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行深宫-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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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我满腹悲戚,千头万绪,三叔说出柳家被冤的整件事情。
五年前某夜,定怀太子于禁足期间在东宫接到谢叔玉消息,说皇宫禁军造反,请太子出动东宫卫军及调动城外十万禁军进宫救驾。太子与我祖父商议,祖父忠于太子,认为此事可疑,禁足期间更不宜轻举妄动。但见是重臣谢叔玉亲自出面,又怕真有此事。因此祖父自己怀揣太子令符,调东宫卫军直接赶往紫禁城一探究竟。当祖父刚至白龙门,便突然见门口火光冲天,谢叔玉带军队从祥瑞门杀将出来。他手拿圣旨,当场宣布定怀太子造反逼宫。又说柳哲夫助反谋逆,当场捉拿。定怀太子因与祖父事先有约,藏身暗处见大势已去,如是火速出城逃生。第二日先皇将我祖父交大理寺审查,祖父据理力争,指证谢叔玉。不想又让人在家中抄出与目布尔宁通敌书信若干。信中说,先皇无道年老而不退位,如目布尔宁国君能助定怀太子夺得皇权,定怀太子则割数十城池与之。
祖父一手飘逸柳体,朝中无几人能写。因此先皇不再怀疑,认定祖父谋逆为铁定事实。
叔父,我恨声道:谁能模仿祖父笔迹?
书僮柳青。三叔冷笑道:农夫与蛇故事,常常在现实生活中上演。柳青小时没有饭吃,差点冻死街头,为父亲大人收养。又教他读书识字,他常侍父亲大人身边,别的没学会,模仿父亲字体却几可以假乱真。
又道:也是他为谢叔玉重金收买,将委造书信藏于柳府书房。拿到赏金之后,不敢待于京城,远远北逃。也活该有报应,上天让其得一种怪病,每月十五必发头疼,久医不好。正巧遇上为叔,哼!也由不得他不说。
我尤不明白,忙问道:可是谢叔玉为何要帮当今太后?
为权。三叔道:当日的谢叔玉虽为重臣,并不象如今这般门生无数、权势如日中天。且德仁承诺他,如果两人合作成功,将令其子娶谢家女儿为后。谢家女儿若生下皇子,再封为储君。换句话说,也就是让谢家后人当上皇帝。如此美事,他怎会不赌?
我略一迟疑,再道:太后娘娘又为何救我一家回京?母亲她……她与太后究竟是何关系?
第一百二十一章 重逢(下)
三叔叹口气道:烟儿已经知道?其实德仁未出阁前与你父青梅竹马……本该是我二嫂。当年先皇还是亲王时,一次游春偶遇你母,顿时惊为天人。二人约在三月后旧地重见,不想只几日时间北疆战火燃起,先皇随军开征爽约,等回来时已是一年之后。先皇因战功赫赫被立为当朝太子,后当上皇帝。先皇继位以后亲画你母画像派人去寻,不想所派之人竟是德仁父亲的门生。看了画像,那人以为是德仁,立时跑去曾府告诉消息。曾父动了心思要找二嫂,先令德仁与她巧遇,结为金兰姐妹,从她口中知道先皇当日情景话语。随后编出一套自以为是天衣无缝的谎言,过河折桥竟要杀死你母。后德仁不知出于什么原由,竟将你母放了。再后来因机缘巧合,你父母终结伉俪。因怕惹祸上身,你母从此深居简出,避世隐目多年。
眼中流出泪来,我嘶声道:不想母亲竟如此心苦!
三叔鼻中冷笑道:也不尽然。其实以二嫂的聪明,一切并瞒过不她去,只不过她有她隐衷罢了。若论头脑心机——十个德仁加起来只怕也抵不过你母一人。日后……有机会你自己去问便知。
我突然心念一动,问道:叔父,目布尔宁之战……
三叔道:不错。此战确是为叔献计西托大汗。我寻你大伯不见,才出此计。因想战事一起,隆泰朝中无人,或可重新启用你大伯父。既使寻之不见,也要为龙家天下惹些麻烦。况且定怀太子早与西托大汗有约,如果目布尔宁帮其夺得皇位——定怀太子登极之日,便是西托大汗得到隆泰皇朝北疆十五座城池之时。当年给定怀太子定下罪状,当日正好为其所用——可真是讽刺。
我又问:今年五月定怀太子派刺客到浣月山庄,原来目的不是刺杀太后,竟是为让皇上在前线分心?
三叔摇头道:也不尽然。定怀太子恨德仁太后入骨,早想置之死地而后快。能一举两得最好。
叔父!我微微皱眉:烟儿斗胆,肯求叔父不要为我们一己私仇,置北疆民众于水火。
三叔笑道:几年不见,烟儿还是那样会替人着想。莫非那日你在殿中托人带口信给西托,真是故意气龙文泽让他难堪丢脸么?
便知西托果然没有骗我,因叹道:烟儿并未托人带给大汗只言处片语。后宫虎狼地,原是有人当我作棋子。
三叔冷笑道:谁能以我柳家人为棋?如今龙家五子在我们手中,你便看为叔如何利用罢。
头顶惊雷陡炸。
我强撑着凉凉握住三叔的手,央求道:请勿伤害王爷。他此次原是为我们叔侄相认,才来找您。
三叔眯起双眼,冷冷道:他已知我真实身份?
文浩当然知道——他掌握着隆泰皇朝核心的情报机关。
是的。我说:浩王爷因我而来,求叔父不要伤他。
三叔眼中杀机陡现,冷冷笑道:既然他已知我身份,必将坏我大事。如此休怪我心狠手辣!
三叔自年青时便恃才傲物,喜欢剑走偏锋。加之近向几年变故,心性只怕更加偏激——只怕今日是断不肯放过文浩的。而且他继承祖父医学衣钵,有百十种方法可杀人于无形,又或者令人生不如死,既使保住命也永远无法说出他的秘密。
他会用哪种方法对付文浩?
我魂飞天外。
第一百二十二章 真相(上)
可我怎么可以眼睁睁看文浩死三叔之手?忙央求道:求叔父放过浩王爷。王爷多次帮助烟儿一家,原是我们恩人。
三叔板起脸,沉声道:不成。你父今早为此事与为叔也闹得不甚愉快。萝卜加大棒,原是他皇家作风。一点小小恩惠,竟然让你父女忘记当年血债?你们只记得他只对你一家四口有恩,却不想想他母兄曾害我祖孙三代背上叛臣罪名,家破人亡?我意已决,定无更改。
叔父……我叫他一声,还想相劝。三叔却喝断我话,皱眉道:不得多言。你先回去,为叔一办完此事,再救你出那见不得人的地方。
我只得住口。
脑中千万“怎么办”一起旋转,腹中阵阵绞痛……终于计上心来。我大叫一声,捂住肚子呻吟得弯下腰。
三叔果然中计。
忙一面扶住我,一面拿一根手指搭上我脉博。他懊恼道:为叔粗心,只顾大谈自己事情竟没关心到你。
我腰腹本来酸痛,此时更将痛苦放大,皱眉低低道:我在浣月山庄中了刺客剑上寒毒,只有浩王……王爷府上雪蛤能解……叔父快……快叫他出来……
不对。三叔轻轻摇头道:怎么没有半点中毒模样?
我倒于他怀中,故作气若游丝:叔……叔父……烟儿已快不行,既然叔父不肯……不肯为烟儿请出浩王爷……我……
有情则乱。任柳三公子医术通天,也不敢赌上他唯一侄女性命。
忙命人请出文浩。
文浩也被我模样唬住,不等三叔开口,早一把将我抢入怀中。他茄紫色长袍袖口的纯白兔毛风毛扫上我面——双眼亦红如雪兔,低头连声嘶声问道:你怎么会跑来?!出什么事情?!你哪里疼痛,快些告诉我!
见我呻吟不语,文浩更急。抬眼望向三叔,切切道:柳前辈,小王知道您痛恨母后。但荷烟还小,无论她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求您不要降罪于她。她身子弱,又怀着孩子,经不起这种折磨。
三叔怒气顿生。你小子胡说什么?他怒视文浩道:烟儿是至我亲之人,我又怎会害她?
从文浩怀中挣扎起身。我伸手入怀,拿出事随身携带匕首,凉凉抵上自己雪白脖颈。一扬头正色道:叔父,请您放过浩王爷。烟儿曾蒙王爷多次相救,如您定要他命,烟儿愿以己命替他偿还。
三叔怔怔看我,眼神悲痛欲绝,竟流出两行清泪。烟儿,他点头道:你骗为叔?我疼爱你如亲生,你,你竟为一个外人骗我?更何况国仇与家恨你全然不顾……
柳前辈!文浩突然变色。他忙打断他话,紧张地看着三叔静静道:小王只知你心中纠结一时难以化解,此事本该我们男人解决,不必让荷烟陷身其中。如你真关心荷烟,就不要让她背负太多。
你……知道什么?三叔目中陡冷。文浩却面无惧色,淡淡道:不瞒前辈,小王什么都知道。
三叔动容,却冷笑道:你真知道?!若你真知,那你龙家又怎么不……
文浩朝我微微一笑,抬头正色道:因为荷烟重于一切。包括……传国玉玺。
三叔脸色大变。怔怔看向文浩,终于点头道:不错,你果然知道!你知道太多,若你是我,可会给龙文浩留出生路?
文浩竟露出懒洋洋的笑容,轻声道:不会。
我大惊,情急之下忙跪下道:三叔!你若真让王爷死,烟儿我绝不独活。
第一百二十三章 真相(中)
说话间,我手上暗暗使劲。颈上立时冷冷一痛,有液体热热地沿着刀尖蜿蜒流下……三叔顿时惊慌失措,拿起案上药箱几步上前为我包扎。文浩则劈手夺过我手中匕首,坐在地上拥我入怀。强忍疼痛,我含泪望向三叔道:王爷当年只是个孩子,柳家冤狱他何罪之有?
说完,我咬牙在文浩怀中与三叔四目对峙……终于,他长叹口气道:烟儿,看在你面,暂且饶他不死。但,谁也无法阻止我报柳家血海深仇。定怀太子现就住在西托大汗宫中,只待休养些时日,目布尔宁大军定会卷土重来。那时我到要看看他龙家如何应对?
文浩抬起头,亮晶晶地看着三叔道:柳前辈,令兄现正在陈老将军军中,一心待明年春与目布尔宁决以死战。如果您不想与他对阵军前,最好事先与之取得联系。
笑话!三叔眯起双眼道:他竟然还真肯为你龙家效力?
文浩正色道: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对于苍生而言,无非先国后家。定远侯心系百姓,自然愿意保家卫国,而非独为我龙家卖命。
缓了一缓又说:柳太傅冤案,其实小王为大哥囚禁时已尽得知。皇兄审刺客,也知道此事。为人子女者,不敢非议父母之过。但小王与皇兄,并不赞成母后当年做法。只是事已至此——日后,朝庭自会慢慢补偿柳家。
大哥真在陈胜之军中?三叔追问。
文浩叹口气,从怀中拿出封信递至他手中,叹道:此乃定远侯托小王转交柳侍郎的亲笔书信。小王还来不及送出,敬请前辈一辩真伪。
三叔迟疑一会,接过去抖开。才看几行,便点头颤声道:是他!果然是大哥亲笔书写。
一面看,眼中火光却一点一点黯淡冷却。怎么?!他似低吼又似喃喃自语道:两个兄长均不愿为柳家洗冤复仇?我历尽艰辛,步步为营才走到今天。现在他们却告诉我,他们并不赞同,难道竟是我错!?
文浩含笑道:三公子,您并未错。母后与您原是各有算计,各为其家。
三叔眼神陡然一亮,喃喃道:你叫我什么?
三公子。文浩微微笑道:柳家三公子。您是柳三公子——才华横溢、玉树临风的柳三公子;视金钱如粪土的柳三公子;特立独行,视权贵如无物的柳三公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隆泰乐界第一人柳三公子——当年即使京城最有名的乐师,也得尊您为大,见面时称一声“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