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向何方-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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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文浩看见了妻子诡异的神色,她正想要说什么,他忽然,心念一闪,就猜到了妻子的意思,慌忙一把捂住幽静的嘴,压低声音道:“回家再说,回家再说。”
幽静瞪大了双眼,连连点头。
“这是雪纺做的,你看,文浩,这是雪纺布做的,”幽静将不是自己的那根丝带举到文浩的眼前,兴奋地说:“这是御用的雪纺啊!”
文浩沉思着说:“这不能代表什么,皇族宗亲,还有归真寺本身,都是可以用的。”
“可是,”幽静强调:“这是专门用来束发的丝带啊,女人用的,你想啊,除了她,谁还会束白丝带啊,如果不是带孝,我也不会用的。”
“你不要忘了,长公主今天去了寺里,她也是爱穿白衣的,这发带保不定就是她的。”文浩提醒着。
“不,公主不会用雪纺,宫里用的一直都是白绸,我用的,也是白绸,别人更加不会想到要用雪纺。”幽静坚持:“只有她,才喜欢用雪纺,你不要忘了,她用的,一直都是归真寺里用的雪纺。每年下面进贡的雪纺,皇上大多都御赐给了归真寺!”
文浩沉默了,妻子的话有道理。
“为什么会是雪纺做的发带?它又怎么会出现在归真寺,会出现在桃林附近,这绝不是偶然,”幽静越说越激动:“我只要能弄到一点寺里用的雪纺,对比一下,就可以确定了。”她站起来,急匆匆地就想往外走:“我这就去!”
文浩一把拉住她:“不行!至少今天不行,就是明天去,也不能是你。”
幽静忽然起了哭腔:“我等不及了,这个答案,对我太重要了。”
“对我一样重要,”文浩沉声道:“这件事交给我,明天,我亲自去寺里一趟。”紧紧地握住了妻子的手:“事关重大,我们不能再有任何差池。”
幽静重重地点点头。
姐姐,你还活在世上是么?我多么希望,你还活着啊——
“哎呀,你到哪里去了?让我好找!”佛唱阁里急得团团转的沈妈一见心慈,就低声埋怨起来。
“我,”心慈欲言又止,支吾道:“没去那里。”
“要起驾回宫了,还不快点。”沈妈催促,心慈却没有动。
“父皇呢,我要见父皇。”她说。
“我在这里,”皇上应声踏进门来,摸过女儿的头:“长公主怎么好象不高兴了?”
“我不想回宫,我要住在寺里。”她看父亲一眼,请求。
“那怎么能行呢。”他轻声劝阻女儿:“下次再来好不好?”
心慈悻悻地低下头去,小声恳求道:“就一个晚上,行么?”
他笑了,问:“为什么?”
她没有说出理由,只是象个大人样的,无奈地叹了口气。
于是,他心软了:“好吧,明天一早回宫。”
“父皇真好!”她展开笑容,扑将过来。
入夜,静谧的归真寺。
佛唱阁里,皇上陪着心慈躺在床上。本来,应该是沈妈陪的,可是,他决定自己带女儿,而把沈妈安排在外间。女儿哪天都可以带,可是归真寺里,清扬曾经睡过的床,他想睡。不为别的,就为了能离她近一点。他迫切的,想尽快入睡,好在梦里,会到清扬。可越是这样,他越睡不着,又怕惊扰了女儿,只好瞪着老大的眼睛,躺着一动不动。
夜已经深了,忽然,他听到身边的女儿发出细小的声音:“父皇!父皇!”
他佯装熟睡,赶紧闭上眼。
心慈轻手轻脚地起了身,屏住呼吸,凑近了脸,认真地端详着他,确信父亲睡着了,这才悉索索下了床,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他一跃而起,悄然跟上前去。
心慈进了槐园。
“槐树爷爷,我又来了,您能跟天上的神仙说说,让娘下来见见我好吗?”她俯身在树干上,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
过了一会,睁开眼,四处望望,没见着娘,又将眼睛闭上,等一会,复又睁眼,如此反反复复。
他不知女儿在搞什么鬼,有心想一直看下去,却当心夜深寒气重,女儿衣裳单薄,旧病未去又添新疾,于是拍拍门板,柔声唤道:“心慈——”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脱下外衣,裹紧了女儿,抱起来。
心慈答所非问地应道:“父皇,神仙晚上也是要睡觉的么?”
他笑着回答:“那要问神仙才行啊。”
心慈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自语道:“那我下次一定要记得问清楚。”
归真寺后山面壁崖,茅屋里微弱的烛光,戒身立在白幔前,低声道:“你又出了后山,去了槐园?”
“今天是不该去的。”幔后萧索的身影。
“从小,你就喜欢一个人去槐园,跟槐树说话,我理解你的苦闷,”戒身顿了顿,将眼光扫过来:“你也看到她了?”
“是的。”幔后传来回答。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象的人,”戒身感叹道:“那根本就是当年的你啊。”他说:“没想到她会找到槐园去,相见不如偶遇,我就知道,你是忍不住,会要现身的。唉,你总是,情难自禁。”
“对不起。”充满了歉意的声音传来。
“我并不是不要你去,”戒身小心地选择着用词:“还是那句话,千万要小心,不要去不该去的地方,不要被不该看见的人看见。”
“知道了。”幔后声音传来:“我会小心的。”
戒身迟疑片刻,在心里拿捏了一番,还是开口说道:“以后寺中再有外人来,尽量不要离开后山。”他长叹一口气,忧伤地说:“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你要知道,师兄只有这样大的能耐,只能在寺里,保证你的安全。”
“我知道。”两行清泪从她的脸颊滑落。
戒身缓步离去。
“等等,”她叫住他,犹豫着问道:“以后,我还可以去见她吗?”
戒身回过头,黑黑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我保证除了槐园,哪也不去。”她低声叫道:“师兄,我答应了她的。”
“你要去哪里,我拦不住,也不会阻止你,你愿意用生命去冒险,并且认为值得你去冒险的,那就去吧。”戒身淡淡的地回了一句,清扬是知道后果的,他不想苛求于她,所以,他把沉重的现实尽量轻描淡写。
他本想,告诉她,今天皇上曾话外有音地说起“大师带路是假,怕朕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才是真吧?!”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清扬的心里已经够苦的了,他不想再增加她的压力。为何常人皆可享有的幸福,对于她来说,总是奢求呢?师父在世的时候,对她就是有着太多的要求,如今师父去了,轮到他了,还是不能让她过上他想给予她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她的心意,也就是这么微乎其微,他狠不下心拒绝。成全了清扬,最坏的打算,也无非是舍命陪君子,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只要是清扬认为值得的,他就决意奉陪到底。
走出茅屋,戒身的目光虚无地望向远方黝黑的夜空,面色却因决绝而显得更加僵硬。他一边往山下走去,一边思索。皇上的言外之意,是已经猜到了什么,还是知道了什么?能从皇上的嘴里说出来,绝对不是无所指的。所谓一语惊心,戒身不得不,重新盘查盘查自己的设计了。
风声,断不能走漏半点。
风吹向何方 正文 第九十章 谨慎戒身保滴水不漏 心软文浩念兄弟情深
阳光刺破晨雾,枝头传来鸟儿们的欢叫。
佛唱阁里,心慈缓缓地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父皇慈爱的脸:“醒来了?我的小公主——”
她一举手,揽住父皇的脖子,笑。
“昨夜睡得可好?”皇上柔声问:“没有再做噩梦了?”
“我梦见娘了!”她兴奋地大叫一声,猛地觉得失了言,慌忙咬住了嘴唇。皇奶奶和沈妈都叮嘱过她,千万不能在父皇面前提起娘亲的。
他的眉头一皱。
清扬,你昨夜真的来过佛唱阁么?为何你肯与心慈在梦里相见,独独不肯理我呢?
心慈见他面色阴沉,只当是自己说错了话,惹得父皇不高兴,忙说:“父皇,心慈知错了。”
他一下回过神来,疑惑道:“你何错之有?”
“我以后不再提了。”她嗫嚅道。
哦,他忽然间就明白了,是自己严令,宫中禁止提及清妃的。他是想,阻止自己去怀念清扬,可是,阻止得了么?什么时候,他停止过想清扬呢?!他看女儿一眼,因为自知闯祸,她正低头自省,两手纠结着衣带,缠来绕去的。
他的心猛然间一紧,这个动作,象极了清扬!
“回——宫!”他黯然合眼,却决然转身,动作之快,吓了心慈一跳,她并不知道,父皇如此地急迫,并不是在生她的气,而是不想让自己在女儿面前落泪。
一大早,文浩就趋马赶往归真寺,一路上,他的心都在忐忑之中。
远远地,看见皇辇过来,他急忙策马,隐入树林之中,心里却纳闷,皇兄为何会在归珍寺住了一夜呢?因为心里还压着一个更大更为重要的谜团,他没往深处想,直等皇辇一过,便办自己的事去了。
归真寺就在前头不远,山门矗立,就连山道两旁郁郁葱葱的杉树,都一点也没有改变。这曾经是他多么向往的地方啊,文浩静静地坐在马上,忽然产生了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清扬,如果当日在桃林里,你先认识的人,是我,如果当初你爱上的人,是我,如果你肯做我的王妃,那今时今日,有多少遗憾可以变成美满啊——
将马交给小沙弥,文浩沉声道:“请住持大师到大殿来,所有人等回避。”
拾阶而上,他三步两步,就跨入大殿。
戒身没有这么快就到,趁这当儿,他绕身立柱后,从袖中偷偷拿出匕首轻轻一绞,从悬挂的幔帐上截下一段雪纺,纳入袖中。别的地方他没有把握,但大殿之上的雪纺,必定是年年换新的。他区分不了什么雪纺的质地,但他知道,妻子以女人的细致,甚至可以细数出四季出品的端倪。
清扬,你还活着么?你真的,还活在世上么——
“王爷,想什么这么入神呢?”戒身已经进来了。
“我在想,”文浩看戒身一眼,低声道:“我在想,清扬是否还活着?”他不知该怎么说,才能套出戒身的话,索性直接点出,看戒身怎么应对。
戒身蓦地一惊,眼中精光一闪,却长叹一声,转移话题:“好些日子没见到王爷了”。
文浩默然。三年了,他佯称抱恙远住金陵,不肯参加皇家祭祀,就连太后殡天,也是宁肯在皇陵守侯,不肯上归真寺,实在是因为这寺里,有太多的东西他不敢面对。如果不是妻子强求,恐怕这一世,他都不会再来归真寺了。
“除了你我,这里没有第三个人了。”文浩转身,面向大佛,徐徐开口:“可以见见她么?”戒身的心思,他自认猜不透、摸不着,不如,一试到底。
戒身没有回答。
“大师——”文浩的眼睛里,满是情真意切的恳求。他知道,尽管对皇上成见颇深,可对自己,戒身还是有些信任的,他对清扬的一往情深,戒身不是不知道,就凭此,戒身也应该相信他不会害清扬。更何况,戒身还曾经亲自安排他带清扬私奔。就冲这点交情,戒身也不会对他有所隐瞒的。
戒身沉默片刻,答道:“好吧,你随我来——”
文浩默然地跟在戒身后面,出了大殿,穿过操场,进了侧院,踏出偏门,樟树林后面,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塔林,七拐八拐,戒身引导着他到了一个较新的佛塔前,立定,说:“她就在这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