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锅-第3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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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甚至心里有了点错觉,好像……好像这个人也像个好人,十足的好人。
那就暂且当个好人呗!简凡抿了口水,回答了几个问题,瞅了个说话的空子,进正题了:“肖叔叔,我在市里没啥亲戚,我二叔说有啥事来找找您就成……这不,有个小事我问了问我二叔,他让我找您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啧……跟我有什么不敢说的,工作上的问题、生活上的困难,尽管提,都要及时给领导反映出来,别说咱们有这层关系,就没有这层关系,有什么问题我都不能不给你解决不是?大胆地说。”肖明宇埋怨了几句,话很中肯,很暖人心窝。
简凡听得一脸感激之情,怯生生地嗫嚅地还真不识相地出难题了:“我……我想换换工作。”
“什么?换工作……不干得挺好的么?”肖明宇很诧异,眼瞬时瞪大了,像是惊讶得厉害。
“好什么呀?太累了……!”简凡忸怩着,十指不自然是拨弄着,一副欲言又止的不好意思样子。
“哎,这我就得批评你了啊,怕苦不从警、从警不怕苦,还不都是一步一步干上来的?年青吃点苦对将来是好事,比如你干得就不错,晋原分局和那几宗文物走私案子,你们重案队这半年一直是省厅和市局的关注的中心,就你的表现呀,我看明年搞个全省优秀基层干警没问题,不过可不能有这种怕苦怕累思想啊……”肖明宇谆谆教诲着,有意无意地提到了“晋原分局”这个让简凡很敏感的字眼,不过说得一语带过,根本不见端倪。
这倒好,毫无意外地碰壁了,简凡脸色变得有点难为、有点失望、更有几分苦不堪言地倒开苦水了:“肖叔叔,您不知道,我打小就没吃过苦,这不熬了一年也算锻炼了么?……那,那有点太受罪了,到外省追人,几天几夜都睡不好,一封队连正常生活的打乱了,我……搞得我刚谈的女朋友也吹了,要再这么当外勤刑警,我这成家都困难了……”
“呵呵哈哈……你这孩子,总不能就因为谈恋爱问题把工作搁一边吧?……不当刑警了,想干什么?”肖明宇大笑了一番,饶有兴致地问着。
“我……我想进市局。”简凡弱弱地说道,有点想一步登天了。
“嗯,有志气……不过可没那么容易办呀,想从基层往市局挤得人可不少。再说了,办案中途根本不合适调动,要不别人会给你扣个干扰的帽子。”
“案子?案子办完了呀?”
“完了?……你们晋原分局那桩子案子,什么时候完了?”
“这不就完了。”
无意的话题又迂回到了这个中心,肖明宇又被简凡糊里糊涂说得有点讶色了,简凡瞪着无辜的眼神解释着:“曾国伟已经找回来了,而且我们抓了第一嫌疑人孙仲文,根据他的交待,这个杀人凶手正是现在省厅通缉的仝孤山,一抓住这个人,那不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语言稍顿了顿,注意着肖明宇的脸色变化,可根本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侧着头,盯着简凡,侧耳倾听的样子,简凡接着说着:“我们昨天晚上在彭西地区端了一个文物走私的窝点,从现场遗留下的指模能初步断定这里是李三柱、齐树民、连刃的藏身之地,现在案子全回到了省厅,在协调特警总队和各地警力抓这几个嫌疑人,我们的任务基本完成了,要不伍支队长都不给我放假过年……”
依然没有变化,只是听完了不置可否地嗯了声,像是非常随意地问着:“昨天晚上的动静不小,我听说要是和12。 26文物案并案的话,要成全省文物走私第一案了,这个案子也是你挑头的……一定注意安全啊,我和这帮人打了十年交道,危险系数不小。”
说着的时候依然不忘叮嘱几句,不料叮嘱的好像错了,简凡愣了下说着:“不是我呀?”
“不是你?不会吧,现在传得挺玄乎的嘛,屡破大案的重案队简凡,呼声很高吗,直追当年郭定山了。”肖明宇不阴不阳说了句。
“绝对不是我。”简凡否认道:“我们昨天刚从赫连圪台回来,半下午伍支队长悄悄命令我们那组到彭西端窝点,没抓着人没成想挖到文物了……可能是伍支队长有内线,消息挺准的,直接围了工艺品厂,都没费什么劲就把东西起获了……”
“是吗?”
终于在肖明宇脸上看到了一丝狐疑,不过简凡现在倒拿不准了,这是在奇怪案情的进展还是做贼心虚的表现,这种若有所思的表情对于搞刑侦的人太普通了。
简凡的说话向来没有中心也没有重点,可以天马行空地来,但恰恰正因为如此,简凡也更容易地能把想到的事变成重点。
一霎那的狐疑过去之后,简凡又转悠到原题上了,轻轻地掏着口袋,展开来,还是面露难色地请求着:“肖叔叔,您看……省厅的鉴定,生活工作不规律,又开了几次枪伤到人了,啧,我都不好意思说,好多天睡不着觉了,你看我这眼晴……省厅心理学专家说我有抑郁症了,给我开了一大堆药……案子也完了,我……我想,还是换个安静地点环境,那个……”
肖明宇仔细地看着那两张表格,类似的事在这一行里倒不鲜见,晕血、晕死人、晕枪什么稀里古怪的事都有,而因为开枪得抑郁症的心理抑郁也是常见的,一看到这个,倒像释然似地长舒了一口气,几分慈爱地看着简凡,自责地说着:“哎,怪我没照顾好老简托付的事啊……我可没想到这么严重,这个事我记着,开了年有调动机会优先考虑你……”
“谢谢、谢谢肖叔叔……”简凡霎时有点喜出望外、有点喜不自胜,赶紧地站起来,对着沙发上肖叔叔来了一个无限制鞠躬。趁着肖明宇笑得合不拢嘴的当会,轻轻地把准备在口袋里的一个薄薄的纸包放到了茶几上,露着一角。
是啥,除了钱没啥。
不料这坏事了,肖明宇霎时脸拉长了,本来就长的脸霎时没那么好看了,指着简凡放下的东西教育上了:“……小凡,你当警察可不能这么没原则没规矩啊,再说,就冲我和你二叔这层关系,这东西我也不能收……酒我留下,其他的我是一概不收啊。”
“肖叔叔,不是我送的,我二叔说大姐在国外开销挺大,就送点零花……这不赖我啊……”
“啧……这,不能老搞这一套嘛……拿走拿走……”
“肖叔叔,您把我赶出去可以,不过这您得留下……”简凡说着,看着内室那女人刚刚露面出来,干脆准备脚底抹油,辞行着:“阿姨,我告辞了啊,过了年再来拜访您……肖叔叔,我走了啊……”
说话着不待肖明宇起身,自行开着门,后面那女人直送着出了家门。招着手客气地再见,直下了一层楼梯,简凡抬着眼皮看看已经关上的门,心里暗骂着:丫的,还说不收,压根就没起身。
屋里,肖明宇枯坐着没动,像在思考着什么,茶几下放着纸袋里,一眼看得是两瓶茅台;茶几上不太厚的一摞纸币花花绿绿的,送完人的女人回身却是先把酒往柜子里一塞,看看是茅台,倒也够档次,再翻着一摞纸币眼霎时亮了,美金,捻着一数,整整五千,盘算了一下比率,这下乐了。
“咦?老肖,这什么来路,以前怎么没见过,送礼还送美元。”
“呵呵,便于携带嘛,这还不懂……老简的侄子,进公0安局还是我办的。”
“哟,这比个小队长出手都大方,办什么事?”
“孩子嘛,还不就想提提干、进市局镀镀金上进上进……这孩子机灵啊,知道见好就收、激流勇退,年纪有点小了,要不这眼色,当个科长我看没问题。”
“当科长这么多可不够吧?”
“呵呵,当然不够……不过他就是不送钱,我都想帮他这个忙调动调动……这孩子我听人说聪明,我都不相信,看来是聪明,有大聪明,比吴镝的小聪明要强多了……”
肖明宇靠着沙发,把钱扔到了茶几上,似乎对钱对礼都并不重视,只不过钱和礼中透露出来的恭敬、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倒让他十分受用……
…………
…………
“送了?”
“送了。”
“肖明宇对你一点心理防范都没有?”
“没有。”
“不应该呀,理论上伍辰光手下的人,作为肖副局这一块,多少还是应该有点防备的,俩人掐了一辈子了。明面上是上下级,可暗地里,像俩个阶级,你是怎么解除他的戒备心理的?”
“我让他认识到我是个乖孩子,而大坏蛋只有伍辰光一个人,再加上我二叔的关系,所以一切就顺理成章喽,我们不在一个对立面上,他根本不会把我放眼里,有什么可防范的?”
“也是……呵呵,你觉得会是他么?”
“说不准,如果是他,就放个饵;如果不是他,那领导赏识也不是什么坏事嘛。”
“呵呵……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向来很准。”
“你掏钱,给我铺路,何乐而不为呢?”
车厢里俩个人的笑谈,李威驾着车。碾过未清理积雪的街道,俩人边走边说着,以前送礼送完了有点肉疼,这次是李威出钱,简凡倒送得轻松之至,一点感觉都没有。
出了滨河路,李威随意地说着:“哦,中午了,怎么样,一起吃顿饭,明天老曾下葬,你在什么地方,我让毅明接你去……楠楠那天可能就是想你了说这事,她挺在乎你的,别看她脾气倔嘴也犟,其实没那么凶……”
“不了,李总……我去一趟儿童福利院,万柏林上庄街那块……一会想回家好好睡一觉,又是一天一夜没睡了……”
“好吧,你忙你的……”
李威看着简凡,倒真觉得有几分疲惫之色,缓缓地驾着车,不再说话了。不一会儿到了地点,没有多问什么,放下简凡,自驾着离开了这里。
红红的灯笼挂着门庭之上,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院子里玩闹叫喊的声音,拾阶而上,映入眼帘的是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正在一个护士的带领下堆着雪人,周围是福利院管理人员在清理积雪,此时才感觉到了太阳出来了,在雪地上洒着一圈微微的、暖暖的光晕,一层的台阶之上,坐在轮椅上、坐在小凳子上,是几位说不上年纪来的老人,目光有点呆滞,不过脸色都是一般般的安祥。这一群孩子里面,不乏有瘸腿拄拐的、独臂残疾的,不过在他们的脸上,同样看不到忧郁,只有欢乐在洋溢。
只来过一次便喜欢上了这里的宁静,那种恰如牧歌式的宁静像一块远离城市喧嚣的净土。
三楼,保育室,这个地方经常和公0安局打交道,全市的弃婴都在这里统一保育、送养。简凡探头探脑在窗上看着,一溜小床空了一半,同样有一位护士妹妹在给几个呀呀伸胳膊蹬腿的娃娃塞着奶嘴,自己要来拜访的那位,瞪着忽灵灵的大眼晴,隔着窗诧异地看着外面的世界。
乐了,简凡乐了,嘿嘿傻乐着敲敲门,护士妹妹开了门把人让进来。笑着指指中间床上的那个胖小子。生怕身上的寒气冻着小娃娃,简凡把手伸在怀里暖了半晌才敢伸出来,小心翼翼地逗弄了几下胖娃娃。肥肥的小脸蛋吹弹得破,呵呵流着口水的笑着的胖娃娃,忍不住让简凡又抱到了怀里,噢噢噢几声,只要不拉屎不撒尿,小孩嘛,还是蛮讨人喜欢的。
这是嫌疑人薛建庭的遗孤,出生一年零三个月,刚刚会呀呀说话,能叫的两个词是爸爸、妈妈……简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脆弱,第一次听到这两个词,能心疼得直落泪;