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略-第3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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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
饭后一杯,既非茶、又非酒,仲逸将那杯热水端在手中,不由的盘算着眼下的形势。
眼前的饭桌,如同一幅还未开局的棋盘,等待着博弈之人先走出一个棋子。
当然,无论对方如何出棋子,都掩盖不住一个事实:博弈之人,首先,只能是戎一昶。
尽管如此,仲逸还是苦苦思索,心中不由的说服着自己:如何,才能将此次北征,打出一个新的高度呢?
戎一昶,只是一个插曲而已。
而北虏南寇,才是大明多年隐患所在。
这两个隐患,当初的皇帝朱厚熜花了一生的精力,取得成果不小,但直至今日,隐患也并未彻底解除,对于才继位的朱载垕而言,他同样要面对这些个难题。
对北方而言,真正的隐患从来都不止鞑靼一部,还有东北的女真一族。
相比而言,仲逸还是更担心后者。
在回到唐小丫所在的那个时代,他便知道了后来的这一切……
锦衣卫百户南栖原一早便去了驻军所在地的知府、知县衙门,他带了二十名左右的随从,剩余的大多留在军中,负责仲逸的安全。
当然,还有一些人,既非谁的随从,也不会停留在军中把守,甚至于连锦衣卫的服饰都不穿,或是一身布衣,或是差役的模样,兵卒的样子、商人的打扮……
锦衣卫执行秘密差事,这几乎是不公开的秘密,大家对此并不陌生,也不过分的惊讶。
当然,若是在那个衙门,或那些人身边发现了锦衣卫的密探,在露出身份那一刻,还是会有个不小的惊讶。
州府衙门、知县衙门,南栖原虽说只是来走走、看看,顺便口传几句圣上之言:务必要恪尽职守、奉公守法、勤政爱民之类的话。
而后,便是由这些知府知县,连同同知、县丞主簿之类属官,带着锦衣卫的人在衙门、城中四处走走、看看。
此举,既能显示朝廷对地方的一种姿态,更能借此看出衙门中、城中是否有不轨、不稳之行为。
比如说秘密练兵、牢中喊冤、私铸兵器、官员僭越之类,这些都是锦衣卫可查、严查的范围……
一通转悠下来,南栖原并非发现异常之处,衙门安排了饭菜,专门为他们准备的,自然要比军中伙食好许多。
恭敬不如从命吧,南栖原也不推辞,只是吩咐属下:“饭菜随便,饮酒不得超过三杯,还有正事……”。
当锦衣卫一行二十余人,行走在通往驻军大营的路上时,已是天空月色之时,此处不同与大明其他山路,连个种地晚归或走夜路的人也没有。
二十余人,全都骑着高头大马,百户南栖原坐在马背之上,一手轻轻按在刀柄之上,身后随从校尉有序排开,稳稳当当走在大道上,没有太多的声响。
果真纪录严明,包括南栖原本人,也就喝了三小杯,加起也不足一小碗。
眼下,走着夜路,既无醉意,又能壮几分胆识。
“百户大人,前面动静……”。
突然,最前面的锦衣卫校尉,说了这么一句。
他这一动,所有人开始警觉。
南栖原微微摆摆手:“兄弟们莫慌,看看再说……”。
第493章 胡杨林的意外收获
北漠,月色下,一道道的黑影,人与马混在一起,不足百人百骑的样子。//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
夜风呼声,一片胡杨林,算是掩护,南栖原与属下正细细望着远处的动静。
此处距离驻军大营不足十里的路程,地面多以沙土为主,偶有沙石铺垫,硬硬地块,并非那种软软的沙地。
胡杨这种植物,木质细软,幼时叶狭长如柳,大树枝叶阔而有香,耐旱耐涝,生命力极强,树高十余米,树龄可达二百年,颇为传奇。
旱荒漠之地,除去天然山石作为地形点缀外,能顽强存留下来的植物不多,胡杨既可抗风沙,也可抗旱、抗盐碱,简直就是荒漠救星、人能活下来的保障,被誉为‘荒漠守护神’。
这话一点也不假,对此刻的锦衣卫来说,眼前的这片胡杨林,就是他们的——守护神。
“百户大人,看样子敌军也就是百十来人的样子,应是打探我军军情部署而来,不会轻易开战的”。
一名锦衣卫总旗向南栖原问道:“此事,是否请示监军仲大人?”。
南栖原撇撇嘴:“现在去请示仲大人,能来得及吗?再说了,若是惊动了敌军,怎么办?”。
这倒也确实是个事儿,看看再说吧。
“你们几个,去那边,其他人跟我来”。
经过一番查看,南栖原决定:先逮住几个活口,撬开他们的嘴巴,顺便也问问敌军的部署情况,岂不更好?
在他看来,送上门来的猎物,岂有放走的道理?
那怕是抓几个俘虏、几条舌头,也总比他们自己主动去敌营探查,轻松的多。
片刻以后,数名锦衣卫突然从胡杨林窜出,直奔那些黑影而去。
“嗖嗖……”几声响,是弓箭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刀出鞘、剑光闪,十余名鞑靼军士应声而倒。
“什么人,快追,在哪边……”。
鞑靼军一名头领喊了这么一声,却见前方锦衣卫的人从不同方向奔去,他们也只得分开兵力,追了上去。
“上”,南栖原命人上前,再次叮嘱了一句:“要留活口……”。
不多时,只见一支响尾箭突然射入高空,夜幕下,丝丝火花蹦出。
“小心大明军设伏,快撤”,鞑靼军小头领一声令下,众人仓惶逃窜。
南栖原挥挥手,向他的属下吩咐道:“不要追了,先把活口带回去,请仲大人定夺”。
……
晚饭吃的有点多,仲逸也只得在帐外随意走走,就当消食了。
不过,这份悠闲很快就要结束,看到南栖原带着几名陌生的面孔走了过来,他知道有正事干了。
按理说,这种情形是要先禀报戎一昶,但人是锦衣卫抓的,南栖原他们听从仲逸的差遣,也是皇帝有旨意的。
如此一说,也并无不妥,哪怕是之后再告诉他戎一昶一声呢。
也许你不信,此刻的戎一昶已经入睡,而且之前对随从有吩咐:“除非敌军攻来,亦或朝廷来人传旨,不要打扰他……”。
若按这么说,眼下这种情形,还真不需要叫醒他这个主将。
……
月色下,几处不显眼的营帐,是专门供锦衣卫用的。
“仲大人,请上座”,南栖原请仲逸入座,而后转身冷冷得来了一句:“上刑,如果还嘴硬,直接处死”。
锦衣卫的人,说话就是霸气。
无论之前的千户石成,还是如今的百户南栖原,感觉他们杀人就是抬抬手、张张嘴的事儿。
当然,这些人都是该死之人,至少仲逸看到的,都是如此。
“啪……”,一声皮鞭抽打骨肉的声音,似乎都有阵阵回音,之后便是那同样惨烈的叫喊声。
锦衣卫的手段十分了得,但这些人也非盗贼、山匪之类,说与不说,是经过一番权衡的。
南栖原有些不耐烦,干脆抽出一柄长刀,直接向最前面的一名俘虏刺了过去。
“大人,断气了”,一名锦衣卫校尉说了这么一句,便命人将尸体抬了出去。
“说,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你们有多少兵力,主力在何处?主将是何人?”。
南栖原确实没有多少耐心,若不是因为仲逸这个翰林院的侍读学士在上面坐着,或许眼前这几名鞑靼俘虏,很快就被全部杀掉了。
“南大人,稍安勿躁,你总得要给他们些考虑的时间嘛,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换做谁,也不能轻易开这个口”。
仲逸微微摆摆手,南栖原向后退了几步,干脆也坐了下来,听听仲逸怎么说。
语言不通,如同当初对付倭寇时,都是有翻译这样的角色。
这种特殊情形,我们假设每句对方听不懂的话,都有翻译的参与,不再刻意解释,也不用角色间相互切换,下同。
仲逸继续道:“若他们轻易将知道的军情说出,即便再回去,也难保死路一条,若一个字都不说,就会向方才那位一样,连向爹娘、妻儿道别的机会,都没有了”。
南栖原似有不解,向仲逸请教道:“打仗本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反正就是这样认为的,莫非,仲大人有更好的法子?”。
方才杀人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此刻的南栖原,却能与仲逸一如往常的说笑一番,该有多么的耍�
“两军开战,各为其主,从这一点来讲,不说是对的。但人为父母所生,若是没有战事,谁愿自家儿郎枉送了性命?屈从也是无奈”。
仲逸向眼前几名俘虏说道:“据此,本官会为你们制造一个逃出大营的机会,回去之后你们也能说的过去。
当然,至于说与不说,就看你们自己了”。
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入仕以来,说的最经不起推敲的一句话。
事已至此,也只能权宜之计了。
不过,即便是看似经不起推敲的话,所起的作用,似乎也比南栖原方才的那一刀,还能好一些。
当然,也或是刚才那一刀,早已为此刻打好了基础,心理防线即将突破。
“两位大人,可以向你们说,但有的……死也不能说”,思量许久,一名俘虏终于开口了。
南栖原正欲起身,却被仲逸制止住。
那俘虏望望眼前,不由的向仲逸问了一句:“我能看的出来,这位大人管事的,其他人都要听你的,还请这位大人……能保证我们兄弟的安全”。
仲逸点点头:“说吧……”。
那几人相视一眼,其中一名中年男子开口道:“我军主力有五万之余,全部驻扎于黄沙镇,统兵主将为阿铁木尔将军,还有魏大人,他名义上是书办,实际就是军师”。
那人说的清楚:“二位大人,我们只是普通士卒,也就是个跑腿的,其他的也不得而知,还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至于我们兄弟几人,连同之前一个百户所的样子,就是负责打探军情,看看贵军兵力部署、驻扎营地动静,别无其他、别无其他……”。
这话说的,若说是重要军情,绝对不是。若说毫无意义,那也不是,起码说出个大概。
这些情报,原本当地驻军就可以弄清楚的,不知他们在干些什么?
说出去的话,总归是要算数的,仲逸摆摆手,示意锦衣卫的人把那三名俘虏给放了。
这也算是一种默契:他们目前所说的并非核心军情,即便回到黄沙镇,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但对仲逸、南栖原来说,起码已知基本军情。
“那个黄沙镇,是个什么地方?距离此处有多远?城内建筑如何?兵力部署如何?”。
南栖原还是心有不甘,不由的再次问了几句。
那人有些颤抖,刻意望望仲逸,而后微微说道:“黄沙镇,其实就是黄沙城,因为这一带荒漠的缘故,故此得名。城墙还算坚固,城内兵力五万之余。另有不到一万协助之人,包括伙夫、马夫、医官、杂役等”。
末了,那人再次说道:“这位大人,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