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皇戚-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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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被一竖子少年在宫内自己的地盘如此羞辱辱骂,其更扬言治其大不敬之罪,诛杀自己,能高兴才怪。
刘宏之后也从刚刚突然发生的事情里缓过神来,脸色冷漠问道:“檀奴,汝乃何意?张常侍如何不敬?休得胡言。”
宦官是其家臣,即使刘宏再喜欢伏泉,也不会允许他如此羞辱自己亲近宦官,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才是。
伏泉站直正声道:“张让辱及世祖光武皇帝,其罪可诛。当年世祖诏曰:‘勉顺时政,劝督农桑,去彼蝗蜮,以及蟊贼。’此言除蝗乃善政也,今侄儿献策捕杀蝗虫,常侍却言吾妖言,敢问姨夫,吾之言与世祖同理,今吾言为妖言,世祖之言为何?张让此论,致世祖于何地,其言辱世祖为妖,岂非大不敬乎?”
其言辱世祖为妖,岂非大不敬乎?
话语刚完,众人皆是目瞪口呆,伏泉最后那句犹如刀刃直插众人脑海。
的确,若照此言,张让一定是对世祖不敬,论罪,刘宏身为光武后人,不治罪张让是不行的。
“陛下,奴婢非此意也……”张让此时被伏泉这一番诡辩弄得百口莫辩,此时他才明白自己是挖了坑自己往里跳,脸色极为难看,哭着向刘宏告饶。
刘宏当然不会真的治张让之罪,只见他笑着说道:“汝这檀奴儿,倒有急智,这般坑害张常侍。若真如汝所言,恐怕满朝诸公皆对世祖大不敬也。”
伏泉笑笑不做回答,史载刘宏自幼聪慧不假,自己用了诡辩之法证明张让对刘秀不敬,这刘宏竟很快便看穿了,还将了自己一军。
毕竟视蝗灾为神灵示警的不止张让一人,满朝诸公思想束缚在阴阳五行论的不在少数,他们多数都和张让一样不敢捕捉蝗虫。
稍后,刘宏又问道:“继说汝言,如何治蝗?”
“吾观蝗虫幼虫虫卵皆藏于水边湿润泥土,只需命人挖出,火烧水煮皆可杀之;而成虫则有短期长期治理之分,短期则可在夜间设火于田边,火边挖坑,边焚边埋,然只可缓解蝗患,若想长期则需于河边植树,令蝗虫幼虫无生长之地,另需多养鸡、鸭,其已蝗虫为食,此乃治本之法,可防此灾……”伏泉后世经常听老人讲姚崇治蝗,后来也无聊去查阅了一番蝗虫防治资料,今日倒好,竟然用上了。
刘宏眼前一亮,惊问道:“果真如此?”
“雒阳城外亦有蝗虫出没,姨夫只需派人一试便知,何必问吾?”伏泉反问道。
沉思良久,刘宏令张让传旨尚书台,诏越骑校尉完假节发兵于雒阳城外捕蝗。然后便让伏泉离去,随其伯父出城,助其署理捕蝗事宜。
假节,便是皇帝借符节信物予臣子,令其持节代表皇帝完成命令,完成后便收回。
这……刘宏此令,颇让伏泉哭笑不得,这是还不相信自己,不然为何其他连河南尹都不传旨,偏偏只让自己伯父去捕蝗。
伏完接到诏书后,也是满脸疑惑,以及不安。他是个书呆子,自然也是认为蝗虫乃是神灵,怎可轻易捕杀,待传旨的小黄门告知是自己那宝贝侄子向刘宏进言时,一脸愤怒。
等到伏泉回府时候,伏完可以说是吹鼻子瞪眼,就差撸起袍服袖口,上来对自己动手了,不过有刘华在他身边,自然不会发生。
刘华宠着伏泉,在伏泉告知蝗虫何来后,便未再过问,而是回了后院,继续照顾自己那三岁的堂弟,伏均。
小孩子这时候正是顽皮的时候,就爱瞎跑走动,府里没少被他弄的鸡飞狗跳,刘华可没有太多精力问及它事。
既然是皇帝诏书,伏完自认为汉室忠臣,即使再不愿意,也只能领命,换了袍服,拿了节便带着伏泉去兵营领兵。
汉代发兵方式很多,持节算是其中的一种。汉节是竹制,按汉代计量方式长约八尺左右,约合现在的五尺至五尺六寸;节上顶端装饰旄牛尾,故亦称为“旄节”或“髦节”,其共有三重,颜色时有变化,最初为赤色,武帝时因戾太子矫节发兵,乃加黄旄于第一重之上,以示区别;王莽时似乎节旄皆黄,光武立国后又恢复汉旧。
越骑营皆是大汉精锐骑兵,营地驻扎自然是在城外,否则城内狭小之地,怎够成千上万的骑兵演练?
伏完与伏泉骑马而行,前方自有黄忠与伏完的亲信卫士带路。
黄忠自从黄叙病好后,经过伏泉一番“解衣衣之,推食食之”,又有宝马相赠,自此养于伏泉门下,毕竟其混得也落魄,即使回乡也不定有出路,得到不其侯府看重,有钱有粮供给,呆在伏泉门下不正好?
“逆子,杀蝗有伤天和,若是蝗神显灵,吾必不饶你。”显然,没了刘华一边盯着,伏完无所顾忌,开始批判起来。
第七十一章 灭蝗
伏泉望着自己这傻伯父,此时与腐儒有何不同?不过伏完训话,他必须得受着,伏完乃是他血亲长辈,他敢反驳吗?
天色渐渐变暗,冷风不时萧瑟吹过,带其阵阵破空之声,前方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吵闹之声,伏泉望之乃是一座小山。
众人走进山口,便有一队哨骑前来,其皆束铁甲,马匹也是良马,此应是越骑营骑兵无疑,毕竟铁甲于汉代实属宝贵,能连哨骑都装备的只能是大汉骑兵精锐。
“尔等何人?天色已晚,前方乃越骑营禁地,速速离去。”未几,哨骑中有一人大喝道。
前方带路的伏完卫士随即喊道:“屯骑校尉在此,尔等速来接将军。”
对面一阵骚乱,接着从中窜出一骑,待向伏完这边驶来,待见到伏完便行礼道:“赵信见过校尉。”
伏完言语几声,便让赵信带路,一队人马向山谷内走去。
别看山谷较小,但山谷内十分宽大,只见一排排土木结构的兵营,有序分布,无数骑兵来回在兵营空地穿梭。
现在还未有大战,但空气里却凝固了一阵肃杀之气,让人不由颤抖,可见汉军强盛如斯,盖因东汉连连征战,不说汉羌百年战争刚刚结束未久,便是鲜卑也时常寇境,越骑营乃大汉骑兵精锐,时常与异族交手,故有此杀气。
众人下马,随伏完走至帅帐,便听伏完谓帐前左右兵卒道:“擂鼓召将,孤有圣谕。”
两兵卒道:“诺。”便随即离去。
未几,便听一阵震耳欲聋的鼓声震破长空,隐隐带有肃杀之气,令人畏惧。
接着一阵马蹄缭乱之声传来,不一会儿,便见一排排铁骑整装聚于帅帐前,为首几人,有一人伏泉识得,便是那潘俊。
潘俊自江东平叛后,伏完上表其功,其因功封为秩比八百石的司马,统领越骑营骑兵千人,因其与伏泉的关系,很受伏完信任,引为心腹。而王越,则被赐了关内侯一爵,后又被刘宏留于宫中宿卫。
稍后,伏完谓帐下兵将道:“陛下诏书,令孤率越骑营一部兵马,于雒阳城外捕杀蝗虫。”说完,伏完持节与诸兵将查看。
汉室制度,对于调兵,非常严格。西汉时除了皇帝诏书外,还需要有虎符为信,后来调兵信物增加,到了东汉多以持节为主。
换而言之,光有诏书,没有调兵信物,就算是皇帝亲临,普通大头兵们也不敢动一分一毫。
这是汉室铁的纪律,充分保证了,没有人可以从皇帝那里盗走兵权。
不过两汉数百年时光,外朝与中朝相斗,矫诏持节之事时有发生,像是窦武之死便是如此,故今已不像汉室调兵制度制定时的初衷那样完美。
“请校尉下令!”伏完以下军官查验无误后皆行礼拜道,虽然他们之中也有人对皇帝要捕杀蝗虫感到害怕和迟疑,认为蝗虫乃神灵示警,但毕竟他们效忠的是大汉,是皇帝,是以一番思索很快领命。
伏完朗声道:“蝗虫一事,无需太多人等,潘司马,汝率本部之兵随孤前去便可,其余诸将巡视诸营待命。”
“诺。”众将齐齐礼拜道。
夜幕缓缓降临,漆黑一片,偶有淡淡的月光洒下,雒阳城外一处蝗虫颇多的村庄里,潘俊正率领自己手下千余骑兵,布防村庄四周。
本来雒阳乃大汉京都,不需如此,然而村民知晓来之汉军要捕杀蝗虫时,纷纷阻拦,言此乃蝗神,不宜捕杀,否则必遭天谴。
为此,潘俊只能下令将村民老弱妇孺羁押一地看管,同时布防,防止极端村民生出异心,不过他倒是多想了。
这些村民青年被官军征召,其余老弱妇孺见到官军明晃晃的刀刃,都是害怕不已,皆不敢闹事,只能疾声咒骂,然后跪下向天祷告,祈求神灵护佑。
远处的村庄田野边,越骑营骑兵已经监督民夫将坑挖好,坑旁则就近从民户中取来杂草之类的易燃之物。
伏完脸色铁青站于一旁,盖因其身旁有一位老者,其鬓发皆白,此时怒目而视,言语激烈,斥责伏完枉为汉臣。
其人乃是乡中三老,西汉高祖刘邦诏曰:举民年五十以上,有修行,能帅众为善,置以为三老,乡一人。择乡三老一人为县三老,与县令、丞、尉以事相教,复勿徭戍,以十月赐酒肉,东汉以后又有郡三老,并间置国三老。
莫看伏完被骂的脸色铁青,但其敢怒不敢言,盖因东汉重孝,尊重长辈。
这老者乃是三老,年岁大不说,品行也是一等一的,伏完是一个忠于家传儒学的书呆子,对于孝义看得很重,怎么敢反驳呢?
好在捕蝗事宜准备好,伏完一声令下,只见黑夜的田野之上,火光冲天,点亮了漫天光幕,伴随着一阵浓郁的烟味,不一会儿,便熏得人口鼻不适,泪水鼻涕纷纷涌现。
没过多久,便见一群一群蝗虫像是着魔了一般向火焰中扑去,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烧焦之声,未几,他们便多数化为飞灰。
这时,早已等候多时的民夫,在汉军的监督下,赶快蝗虫尸体掩埋。
那乡中三老见此一幕,登时气急,双手又是一阵斥责,大喊道:“此皆乃神蝗,火烧不得,捕杀不得,尔等为之,必遭天谴……”
言罢,可能是言语过于激烈,竟然就此昏死过去,倒是让其身边的越骑营兵慌乱不已,急忙将其扶住,送入就近屋舍。
不过,这三老一人于此事已无足轻重,田间的民夫见到蝗虫真可轻易捕杀,已有不少人为之触动,不再如先前那般抗拒,反而越发卖力,不断把因火烧而散落于地的蝗虫就地掩埋。
人都是自私的,他们知道灭蝗有利于自己今年的收成能保住多少,关乎于自己一家老小能否过活,还会管什么蝗虫是蝗神之类的话语?
伏泉望这一幕,心有所感,不顾空气里弥漫的烟雾味,朗声咏道:“大田多稼,既种既戒,既备乃事。以我覃耜,俶载南亩。播厥百谷,既庭且硕,曾孙是若……”
未几,在场众人无论民夫、骑兵也顺势唱道:“既方既皂,既坚既好,不稂不莠。去其螟螣,及其蟊贼,无害我田稚。田祖有神,秉畀炎火。有湥螺拢擞昶砥怼S晡夜铮旒拔宜健1擞胁换裰桑擞胁涣卜},彼有遗秉,此有滞穗,伊寡妇之利。曾孙来止,以其妇子。馌彼南亩,田畯至喜。来方禋祀,以其骍黑,与其黍稷。以享以祀,以介景福。”其中不乏有人即兴就一边灭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