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第9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是西瓯王欧阳振宇却没有被抓获,李洪义派人在西边全面搜索,却没有西瓯王的踪影。李洪辉猜测,可能是向北逃窜了。然而此次西瓯损失惨重,恐怕几年之内,无法恢复元气,更无力再次攻打中原,与汉人为敌了。
※※※※※
报捷的使者五日后便赶到了京城,称李大将军率领全军将士大破敌军,追击百里,歼敌数万,余寇北亡。听到这个消息后,举国欢庆。皇帝分赏众将士,封李洪义为永宁侯,升任枢密使,掌天下兵权。而李洪辉、徐磊等将领,也得到了不少赏赐。
此外,皇帝打算在夺取的那片草原上屯垦戍边,设立郡县,取名西宁,寓意西陲永宁。
这场欢庆持续了很久,邵安身居相府,依然能感受到外边喜庆的氛围。哥哥终于胜利了,他实现了他的梦想,成为所有人心目中的大英雄。然而邵安心底却很矛盾,真是胜亦忧愁,败亦忧愁。
八月底,李洪义上折子,请求班师回朝。然而他没想到,自己的这封折子,却在京城引发了滔天巨浪。
早朝之时,皇帝在朝会上大发雷霆。他道:“李大将军上了奏疏,请求班师。然而他还提到了一件事。据李洪义说,他们是在撤军后一天,也就是在七月廿九,才收到朕禁止撤兵金城的圣旨。这么说,不是李洪义不遵圣旨,而是,圣旨晚至。”
朝堂顿时炸开了锅,众臣亦是吃惊不已。有人疑惑道:“军国大事,何人敢耽搁?”
“开国以来,从未发生过此等事故。朕以为,其中必有隐情。”皇帝厉声道,“查,一层层查下去。孙谏明,朕记得,朕是七月廿四发下圣旨,中书省是何日签押?谁人签押?”
孙敕上前一步,回禀道:“回圣上,是邵相签押,他在去颍州之前,也就是七月廿五早晨签押的。”
皇帝一想,邵安的确是七月廿五走的。他点头,“好,继续往下查,邵安签押后,圣旨又是何时发出的。”
孙敕回忆道:“臣记得,当日臣还问过中书舍人刘汝卿,他说邵相签押后,他立刻便下发。”
“那就是七月廿五由京城发出,八百里加急,走四日肯定能到,看来是驿丞失职了。各个驿馆都有记载哪日有何急件收入、发出,是哪里出问题,一查便知。”皇帝下令道,“刑部和侍卫司,朕给你们五日时间,立刻查清此事。”
一时间,从京城到金城的各个驿丞胆战心惊,人人自危。侍卫司雷厉风行,拿到各个驿馆的记录,挨个对照,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最后是在京城这里,发现圣旨并非七月廿五发出的,而是七月廿六。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圣旨会晚到一日了。
“这么说,是有人将圣旨扣押了一日?”皇帝纳闷,“圣旨只经过了中书省,必是中书省内部的人干的。刘汝卿嫌疑最大,陈五,你即刻去抓住此人,关押至侍卫司狱,严加审问。至于中书省其余通事舍人、起居舍人、主事、主书等人,全部软禁于中书省内,不得与外界联系。”
“是。”陈五领命。然后迟疑不决,“皇上,邵相和孙副相,也看管起来吗?”
皇帝思忖片刻,摇头道:“他们暂无嫌疑,你派人暗中盯着邵府和孙府即可。”
※※※※※
邵安听闻刘汝卿下狱,也是微微吃惊。他道:“是何理由?”
“说是渎职,然而其实是延发圣旨,耽误了西北军事。”秦叔从外面打听了许久,这件事被大伙传的沸沸扬扬,闹得百官人心不安。
果然是圣旨延误了,却把黑锅扣到刘汝卿身上。邵安了然,淡淡的对秦叔说:“刘汝卿不可能做这种事,我信他。”
“您信没用啊,现在他被抓到了侍卫司狱,那可不是人待的地方。”秦叔忧心忡忡道,“丞相能否设法让他转到刑部,至少比在侍卫司狱要好一点。”
“刑部是不可能了,皇上怕我偏袒刘汝卿,怎么可能让刘汝卿到我的地盘?”众人皆知现在六部都归于丞相麾下,而刘汝卿更是邵相的左膀右臂,此时此刻,即便是邵安停官在家,刑部的人也会从轻发落刘汝卿的。
秦叔紧皱眉头,心道皇帝难道又开始怀疑是丞相捣鬼?他微微一叹,只好说:“那大理寺呢,大理寺卿裴绍钧刚正不阿,而且他既非相党,也非枢党。由他审问,最为妥当。”
“裴绍钧虽然刚正,可审案手段到底略欠缺一些。说到最会审案,且最为耿直的,莫过于冯彻冯致远了。”邵安想着,是时候让冯彻回京,替他办事了。
然而此时远在颍州的冯彻,好不容易安置妥当灾民后,又开始和徐策两个人考察堤坝,果然发现了很多问题。于是冯彻一气之下写了封奏折,将工部官员以及河南的地方官们,一道全给弹劾了。
奏折传至京城,立刻引起了朝野轰动。没想到前去修堤的工部官员如此贪污腐败,皇帝即刻令侍卫司的前去查看,并将工部尚书、左右侍郎等官员下狱。
冯彻和徐策整理出来的证据,那必然是铁证如山。而侍卫司是皇帝亲信,只效忠于圣上,那些官员想贿赂他们都不可能。案子很快水落石出,工部折损了一大半官员,河南府尹也灰溜溜的被押解回京,等待圣上处置。
可怜赵府尹,弹劾不成反被告,这下没赶走冯彻,反而连自个儿的身家性命都难保了。
而冯彻,也的确不在颍州呆了,此时他立下大功,被皇帝调回京城,擢升为刑部尚书,从一品。
冯彻从泰安年初,便由地方调到刑部,任右侍郎。再到后来宦海沉浮,几降几升,上至刑部左侍郎、大理寺卿,下至知县、知州,他几乎全都干过。从繁华的长安,到偏远的颍州、柳州,他也几乎全都呆过。如今冯彻终于修成正果,回到了京城,坐上来本就该属于他的刑部尚书这个位置。
冯彻感慨的回到了故地,只见刑部大堂还是那么的威武庄|严。然而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以前和他一起在刑部共事的那些同僚们,早就走的走,散的散,这些年来,刑部官员也不知换了多少波。正当他感叹物是人非中,有刑部小吏上前,偷偷给他一封信。他看到信封上是独一无二,无人能模仿的邵相的字迹,上面写着:冯致远亲启。
还是有熟人的,比如高高在上的丞相,比如好友裴绍钧,他们依然还在京师。冯彻收拾心情,打开信,原来是邵安托他暗查一下刘汝卿的案子。
“告诉邵相,下官定会尽力而为。”冯彻对那名小吏说道。刘汝卿的案子他早就听说过了,的确疑点重重。就算邵安不说,他也会过问的。(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108险中胜同贺王师捷,他人过平受无妄灾
(全本小说网,。)
几日后,冯彻登门邵府,求见丞相。
邵安看见冯彻的拜帖时,还是愣了一下。他停官时期,闭门思过,百官无敢谒见者。唯有冯彻,做事向来不循常理,非要在这个敏感关头投帖拜见。邵安为了避嫌,本欲拒绝,可秦叔却道:“冯大人肯定是有什么事,君子坦荡荡,丞相无需多虑。”
邵安点头,“好,请他进来吧。”
须臾,冯彻入门。他此次来是为了刘汝卿的事情,上回邵安写信托付,虽然信中也说明了他知道的情况,但是冯彻一调查,却发现矛头直指刘汝卿,想无罪释放恐怕是难了。
“这案子说难也难,说易也易。要想破案,只需知道刘大人当时将圣旨交给何人,找出人证即可。”冯彻分析道,“然而现在刘大人在侍卫司狱,下官无法见到他。”
邵安却想的更为深远,“即使知道刘汝卿将圣旨交给了谁,要是那人胆小怕事,恐怕不会站出来作证的。”
秦叔在旁听着,突然提了一句:“听说孙大人当时在朝堂上,还替刘汝卿说过话。”
当时在朝堂上,孙敕的确为刘汝卿做过证,说他在七月廿五曾问过刘汝卿圣旨的事,刘汝卿回答已然下发。
邵安明白秦叔的意思,但他依然摇头道:“孙谏明倒是好意,可惜他当时没有见到圣旨,所以无法作为人证。”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刘汝卿真的藏匿了圣旨,他说那话是故意骗孙大人,迷惑他的。”冯彻特别耿直的说道。他虽然受邵安托付理案,但是目前在线索未明之时,他是绝对的中立,不偏不倚。
这个冯彻,果然是一根筋啊,秦叔偷偷瞥了眼邵安,果然见丞相大人面色沉郁。然而冯彻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继续道:“如果邵相信任下官,下官愿意接管此案。再说,侍卫司刑罚手段,丞相应该清楚。再拖下去,恐怕对刘大人不妙啊。”
邵安哪需要冯彻提醒,自然早向陈五通过了气,他淡淡道:“放心。你也知道,我跟侍卫司中的一些人,关系还不错。”
冯彻干笑几声,没想到传言都是真的,但是他还是要说:“邵相,还是把刘大人转入刑部或大理寺吧。侍卫司,毕竟不是审案的地方。”
“我自然没有意见,不过皇上那里……”
冯彻打断他的话,坚定道:“皇上那里,下官自会上疏请求的。”
等冯彻走后,秦叔担忧道:“皇上会同意,让冯彻审案吗?”
“除了侍卫司,皇上现在恐怕只信任冯彻这种铁面无私的大臣了。”邵安苦笑道,“我虽能保他,却不能救他。要真正为刘汝卿洗脱嫌疑,只能靠冯彻了。”
举朝皆知,冯彻为人刚正不阿,又是办案的好手。经由冯彻之手判过的案子,一般都是铁案,几乎无人喊冤。
而刘汝卿乃邵安手下,故而邵安必须避嫌,不得明目张胆的插手。而且邵安可是有封驳圣旨的先例,此时在百官眼中,邵安早已是刘汝卿的幕后主使。毕竟他是连圣旨都敢封还的人,还不敢压下圣旨,晚发几天吗?
然而这次,冯彻请求将刘汝卿案移交刑部审理时,却在朝堂上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原因就是,冯彻前几天私谒丞相。
冯彻听完御史台官员们的陈述,苦口婆心的再三解释道:“臣去见邵相,只是为了去了解案情。”
“冯大人还没有接管这件案子,就如此着急去调查?”那些言官丝毫不让步,打定主意要让邵安和冯彻难堪。
冯彻冷冷说道:“刑部本就是掌管刑狱,审谳定罪的地方。无论什么案子,刑部都有权插手。难不成,要让侍卫司越俎代庖吗?”
这话有点指桑骂槐,质问皇帝的意思,一时间群臣都不敢说话,而皇帝却好整以暇的看着下面这场戏,并没有发怒。他笑道:“冯爱卿还是这般直爽,既然冯爱卿坚持,朕可以将此案交给刑部。不过,朕只给你十天时间,十天内若无法破案,那还是让侍卫司来代劳吧。”
孙敕闻言,微微皱眉。而冯彻也立下军令状,十日内必能查清此案。
※※※※※
陈五身穿侍卫司服饰,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侍卫司狱。看守大狱的一队隐卫看着他进来,纳闷道:“五爷,您怎么来这种腌臜地方了。”
“我过来看看,丁老大不在了,你们有没有偷懒。”陈五敷衍道。
“哪敢啊,我们刑堂,规矩最大,五爷您又不是不知道。”
“好了好了,我才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