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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何事宫闱总重重-第40部分

小说: 何事宫闱总重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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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小主子认生!”宁馨见他面子上下不来,忙解释道。

“是啊,几天没来,就不认得了啊,若是几月没来,可怎么了得?”萧彻罢了手,径自笑笑,就势在软塌上坐了下来。

“皇上日理万机,自然没有多少空闲,小孩子正是认人的时候,生分也是平常的。”沁雅对儿子拍了拍手,张开怀抱,小萧逸开心地咧嘴笑着,让她抱进怀里。

“嗬!怎么你一抱他就乐成这样?!还真是‘人情冷暖’啊!”萧彻看着母子俩玩得热闹,觉得自己一个孤家寡人被晾在一旁,心里颇不是滋味,酸溜溜地道。

“呵呵!小孩子其实也很聪明,与他玩耍可是十分有意思的事呢!”沁雅说起儿子,一脸幸福的笑,道:“如果皇上也能逗他两天,保准他也是一见您就笑。”

“呵呵!是吗?”萧彻按着沁雅的指导,拿着小布人逗了他两下,孩子的玩性果然起来了,仗着母亲在身边,也不怕眼前这个‘生人’,小手臂不停地挥舞着,咿咿呀呀地大笑。

萧彻陪他玩着,忽然长叹口气,看着沁雅道:“有时候啊,真是羡慕逸儿,高兴不高兴,想哭便哭,想闹便闹,天大地大,谁也不用怕!”

沁雅听他最后一句还颇为押韵,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皇上还怕谁不成?”

萧彻看着她,轻摇了摇头,道:“你还别笑,朕当太子的时候,最怕丞相来讲课,因为每次,他都要训斥朕一番,似乎无论朕如何努力,都不能使他满意。当时朕心中暗骂,如此苛责于朕,那自己的儿女,是不是也一样严厉呢?一直等到如今啊,朕自然是服了!”

沁雅低眉一笑,道:“不止皇上对父亲头疼,臣妾幼时也曾听父亲抱怨过皇上也很不受管束,常常让父亲没有办法呢!”

“是吗?”萧彻笑笑,道:“朕居然也让丞相头疼,小时候,朕可是没少在丞相那里受委屈呢!”

“父亲的育人之道,确实严厉,总是秉承‘玉不琢不成器’的道理,为师为父都常常鞭策着不肯放松。”

“的确啊!这么多年了,还是半点不改啊!”萧彻捏捏儿子的小脸,笑着有意无意地道了一句。

沁雅心里咯噔一下,抱着儿子的手一松,小家伙脱了钳制,爬到萧彻身上,一把抓住了垂在腰侧的流苏,顺着便扯道了上面系着的小印章。

“哎!哎!哎!小东西,这个可不能给你玩哦!”萧彻忙制住了他胡乱拉扯的小魔爪。

沁雅闻言,低头看去,见萧逸正在扯的不是他物,正是萧彻自太子时便随身携带的那枚私印,满朝文武皆认此印,一些密奏朱批常常不便加盖玉玺,便用此印代替,所以,这枚小小的印章,所代表的权利,可是大如天!沁雅一急,忙一把把儿子抱回来,不让他动弹,口道:“请皇上恕罪!”

“瞧你!又来了!”萧彻整了整被孩子扯乱的袍子,责怪沁雅太过大惊小怪,道:“他能懂个什么!朕怎么会怪罪!孩子嘛,不过是看这东西精巧,想拿着玩罢了,明日,朕让张全送一些来,让他拿着玩就是了。”

“谢皇上!”沁雅轻轻地低头道了一声。她心里明白,立太子的事情上,萧彻会把国家利益放在第一位,所以,与其像柳妃、俞妃一样极力争取,不如让孩子自己去争取。但是,她更明白的是,在文家如日中天的今时,萧彻是绝对不会放太子位的。他今天的话,已经够明白了,自己父亲半生权重,也该是放手的时候了!这一点,又何须萧彻提点?不过,她不愿意去开那个口,她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明白明哲保身之道的!

夺嫡之战(承)

……………………………………

和泰九年的夏天,朝中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由丞相文鸿绪主持编修的国史里,沿用了一个前朝的年号!瞬间,反对文氏的各派群起而攻之,举朝上下,一片声讨。

身为丞相,又是国丈,文鸿绪可谓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他曾经是三甲之首,状元及第,琼林宴上,才惊四座!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在反对派指责的浪涛中,文氏一派也是积极反击,一口咬定是有心人在陷害,要求皇帝彻查。

自从出事以来,萧彻一反常态地冷静!一向对文氏心存芥蒂的他首次为文鸿绪说话,声称自己相信丞相不是这样的人,其中或有折曲也不一定,下令彻查。

文鸿绪一生,风浪无数,一路披荆斩棘,终至位极人臣!而今垂暮之年,突遭此劫,人人皆以为老相爷要飞扬跋扈一下,为自己洗冤,谁知,他的态度也如皇帝一般反常,称病在家,闭门谢客,静等着钦差审查结果。

沁雅知道这事的时候,正在教萧逸念唐诗。

四岁的萧逸天资聪颖,记忆力极强,只消沁雅读几遍,他就能一字不差地背下来。萧彻起先还不信,等到亲自试了之后,才不得不服,直叹道,他朝此儿必成大器!

其实,沁雅本意只是教他熟悉下文章词句,因为他还没有正式拜师入内书房置课业,整天也无事,所以就随便教他念几句。

那日是个艳阳天,外头的暑气闷得人几乎要晕过去,沁雅特意挑了首王维的《山居秋暝》给他念。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萧逸跪坐在凉榻上,稚嫩清亮的童音好听极了,沁雅阖目听着,被诗中所描写的秋意凉爽宜人吸引住了,隐隐约约之间,心里也似乎慢慢消了暑气,溶进那意境里去。

萧逸看见她一直闭着眼不说话,以为她睡着了,忙急着伸手摇她,奶声奶气地娇声唤道:“母后!母后!逸儿背的对不对?对不对?”

沁雅知道他的急脾气又犯了,忙睁开眼睛笑着道:“对!对!逸儿真聪明!”

萧逸一听,开心地站起来,笑着道:“太好了!太好了!现在,我会背的比烟儿多了!”

“比烟儿多?”沁雅疑惑地看着儿子。

“嗯!上回烟儿来的时候,我们勾过手指头的!要比谁背的诗多!”

沁雅看着万分郑重其事的小人儿,无奈一哂,微摇了摇头,道:“比烟儿多就这么让你高兴吗?”

“嗯!”萧逸用力地点点头。

沁雅忽然很认真地看着儿子,想不到,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开始知道好强了!染烟天资也是十分地高,从小由白澈亲自教导,所以虽然才四岁,但是说起话来的气派,可不容小觑!她时常跟着沈怀袖进宫来,与沁雅十分亲厚,张口闭口地‘姑姑,姑姑’唤着,在人前讨喜极了!总是抢了宫中孩子的风头。有一回,正巧碰见萧彻到康宁殿来,这小小的孩子居然张口就是一声‘姑父!’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叫愣了。

还是萧彻最先反应过来,哈哈大笑地抱起她,直夸她机灵。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本来,这可是犯礼法的称谓,虽然按着平常百姓家的叫法,是该这么叫没错,可是,天家规矩,君臣有别,不可逾礼!

那天也不知是萧彻心情好还是怎的,非但没怪罪她,反而抱着她问了许多话,小家伙对答如流,逗得一屋子都笑开了,萧彻一高兴,当场赐了个名号给她,敕封‘明慧郡主’。

这下小家伙倒难为情起来,童言无忌地说道:“爹爹说,不可以随便要人家的东西!”

萧彻笑得更欢了,问她道:“那你想不想要呢?‘郡主’可是好东西啊!”

“有多好呢?”精明的染烟不轻易上当,明明是皇帝问的话,却歪着脑袋看沁雅。

沁雅看他们胡闹够了,便道:“皇上别跟孩子较真!”

“这话可不对!”萧彻看着她道:“君无戏言!赏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收回的道理?!而且怎么能当着孩子们的面食言而肥!”

沁雅想不到他这么当真,既如此说,也就不多言。

她正想得昏昏欲睡,忽然耳边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没来得及睁开眼,便听见萧逸欢快地叫了声:“馨姑姑!”

“主子!”待沁雅睁开眼睛,宁馨已经蹲下来凑到她的耳边。“小顺子刚刚来说,那边已经查明属实,钦差传口谕去诏对,老爷将罪过全揽在了身上,现在,府里还不知道怎样了呢!”

“那,皇上怎么说?”沁雅似乎早料到了,沉着冷静地如澄湖镜面,一丝涟漪都没有。

“皇上没说话,大概,还没拿定主意怎么发落吧!”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自可留?宠辱不惊,任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任天上云卷云舒,话,谁都会说,可是,千百年来,能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终究是人非圣贤啊!”

“主子的意思是……老爷这回要不好了?”宁馨听她这样的口气讲这样的话,莫名地忧虑齐涌上心头。

“好不好,全在自身罢了,父亲会知道的……”沁雅微叹口气,忽然看见萧逸眨着大眼睛,专心致志地听她们讲话,便一笑,问道:“逸儿在想什么?”

“母后是不是又不高兴了?”

“怎么会呢?”

萧逸不说话,扁着嘴看着她。

沁雅一叹,扯开话题去,道:“也不知道冯嬷嬷在府里养得如何了,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是啊,逸儿也好想嬷嬷啊!”萧逸果然还是孩子,三两句话,思路便被带走了。

“那,改天,逸儿出宫去看看嬷嬷好不好,嬷嬷看到逸儿,一定会好高兴的!”沁雅慈爱地笑看着他。

“嗯!”萧逸欢快地点点头:“阿婆好久没来了,烟儿也是,逸儿好想她们呢!”

“阿婆看到你啊,一定高兴坏了!”沁雅捏着儿子粉嘟嘟的小脸,展颜一笑。也不知道是怎么叫的这称呼,萧逸从小就管沈怀袖叫阿婆,本来,这是姑苏民间的旧称,如今用到这皇城里来,显得有点不伦不类的。不过,沈怀袖听着可是无比的高兴,沁雅见萧彻不反对,就由着这么一直叫着了。

她知道自己父母打心底喜欢萧逸,可是碍着皇家规矩,很难才能见上一面。尤其是文鸿绪,不能跟沈怀袖一样常常出入后宫,所以,沁雅才会安排萧逸出宫去。还没有分府建衙的皇子出宫,不是不可以,但程序繁杂,一般还要呈报皇帝批准。所以,等闲也不会出去。但现在文鸿绪正在抉择关头,他向来疼爱萧逸入骨,一定很想见见这个他寄以毕生心血的‘外孙’!

文府

“相公!你看看谁回来了!”沈怀袖推开书房的门,话音里洋溢着难掩的喜悦。

正低头沉思的文鸿绪应声抬头,赫然见心念多年的儿子站在门口。

文鸿绪豁地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父亲!孩儿不孝!”文思齐三两步走到他面前,铮铮一跪,伏地拜道。

“起来!起来!快起来!”文鸿绪弯下腰去搀起他,连连点头,贪恋地打量起思齐,慨叹道:“长高了啊!长成堂堂七尺男儿了!”

文思齐一走便是五年,边塞生涯,把原本一个翩翩少年公子磨砺得刚劲苍茁。久别重逢,忽见父亲眉眼皆染沧桑,掩不尽的老态,心中禁不住一酸,道:“不孝儿多年不能侍奉双亲膝下奇Qisuu。сom书,还让双亲日夜为我担忧,真是罪孽深重!”

“好了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沈怀袖看着原本一个白白净净的幺儿晒得黝黑,心里也说不出个滋味,这半月多来,整个文家运势低糜,如今儿子回来,可是大喜事一件,什么不痛快都抵消了。

“孩儿让母亲操心了!”思齐扶着沈怀袖的臂膀,对她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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