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7-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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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骑兵风驰电掣般的离开,门口又是一片寂静,梁兴和常威等人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陌生城池一片雪白,只有积雪的路边和院落里被踩出了很多马蹄印和脚印,露出了黑乎乎的地面。
张瀚与皇太极并肩而骑,他落后了半个马身,他们一路又驰回内城,折而向北,来回奔跑了三里来地,一直到内地最北处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这里也是一样有大片大片的木屋,女真人还很穷困,哪怕是赫图阿拉这个被他们称为“”的地方也是一样,只有少数的最上层的贵族住着砖瓦的大屋和拥的木制的高楼,多半人住的房舍
(本章未完,请翻页)都是木制,只有各个房子里都烧着灶,从屋角的烟囱里冒出阵阵白气的烟气,叫人感觉到在这冰封雪地的木制建筑为主的城池里还有着人气和人世间的温暖。
到了地方,远远看到一个大型的场院,里头站着不少人,外围是披着棉甲的旗兵们在维持着秩序,人数不少,旗兵也很多,多半都是披着棉甲,也有少量穿着青色或灰色箭袄背着弓箭的普通旗丁,按努儿哈赤现在的等级划分是分为九等,前四等是总兵副将参将游击,与明军军制相同,然后是第五等牛录额真,白摆牙喇纛额真,备御衔巴克什,第六等是白侍卫摆牙喇,代子备御,棉甲人。
第七等是白随侍摆牙喇,红摆牙喇领,管牛录千总,千总衔巴克什。
第八等是披甲人,未携甲而来,徒步的未等披甲人,骑甲。
第九等是有骑的跟役和步行的无甲跟役。
眼前这些未披甲的应该是徒步的披甲人或跟役,也就是后来的步甲或旗丁,穿着棉甲骑在马上的便是披甲人,也就是后来的马甲。
披甲人身上的棉甲也会被漆成各种颜色,皇太极的部下就是纯粹的白色棉甲,或是镶白旗便有红色的滚边,眼前的披甲人身上各种颜色均有,显然是由努儿哈赤派下来的公中差事,各旗都出了人手。
看到皇太极过来,所有人都打千行礼,四大贝勒在天命元年就由努儿哈赤赐封,位高权重,不是一般的小贝勒或阿哥们能比的,底下才轮着辅政大臣和各旗固山额真。
所有人都看到了张瀚,在全部穿着旗人装束打扮的人群中,张瀚的汉人装束十分显眼。
张瀚眼中却是看到了一大群与他一样留着头和穿汉装的人,不同的就是那些人全跪在泥泞肮脏的雪地里头。
这些人也看到了张瀚,这是一个与他们完全不同的异类,张瀚的态度从容,甚至可以从容自信的站在旗主贝勒身后,尽管张瀚脸上和姿态也做出了一些恭谨的表情,但与其说是在奉迎,不如说是一些主动的叫人舒服的姿态罢了。
这种骨子里的自信从容,简直就是异类中的异类,跪着的人群中有一点轻微的骚动,他们感觉到了一阵错乱。
在人群正前方,有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原本坐在正中的椅子上,人群骚动时他顺眼看过去,先看到了鹤立鸡群般的张瀚,那人皱了皱眉,脸上满是凶戾之气,接着他又看到了皇太极,一张脸又是猛然间笑容灿烂。
张瀚正看到了这一幕,他没有料到人的表情能变化如此之快,又丰富到如此地步。
“奴才见过四贝勒!”
那人已经急步走了过来,他身上是湖南色的箭袍,裁剪合体,只是穿在这人身上怎么看都有些别扭,这人的女真话也说的很拗口,象是学着时间不久,虽然说的不错,但一听就知道不是他的母语,打千的动作倒是十分熟练,叫人感觉恭敬有礼,还透着几分亲热巴结。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挑细作
“抚顺额抚免礼。”皇太极出爽郎的笑声,扶起那人之后向张瀚介绍道:“这是抚顺额附,你快来见过。”
“在下张瀚,见过抚顺额附。”
所谓抚顺额附便是李永芳,为了和西乌里额附佟养性区分开来而赐给的特有衔头。
在天命汗的汗宫中,这两个投降的汉奸班次排在第十,八旗旗主和蒙古贝勒在前九名,第十位就是这两个汉奸额附率领的汉臣,惟一排在他们班后的就是蒙古八旗,最少在这个时候,八旗里有不少投降汉官汉将,还有大量的汉人降兵,在努儿哈赤疯之前,他是把汉人放在蒙古人前头的。
李永芳面露亲热的道:“张东主我知道,此前已经有过消息了。”
他挽着张瀚的手笑道:“以前在抚顺时我也见过关内来的商人,最近的不过是蓟镇或是京师来的,也有登州的商人,但从山西自草原一路东来,经数千里之远再到大金国这里来,张东主真是想前人之所未想,令人实在佩服。”
张瀚笑道:“利之所趋,商人没有不敢做的。”
李永芳和皇太极闻言一起大笑起来。
各人重新安坐,皇太极对李永芳道:“抚顺额附你可以继续。”
李永芳道:“这是大汗刚刚交办的事,请四贝勒稍等。”
李永芳又将脸转向跪着的人群,那里大约有一百多人,张瀚注意到这些人神色各异,打扮也完全不同。
有的形态和衣着都貌似小贩,有的是酒店的跑堂小二,也有的象骡马行的伙计,还有的是小商人,也有军人打扮,或是普通的平民百姓的模样。
除了生员士子外,几乎大明境内经常出远门或是能接触到人群的各行各业,眼前几乎都有。
“你叫什么名字,到京城做什么事情,打算干什么营生,你父叫什么,母叫什么,分别住哪儿,家里还有什么人,都有什么亲戚?”
“小人王得利,遵化人,父王宝,母王柳氏,现在都已经不在世了,家里还有个舅舅叫柳子厚,是个童生,现在家乡教书。小人还没有娶亲,到京城打算找个商家当伙计,小人以前当过伙计,会看帐算术,所以敢到京城商行来谋事……”
李永芳认真听完,看着答话人的神色,点头道:“不错,你下去。”
那个王得利喜滋滋的走了下去,他的任务是到京师潜伏,先在商行干着,过一阵给他银子到六部买个帮闲的职位,就近打听中枢的消息,他确实读过书,也会算术,在后金的间谍中算是一个精英。
又走一个上前,李永芳照样问话,从籍贯到父母姓名,家住何处,再问亲朋好友和本人的特长如何。
有人对答迟了,李永芳立刻喝令拖下去打鞭子,一通鞭子打罢再问,还不会的便是下令拿去砍了。
半个时辰不到,场中砍了六个脑袋,血淋淋的挂在一旁。
所有人都面色如土,皇太极和张瀚却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似乎眼前的事丝毫不足以叫他介怀。
待所有人都盘问过后,有人拿来各人的行李。
也是按所有人的身份不同来派,行李中有盘缠和路引,这些人分别往京师,遵化,三屯营,当然更近的沈阳和辽阳最多,广宁和山海关也有,登州,济南,保定,几乎大明北方数得上的城池都派了细作过去。
张瀚一边应答着皇太极,心里也感觉震惊。
明末时后金方面擅长用谍报细作他也知道,但完全想不到是这样的情形。
战争还没有开打,后金方面在谍报方面就已经下了这般的功夫,最少有几百个细作派向辽东到京师和大明北方西北方向各处,打听调兵和各地官员调动的情形,然后以渠道送回辽东这里,用来给努儿哈赤和后金高层研判明朝的用兵方向和具体的实力配比。
张瀚不知道,不仅是普通的民间细作,后金还收买了大量的在明军中效力的蒙古人,叫他们充当细作的同时也在战场上临敌叛乱,还收买或是威胁了一些大明的士绅,商人,士子生员,在攻克广宁一役中,光是生员就有好几个预先跑到城中散布谣言,使城防力量大为动摇,人心十分浮动,后金在利用这些气氛帮助他们收买明军的高层将领,游击孙得功等人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被后金成功收买,在战场上反戈一击,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直接使明军惨败。
可以说,后金在情报方面的努力和投入还有收获,甩了大明一百条街也不止。
“张东主觉得怎样?”
皇太极一直观察着张瀚,他向张瀚问道:“没想到我等蛮夷也有这般诡秘心肠吧?不过这样的事我们毕竟做不好,还是交给抚顺额附这个汉人来做,他确实也做的不错。”
他指了指身后,张瀚随着皇太极的手指看过去,看到几个男子被剥了衣服,光着身子放在雪地上,身上已经冻的紫,还有人在往他们身上铲着雪,一铲一铲的积雪覆盖在人的身体上,很快就把人体埋了大半下去。
那几人在用汉语求饶,声调异常的凄惨。
皇太极道:“那杨镐到任后就派细作往我诸申来,他们轻易就被抓住,奈何抓了一批还有一批,只得用这样的法子警告后来者。”
张瀚微笑道:“那不是要饶得一人回去,不然这里再怎么处置那边也不知道。”
“说的正是。”皇太极答了一声,说道:“带那细作过来。”
几个棉甲兵走过去,押了一人过来。
张瀚也不知道这人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人的两脚都被砍了,虽是包扎了起来还是光秃秃的正在渗血,脸上的鼻子也被削了,只剩下两个血窟窿。
这样的伤势,无非有人参吊命,送到抚顺关内要不了几天就必死无疑。
相比死在雪地里的同伴这人多活了几天,但现在受到的虐待又有过之了。
张瀚一时沉默无语,皇太极也不多说,叫人押着细作离开,立刻送往抚顺关一带。那里已经是后金与明军的隔离地带,双方都各派有哨骑,这个细作很快就会被现并且带回。
李永芳挑出来的合格细作也被带出,由棉甲兵们押着,从各种不同的渠道送往辽东或京师各处。
这种渠道不会当着张瀚的面展现出来,细作太多死几个都不妨事,倒是把细作送往各处的渠道十分要紧,如果暴露的话影响颇大。
李永芳办完公事后变的十分热情,他叫人备下酒菜请皇太极和张瀚喝酒,天色向晚,晚来风急,李永芳叫人准备铜炉涮锅子,皇太极欣然答应,并且拉着张瀚进屋,张瀚知道自己一时脱身不得,也是毫无异议。
“张东主真是雄心勃勃啊……”上菜之前,张瀚和皇太极分别坐了上下,李永芳打横相陪,他这处房子甚大,里头也收拾的十分齐楚,后金对李永芳这样的降将还是很照顾的,当初在抚顺时李永芳也是见机而动,能守住当然想守,后来见守不住就果断投降,说实在的不是对后金方面看好,而是惜命,努儿哈赤当然明白其理,对李永芳极尽拉拢,先把阿巴泰的女儿嫁给李永芳,封了额附,又叫李永芳统领汉军和与佟养性一样做为汉臣领,然后又把对明国的间谍战一大部份交给李永芳一手主持,信任的态度不消多说,李永芳也自知他这样率先投降的就算想再回大明也绝无可能,后金若亡,他不死必定被送往京师凌迟处死,级传九边,没有一点侥幸可言,所以也是死心塌地的为后金效力。
张瀚知道这人,与他说话时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不过他本身也毫无可隐瞒之处,与李永芳说起此行的来由与经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