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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部分

闲臣风流-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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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面上他还是温和地回了一礼,又叫人上了茶。

    问:“不知史朋友今日来寻本官,所为何事?”

    史文江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模样。他一边用盖子轻轻刮着茶水汤面上浮沫,一边淡淡道:“小生游学到京城,盘缠用尽……”

    果然是将身上的钱花光来寻本大人要民政救济的,一鼓掌。立即就有一个书办将两枚事先准备好的银锭放在史文江身边几上,重量大约四两。

    史文江也不推辞,将银子收到袖中,接着说:“也好,就当预支的一旬的工食钱。周大人,还请叫人将签押房收拾一下,那地方有点乱,我这人爱整洁,见得不脏。”

    周楠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去,等等,你不是来打秋风的,而是想做我的师爷?直娘贼,一旬就要我四两银子的工钱,一个月不是十多两?比本大人的俸禄还高,谁给你的勇气?

    我本是干师爷的出身,现在竟然有人毛遂自荐来为本官效力,还真有点不习惯啊!

    这道录司就是个没什么事的衙门,周楠手下本就是二十多号人马。其中能识别文断字的书办就有四人,他们就能扮演秘书的角色,实在没必要再请师爷。

    而且,请师爷可得本大人自己掏腰包。

    这姓史的要价这么高,简直就是失心疯了。

    “史朋友,我们之间好象有些误会……”

    “司正,出事了。”正当周楠要客气地拒绝史文江的时候,六根急冲冲进来:“刚才贫道去神乐观筹办后天打醮一事,官署的人说内帑将这笔款子给扣下来了。没有款子,斋醮还怎么办,天子若是责怪下来,这不要命吗?”

    大热天的,六根还穿着明黄色的八卦衣,头带金冠,整齐得像一只火鸡。估计是因为心中着急,满头是都是汗水,掖下两陀水迹。

    这个时候,旁边的史文江放下二郎腿,将一杯茶递过去:“这位道长如何称呼,你先喝口水慢慢说,天塌不下来的。”

    看史文江和周楠有说有笑,六根以为他是周楠的贴身随从,接过杯子一口喝干,道;“贫道六根,在神乐观当职,事情是这样……”

    他大概将神乐观后天要进宫侍君办差一事说了一遍,又道:“现在上头不拨款子,事情大了。”

    史文江又问:“没有款子啊,不过是打醮而已,找几个道士念上几句经,烧点香了事,也费不了几个钱。要不,司里和观里凑凑,对付得了。”

    六根:“还请教如何称乎?”

    “史文江,从淮安安东来投奔周子木。”

    “史先生你却不知道,这皇家自有皇家的规矩,丝毫乱不得。”六根苦笑,“天子打醮,可不是斩鸡头、烧黄纸、喝血酒那么简单。首先你要设坛,需要上好的香木,陈放酒脯、饼饵、币物,历祀天皇、太乙,祀五星列宿,为书如上章之仪以奏之。就拿那币物来说吧,需要以黄金细细打成金箔,用量也极大。至于用来些青词的绿笺,做工考究,每张价值白银十两。”

    “斋醮之后,还得布施京城所有的道观。京城的道观起码上百家,逐一布施下来,又是一大笔款子。林林总总,四天下来,起码五六万两。”

    这下不但史文江大惊,就连周楠也惊呼:“糜费竟然如此之大。”这一年中有二十四个气节,如果每个节气就搞这么一场,花的钱海了去。难怪当初严嵩为了替皇帝搞钱,头发都熬白了。

    这嘉靖实在是太能花钱了。

    又难怪龚情当年发疯去查太仓,发现里面只剩几千两银子。

    明朝国家财政到张居正当政的时候才有所好转,为大明朝积攒了一笔偌大的家底。

    史文江口中啧啧有声:“也不知道天子所使的绿笺纸写起字来是什么滋味,恨不能见上一次。道长,既然天子开销如此之大,确实不是两个衙门自己就能承担的。对了,你再讲讲司礼监的人是怎么回话的?”

    六根苦笑:“还能如何,一句没钱,自己想辙,就把神乐观的人给打发了,谁敢废话?”

    史文江皱眉思索,口中喃喃道:“不对啊,司礼监虽然掌管内帑,却是丫鬟拿钥匙,当家做不了主。这事天子肯定是知道的,不然,太监们也不敢得罪皇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道录司这回麻烦了,钱不是万能,可没有钱却万万不能。”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一条死路

    这个史文江现在纯粹就是以周楠的师爷自居,问了一气。

    他所问的问题都是公务,周楠就有点忍无可忍了,正要呵斥。

    突然,史文江一拍大腿,“明白了,定然是解送去了东南前线。”

    周楠心中一动:“送去东南前线?”

    史文江:“严嵩垮台,胡宗宪入狱,东南战事暂时由福建巡抚谭纶总理。知道这个谭纶是谁的人吗?”他也不等周楠猜,径直揭晓谜底:“裕王府的人。”

    六根:“不对吧,贫道听人说谭纶是如今兵部尚书杨博的人。当初,谭巡抚在福建任上因为丁忧辞职回乡。三年受孝期满,朝廷本欲调他去别出,是杨大司马一意保举,才得了福建巡抚一职,和王府却没有任何关系。”

    “哈哈,你只知其他一,不知其二。”史文江哈哈大笑,一脸狂傲地指着六根:“当初大司马出任宣大总督一职,屡次击溃敌寇入侵,所建功勋极大。天子有意招他回朝出任兵部尚书一职,又顾虑边境,便询问严嵩。严嵩一向不喜欢杨博,奏请命江东暂署兵部事务,等待防秋完毕后再慢慢计议,于是不召杨博。两人就此龃龉,这次倒严,杨尚书也是出了力的。”

    “也因为在倒严一事上,杨尚书和王府连为一体,谭二华才干又出众,乃是储君着力提携之人。未来,谭纶之于裕王,就如胡汝贞之于严分宜。是王府的脸面,自然要大力扶植。”

    “现在严党被铲除不要紧,福建那边的军费如此筹措却是个问题。谭二华的才干虽然不逊于胡宗宪,可没有钱,他这个巧妇也做不成无米之炊。如今,国库空虚,天底下只怕也就皇帝的内帑拿得出钱来。估计,内帑的钱都被裕王挪去填福建那个大窟窿了,如何还有钱给我们道录司?”

    周楠精神一震,确实,如今天下也只有裕王这个未来的皇帝敢动内帑。

    据真实的历史记载,谭纶在总理福建军务之后,算是入了裕王的眼,彻底成为福建的军事长官,率领戚继光等人,打得有声有色,建了不小功勋。

    后来四川出现叛乱,他又被调去做四川巡抚,剿灭了富顺叛军。

    在隆庆朝的时候,皇帝又将他调回朝廷出任兵部尚书一职,从此走上了人生颠峰。

    六根闻言大吃一惊:“史先生,天子的内帑司礼监也敢动,不怕掉脑袋吗?”

    “陛下春秋已高,一朝天子一朝臣,内廷尤其如此。司礼监的人如何敢得罪未来的储君,讨好还来不及呢!就算现在因为这事受了天子的罚,那情分裕王却是记在心中的,日后自回弥补。监中,从来就不怕胆子大豁得出去的监臣。你们猜,这人是谁?”

    六根:“司礼监掌印黄锦?”

    “不不不,黄公公年纪已高,干不了年了,这人我估计是陈洪。”史文江说:“陈洪因为景王夺嫡的事恶了王府,将来陛下千秋万岁之际,就是他人头落地之时。现在有这么一个自保的机会,如何不把握好了?”

    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王府自然乐意看到陈洪这个司礼监首席秉笔和东厂提督来投,谁会嫌自己手上的力量太大呢?

    六根又问:“福建那边就是个无底洞,内帑亏空,一旦陛下查起来,如何了结?”

    “以新帐补旧帐,慢慢拖吧!这次咱们司应该是碰到司礼监刚将内库银解送福建,手头正紧的关口,却是连五六万两银子也拿不出来。”史文江笑笑看着周楠:“周大人,你没钱就办不成差事,办不成,就要被皇帝责罚。为了自保,只能举报王府。可一举报,以后的前程还想不想要了?无论怎么看,都是一条死路啊!”

    “而且,我怀疑这事就是王府有意为之,欲借此将你赶出道录司,方便安插他们自己的人手。”

    听史文江这么一说,周楠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禁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这姓史的对朝廷的事情洞若观火,所有官员的履历和来龙去脉都一清二楚,确实是个人才。

    若这人来历清白,倒是可以依为臂助。

    周楠心中想,实际上,我现在已经是正六品的官,养几个幕僚做些不方便做的事情,说些不方便说的话,也是标配。正七品以上朝廷命官没有师爷,落到世人眼中还真是不可思议。

    说到底,我还是当小官吏当惯了,没有上位者意识啊!

    周楠问:“史先生,可有破局的之策?”

    史文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很干脆地拒绝了。

    周楠和六根又商议了半天,不得要领。

    等到六根告辞而去,周楠问:“史先生,恕本官眼拙,以前却没听人说过安东出过你这样的杰出之士,还请教?”

    史文江却一脸不悦:“一个月十五两银子工食,四时衣裳,每十日休沐三天。清明、端午、中元三节,各十两红包,年底五十两。你肯不肯?”

    周楠瞠目结舌,好大胃口,好个狂生!这样待遇,至少是一省巡抚的幕僚标准了。

    不过,这小子确实有才,错过了,周楠心中也是不舍。

    就点点头:“好,就烦劳先生为我赞画了。”

    “爽快!”史文江这才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递过去:“这是家父写给大人的信。”

    “你父亲是谁?”周楠接过信一看,才发现这信是当年提拔自己的安东知县史杰人所写。

    信写得很简单,大概意思是他为官清廉,家无余财,生活颇为困苦。作谓君子,一箪食,一瓢饮,居陋室不改其志,甘于清贫乃是君子的操受。

    无奈家中人口实在太多,已经揭不开锅。

    惟有一子史文江,今年二十有一,不喜八股文章,看来科举已然无望。且托付给子木,做个幕僚,混些嚼裹。

    还请子木看到你我往日的情分上,照顾他一些。此子甚是狂狷,若是做错事多担待。

    周楠失惊:“原来史先生是史知县的公子,你怎么不早说。”

    史文江:“良禽择木而栖,若我一来就拿出父亲大人的书信,怎么看得出周大人的真实人品。”

    这书生,真是演义小说看多了,竟来试我。周楠哭笑不得:“现在试出来了?”

    史文江:“试出来了,大人是个求贤若渴之人,胸怀广阔,值得我投靠。俗话说得好,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人一走,茶就凉;墙倒众人推。家父在位的时候,别人都来讨好。一但坏了事,人人都是避之惟恐不及。人心啊,人心啊!”

    周楠打断史师爷的感慨,问:“你父亲还好吗?”

    “好得到什么地方去,他从贵州知县任上被罢,回到老家耕地为生。”

    原来,史杰人上位,靠的是改农为桑。朝廷为了提拔他,特意将他调去贵州做知县培养。

    却不想,改田为桑实行不一年就彻底废除。史杰人也受到牵连,被罢免。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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