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深不寿--皇后之路-第10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果然,只见那群老臣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依然是由秦长老一步迈出,领着众人对左连城双膝跪倒拜道:“帮主深谋远虑,为我丐帮这般耽精竭虑不顾生死,我们这把老骨头又什么好顾忌的,有什么用得上老朽几个的,帮主只管任意吩咐吧……”
这一番话虽不算诚心,却也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左连城瞧了我一眼,我含笑点头,于是吩咐各人各就各位,打点精神整冠束带,依旧端起彩礼,朝着大殿喜堂,陆续前行去了。
大殿喜堂之中,红烛高照,鼓乐喧天,正是一派喜气洋洋的热闹气象。
当年也不知费了多少银钱,动用了多少人力,一个小小的前朝内行厂密处,如今的丐帮议事大殿,居然修建的如同金銮宝殿一般,屋舍大约容纳上百人有余,整体全用一色雪花膏般的大理石堆砌而成,分外敞亮,屋顶挑高七丈有余,拱顶呈穹窿形状,镶嵌有无数云母萤石,点点如繁星一般,人站在下头仰头观望,竟仿佛蝼蚁观天一般,说不出的气势恢弘堂皇体面,为布置喜堂,地面特意铺上了大片玫红色的西域地毯,萤白色的大理石配上鲜艳夺目的玫红色,衬的红的越红,白的越白,如同是一大捧清晨初绽、花瓣儿上还粘着露珠的红白两色茶花一般,显得即高雅出众又喜庆热闹。
今日全体丐帮子弟都来参加婚礼,全场大约有上百张圆台,琳琅满目摆满菜肴酒水,堂中各处另设下五六十张八仙桌,一律铺设着腥红色长可曳地的金丝绒桌布,桌旁团团围绕坐满了前来贺喜的帮众,熙熙攘攘好不热闹,然而在场的人数虽广,气氛却多少有些紧张,只见有一部分人紧绷着面孔,在人群中定身端坐不动,一双手藏在袖中怀里,分明攥着凶器,另还有很多人压抑不住的满心紧张,端着酒壶一杯接一杯的灌着水酒,奈何慌张过度,面皮已经涨得通红,手指还在怕得微微发抖。
那些显然就是莫长老手下的叛众了,我透过盖头的缝隙往外瞧去,只见上首的主桌旁边,莫长老,连同几个帮中重臣,正和颂平一块,安坐把酒言欢,他们在说笑些什么我不曾注意,注意力全被他们身后人群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红脸大汉吸引了过去,只见那大汉虽然影影绰绰,刻意隐藏在人群中,却显见生的虎背熊腰孔武有力,满脸凶煞之气,从腱子肉块块鼓起的臂膀上看来,显然是个使用强弓长箭的好手。更醒目的是,他足下踏着一双皂色快靴,靴帮上刻有一只花豹的图案,分明就是善补营健力士的打扮。
善补营的统领乃是鳌拜的亲兄弟穆里玛,这个人,必定就是鳌拜贴身的打手,这一遭前来,分明是为了保护什么重要人物的……
丐帮这块肥美鲜肉,吃起来却有些烫口,鳌拜老奸巨滑之辈,究竟会派什么人前来接收呢?
想到这里,也不知怎么的了,心中突然一阵悸颤不安,仿佛于冥冥中预感到了什么似的,陡然一阵慌乱上来,脚下不觉打飘发软,在地毯上一绊,身子一倒眼看就要跌倒下来!
“芳儿小心!”左连称眼疾手快,赶忙一把将我接在怀里,我身子一歪,半靠在他肩上,一个不经心,红盖头竟是被耳旁的珠串钩的掀起了一角,露出半张脸孔来。
随着眼前陡然一亮,全场俱是人声一窒,我一手慌忙按住了红盖头,眼睛不自觉朝那个络腮胡子瞧过去,竟在一霎那间,惊得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住了!
黑压压的人群中,那个黑脸大汉身旁,正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作一身竹青色的汉装打扮,琦身玉立猿臂蜂腰,静静背负着双手,棱角分明的脸上但见一双潭水般幽黑深邃的眸子,望着我,似乎沉默无语,又似乎如有所诉……
我的心,自从看见他的那一刻,就忘记了跳动,头脑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从地上被拉起来的,也不知红盖头是谁帮我重新戴上的,满心满眼里只剩下他那一双眼睛,静静地,沉默的看着我,仿佛磐石无语,仿佛北风白地,转念间,竟已恍如隔世一般……
玉淇,玉淇,为什么,为什么来的竟会是,你!
随着喜郎清亮高亢的声音唱歌一般的喊出:“新人到……”满座宾客纷纷站起身来,大娘在一旁搀扶着我,踉踉跄跄,跌跌撞撞迈开步子,沿着长的一眼望不到边儿的红地毯,慢慢行进而去。
似乎是左连城的声音一旁轻声问道:“芳儿,你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他的声音,还有满堂人们的窃窃私语,仿佛远在天边的雷声一样,听得见隆隆作响,却就是听不分明,大娘在一旁搀扶着我,只觉得我身子一个劲儿发沉发软,不由担心的发力紧紧揽住了我,在我手心里飞快写道:姑娘,千万撑住啊,主子爷可还在等着咱们的信儿呢……
主子爷,主子爷,主子爷,随着大娘在手心里一步一划拉出这个词句,我一颗混沌的心,也伴随着一阵剧痛,渐渐清醒过来了,是啊,龙广海还在等着我呢,我不能放任自己就这么消沉了下去,大娘、颂平、病无常、左连城,甚至还有丐帮上下千百条号帮中子弟,他们把性命全都放在了我的手上,我又怎么能这么自私,这么脆弱,因为一个卖主求荣的玉淇,就不顾忌他们的生死存亡呢……
责任,我就如同一只无法飞身化龙的负赑,不断的把一副又一副沉重的责任揽上了肩头,压得我不能不流着泪清醒,压得我不敢去多想哪怕零星半点儿,只能往前走,只能咬住了牙,逼自己不要回头……
眼前是一片红烛璀璨,手臂粗的红烛高高挑起,灼灼生彩,然而空气中隐隐燃烧着一丝焦灼的气息,随着红烛的燃烧,越发浓烈沉重,好比似满堂人等此刻的心情一样,无论是左连城,无论是我,也无论是莫长老,也许,还有玉淇……
当日我之所以同意协助左连城扮好这一场婚礼,开出的唯一条件就是:绝不可再像之前那样首鼠两端,要自保,就只能向朝廷投诚,发誓从此效忠大清皇帝,惟有如此,丐帮才能依靠着皇权的庇护生存下去,而此一番婚礼的目的,一方面是要清理帮中叛徒,为投诚一举扫清障碍,另一方面,就是要当众将鳌拜派来的亲信人等杀缴一清,以人头作为礼物呈献给龙广海,以此表示丐帮的忠心和诚意,可是眼下,鳌拜那老奸巨滑的贼子居然派了一个我不能杀,也不愿杀的玉淇前来,不啻于搅乱了我们的全盘计划,局势竟在转瞬之间,一下子变得艰难了起来……
我若是救他,则可能牵累左连城以及整个丐帮落得个满盘皆输,可若是不救他,我又怎么能,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也曾经立誓要携手走完一生一世的男子命丧于此,我不能,就算我的理智可以,心智可以,然而我的心,我软弱动情的心却绝对做不到!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透过红盖头的一角,我的眼睛寻找着玉淇,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脚步一直在拥挤的人群中亦步亦趋的跟随着我,满耳旁都是向左连城高声贺喜的声音,纷纷过来簇拥住了左连城,乱哄哄嘈杂成一片,几乎把我和他硬隔了开来,更有好几个人似乎喝醉了酒,满嘴胡吣着跌跌撞撞冲上红毯,大声吵嚷着:“咱要瞧一瞧新娘子俊不俊!”伸手就要揭我的盖头!
眼看着他们逼近身前,我的心头不觉怕得一紧,在这般剑拔弩张的氛围下,哪里会有醉鬼闹事,分明是事先安排好的,不是刺客,也是刺客!
大娘远在一步之后,被人群簇拥住了,轻易脱不了身,我心里着急,脚下不由连连后退,奈何一身披挂沉重,脚下又被裙裾牵绊,怎么也躲闪不过,被前方来人一把攥住了胳膊,气力之大捏的我骨骼一阵剧痛,跟着反手一扭,脚下一绊,眼看就要被胁持住了!
就在一瞬间,突然有一个雄壮的男子声音高声响起,压倒一片喧闹人声,隐隐有金石之音响彻其中,紧跟着出手如风,劈手正看中那刺客的虎口,只听那刺客痛得“哇”的一声松开了手,替我一把解脱了受制:“仁兄也太心急了,新郎官这边还没来得拜天地揭盖头,你倒要来占这个先机,就不怕你们家帮主吃醋怪罪了吗!”
红盖头下虽然瞧的不甚分明,我却还是清清楚楚瞧见了来人的腰带上,正悬挂着一块顶端配着颗墨色的琉璃珠子、束着绛紫色的穗子的和田白玉璧,正迎着风,轻轻飘扬……
要说远,不过只是三两步的距离,连他的呼吸声也听到一清二楚,要说隔,也只不过隔着一方薄薄的红盖头,举手就可以揭开了去,然而我们之间,两颗曾经相爱的心却在这一刻分明拉开了天堑鸿沟,除了彼此敌对的阵营身份之外,竟是什么,也不能有了……
玉淇,玉淇,我的生命里曾经有那许多岁月,简单的只为一个你而幸福着甜蜜着,可你却迟迟不肯出现,而又为何在我们不应该相见的时候,你又偏偏出现在我的面前,挡住我的去路,叫我进无可进,退也无可退,难道是眼睁睁看着我被折磨死了,化成灰,随风散了,你才甘心吗!
心痛的如同刀绞,耳旁突然再次响起了玉淇的笑声,如同在避暑山庄的那一天,充满了讥讽和嘲弄:“凡英雄者皆不重女色,今日在下才见了真招!听闻左帮主千挑万选,最后选了一个刚刚出痘的女孩子作娘子,在下这心里就直犯嘀咕,要知道喜痘儿这个东西最是容易留下疤痕,那怕是花容月貌的临凡天女也罢,终归也是要大打些折扣的,呵呵,就不知道咱们这位帮主夫人的身上,可是也逃不过这一劫呢!”
芳芳14
听着他的话,我忍不住痛苦的闭了闭眼睛,玉淇,哪怕我们无缘结为夫妻,却也不必彼此仇恨……
在一旁的左连城此刻显然已经猜出了玉淇的身份,我只感觉他轻笑了一声,从我身后伸长手臂,揽着我往怀中一带,沉着有力的声音随即响起:“瞧这位朋友面生的很,敢问一声如何称呼?”
玉淇略一抱拳:“好说,在下白鹤门齐玉,江湖上一个无名小字辈。”
左连城笑了一声:“既然是白鹤门的朋友,与我丐帮也算渊源颇深,难怪会开这等玩笑了,我左连城虽不是登徒子,却也自问不是什么八股道学先生,选娘子,这可是一生一世的事情,绝来不得半点勉强”说着话,双手轻轻环抱上了我的腰肢,将我温柔的搂在怀中,甚至感觉出他温暖的呼吸吹在耳畔,“芳芳肯委身下嫁给连城,这是连城的福气,连城何德何能,得佳人如此爱怜,敢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用足一生的气力去呵护她,照顾她,只愿天凉的时候能为她暖手,暑热的时候能陪她泛舟,直到韶华远去红颜白头,正好彼此携手搀扶,蹒跚漫步,一道闲散于草长莺飞之间……”
他这一番话,说得如此动人动情,玉淇却似乎毫不起意,背负着双手挡在前路,冷冷笑着说道:“若未闻帮主此言,真不知原来堂堂天下第一大帮的少年帮主,竟是如此情长之人,新嫁娘必定也是国色天香惹人沉迷,若非如此,帮主又怎么会明知新嫁娘乃是与我汉家不共戴天的满人,依旧要不顾帮众异议,坚持迎娶了!哼哼,帮主此举,还真真是离经叛道,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此言一出,仿佛凌空击出一记信号,在场的各路人士渐渐安静了下来,稍时片刻,只见人群耸动,微微分开一条道路,一身皂色长衫,阴郁如鬼魅般的莫长老,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