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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部分

闲臣风流-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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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念头,能够读书,得功名的人谁不是精英。徐阶在官场历练多年,从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做到内阁阁老,更是人尖子中的尖子,如何不知道这事是有人想要搞裕王一系。

    至于这那人是谁,徐阁老也没兴趣知道,反正又不是冲着老夫来的。

    做为乌龟流的代表人物,他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行事准则。

    其实,周楠今天过来的目的老徐自然清楚,这个小行人是被吓坏了,想要自保。这事也简单,让他办理锁厅手续回淮安老家,原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也算是尽了同为心学一门的情分。

    周楠闻言大喜,这倒是一个好办法,走他娘的!

    可是,要想离开京城却不是那么容易,因为要办理锁厅手续,得秦梁点头。秦司正一天不答应,他就一日也走不了。

    不过问题很简单,锁厅手续礼部就可以办,不用行人司点头。

    说到这里,或许有人会觉得奇怪,朝廷人事变更,官员任免,那不是由吏部负责吗,关礼部什么事?

    原来,吏部确实是掌握着官员头上的乌纱帽,可无论是尚书、左右侍郎还是文选司郎中也只能自行任免四品官,再高品级的官位就得内阁、司礼监和皇帝点头。因为四品知府以上就是布政使、巡抚这种封疆大吏或者部院公卿了。像这种等级的官员任免朝廷下旨意之后,还得去礼部走一道手续。

    科道官因为前程远大,又十分要紧,虽然品级低,任免权也是收上去的。

    而徐阶在入阁之前就是礼部尚书,礼部都是他的徒子徒孙,周楠锁厅参加科举考试也就是龟相一句话的事情。

    周楠忙站起身来:“多谢恩相,学生明日就去礼部。”

    徐阶大度地摆了摆手:“小事尔,你既然在唐应德幕中做过事,得过他的教诲,想必也有些学养,好好温习功课。对了,当初你在江南的时候,可是听应德提起过老夫的名字,这才找上门来?”

    周楠不知道徐阶是不是在试探自己和唐顺之的关系,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道:“学生走投无路,擅自想阁老求援,姑且厚着脸皮一试。”

    “哦,你自己找来的?”徐阶心中突然一凛,暗想,这人曾经做过唐顺之幕僚,京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天子龙体一日差过一日,难免有人怀着别样心思。这个周楠,会不会是有人派来试探本相,或者要拉老夫下水的?

    徐阁老在刀光剑影的朝堂上混了一辈子,在真实的历史上能够入阁为相,最后搬倒首辅严嵩位极人臣,无论情商智商还是世上一流。

    至于意志,也是非常强大。

    如果真有人冲他来,心中自是不惧。

    “不过,现在敌明我暗,就算见招拆招也不知道该如何着手。不妨镇之以静,且冷眼旁观,让这个周行人在外面招摇过市,看最后是谁跳出来?”徐阶暗想。

    “是学生自己硬着头皮过来的。”周楠如何知道就在这一瞬间,徐乌龟心中转过这些念头。他自然不会说出九公子的名字,一是没必要,而是那女孩子看起来好象不能惹的样子。

    “这样啊!”徐阶端起了茶杯。

    周楠识趣告退。

    有了徐阁老的承诺,周楠一颗心算是安稳了。

    当夜就收拾好了行礼,第二日进了皇城,到礼部办理锁厅手续。那边回答说,没听次辅说过这事。

    周楠心一沉:徐阶反悔了……堂堂阁老在一个八品官面前食言而肥,值得吗,有必要吗……这事究竟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又见王若虚

    好个龟相,难道是因为这事涉及到裕王府,怕引火烧身,这才缩了卵?

    周楠越想越觉得对,心中感慨:这徐老头真是个没担待的,吐出去的唾沫也能吃回去,完全不要体面,你不佩服也不行。这样的人在官场上混得不好,那才是咄咄怪事。

    今天天上依旧飘着雪花,周行人看着阴晦的天空不觉无语。进京这才几日,自己就碰到这么多事,一刻不得休息。

    心好累。

    如果换成别的愣头青,这个时候必然会去寻徐阶质问。可人家什么人,内阁次辅,是你想见就能见着的吗?况且,嘉靖年天子长年居住在西苑,内阁也在那边设了值房,四大辅臣也搬了过去。

    看样子自己还是没办法离开京城回淮安,就这么不上不下地挂着,周楠也没个主张,忍不住微微叹息。

    不觉出了礼部,他又朝旁边看了看。

    此刻正是上午九十点钟的样子,也是中央各大衙门公务最繁忙的时候。明朝中央机关卯时就要上班,在京的四品以上含四品官员都要去后面的太和殿上朝,虽说嘉靖皇帝已经几十年不会在那边出现,但议事还是要举行的。

    一套程序走下来,已经是上午八点。官员们回到部院,处理完手头事务,到后世北京时间下午三到四点就会下班回家。

    现在正各部最忙的时候,却见不断有官员和书办进进出出,从进出人员的多少就能看出那个衙门的权柄最重。

    六部中,最忙的自然是掌管着天下四品以下官员任免的吏部。

    吏部正好在礼部旁边,周楠突然想起王若虚不就在里面做主事吗?当出在安东的时候自己和他相处得倒是愉快,不妨去那里坐坐,顺便打探些消息。

    王若虚的官职是吏部山东清吏司主事,进去一问,王若虚却在。今天是他视事的日子,正挨个接见山东布政使司的官员。

    周楠就和其他人一起坐在外厅,排队等候。

    今天来的人很多,大约十来个。大多是六七品官,还有好几个从三品、正四品,都穿戴得冠冕堂皇。只周楠一身草绿色八品官袍,混在一群大人中间显得甚是突兀。

    外厅里也看到见里面是什么情形,只王若虚的咆哮声传来:“高大人,你也是读圣贤书出身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去年的外察,你得的是中下。布政使司为什么给你这个判词,你自己心里没数。圣人云:吾日三省其身。你自己不自省不自警,不自改,反跑吏部来,意欲何为?”

    “嘿嘿,是问罪我吏部,还是跑官要官?回去,不要再来了。”

    被赶出来的那个高大人一身汗水地出来,满面铁青,手微微颤抖。

    就有几个山东官员围上去,问:“高知县,怎么样了?”

    高知县怒道:“福建子,姓王的这个福建子辱我太甚,本官,本官……”

    里面,王若虚重重地哼了一声:“外间缘何如此吵闹?”

    刚才围上去的几个官员噤若寒蝉,急忙散去。

    天气实在太冷,又没有烧暖气。

    “得得……”有牙关声音从身边传来。周楠转头看去,竟是一个须发皆白面面皱纹的老头正在颤抖。

    周楠:“你好象很害怕的样子?”

    “不是不是,本官,本官是是是……是冷……”

    “冷得满头大汗吗?”

    听到周楠的话,众官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起来。

    王若虚大怒:“谁人在外面喧哗,成何体统。”

    瞬间,万喙息声,噤若寒蝉。

    周楠心中大为艳羡:这才是当官儿啊,这才是真正的威风凛凛啊!一个吏部主事,正六品,可三四品的官员在他面前却像孙子一样乖,大丈夫要做官就得做这种官。

    正在这个时候,王若虚怒气冲冲地从里面出来,盯着那个白头发老官员,喝道:“你是山东青州府同知童大人?”

    童大人颤颤巍巍站起来:“正是童某,见过主事。”

    王若虚不客气地说:“你是弘治十一年的进士出身,都快八十了吧,怎么,还想干上一任?”

    童大人:“老夫身子尚健,尚思为朝廷为君父……”

    王若虚打断他的话:“住口,你走路都要人扶,还如何为朝廷为君父出力?如你这种恋栈不去之人,本官还从来没见过,真是荒唐。回去吧,你们青州府同知已经有人了,已经在赴任的路上,真是个老不修!”

    童大人一听说自己的位置已经被人顶了,只感觉天旋地转,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两个吏部的书办大惊,急忙冲下去扶住,又是掐人中又是喷水,乱成一团。

    王若虚恶狠狠说:“别管他,不修德,大失朝廷体面,死了算是殉国。”转脸他又和蔼一笑,对周楠道:“子木,你来京城了,怎么今日才想着来见我,快请,快请!”

    周楠:“见过主事。”

    “不用多礼,随我来。”王若虚哈哈大笑,一把拉着周楠就走:“看茶,看茶。”

    外面的众山东官员都是一惊,这个八品小官又是谁,缘何得王若虚如此看重?

    进得内厅,喝了一口茶水,叙了几句旧,周楠就说起自己来京城任职的事情。

    王若虚听得很认真,感慨道:“我说你一个吏员没事怎么跑京城里来,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你竟然去唐应德麾下效力一月,还立了战功,投笔从戎,难得难得。”

    听他夸奖,周楠心中得意,正要谦虚。王若虚不动声色补刀:“也对,你不是正经出身,要想做官,也只能走行伍,不然终身都是胥吏,如何翻得了身?这条路子也走对了。”

    又叹道:“想不到淮安亲军案是你告发的。对,我辈行事本该如此。天地间本有公理,无论是谁,做错了事就当绝不容情。至于一身安危,同国家社稷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子木你看起来是个圆滑之人,其实骨子里却有一股浩然之气,老夫当初还真是看错你了。”

    最后,又道:“子木,你虽然才学出众,可终究只有秀才功名。按说,你入了吏流,不能再参加科举,做行人甚为不妥。不过,这次既然朝廷下了恩旨,对你而言也是天大机缘。明年乡试,后年春闱考试他一个进士出来就是了。如此,别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周楠苦笑:“我已经十多年没有摸书,这次若是去考,怕是要名落孙山。久仰主事道德文章当世一流,下官倒想拜在你门下学习制艺。”

    王若虚一摆手:“你十年多没摸书,老夫何尝不是如此。八股时文只不过是一块敲门砖,用完就丢,甚是无趣。若收你做门生,老夫岂不是误人子弟。这事我真教不了你,再说了,作文这种事情不外是多背多写,没有什么捷径,你我以后做个忘年交好了。”

    其实,周楠也没有拜入王主事门下的心思。这王大人就是个老文青,言必谈诗词歌赋。真到他那里读书学习,搞不好成天喝酒做诗,什么事也做不了。

    他之所以提出要做老王的学生,不外是想和这个手握人事权的官员进一步加深私人交情。

    聊了半天,周已是中午,王若虚也懒得管等在他里的一众山东官员,就拉了周楠走出皇城,说是要寻个酒楼好好叙旧。

    周楠:“老大人客气了,今天还是下官请吧!”说着就要朝旁边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酒家走去。

    王若虚笑着拉住他的手:“子木小友,寻常酒家又有什么意思。此处酒菜也是普通,换个有趣的地方好了。”

    原来,这条街开了大大小小十几户酒家,因为挨着皇城。中央各大衙门的官员们吃厌了司厨的饭菜多半会来这里就地解决,随便和进京办事的人说些不适合在衙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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