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梧情事-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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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还有什么不放心地?”
沈方正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风月,“若雷毅不肯趁机渡河呢?”
风月莫测一笑,“他会来的!”转身跳上马,也没看景欢,却说:“走吧!”
景欢没动,风月的马鞭子一甩直逼她的面门,景欢警觉时马鞭子已到眼前,只得伸手去抓,刚抓住马鞭,风月手腕一抖,鞭子直向他怀里扯去,景欢借势跳起跃上马背,手指一松,马鞭已回到风月手里。不过是一扯一拉中,两人已暗中较量了几个回合,风月轻笑,“内力不错,可惜出手太弱,所以要杀我,还差了点火候。”
景欢冷笑,“既然知道我要杀你,为何要带我在身边?”
“你说呢?”风月勾唇,又露出那种妩媚的笑,上下打量景欢,“如果我说看上你了呢?”景欢冷笑,打马前行,“哼,少拿那种花花腔调来唬我,可惜我不是那种白痴女人!你我都明白的很,你想要我帮你找到进入宝藏库的方法,可惜,很明白的告诉你,我也不会!”
风月一哂跟着前行,“你现在不会也不打紧,迟早会会地。”
景欢心中叹息,都怪自己那时太过大意,看过那张图时露出了然的表情,风月定然是不肯相信自己不认识那图上文字的了,只是那图上不过寥寥几句,没有那几句话,他也照旧能找到龙心得到他想要的,也明白自己跟在他身边别有用心,那为何如此不在乎?她当然不会相信,以风月那种宫廷争斗中长大的孩子,会真心喜欢上自己才留着自己的,那他到底是何种目的?
风月也不再打扰景欢,任由她胡思乱想,侧脸看着她微蹙地细眉,连眼底都都了几分笑意,这个调调还真有些像三哥府里那些受宠地小妾呢!
且说两人再没说话,不一会便到了青门峡内的沈方正大营,快到营前,风月便停了下来,让沈方正前行,沈方正对风月作了个揖,便当先而行。景欢跟着风月很快被安排在一个并不起眼地小营帐内。
风月一入帐,便斜躺到帐中的榻上,对景欢一勾眼,“去给我打点水来!”景欢恨恨地剜了他一眼,却也无法,谁叫自己的身份被安排成是万春中郎将的随从呢?景欢掀开帘子出去,拉住一个士兵问清楚了水在何处,便去取水,一路上又细打听了一些事,心中却是奇怪,沈方正治军还真是严谨,大战在即,这些人却没人知道会迎战何人。
景欢端了水进帐。屋里却已经多了两个人。一个就是沈方正一个是一个身材消瘦的青衣男子,见景欢进来,都不说话了,风月坐在上首,低头看着一副地图凝眉细看。手指敲了一下桌面,“若飞你继续说!”
景欢放下手,便退到一边。却打量上那个叫若飞的男子。原来他就是那个被誉为简朝第一军师的潘若飞!一路上她在军中听过不少简梵战事,就是这个潘若飞几次用计,大拜梵音部的兵马大将军伊莽,此人的传奇名声已与风月媲美了!都道此人不过一介文弱书生,却胸有万壑之材,却不料如此年轻。
潘若飞似感应到景欢的打量,突然扭头对景欢浅浅一笑,笑若春风。温暖似阳,让人说不出地舒服,只那稍转地眉眼中偶尔一现的冷寂,让人无法忽视那温柔下的坚韧!景欢见自己的打量被人抓住,不好意思地避开了眼睛,眼光正落在风月的身上,只见他背直肩宽。脱了万春穿地那身新兵服饰。随意穿着一件黑衣,黑衣乌发。此时没有嬉笑之色,周身笼罩着一股冷峻高雅之气。
“看什么看?给我磨墨!”风月头也没回,冷冷地甩出一句,景欢撇嘴,站起来,心中诽谤,却还是走到大案边,替他磨墨。只见风月拿出一支狼毫,在地图上点了几处,又画出几条线路图,潘若飞点头,指着一处,“此处正是杨大光的五千新兵所守之地青门峡守云台,杨大光五千人马遇到雷毅三万虎狼之军,必然大败,雷毅大军在新胜之下,必然乘胜追击,杨大光残部退向此处。我们只需在此等候,然后……”
风月听至此处便在落霞谷轻轻画上一个圈,“然后我们就这次包一次饺子宴!”
景欢听到此处,墨也忘记磨了,望着那副地图,不由问道:“这个山谷有退路吗?”
潘若飞淡淡看了一眼景欢,眼底的寒光一闪而过,“落霞谷地路只有一条,就是雷毅进去地那条,不过他进去了,就不会有机会出来了!”
“那不是说杨大光那五千人马也出不来了?”
“战争本就如此,总要有人牺牲的。”风月放下笔,背着手扫了一眼景欢,“墨磨的不够细,继续磨吧!”
景欢只觉得心口,五千人马,新招募而来的兵,想起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些雄心勃勃要为国出力,要为家出人头地的年轻雄心,景欢心中的悲凉更甚,脸上也不由露出恼怒,眼睛因为心痛而变得更亮了,“你们怎么可以拿人命如此简单?那可是五千生命!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难道你们招募来,就是用他们做牺牲品地?”
“哼,无知之人!”风月哼了一声,“他们是新兵,没有作战经验,体弱势微,与其找一群勇猛之士熟兵猛将佯装战败,不如找一队真正会打败仗的弱兵!如何善用最好的兵力,这岂是你胡言的?出去!”风月的目光剑般割在景欢面上。
景欢无惧地与他对视,“你说的是不错,战争本来就是牺牲,可是如果你们找一群熟兵猛将牺牲不是会小一些么?即使如此,你们也应该在落霞谷给他们留一条生路的!谁地命不是命?有你说地这么轻巧吗?”
“出去!”风月目寒如冰,突现的杀意让沈方正一下子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景欢衣领就拖向账外。
景欢刚想出手反击,却见潘若飞对她眨了眨眼,她地手不由放下,因为她在潘若飞的眼底看过一抹深深的怜悯和心痛,这个年轻男子出了这样的主意,内心其实也是伤痛的吧?
景欢坐在大帐门口,时而听着里面激烈的讨论声,面前一队队巡逻的士兵走过,望着那些鲜活的面孔,景欢最终长长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不愿去多想,可是脑子却止不住地飞转。这样的战争,这样杀声震天的疆场,自己一个小小的女子,何能牵涉其中?荀涯说,杀了风月,可是现在是杀死他的好时机吗?一个主将对一场战争是何其重要,即使她现在有能力杀了风月,那么这场争夺战,谁是赢者?谁是正义者?梵音部成立国家。脱离简朝没有错。简朝作为王者为了自己的尊严自己的领土征战似乎也没有错,错的是谁?
都没有错,错的难道是无辜地老百姓?战火纷飞,铁骑车轮践踏,碾遍山川大地。徒留民伤民苦,如此而已!
或许,自己该离开这片不属于自己地天地。景欢心中打定主意。听着里面的人在告辞。仰头看着天空抹上一层灰色,原来一天又过去了,肚子不巧也咕咕叫了起来|奇…_…书^_^网|,景欢摸着肚子站了起来。看着沈方正和潘若飞走了出来,她向后看了一眼,帐内似乎并无动静,于是她便快走几步,跟上潘若飞。潘若飞走了几步与沈方正分别,向西边几座小营帐而去,景欢跟着向前。
潘若飞走到一处拐角,身后风月的营帐已看不清楚,潘若飞站定,回头向景欢藏身处道:“可以出来了。”
景欢一路跟他,见他脚步虚浮。知道他并无武功。却不料他的耳目如此聪敏,但她也不是婆妈之人。大方地走出来站到潘若飞面前,向潘若飞深深一揖,“京又拜见潘军师!”
潘若飞清淡的面庞上有一层淡淡地光晕,眉目清秀间似有山川水墨,风起拂起他的青衣,整个人就有种孤然孓立之感,景欢不由赞叹,好一副风姿高雅之人,可惜!
“你心中在替我惋惜吗?”潘若飞突然发问,嘴角向下撇了撇,清淡的目光月华般迷迷蒙蒙,说话声音也轻柔温婉,可说出来地话却重若千斤。
景欢挑眉,“潘军师好一颗玲珑心思!”
潘若飞侧头,似在打量景欢,一笑,“我还知道你在想我既不会武功,又如何得知你在跟踪我!”
景欢在这种聪明人面前也懒得耍心眼,乖乖点头,“我地确是存疑的。”
“你知道吗?”潘若飞仰头看向灰蒙天际,“每个人身上都有特殊的味道,你身上的味道暴露你了。”
景欢伸手,风从身后吹来,撩起她的衣摆,“军师好灵敏的鼻子!”
“我不止鼻子灵敏,耳朵也很灵敏。”潘若飞垂首平视着景欢的眼睛,“我还听见你心里在说,潘军师,难道就没有办法让那五千人不白白死吗?”
“呵呵。”景欢只得讪讪一笑,摸鼻子,面对潘若飞这种温柔似水,柔弱如柳的男子,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不能像对荀涯那样低头依赖,不能像对乐奇那样洒脱随意,不能像风月那样针锋相对,“那军师会怎么回答我?”
潘若飞淡眸横扫,俊颜如月,说不出地温柔可亲,声音也轻柔的生怕惊动石缝间的小草,可说出口的话却一点温婉都没有,“没有办法,他们只有死!这就是战场,总要有人牺牲。”说完潘若飞再也不看景欢半眼,转身徐徐离去。
景欢看着潘若飞修长瘦弱的背影,扯了扯嘴角,最终也不知道该哭该笑。磨蹭着回到风月营帐前,正考虑是进去还是继续守在外面,风月的声音却不急不缓地送出,“水凉了,换热的来!”
景欢满腹委屈差点爆发,呼一声挑开帘子,见风月又慵懒地靠在榻上,一手拿着本书,懒洋洋地翻着,黑色劲装裹在身上包裹着他精壮地身躯,一头乌发也散开来披在肩上,敛目垂眸间慵懒尽现,却又有一种勾人心魄地风情,好一个妖精一般的男人!景欢吐在嘴边地诽谤顿时又憋了回去。
“怎么,找到更好的办法救那五千人了?”风月的薄唇挑起,也不看景欢,手指一动翻了一页书,两腿架起,“来,给我捶捶腿!”
“庆王爷,不要忘记了,我不是你的奴隶!”景欢忍无可忍,“就算我是你的奴才,你一边让我倒水,一边让我捶腿,我到底有几只手?”“两只手,一只手倒水,一只手捶腿!”风月闲闲地回了一句,气得景欢头晕,“呵呵,忍人之不能忍,才能成就大事,你不守着我,怎么能完成那个承诺?”
景欢眸子收紧,他居然知道自己与荀涯之间的秘密!“你?”
“我什么?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目的吧,哼!”风月抬眸,灼华丹目中的光芒似剑如刀,唇角挑起,“想杀我的人多了去,多你一个也不稀奇。”
“你既然知道我对你不安好心,还要收留我在你身边,就不怕你半夜醒来脖子上正架着一把刀?”景欢瞬间抿却心中真实想法,用平时跟风月斗嘴的口吻回道。毕竟自己说过迟早要杀了他的,他怀疑自己的目的,自己由谁派来的,也不无奇怪。目前自己只需把杀他作为一个调笑的借口,或许能掩饰住自己是受荀涯所托来的!
“我要是怕,就不叫风月了!”风月继续闷笑,突然勾了景欢一眼,“再说,你不会杀我的。”
“你怎么知道?”景欢端起那盆早已凉透的水,打算向外走去。
“如果你肯杀我,十年前不是就动手了吗?何必等到今日,是不是小师太?”
一句小师太让景欢彻底无语,他果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记得杭州城那段耻辱,自己用诡计在他手里逃走,而且点了他的穴道,这样不可一世的男人,受到那样的侮辱,定然是牢牢记住。“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