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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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小伙子们,你们做的很好。”
在看到药包插破填入,炮手点燃鸟嘴的过程十分迅速快捷时,来自葡萄牙的铸炮师兼火炮教习塞文,若昂也是在炮阵后大声叫好,和他一起叫好的还有十几个泰西人,都是葡萄牙或是西班牙人,也有几个荷兰人,都是张瀚派人从澳门请来,在澳门有一个大型炮厂,专门铸炮,后来大明著名的铸炮专家孙元化也在澳门请了不少技师,更买了很多机床,同时还雇佣了几百人的炮兵和步兵教官,都是葡萄牙人,也有葡萄牙人直接参加了大明军队,组成了纯粹的火枪手部队,不过后来都损失在了孔有德的兵变之中。
若昂就站在孙耀身边,这是一个长相斯文,颇有工程师气质的葡萄牙铸炮师,在中国已经有二十年以上的历史,一口汉语说的十分流利,不过和孙耀等人交流起来还很困难,原因也很简单……若昂学的是广东白话,和这边的山西话简直就是两国的语言。
好在若昂也识得中国文字,大家开始文字交流,若昂学习这边的语音,几个月过来,除了铸出这几门铜炮来,若昂等人用语言和这边的人交流也是没有问题了。
这个时代的欧洲也是开拓和进取的时代,从若昂等人的表现来看,也怪不得欧洲人能引领世界潮流几百年。
四磅炮终于开火了。
眼前的炮组用的是第二种的点火办法,插破药包后用鸟嘴杆的头部溅入火星,药包急速点燃,巨大的动能使炮身巨震后退,炮口喷射出鸟铳打放完全没有办法比拟的强烈火光,接着便是几门火炮打响之时的庞大声浪,由于声音太大,不仅四周的弓手忍不住看过来,便是对面的北虏大队也是忍不住向这边看了过来。
“明军打放火炮了。”一个六十左右的北虏,满脸风霜,经历过多次与明军的战事,此时的他,满脸的惊骇欲绝之色的大叫起来,他从未见过如此威势的火炮,哪怕是经历过四十年的战争!
四磅炮终于打响了!
三斤重的铁弹在火光喷射中急速射出炮口,四门火炮同时开火,几乎不分先后的打放,四枚铁弹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一起飞向三百步外的北虏骑队之中。
这也是事前王长福和梁兴等最高指挥决定的,要想最大杀伤,就得给敌骑造成严重的混乱,甚至在战场上乱成一团无法整队,骑队一乱就没有办法轻松的前进,也更没有办法迅速的退后,要想达到这样的效果,火炮迟滞发射是最好的办法。
现在敌骑在左翼有三千多人,分成二三百人的十几股,有骑队向中阵奔驰,也有在原地不动的,也有试图向左后方后退的,也有想继续向左方奔驰的,在第一轮齐射的鸟铳威力下,骑队已经在混乱之中,但他们一时没有办法完成整队,在左后方就是激流奔腾的河流蜿蜒流淌,北虏骑队避开了河流的同时也限制了他们自己的行动,在他们前方就是梭堡一样的工场区域,隔着几里远用肉眼也能看到工场的厂房上方有人影活动,败逃的骑兵若是往那边走,只会受限于河流和被工场区的人们攻击,他们没有办法往那边逃窜,唯一的办法就是后退,然而此时火炮开火,距离三百步以外,铁弹飞翔而过,正是切入北虏的骑队之后,将这些前扑的骑队与他们的本阵后队隔开。
一枚铁弹划过,如锋锐的刀锋一般毫无滞碍的切开一个骑兵的小腿,将他的整条腿都带了下来,跟着毫不停顾的打烂了一匹战马的头颅,鲜血和碎崩,脑浆飞溅,再下来砸中一个北虏的胸口,瞬间将那个北虏的前胸打的稀烂,几乎整个战场都能听到那个北虏所有的肋骨被打折砸碎时的噼啪巨响,然后这枚铁弹落到地上,溅起烟尘,接着弹起,打在一个北虏的盾牌之上,将那个北虏的胳膊也直接削去,再又砸到另一人的胳膊上,将其半边身子打烂,然后去势放缓,直接又砸在地上,这一次在地上跳了一下之后,这枚铁弹终于尘埃落定,不复凶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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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 文明
一枚炮弹,砸死和砸重伤五人,还有一匹战马,破碎的盾牌和兵器在半空横飞,血肉四溅,几乎就是瞬间之后,北虏在这里的整个骑队都陷入了严重的惊慌和混乱之中。
鸟铳打人还叫人有躲闪逃避的感觉,这枚铁弹却似乎是恶魔化身前来,给人的感觉就是无尽的毁灭,在这样骇人的威势和杀伤力之下,所有人的精神一瞬间就崩溃了。
紧接着的三枚铁弹全打在密集的人和马的聚集地,不论多少都会带走多条人命或战马的性命,最少也是严重的没有办法救治的重伤,炮弹象是一柄柄巨大的宝剑,在天地之间犁出巨大的鸿沟,然后留下一团团粉碎的血肉,带走的是人的生命。
“啊……”
无数北虏一起发出了惊惶的叫喊,他们黑红的脸膛上满是惊惶之色,他们开始胡乱的纵马奔驰,自己在胡乱奔跑的同时也撞乱了其余的队列,原本还算看的清楚的十几个小型圆阵开始陷入彻底的混乱之中。
“不要慌,”北虏中有人大叫道:“明国的火炮打放的很慢,大家整好队再后撤。”
有不少人听到了这话,看到喊话的是一个披甲的军官,不少牧民的心里稍稍安稳,正在此时,第二轮炮击的声音却又是响了起来,又是几枚炮弹,带着铁与火还有强大的意志,飞掠而至,直落入最密集的骑队之中。
这一下,就算是神仙也挽救不了蒙古人的命运了,所有的牧民先乱,到处奔驰,有经验和勇气的甲兵也被裹挟于其中,层级指挥的军官们也失去了对自己部下的控制,旗帜被抛弃,兵器也丢掉了,没有人愿意拿着沉重的碍事的兵器,所有人都在拔马回转,一心想着用最快的时间逃回,也有不少人开始慌不择路,他们往左侧的河流和农田交错的地方奔跑,不多时马蹄就陷在农田之中,陷在沟渠之间,他们开始弃马步行,形成了小群的蚁群般的景像。
孙耀看到汤望宗又在指挥炮组重新装填,第一轮打的很好,第二轮炮组有些紧张了,有个搬运炮弹的搬弹手就是一脚踩空,和铁弹一起跌在了地上,所以第二轮只有三发,不过效果还是一样的好,北虏已经被彻底打蒙了。
若昂看到炮组出错,简直比他自己还着急,在后头挥臂大叫。
这时前方的北虏已经混乱,孙耀看到胜利到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感觉一阵轻松。
虽然前敌指挥是王长福和梁兴,李来宾,李从业等把总级别的武官,可具体的作战计划却是孙耀拟定的,若是出了什么错误,被处罚是小事,他害怕眼前的基业受到不可逆转的损失……李庄现在已经不仅是张瀚的心血和产业,而是孙耀在内的几乎所有的弓手们的第二家园。
在这里他们找到尊严,获得不菲的收入,融入整个集体之中,战友情谊浓厚到不在家中亲人之下,这里若是被毁,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最可怕之事。
“还好,打赢了。”孙耀喃喃自语了一句,看着满头大汗在指挥着的汤望宗,他竟是微笑起来。
“若昂先生,”孙耀忍不住对上窜下跳着的葡萄牙人叫道:“我们已经打赢了,不要着急上火了。”
“机会难得啊孙把总!”若昂也同样叫喊道:“这样低强度的战争很难得,特别是对方全是蛮族骑兵,对炮组这时的要求越高,他们以后的表现才会越出色。”
“若昂先生真有心了。”孙耀走近几步,说道:“不过你也不必如此着急,说到底这是我们的战争啊。”
“谁说的?”若昂睁大眼,指着北虏道:“这是我们文明对蛮夷的战争!”
孙耀在和若昂等葡萄牙技师打交道时,总是感觉到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傲气,在和他们交流谈论时才慢慢了解到,这些泰西人已经早就走出故乡,经常坐船航行万里,比如从泰西到中国,最少需航行半年左右的时间,途中要停泊多个港口,补给淡水和食物,药品,就算这样,一艘一百多人的船只,抵达澳门时最少要死三分之一甚至一半人,最大的可能是病死,也有可能是船只遇到台风,暗礁,那就是整船都死光,或是遇到海盗,船上爆发瘟疫,都是整船完蛋的下场。
三艘海船从欧洲出发,平安抵达的只有一艘,而且船上的人员最少再死三分之一。
这就是这时代大航海的残酷之处,象若昂等人,前来澳门所费的时间最少半年,途中死亡的可能性在一半左右,而且要经历漫长的海上生活之苦,缺少蔬菜导致的坏血病等等,这些人从欧洲扬帆出海,所踏足之处除了少数地方外已经遍及全球,北美已经有他们的殖民基地,整个南美也落入这些人手中,亚洲他们已经在经略印度,中国旧称的南洋地界,也就是后世的印尼和马来等国也是他们的殖民地……
孙耀在若昂身上感觉到的就是无比的自信和骄傲,也是这个时代西方人身上都有的东西,若不是这些他们也不会昂然直上,几乎殖民全球,掠夺了全球的财富,领先人类几百年,就算张瀚魂穿的时代中国已经富强,可世界还是西方人控制,大家都在白皮的规则下玩游戏。
“文明对野蛮?”孙耀喃喃语道。
“是啊。”若昂道:“这些蛮族人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孙先生,我们永远和大明站在一起,也和你们和裕升在一起。”
“呵呵,生受了。”
孙耀只是微笑,他不参加这些大策方针的决断,更不会对若昂的话当之为真。说到底若昂他们是高薪请过来的,可能有一些责任心和同仇敌忾的感觉,不过要相信这泰西来的家伙真是一心效忠,那才是活见鬼。
这时候炮组已经打完了第三发,对面的北虏更加混乱,在汤望宗的指挥下,清膛手用沾了水的涮子涮洗炮口和炮膛,然后扔掉羊毛涮子,用一根带勾子的长杆伸入炮膛深处,勾涮残留在火门附近的纸屑残片,然后装填手过来,用长杆推入药包,放入铁弹,在准备这些事的时候炮组做的飞快,几乎没有人有丝毫停顿。
第四发终于打响,光是四轮炮组的轰击,最少打死和重伤好几十个北虏,在前方的北虏已经完全谈不上什么阵形队列了,完全就是一群群混乱的骑兵组合。
这时孙耀侧耳倾听,右翼的炮组也传来一阵炮声响起,不过声音比起这边要微弱很多,声势也小的多,不过可以看到右翼的北虏也一样混乱起来。
这时鼓声终于响了起来,几乎所有的弓手长枪兵和战兵都是同时发出了怒吼。
军旗招展,长枪倾斜,枪阵如林,刀枪耀眼,在铁甲和锁甲之上是如林的刀枪,轰隆隆的鼓声之中,弓手大阵开始稳步向前!
北虏发出了绝望的哭喊,毕竟构成这些骑兵的主力都是那些平时养马放牧的牧民,他们可能精于骑射,但毕竟不是真正的战士,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只是普通的平民,他们可以打顺风仗,利用骑射之术射杀敌军,但一旦战局不利,他们就会陷于完全绝望的混乱之中,毕竟比不得真正的精锐强军,虽败不乱,可以徐徐而退,再找机会。
就算是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