个饼,一碗粥!”毛文龙得了粮食也是大方起来。
一时欢声雷动,人们自发的涌过来,开始帮着船上下粮食器物,海边越发热闹起来,勃勃生机,就在这荒岛上萌发。
……
王心一已经得了诏旨,到相关的衙门办理了手续,领了关防,并且借了一大笔的京债,把一些小的款子还清,大笔的债主派了人跟着他一起出京,预备到大同上任之后,慢慢还清这笔款项。
这也是当时京官的通例,在京时因为俸禄菲薄,养活家小和保持官员的体面排场十分困难,九成的官员都需举债度日,直到放了外差,或是品级升上去,掌握了更大的资源之后,才可以慢慢还清积欠。
“不算不知道,”王心一的心腹幕僚在轿子旁笑道:“历年的积欠,光是那些成衣店,靴子店,杂食店,饭馆,加起来林林总总的近三百两银子,还有轿房,车铺,粮店,加起来也有近二百两。再加上人情往来在钱店的借款,总计一千两还有出头。这一次东翁外放,且是大同这样的要地,总算是能把这些旧欠厘清了。”
“旧欠去了,还有新债。”王心一平时都是满嘴的义理,当着自己人的面也不妨说一些生意经,他皱眉道:“此番前去,并不是那么轻松。”
幕僚看一眼几步外的跟班,那人正是一个大钱庄派出来的跟随人员,他低声道:“东翁该做事做事,该收一些也是该当的。东翁高风亮节,不贪不要,但弄些款项还了积欠,旁人总是不好说什么的。”
王心一有些心烦意乱,摆了摆手,示意这个幕僚不要说下去了。
对方眼中的失望之色王心一也看在眼中,他感觉有些抱歉。
一般的官员雇佣幕僚师爷,有的偏重刑名,有的是文字书启,也有的是度支核算,还有的大员是要兵谷钱粮俱懂的通才,王心一这一次带着上任的就是这种,幕僚们跟随主家,极少数的是要一个前程,比如茅元仪跟随孙承宗,多半的就是图一个富贵,这一次王心一上任,主要的任务却是对付张瀚,从这一层来看,多半要叫师爷和家人们失望了。
轿子一摇一晃的在侧门前停住,待门房开了门,王心一悠然下轿,迈步向内。
虽然汪文言并无官身,但他家的正门却不是王心一能走的。
待过了仪门,抵达正堂檐下时,汪文言罕见的站在廊檐下迎接。
第三百九十八章 暴疾
王心一远远躬身,口中道:“学生怎敢劳兄长迎接。”
汪文言道:“纯甫你即将远行,十分劳苦,迎一迎也是该当的。”
话说的客气,态度却是十分傲然,仿佛他这个平民出迎将要上任的巡按御史,也是给了对方天大的面子。
王心一哪敢不满,当下还是连连逊谢,一直到宾主到屋中落了座,他才住嘴,转而叫汪文言指点自己上任之后的施政诸事。
“纯甫此番上任,别的施政我谈不上指点,地方巡按,各有各的妙法,不过要声闻天子,震动朝中诸公,还是要做一些实绩。”汪文言侃侃道:“那商人张瀚的事,就是一桩大案,我兄如果能把这事揭出来,不知道会牵出多少人,这一桩大案,骇人听闻,光是谋刺巡抚这一桩就是前所未有之事,一旦揭发,我兄声闻天下是必然之事。”
汪文言这些话说的固然在理,但王心一也知道真的办成了,还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好在东林党现在一家独大,自己又是为了本党办事,惹的人再多,杨涟和左光斗他们也不在乎,有这两个大佬庇护,料想也没有人能奈何自己。
当下决心下定,王心一肃容道:“学生此去,一定如汪公所言这般,定将那张瀚连根拔起。”
“好,好,很好。”汪文言对王心一的态度十分满意,点着头道:“不过老兄行事不必操切,小火慢熬,寻其对头,摸查实绩,自源头掘其根,而不要如当日韩畦那样,胡乱出手,毫无效应,徒惹人笑。”
“方略学生已经记着,一定按公所言策略去办。”
“甚好。”汪文言刚刚十分兴奋,这时又有些疲劳,感觉有些无趣。
眼下这一件事,对他来说终究只是一桩小事,只算是叫自己心情快意的一次小的人事安排。他的目光还是放在朝中,在魏忠贤和客氏等人的身上,也在三党的骨干和精英身上……汪文言早和杨涟等人有言在先,不要看东林党现在一家独大,三党不彻底铲除,不掌握内廷,日后恐怕还是有反复之忧。
王心一见汪文言如此,起身道:“若无他事,学生告辞。”
“好,那我便不送了。”
“学生不敢当。”
王心一转身出门,汪文言果然没有送,王心一当然也不敢计较这些,迈步出门,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这一次能上任,当然是汪文言之功,然而上任之后的这些事,对王心一也是不小的挑战。
到门口时,王心一刚要上轿,一个青衣人策马急驰而至,王心一认得是汪府的一个管事,向来替汪文言在外奔走张罗,此时这个管事面色严峻,飞马而来,王心一心头一跳,忙招手问道:“出了何事?”
那管事也不瞒他,急声道:“宫中出了些事。”
“嗯?”
管事压低声音,说道:“司礼监的掌印老公王安暴疾而死!”
“暴毙!”王心一大吃一惊,忍不住惊呼出声。
“可不就是暴毙?”管事声音大了一些,愤然道:“前几日我还见过王老公,他在外宅居住,还同我喝了两杯,现在可好,说是暴疾,简直是狗屁。”
王心一点头道:“你去见汪公,赶紧同他说清此事。”
“是!我这就进去。”
管事匆忙进门,自是去寻汪文言禀报此事,王心一如在梦中,站在轿前半响没有动弹。
东林中人,自然知道这事非比寻常,甚至是一桩极为不妙的大事。
司礼掌印,在内廷也是只在皇帝之下,二十四监司的掌印太监是撑起皇城的整个宦官集团的头面人物,而诸监司也是有清贵权重者,也有闲而无用者,真正最有实力的几个宦官高位,无非就是司礼监掌印为第一。
这好比是内廷的内阁首辅,甚至位在外朝首辅之上!
再下来便是提督东厂太监,掌握特务大权,在东厂权重的时期,可以随便拿捕百姓甚至是官员,拷问治罪,而风闻奏上事由,可以将官员或是某个党派在皇帝心中的印象加以扭转。
再下来便是御马监的掌印太监,拱卫皇城和宫城的除了锦衣卫,府军前卫和旗手卫的上三卫禁军外,便是御史马下的四卫营勇士,现在京营毫无用处,所有人都知道,唯一还在训练,能够阵而战之的京营兵马,只有太监掌握着的四卫营。
能控制这四卫营的御马监太监,毫无疑问也是内廷中位高权重,深受皇帝信任的权阉。
王安是司礼掌印,等若是内廷太监之首,他也是坚决站在东林党一边的高位宦官,这人突然暴毙,对东林党来说,这真的不是一个好消息。
“应该是魏阉,客氏。”
王心一迅速在内心下了一个判断,王安如果是正常病逝,那不关别人的事,但只要是非正常死亡,只怕多半是和魏忠贤还有客氏有关。
魏忠贤在内廷羽翼渐丰,很多太监依附在其门下,但王安任掌印多年,羽翼也是不少,王心一以为魏忠贤篡夺掌印还需数年之功,不料突然起了这般变化。
“算了,这等事也不是我能管的……”王心一感慨一声,此时他倒是觉得能远离京师未尝不是好事,未来两年定然是血肉横飞,自己能远离事非之外也是好事。
小轿颤颤巍巍的起行了,穿过小巷和大街,一直往西便门的方向赶去,那里有准备好的车马,王心一家里的随行人员也在那里的车行等着,天阴了下来,突然一声炸响,一道闪电自远方的天际劈落了下来。
……
“是魏忠贤干的。”杨秋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人还是很镇定,只是说话的语气稍显激动。
李慎明和孙敬亭几个在,张瀚坐着,窗外很冷,残雪未尽,但艳阳高照,是一个很不错的好天。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