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第13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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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卢象升对此不是抱有太大的希望,大同那边已经出动,虽然肯定有防范措施,但估计保密不了太久,阳和这里一闭城,傻子也知道要做什么了,现在的希望就是放在宣府那边,张家口离新平堡也很近,轻骑突进,封锁边境,使张瀚不能轻装出逃,他有妻有子,还有那么多亲人故旧,如果自己一个人孤身跑还有机会,如果想带着这么多人出关而走,以卢象升的想法,这实在也是办不到的事情。
如果一个人走,就不止是枭雄之流,简直是如汉高祖般的人物,以卢象升的心思,他是绝不会愿意看到大明出现这样的人,还是希望张瀚就在新平堡中吧,早点了结此事,就是到时候自己的两手染满血污,不知道能去哪里,才能将双手的血污给洗净?
怕是洗不净了,自己这一生都要受到良知的谴责!
卢象升淡淡一笑,自己所行乃是为国为民,为了千千万万普通的大明百姓。辽东之惨,人所皆闻,数百万辽民死在努尔哈赤这种野心家的手上。一旦和记妄动刀兵,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为了这千千万万的百姓,自己就算杀掉张瀚和其全部家人亲友,又能如何呢?私德有亏,大德不亏!
“准备吧,击鼓传将,命将士准备随时出发。”卢象升召来中军和坐营官,吩咐军营中先开始准备。
所有人都接了军令,军营中传来轰隆隆的鼓声,与此同时,阳和城和附近的一些军堡军台火路墩都同时开始戒严,傍晚时卢象升派出一队百余人左右的马兵,沿着官道搜索戒备,隔绝一切阳和往新平堡的道路,所有人都知道,这件大事一旦开始就没有了回头的道路,必须成功不容许失败,卢象升已经下令,所有经过的不听劝阻的人,不论军民百姓还是士农工商,任何身份,哪怕是个举人也能先拿捕下来,如果不听军令敢便试图越境的,则可以格杀勿论!
骑兵们冲出堡门,在布满绿草和豆苗的荒野和农田中游弋着,大半的人都被隔挡了回去,小半自恃身份的被抓捕了起来,官道直接被放了拒马,任何人禁止通行。
还有骑兵赴白洋河一带,驱走了在河上捕鱼的鱼夫,有一些在远处放鸭子的人,因为是在对岸,离的也远,骑兵们没有动手,只是隔空放了几箭,将放鸭人远远的驱走了。
整个阳和一带已经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卢象升等人尽可能的要隔绝大同往新平堡方向的道路,使消息不能传递,毕竟如果洪承畴走的慢的话,二百里路走五六天也很正常,大明官兵如果饿肚子开拔,一天撑死了走二十里,不过干粮齐备,训练有素,一天走五六十里也不是不可以,得看主将的决心和意志,将士们的体能,当然,最重要的是兜里有没有干粮储备。
……
卢象升下令阳和戒严,隔绝道路,并且诸堡戒备的当晚,其实也就隔了不到两个时辰,当黄昏时的金色阳光照映在波光荡漾的白洋河的河水里时,张瀚和两个老头正坐在白洋河边垂钓,身边有竹编的鱼篓,十几尾鱼在内不停的扑腾着。
钓鱼在开初时只是张瀚想起来的一个笑话,不过经过一年多的时光,他对钓鱼越来越感兴趣……钓鱼确实是很不错的爱好,风景好,眼和脑都能得到休息,无意和有意之间就有所收获,当鱼杆一震,鱼浮一沉,然后手腕用力一抖,鱼儿上勾被提出水面,这种乐趣确实也叫人相当的快乐。
张瀚在此之前确实相当的疲惫,一手一脚创立了和记,打下了这么大的地盘,创立了这么大的基业,事务浩繁,几乎都是他一手操持,别人最多就是打个下手,所有的事都要他拿主意,定主张,甚至细节都是由他来定,一刻不得休息。
现在诸般制度虽然是草创,但都能运作自如,而且有了孙敬亭当助手,很多琐碎的事情都是孙敬亭直接办理了,军政大事,仍在张瀚之手,但他已经可以有闲暇坐在白洋河畔发呆了。
这是一件好事,长时间的休息难得可贵,张瀚也明白,一旦他重回草原的时候,就是与大明全面开战的时候,到时候军政大事会成十倍百倍的增加,数年之内也不得休息。接下来就是经略各处要得到的地盘,与俄罗斯人,与西班牙人,与葡萄牙人,与荷兰人,英国人,日本人,到处都是争斗,西域,外东北,俄罗斯人的地盘,乌拉尔山以东地方,还有南洋诸岛,东南亚诸国,这些都算是可以在他有生之年就抢下来的大地盘。
华夏文明的内核是农耕民族,一时半会没有办法转成海洋帝国,就算勉强转了,恐怕也会有一段时间往后退缩的时期。
张瀚希望能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打下足够大的地盘,使帝国膨胀到一定的地步,就算有些保守和退缩也足够了,几百年后,华夏的版图肯定比历史上大的多,也强大的多……
文明的内核也要有所改变,打下大的版图,统治诸多的异族,是要以华夏为主体,获得足够多的资源和好处。
如果和大明学,和隋唐学,用中华的物资来讨好异族,把朝贡制度当成赏赐制度,人家送一千两的东西,回赐一万两,对异族比对自己本族人要好的多,为什么?就为了人家几句虚伪的夸赞和奉承?这不是他娘的冤孙冤大头么?
就是要把这些异族踩在脚下,获取足够多的好处,压榨他们,叫他们心悦臣服的侍奉华夏,奉华夏为主,自觉的学习华夏的文化,成为华夏文明圈的一部份,而不是反过来叫华夏去接纳他们,去容忍他们的落后文明。
张瀚一直觉得,人类在发展之后,很多事情矫枉过正了,在他的治下,绝不允许出现这种倒挂的情形,士大夫和军人是对天下负有责任,所以他们能当官获得权力,如果将来开议会,也是这些有人类和国家有贡献的人可以获得选取权和被选取权。医生,农民,工匠,成年男子,心智正常,没有犯罪的,也一样有这种资格。妇人中有一定学历,能证明自己心智不下男子的也可以,除此之外,那些有犯罪历史的,对国家没有贡献的懦夫,只知道夸夸其谈的文人,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或妇人,这些人凭什么来用他们的选票影响国家的进程?民主而不是民粹!
如果打下大大的疆域还没有改良文明内核,那么张瀚在闭眼时肯定还是会不放心,会有遗憾。
如果将文明内核也重新打造过,一个进取的,充满内聚力的和扩张性,温和与暴烈并存,防守与开拓进取并不矛盾的崭新民族出现在张瀚手中,这无疑是比打下几十个国家还令张瀚骄傲和自豪。
一切都要水磨功夫,慢慢来,张瀚才二十来岁,不着急。
所以这一段时间的休息,对张瀚万分重要,可能很快他就再也没有这么长时间的休息期了,真是难能可贵。
第一千六百七十三章 情报
老掌柜周逢吉和张学曾这个长辈也都从库伦赶了回来,两个老人家一直在大湖边上放养鸭群,最为难的是过冬,这个问题已经初步解决,鸭群持续扩大,现在军中的蛋禽类的供给,超过五成来自大湖畔的鸭群。
很多高层拿这个开玩笑,两个老人家真是立功不小。要银子,他们已经有足够多的赏赐,要功名,他们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功名对他们已经不是太要紧了。
赏无可赏,看来只能将功劳算在两个老头子的后人身上。
周逢吉的后人很平庸,只能多赏田亩和顶身花红股,张续文则相当出色,很多人开玩笑说,他本身的功劳足够封侯爵,而加上张学曾的功劳,怕是能博一个公爵的身份。
张瀚在这些事上当然不会轻易表态,不过他自己也知道,两个老人家确实是立下了极大的功劳,当然和记高层也在这些事上给了老人家们极大的支持,相辅相成,缺一方都不行。养鸭这事,在开始时连张瀚也不是很放在心上,张瀚一心要大办养鸡场和猪场,事实证明不管是鸡还是猪都不好养,一个鸡瘟整个鸡场的鸡死绝也不是难事,而且这些肉类养殖需要的人手十倍在鸭群之上,需要的空间和物资也很多,农家放养的鸡可以自己捕虫吃菜,喂点剩饭就行了,速成的肉食鸡要不停的喂食,需要大量的杂粮喂食,算起来投入真的不小。只是为了将士们有充足的肉食摄入不得不投入重资,等得了草食,鸭群养的多了,还有充足的羊群,现在和记的将士已经不太为肉食和蛋类摄入发愁了,甚至和记的那些屯堡和军堡里,肉食供给也相当的充足了。
从这一点来说,眼前这两个老人立的功,抵一个侯爵有些过了,一个伯爵还是相当值得的。
不过两个老人丝毫没有居功自傲的意思,事业也创立的差不多了,两人又奔波了好几年,张学曾年过七旬,身体不是很好,已经不能再受奔波劳禄之苦,同时也受不得漠北的严寒,张瀚回新平堡,老人家也动了思归之念,虽然未回蒲州,也是跟着一起到新平堡来了。
周逢吉也是卸了手头的事情,不打算再辛苦,但老人家的家人已经在青城一带居住,他到新平堡来,当然是不放心张瀚的原故。
“又上鱼了。”周逢吉老眼昏花,半天也没提上来几条,张学曾也是一样,两个老人转头一瞧,一条鱼在半空中晃荡着,张瀚一笑,却是将鱼捉来,取了下来抛回河里。
“是条小黑鱼。”张瀚笑道:“不值得留下来。”
“文澜有仁心。”张学曾不紧不慢的道:“反正鱼也够了,今晚喝汤成不?”
周逢吉表示反对:“我觉得还是醋溜鲤鱼好吃。”
张学曾不满道:“你个老货,总是和我唱反调。”
接着又道:“唱吧,咱俩不知谁先死,过几年就唱不成了。”
两个老人倒也不忌讳这种话题,棺材都是张瀚亲自孝敬,叫人从宽甸弄的上等的好木头,请最好的木匠打出来的,两个老人都很高兴,吉地也选好了,现在时局不太平,但两人都愿葬在李庄附近,那是和记还有张瀚发迹的地方,两个老人对那里也是最为熟悉,他们都认为那是龙兴之地,将来可能是陪都之类,离家乡也不远,算不得远葬他乡,所以都很愿意葬在李庄,替张瀚守着李庄的家业。
看起来,张瀚还有和记被迫离开李庄,对青壮男子来说不算什么,对老年人来说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害,成了心里的一个结。
这也难怪,毕竟当初那么大的产业,那么繁荣的地方,说没有了就没有了。现在李庄的产业和人员都迁离的差不多了,两个老人都因去一趟,颇为感伤,打那次之后,他们就决定在李庄下葬,活着被逼走,死了葬下来还怕个鸟?
“今晚我亲自下厨。”张瀚微微一笑,却是放下了鱼杆。
两个老人也看到了河对岸划过来的小船,船上是两个打鱼人模样的汉子,也象是在白洋河畔放鸭子的。
由于和记的带动,放鸭人也不光是和记自己,几百里的河岸两边现在放鸭人增加了十倍也不止,这些放鸭人养大的鸭子和产下的鸭蛋主要也是卖给和记,和记对肉类和蛋类的需求与日俱增,就算一时用不到的也是先买下来,腌制起来备用也是好的。
对食物,张瀚向来是多多益善,这种风格也影响了和记军司的官吏们,对储备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