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皇戚-第4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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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署里,原本擒获张宝时,汉军和张宝麾下兵卒打斗的血迹,已经被清理,使得这县署也有了几分县署该有的样子,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那戒备森严的汉军兵卒,实在太多了。
内院中,县署之外的喧哗声,不断传来,那是城内汉军纵容享乐的声音,除了皇甫嵩的心腹兵马,在他严令下守城,和看押俘虏外,其余诸郡的汉军,都在肆意放纵。
当然,那些喧嚣的声音,根本没有打扰到内院谈话的两人,却是因为这两人所谈的事情太过震撼,而这两人正是皇甫嵩和他征辟的谋士阎忠。
只见,阎忠对皇甫嵩行礼道:“夫难得而易失者,时也;时至而不旋踵者,机也,故圣人常顺时而动,智者必因机而发。今将军遭难得之运,蹈易解之机,而践运不抚,临机不发,将何以享大名乎?”
皇甫嵩回道:“何谓也?”
“天道无亲,百姓与能,故有高人之功者,不受庸主之赏。今将军受钺于初春,收功于末冬,兵动若神,谋不再计,旬月之间,神兵电扫,攻坚易于折枯,摧敌甚于汤雪,七州席卷,屠二十六万方,夷黄巾之师,除邪害之患,或封户刻石,南面以报德,威震本朝,风驰海外。是以群雄回首,百姓企踵,虽汤武之举,未有高于将军者。身建高人之功,北面以事庸主,将何以图安?”
“心不忘忠,何为不安?”
“不然。昔韩信不忍一飧之遇,而弃三分之利,拒蒯通之忠,忽鼎跱之势,利剑已揣其喉,乃叹息而悔,所以见烹于儿女也。今主势弱于刘、项,将军权重于淮阴;指麾可以振风云,叱咤足以兴雷电,赫然奋发,因危抵颓,崇恩以绥前附,振武以临后服;徵冀方之士,动七州之众,朋檄先驰于前,大军震响于后,蹈迹漳河,饮马孟津,举天网以为纲罗京都,诛阉宦之罪,除群怨之积忿,解久危之倒悬。如此则攻守无坚城,不招必影从,虽儿童可使奋空拳以致力,女子可使其褰裳以用命,况厉智能之士,因迅风之势,则大功不足合,八方不足同也。功业已就,天下已顺,乃燎于上帝,告以天命,混齐六合,南面以制,移神器于己家,推亡汉以定祚,实神机之至决,风发之良时也。夫木朽不雕世衰难制,将军虽欲委忠难佐之朝,雕画朽败之木,犹逆坂而走丸,必不可也。方今权宦群居,同恶如市,主上不自由,诏命出左右。如有至聪不察,机事不先,必婴后悔,亦无及矣。”
二人所谈,自然并非它事,而是阎忠又私下找到皇甫嵩,继续进言他白日未干完的事情,若非是伏泉那一波打断,恐怕在白天,阎忠就会将他早就准备好的清君侧的言语,当众向皇甫嵩道明。
看着眼前一脸激动的阎忠,皇甫嵩承认,阎忠所言的确对他很有利。如果真按照他的计策,现在起兵西往,兵进雒阳,不说诛阉宦,清君侧,就是让他皇甫家代汉篡位,也很有可能。
只是,他有所为,有所不为,刘氏是天命,而他皇甫家是赖刘氏而起,绝不能做此不忠不义之举。因此,皇甫嵩厉声回道:“嵩本汉臣,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岂可为此不义之举,此事休提!”
言语之中,果断回绝,令得对面竭力为主谋划的阎忠,失望无比,却又无可奈何,若皇甫嵩真的有二心的话,又何必拖到现在呢?
不过,阎忠既然愿意为皇甫嵩征辟,自然不会不尽自己谋士职责,只听他再次重重提醒道:“中郎前番于邺,已然得罪赵忠,今虽有不世大功,然阉宦记恨,其若寻得时机,必加害于中郎,忠言尽于此,望中郎三思。”
此刻的阎忠只是做了一个谋士的本分而已,毕竟,皇甫嵩与阉宦之间,仇恨加重,一旦天下太平,皇帝再次选择打压士人党人,从而夺取自太平道起事后,已经不断增强的党人势力,那么再次得势的宦官,肯定不会放过皇甫嵩的,这一点,阎忠知道他必须提醒皇甫嵩。
当然,皇甫嵩自然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不过他还是选择拒绝。阎忠见此,自知多说无益,最后一次向皇甫嵩行礼后,便告辞离去。
皇甫嵩见了,点头应允,只是在阎忠走出门口时,说了句“望君一路无事”。他知道,阎忠这次离开,必然唯有逃离而已,毕竟今晚之事,就是阎忠自己,恐怕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以后不告发,而且也不敢保证会不会被人知晓,于他而言,太过危险,只有离开而已。
夜幕深深,阎忠靠着皇甫嵩谋士的身份,编了理由出了下曲阳县城,最后看了眼县城,随后一路西去,他准备回凉州,那里是他的地盘,即使因为今日原因,出了事,他也会有一份自保之力。
第五百七十四章 凉州第四次汉羌大战
震惊天下,搅动大汉半壁江山的太平道乱事被平定,随着皇甫嵩再次送张宝首级至京师雒阳后,彻底使得大汉王朝安稳下来。
皇帝刘宏和百官公卿为此,以太平道黄巾蛾贼被平定为理由,诏告天下,将年号从光和改成中平,自此今年又成为中平元年。
伏泉初闻此事,却是摇头苦笑,中平意思虽好,寓意中正平和,乃平定天下大乱,期望天下安康的好名字,可事实却是自太平道被平定后,大汉却在一步一步的开始在各派争夺中,走向深渊。
天下参与平乱的诸郡兵云集冀州,等待朝廷封赏,不过却因此番乱事极大,汉军之中,有功奖赏的兵士军将甚多,因此朝廷派人核查功劳所需时日自然更多。
这样导致该有的封赏一直拖延,而汉军之中,唯一有封赏的唯有汉军主将皇甫嵩。其因指挥汉军平定太平道黄巾蛾贼之乱,这不世之功,第一个封赏的当然应该是他。
朝廷为此,拜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一方面施加权势助其管束云集冀州汉军,另一方面,却是因为皇甫嵩这能文能武的名将,在朝廷暂时还没有选好冀州的治理者之前,好好治理刚刚经过战乱的冀州,让这光武龙兴之地,恢复生产,再现昔日繁华。
当然,真正的封赏却是后面,刘宏又亲封皇甫嵩为槐里侯,食槐里、美阳两县食邑,合八千户,自此皇甫嵩一跃成为如今大汉军将新贵。
在领旨以后,皇甫嵩首先便上奏朝廷,请免冀州一年田租,以赡饥民,刘宏得奏应允。因此,冀州百姓在战乱之后,不用因为无钱粮缴纳税赋而愁,民众为感激皇甫嵩所为,甚至为此歌曰:“天下大乱兮市为墟,母不保子兮妻失夫,赖得皇甫兮复安居。”
等待朝廷封赏的日子里,云集在冀州的大汉诸郡兵马,多有思乡情绪激动者,于他们而言,太平道乱事已经平定,他们现在就该回家见家中亲人,如何能因为朝廷审核军功太慢,而滞留此地?
思乡心切,不免令得军中士气下降,兵卒心绪不宁,虽然冀州没有传出汉军军纪的丑闻,但也足以使得身经百战的皇甫嵩忌惮,故而其往日除了巡视冀州诸郡县生产情况外,就是来军中开导兵士将领,让他们放心,只要朝廷核查功劳后,他们就可以领了赏赐,回家和亲人安聚,倒是极大的稳住了士气。
抛却了皇甫嵩曾为了平乱,而放弃凉州人的利益,使得皇甫嵩遭受凉州兵将记恨以外,皇甫嵩对待兵卒却是十分好。
因此,在此事上,首先支持皇甫嵩,并未生乱的不是别人,正是远离家乡数千里,前来中原平乱的凉州兵卒。有一军支持理解皇甫嵩,其他各地兵马也相继在皇甫嵩的安抚下,继续安心等候朝廷封赏。
闻知此事,伏泉也是不由佩服皇甫嵩,仅仅凭着他以往的事情,就能使得那些眼中只有钱和官的兵将尽弃前嫌,足可见他出色的人格魅力。
想到来时一路之上,皇甫嵩可是比自己更加体恤士卒,很受军中诸兵将爱戴,伏泉就释然为何他一点儿不怕他出卖凉州人的利益,实在是再如何,凭着他昔日所积攒的威势,的确有人反抗,但也不敢动他。
一路以来,每次行军驻扎,一定等全军的营帐都搭建好,皇甫嵩才会自己的营帐。军士们都吃上饭,他才吃饭,官吏有因事受贿的,皇甫嵩便再赏赐他钱财,官吏心怀惭愧,有的甚至自杀,如此,可见皇甫嵩为何会有这么搞的人格魅力,即使再浪,旁人也最多只会私下里说说而已。
时间走走停停,转眼又是半月,汉军军营终于随着皇甫嵩的努力,而恢复如常,各部兵卒再无前番绝望之感,也却是令人感觉欣慰。
只是,天下诸郡兵,做梦都没又想到,凉州羌人,自汉羌百年战争以后,在天下即将恢复安定之际,再一次反叛了……
伏泉得知此事,自然是在雒阳城中的信使,送信至邺城后。看完战报,伏泉才知,凉州反叛的羌人,乃是北地郡的先零羌,当即大恨,昔年征讨鲜卑时,应该更多抽调北地先零羌兵随军出征。
若是那样,恐怕现在先零羌人瞧准大汉虚弱之机反叛,恐怕也没有足够的兵力,因为大多数羌兵,不是直接死于定鲜卑之战,就是剩下的少数战争幸存者,也完全被伏泉收编,完全融入他麾下骑兵了。
如今,其等勾结枹罕、河关群盗,共立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李文侯为将军,杀护羌校尉泠徵,使得凉州大乱。而后,又有金城人边章、韩遂二人,皆素著名西州,群盗诱而劫之,使专任军政,杀金城太守陈懿,攻烧州郡,凉州由此大乱,及至现在,金城、陇西、汉阳、安定、北地五郡皆反,唯有五郡寥寥数县尚在坚守,而尚在大汉朝廷控制下的武都郡及河西四郡,却因抽调兵力入中原讨太平道黄巾蛾贼,兵力不足,自守有余,进攻明显不足。
下曲阳外的汉军大营,汉军诸兵将闻得此消息,皆是心头战栗,刚刚平定太平道黄巾蛾贼后的兴奋陡然消逝,不知如何应对。
其中,中原南北州郡郡兵,倒是问题不大,毕竟此事离他们家乡太远,与他们自身利益波及不大,大不了可能冀州之战结束,他们也无法回乡,要继续去西北平叛而已。
其他州郡兵马可以如此,但唯有西北的凉州人不行,原本剽悍的凉州人现在可是人人自危,这之中,除少许汉兵外,其余汉胡兵将,皆是人人自危。
这其中,奉大汉朝廷之命,被征募的羌兵以及归化羌人、汉羌混血儿等,此时皆是人人自危。
原因无它,此番起兵谋乱的主谋,乃是先零羌人,而他们这些和羌人有直接或者间接血缘关系的兵卒,即使他们是真心效忠大汉,但当此时机,谁敢信任他们?
而凉州汉兵,除了征募良家子外,其他多数兵将,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凉州豪强出身,这直接导致了他们十分恐惧,甚至胆战心惊。
因为此番凉州谋乱的叛军之中,可是有那些身为汉人的枹罕、河关群盗。凉州豪强之所以成为豪强,自然是黑白两道通吃,他们可以家传经学不足,但是家族兵势一定要够,毕竟身处在那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兵灾的地方,不多一点儿准备,那该怎么行?
在这些不为人知的那些准备里,他们都或多或少和当地的盗贼有所勾连。本来在和平时代,这都无可厚非,就是当地官署,也不会因此治罪这些豪强,毕竟环境使然,这些都是必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