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臣风流-第2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相比之下,公房就整洁多了,每过得三五年就会专门拨出一笔款子维修。
阿九郁郁道:“这天冷得,毕竟是我舅舅,除了母亲他就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以前在府中的时候,娘眼睛看不见,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的。舅舅身子又不好,刚才我也是一时气愤把他赶了出去,走的时候,舅舅他们什么东西都没带,估计也没钱,难不成看着他冻死街头?住进公房里,好歹有衙门的司厨供应一日三餐,也饿不着舅舅。”
周楠摇头:“公家的房子如何能随便给人住,这肯定不行。白各庄有的是旅社,你给他们找一家就是。”
阿九:“你给钱啊?反正我是一想到自己掏银子给那两个婆娘和那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使,念头就不通达,本公子还没有那么贱。”
“和贱没有关系,但确实是这个道理。”周楠点头:“九公子,别谈钱,谈钱没商量。”
他也是苦日子过来的,对钱看得紧,该花的花,不该花的一文钱都不会掏。从这一点来看,和阿九倒是同样的秉性,有共同语言。
又如何肯出钱去贴那对混帐母女。
这对母女告余二忤逆,害自己这官儿都快当不成了,他周大人现在只怕恨不得她们冻死干净,鬼才管你的家务事?
看今天的情形,谈婆已经彻底口不能言,那娼妇怕是也不肯彻诉,要靠这事拿捏余二。
周楠叫苦:“九公子,你也知道朝廷的制度,你舅舅在公房住上一两日倒是无妨,可日子长了,上头追究下来须有麻烦,也不是办法啊!”
九公子:“不管了,舅舅先交给你照料,容我下来再想想。”
容你想想?你分明就是赖上我了啊!
这事该如何解决啊,周楠脑袋里一阵隐隐做疼,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一定会……
突然,周楠脑子里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个主意,笑道:“也好,我正要和舅母娘好好谈谈,来一场触及灵魂的深入交流,这就叫人让他们一家四口搬去公房。九公子你且看我手段,晚间管保叫舅母娘乖乖地撤了忤逆罪的诉状,人间消失,放咱们舅舅自由之身。”
阿九没听出周楠这是在口头占她的便宜,面色一喜:“如此就好,不知道你要使什么手段?”
周楠道:“师娘子是青楼女子出身,当初怕怀孕,肯定是吃了药的。这药长期服用,就会没有生育。她又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下半生还指望着儿子养老。这孩子就是她的命根,本官就断了她这条根。如此,她就不得不乖乖就范。”
“少说这些脏事儿。”阿九大怒,唾了一口,又喜道:“这法子好,就拿她儿来做文章。若不肯,周楠你找人把他给装麻袋里扔河里去。本公子想想,是丢沙河里还是丢清河里去?周大人,你说沙河深还是清河深?”
周楠朝她翻了个白眼,喝道:“本官清正严明,爱民如子,如何肯做违法犯罪的事儿?放心好了,你回去等着听我好消息。”
本大人前程远大,怎么可能派人去威胁恐吓百姓,那可是一大把柄,如何肯被人捏在手上。周楠官至清流行人,他以前做吏员的时候可以横行霸道,但在京城不行,游戏规则不一样了。
再说,周楠做事有个原则,不沾人血。
辱骂和恐吓太没技术含量了,周大老爷可不屑去做。
九公子一脸疑:“既然不打不杀,那你想怎么做?”
周楠:“山人自有秒计,这个忙我帮定了。”说是帮忙,其实也是自救啊!
阿九:“好,这事就交给你来办。”
等到九公子离开,周楠倒是忘记问她《饮水集》一出效果如何,拿了多少分成,现在名声是不是坏掉了,以至严家一怒之下退了这门婚事。
他年前年后事情实在太多,又要读书科举,加上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徐栀,倒是忘记打听此事了。
实际上,周楠对自己所使的手段有很强的信心,觉得这事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看徐九小姐今天这生龙活虎的模样,想必也平安度过给人做妾的这道难关了。
周楠叫人把余二一家人送去公房,又在衙门里视事半天,很快到了散衙的时候。
用过饭,斜躺在椅子上,一边剔牙一边对侍侯自己的衙役道:“去把师娘子传来,本大人要问案。”
天都黑了,大老爷却要传一个妇人到他房间里来,真是要问案吗?衙役想起坊间的传言,一脸的精彩。
很快,师娘子就进来了。原来,衙门实在太烂,公房和后衙只隔一道已经坍塌了一半的长满野草的土墙。之间开了一扇门,只一把铁锁锁住,带人过来也不麻烦。
师娘子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见过大老爷。”
衙役转身出去,就要关门。
周楠:“开着门,本大老爷明镜高悬,事无不可对人言。你退下去吧,没我之令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第二百七十七章 谣言如影似随
衙役闻言心中腹诽,大夜里你把别人家浑家叫过来,问什么案子?
问案不可以在公堂上吗,偏偏要一对一点对点。叫我开着门,却又下令所有人退下。这是欲盖弥彰,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也只能在心中嘀咕,周行人刚将看守班房的几个兵丁全部打发到军器营造那边做苦工,听说很惨,这个大老爷可惹不得。
周楠又仔细看了一眼这个妇人,却见这妇人体态丰腴,眉目含春,显然是个水性扬花的。虽说长得还算不错,可他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厌恶。道:“民妇师氏,你起来说话。”
“谢大老爷。”那妇人顺势立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看着周大人。
周楠心中更是不喜,将手中牙签扔在地上,淡淡道:“师氏,你的案子心中想必也有数,也知道本大人现在传你过来所为何事?”
“知道,民妇眼睛不瞎,心窍也不糊涂。我母亲告余二忤逆,如此重罪,老爷问也不问直接就把人放了,现在又让我们一家住在公房里,可见和小姑奶奶有交情。今日大人传民妇过来,表面上是问武员外和民妇通奸一事,实际上是要让我撤诉。大人,民妇说得对不对?”
她一口一个大人,听得周楠心头窝火,淡淡道:“果然是个阅人无数的贱人,你是个聪明人,既然晓得本大人和余家有渊源就应该知道后果。道路可是自己选的,休要自误。”
“咯咯。”师娘子突然低低地笑起来,直笑得眉梢耸动。
周楠脸一沉:“你笑什么?”
师娘子:“大人,民妇出身青楼虽说从良了,却也是个身份卑微之人。说句实在话儿,那可是低贱到尘土里,余二家的宅子和土地却是我唯一翻身的机会,如何能够错过。既然大人已经坏了民妇和武员外的婚事,我自然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要彻这个案子也好办,要休了余二也易,只需将余家的产业判给我就是。”
周楠:“你还跟本大人谈起条件来了?”
师娘子:“大人,刚才我说过,民妇出身青楼,结交的是三教九流,还算是有点见识。忤逆案一出,对大人你的仕途也有影响。余家产业又不是大人的,判给我就是了,和大人的前程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周楠气得笑起来:“好个刁妇,你就不怕本大人对你用刑吗?”
古代可没有文明执法一说,官员在审案的时候允许刑讯逼供。就算打死了,大不了受上司责罚,在考评的时候拿到个下下判词,总好过立即就被罢官免职甚至流放。
师娘子又笑道:“没错,大人是可以叫人当场将民妇打死。不过,民妇若不拿到余家产业,那苦日子过起来还不如死了。再说,依我看来大人眼睛里没有杀气,想来也不愿意让人血打脏了自己的手。读书人嘛,都这样?”
“你还真是个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啊!”周楠心中怒极,这刁妇社会经验丰富,极是难缠。在她面前,自己就好象被看穿了似的。
师娘子:“不是民妇一意要和大人作对,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余家的宅子和土地在大老爷眼中或许算不得什么,可却关系到我的死活,反正民妇现在也是一无所有,自然要竭尽全力。”
《血酬定律》,一刹间,周楠想起了这个名词。
所谓血酬,就是拼命所得的报酬。血酬的价值取决于所拼抢的东西。穷人穷无立锥之地,最值钱的就是一条命,九公子母亲名下的二百亩地和一间大宅子确实值得师娘子拿命来拼。
输了,无所谓,反正她以前也是一无所有。赢了,赢得的就是整个世界。
“哈哈,哈哈,和师娘子,和你说话,本官倒是收获不小,至少了解了你们这个阶层的心思,算是阶级调查吧!”周楠突然大笑起来:“民妇师氏,你真的一无所有吗?本官想想,对了,你有个孩子,叫什么,义哥儿吧?恩,他是否入了籍?按照我《大明律》没有户口就算是流民,当流放戍边,本大人说不得要依法办事了。”
师娘子好整以暇:“回大人的话,我家义哥儿一生下来就报了户口的,虽说是贱籍。还是那句话,民夫别的没有,就是比普通愚蠢的村妇多了些见识,恰好知道有这么一个律条。”
说着话,她挑衅地看着周楠。
周楠早就预料到她会这般应对,突然问道:“民妇师氏,听说你识得几个字。”
“自然。”
“自己看。”周楠突然将一本册子扔到地上:“这是这一期的邸报,第六页。”
邸报就是后世的内参,每月一期。上载皇帝的圣旨、大臣的奏折、朝廷新颁布的法令、科举年进士名单……林林总总,都关系到国计民生。细心揣摩,大明朝的政治风向尽在我手。
按照制度,邸报只发到正七品官员手中。不过,并不禁人抄录、传阅。王若虚和周楠私交不错,没期报纸下来,都会给周楠一份。
周楠道:“这一期陛下有旨,宫中内侍大多年事已高,要裁撤一部。另外,禁中缺员厉害,命北直隶挑一批合适的充实大内。你家孩子是私生子,又生得机灵,却是合适人选。师娘子你不是和武员外通奸吗,罪犯的娃娃,又是私孩子,正合适,本官拟上报有司。”
“什么,你要让我的义儿去做太监?”师娘子惊天动地的叫起来:“不,不,不要啊!”
这声音如此凄厉,远远地传出去,在后衙回荡。
先前被周楠赶出房间的那个衙役正和两个书办在耳房磨牙,听到那边传来惨叫声,大惊,一把抄起雁翎刀就要冲过去护主救驾。
一个书办拖住衙役,问:“你要做什么?”
衙役:“大老爷屋中似有不妥,别叫了贱妇伤了行人。”
书办:“大老爷身高体壮,如何能被一个弱女子伤了?”
衙役挣扎:“可是,大老爷那边出了事,我若不去,怕是要被发配去营造那边了。”
书办:“你现在过去,怕是还真要被发配了。”
“这又是什么道理?”衙役呆住了。
“听我的没错。”书办笑道:“大老爷是什么禀性难道你真不知道,听人说,周行人有个癖好,最喜寡妇和已婚妇人,说是只有这种上了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